恶人自有恶人磨-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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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秦氏伤心难过,林雅蓉将秦氏扶到炕上坐好才开口道:“娘,没有人能逼我,嫁到孙家是我自个拿的主意,不是因为小弟。”
“可是……可是那孙家……”秦氏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实话说了出来,“那孙家大儿是有名的克妻,才半年就已经克死了两任娘子,大妞儿莫不是你有什么苦衷?娘不能看着你嫁到孙家去,孙家要钱咱们就赔钱,把田把房都卖了,不够的咱们慢慢还,总之,你不能嫁到孙家。”一想到孙家大儿克妻的名声,秦氏就坐立不安,大姑娘才回家不能转个身就把闺女往火炕里推。
听到孙靖邦有“克妻”的名声,林雅蓉也不由的一愣。孙靖邦八年前曾经成过亲,娶了金明府太守家二小姐,可是明经一役,蛮人冲进金明府,孙夫人不愿被俘受辱自个抹了脖子,此后一直没听说孙靖邦再娶妻的消息。
可听秦氏的意思……
林雅蓉道:“娘,您别听外人胡说,您可知那孙家大儿是什么人?”
秦氏抹了一把眼泪,问道:“只知道是个大户,说是从北方搬来的。”
“娘,孙家大儿叫孙靖邦,是陛下亲封的镇国侯。”
“啊?”秦氏一怔,虽说她是一个村野妇人,可也听过镇国将军镇国侯的名头,“可是……可是……不可能呀,要是真是孙侯爷提梁城里不可能没有人知道。”秦氏不相信,那个有“克妻”之名的孙家大儿就是镇国将军。
林雅蓉知道秦氏的意思,孙靖邦不让家人提及他侯爷爵位,恐怕是另有隐情。
知道了孙靖邦的真实身份,秦氏仔细一想,更觉不妥:“那样的人家,怎么会看上我们?莫不是有什么不方便说的隐情?哦,我知道了,定是孙将军粗暴凶残爱打人,明着说是‘克妻’,恐怕那两任娘子是被他活活给打死的。”
林雅蓉见秦氏是越想越糟糕,不由好笑,忙截住秦氏的话头:“娘,我且问您,那两任夫人是嫁到孙家后出事的还是出嫁之前?”
“花娇都还没进门,人就没了。”秦氏不明白林雅蓉为什么要这么问。
“既然是没过门之前就出事,那关孙将军什么事?”林雅蓉知道母亲是担心她,柔声道,“娘,我今年已经二十五岁了,咱村有哪个姑娘到我这个岁数还没出嫁的?您看桃春,大儿都已经十岁,小女儿也会叫人了,我可真拖不起了。纵是以后有个上门提亲的,也是丧了妻要娶填房的,反正都是嫁给鳏夫,嫁到孙家不更好?”
“可是……”秦氏有些犹豫,大姑娘说的在理,自打听说林雅蓉要出宫回家,前些日子村里有几家媳妇婶子都拐弯抹角的来说亲做媒,而男方基本上全是鳏夫,唯有一个不是的也是媳妇跟人跑了的没脸汉子。
然,一想起孙家大儿“克妻”就像一盆凉水当头泼下,立马把秦氏心底那几分松动又变得牢不可摧。
秦氏道:“我家闺女样子好有见识,定有好男子上门来提亲。孙家虽是大户,可咱们又不图他家金银,也用不着去求他家什么。”
林雅蓉一笑,继续劝道:“娘,我在宫里虽是做女官,可外人说起‘宫人’总会下意识认为我是陛下的人,敢问有几个人会敢娶‘陛下的女人’?”
这次,秦氏没开口了,不要说旁人,纵是以前林雅蓉还没进宫前,秦氏也是这般认为的。
见秦氏开始有些动摇,林雅蓉道:“娘,我以前曾在宫里见过侯爷,他是个好人不是坏人,再者今天我已经去过孙家,孙家老夫人说算过我的八字,与侯爷极是相配,侯爷克不到我。”
说了这么半天,秦氏见林雅蓉是铁了心要嫁去孙家,一时之间,心头乱麻麻。最终,秦氏长叹一声:“这事,等我和你大伯合计合计再议。”
林雅蓉嗯了一声,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晚上睡觉,小妹林青薇钻到了林雅蓉被子里,好奇的问:“大姐,你在宫里是不是常常能见到陛下和皇后娘娘?陛下是不是长的很威武,留着长长的胡子,一说话胡子就会一翘一翘的?皇后娘娘是不是长的很美很美?”
伸手轻轻刮了刮小妹的鼻子,林雅蓉轻声道:“陛下和皇后娘娘哪是说见就见的,是见过几次,不过陛下可没长胡子,皇后娘娘倒是长的极美。”
林青薇啊了一声:“呀,我还以为陛下都同戏台上的一样呢。那……那大姐,公主长的好看吗?是不是总有穿不完的新裙子?”
看着小妹的眼睛在黑夜闪闪发亮,干净的眼里充满了好奇,林雅蓉心都软了:“嗯,陛下有好几位公主,公们长的都很好看,她们是有很多衣服,可是宫里是有规矩的地方,公主们的衣服也不是想穿就穿,想要就要的。”说到这,林雅蓉似乎想到了什么,神色之间出现了一丝恍惚。
林青薇并没有看到她大姐眼底的流光,一低头,见林雅蓉脖子上挂着一块形状有些怪异的玉坠,莹润透亮,一下吸引了林青薇的注意,忙问:“大姐,这是什么东西?真漂亮。”
抬手轻抚脖间那玉坠,林雅蓉脸上神情又柔了几分:“这是乌尔玛神的护身符,是……是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送给我的。”
林青薇大大的眼睛忽的溜溜一转,抿嘴笑道:“大姐,我知道了,定是你的心上人送给你的对不对?”
林雅蓉没出声,只是一下没一下轻抚那玉坠,她会永远记得那双眼睛还有那双干净有力的手,这一生都不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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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 出嫁
秦氏当夜同林奎山说了近一宿的话,到天亮时,秦氏把林雅蓉叫到了跟前。见母亲脸色微白眼里泛起的红丝,林雅蓉心里颇不是滋味。
秦氏拉住她的手,仔细看了看,十指虽然细白,可是指腹和掌心处都有厚厚的茧子,可见这十年大闺女在宫中也是吃尽了苦头,秦氏一想到这不由悲从中来,眼眶渐渐泛红。
“娘!”林雅蓉没见秦氏眼底的爱怜,只是久久不见母亲开口说话,怕母亲有什么心事,不由的轻轻唤了一声。
秦氏忙不着痕迹的眨眨眼,把那快溢出眼角的泪珠给逼了回去,这才抬头看着林雅蓉道:“你爹去的早,我还记得那个时候你也不过是十四的小姑娘,少腾才三岁,最可怜的是小妹,那时还在我肚子里连她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那年,县老爷来咱们村挑秀女,家家户户都不愿把闺女送到那个吃人的地方去,可偏偏你瞒着我独自去县老爷那报了名,因着你的福,县老爷给了我们二十两银子,族里可怜我们孤儿寡母特意分了两亩水田给咱家,这十年来,你年年都托人从宫里带银子回来孝敬我,家里也才有能力让少腾去上学。大妞儿呀,娘没什么本事只得苦了你,你不要怨娘。”说到后面,秦氏再也忍不住哭出声。
这些陈年旧事,林雅蓉原想她早就忘记了,如今母亲一提及,这十年来在宫里忍辱负重处处小心的生活就如同走马观花一般在眼前闪动,到了后面,林雅蓉眼眶也不由红了起来。
“娘,我在宫里吃的好穿的好,侍候的也是个大方体恤下人的主子,在宫里学了不少东西,我如今好好站在您跟前,可见我这十年在宫里过的不苦。再者,孝敬您爱护幼弟小妹本是我这个做大姐应该做的事,娘,您别这样说。”
秦氏抹抹眼睛,笑道:“是我糊涂了,大妞儿说的是,只要你好好的回到娘身边,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大妞儿呀……”秦氏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头,“你比娘有见识有主意,既然你决定嫁到孙家定是想好才和我商议,以你这性子嫁过去定不会吃亏,娘没什么不放心的。”
秦氏这最后一句话让林雅蓉不由一惊,虽然早知道秦氏到最后不会反对,可是也想着要经过一番挣扎才会点头答应,如今见秦氏脸上神色没半点勉强为难,林雅蓉转念一想便明白,定是母亲心里担心她怕她心里难过所以才点头应了。
忍不住扑到母亲怀里,林雅蓉心里有万千语言要说,可是最后只能哽咽着开口轻声道:“娘,谢谢您。”
“傻孩子!”将林雅蓉搂到怀里,秦氏像小时候那般,爱怜的轻拍她的背。
“贵柱娘,大妞儿,在屋里吧?”突然屋外传来林奎山的声音,“贵柱娘,快些出来,孙家着人来提亲了。”
……
十月三十,戊戌月、戊午日。宜祭祀、进人口、嫁娶、安床。
孙家虽娶填房,倒也没委屈林雅蓉,三书六礼一样不少,因此林雅蓉出嫁时,秦氏把几近全部的聘礼全当成嫁妆让林雅蓉带去了孙家。
开脸、哭嫁、送亲、接亲、背新娘、坐花轿、跨马鞍,拜堂到最后送入洞房,林雅蓉结结实实辛苦了一天,待喜娘出了新房后,屋子里只剩她一人时,她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头上的喜凤冠压得她脖子疼,可又不敢摘下,只得伸手微微松开挽在脑后的发髻,她才觉得舒服一些。
然后耳边听得便是从前院传来的喧哗声。
心头翻涌着太多复杂的感情,分不清是喜是悲,只是觉得这一切似真似梦,如行走于云端,生出几分不安来。
不知过了多久,透着喜帕,看投射在地上的光线越来越暗,恐怕此时已近天黑。林雅蓉摸摸肚子,有几分难过,还好早上在家好好吃了一顿,要不这一天下来可真不好过。
正在她胡思乱想之际,门外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纷纷杂杂。林雅蓉心里一怔,忙将身子坐正,下意识的摒住了呼吸。
房门“吱哑”一声被人推开,吵杂的声浪如潮水一下涌入房间,然后便听喜娘朗声道:“请新郎挑起喜帕,从此称心如意。”
林雅蓉只觉衣袖下的双手掌心里全是汗,全身绷得紧紧的。
一杆喜秤出现在眼前,由下而上缓缓而稳稳的将罩在头上的喜帕掀起,林雅蓉抬头看去,一脸略带病容的脸便闯入眼底。
剑眉星目,高鼻薄唇,略带冷意的方脸,一切都和那年她偷偷躲在崇庆宫后看到的一样,只是……他瘦了。
心底最先涌上来了淡淡的欢愉,然后便是浓浓的哀伤,记忆中的镇国将军怎么能如此削瘦脸色又怎么能如此苍白?
林雅蓉眼睛向下看去,大红的喜袍下摆遮住了一切,可是她知道孙靖邦的左脚因为受过伤而有了残缺,莫名心里多了几分难过。
等再抬眼看去,喜娘已经笑着又道:“新人喜结良缘,永为伉俪。今后夫妻恩爱,海枯石烂、永不分离。从此孙氏、林氏家族和二姓之欢,永结秦晋之好。”说完,将林雅蓉扶起,紧接着丫环抬上一盆清水,孙靖邦双手伸进盆内沾了一些水,喜娘忙塞了一块帕子到林雅蓉手里,林雅蓉会意,上前一步将孙靖邦双手擦干净。接下来是林雅蓉,她学着孙靖邦也洗了手,待孙靖邦帮她擦干手上的水珠后,拉着她的手两人一并坐到喜床上。
这时,喜娘又道:“秉玉英兮结誓,沐浴盥兮今朝。生生兮为伴,世世兮相随。”说完这话,喜娘冲两人福身行礼,便带着来人退出了喜房。
等房门一关,还不等林雅蓉开口说话,孙靖邦已经松开了手。
手上一空,林雅蓉不由一怔,忙抬眼向孙靖邦看去,下意识开口道:“侯爷,您……”
孙靖邦此时站在床前,微低头看着她,抿紧的嘴让他看上去似乎有些不高兴。林雅蓉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莫不是她有什么地方没做对?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孙靖邦低声开口道:“别叫我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