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未说-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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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清叶白宣的住处,向他求援。
夜色里,她一人在这偌大的寺庙里胡乱走着。此刻夜已深,走了几个院落也未见一个人影,她不禁有些焦急,加快了脚步,却在闪过一个走廊时,忽然听见有两人说话的声音。江篱下意识地停住了步子,躲在一个廊柱后,细细地听那二人的对话。
“师父,那刀真的不在江篱身上,难道你信不过徒儿?”江篱听那说话声音,一下子便认了出来,此人竟是方西渊。他口中的师父会是谁?莫非是叶白宣?江篱心跳加快,愈加不敢出声,屏息凝神,细心听去。
“哼,此刻要我信你,真是千难万难。你别忘了,当日你竟得了云庭刀后,竟私自出谷,不再与我联系,明明便是过河拆桥,现在,还与我谈什么信与不信,真是可笑。”另一个声音不屑道。
江篱只觉那声音有些耳熟,却决计不是叶白宣。只是她此刻心乱如麻,一时也听不出,那人究竟是谁。
“师父,白日里江篱受了重伤,晕倒前,已将那刀交给了叶白宣。此事在场上百人,皆是亲眼所见,你此刻随便见一间厢房,找一两人出来问下,便会知晓。如此板上订钉之事,徒儿又何必骗您?”方西渊语带焦躁,越说越快。
另一人沉吟了半晌,这才慢慢道:“好,我便信你一回,若那刀落在了叶白宣的手中,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他以为,这天下只得他最聪明?须知凡事皆有定数,想逃也逃不掉。只是……”
“师父在担心什么?”
“我在担心,叶白宣的心,是不是已经没有了自我,一心都扑在了那个姓江的女人身上。”
方西渊轻咳两声,安慰道:“即使如此,也不必太过担心。江篱对于他,不会是一个牵绊,反而是一个……”
话说到一半,方西渊的嘴似乎被人堵住,只听另一人吓道:“多说无益,你我现今必得离开此地。西渊,你听师父的,忘了江篱,也莫再做什么掌控天下的美梦,一个女人,不值得你如此冒险。”
江篱等了片刻,也未听得方西渊再次说话,只觉有一串脚步声传来,她在廊下等了许久,这才出来,再走去方才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看,那两人已是没了踪影。
她见人已走远,自己也无力追回,只得继续向前,终于在一佛殿里找到一个沙弥,问清了叶白宣的住处,径直前去。
走至屋前,见里面灯光未息,江篱便抬手去敲门。叶白宣此刻还未入睡,听得门响,便过来开门。他见江篱面色发白,站在门口,吃了一惊,赶忙将她让进屋内,倒了杯热茶予她。
江篱坐定下来,将方才房中发生的事情说给他听,却又隐去了路上听到的那一段对话。那些话语,虽未说及什么大事,可江篱的心却是不由自主地想把它们隐藏起来,不愿向叶白宣说明。
叶白宣听得江篱差点遇袭,也是有些担心,便让她留在自己房中,由自己来保护。江篱见事情已定,这才注意到桌上放着的那件物什。
那是一把沾血的云庭刀,江篱来之前,叶白宣刚将它拿出,想要研究一番。此刻江篱即在,他便将刀将还予她。江篱收了刀,却未曾放入袖中,而是拿来了一块湿布,想将刀上的血擦拭干净。
那刀上沾满了血迹,江篱擦玩刀鞘,又将刀身抽了出来,想将其一并擦了。只是那刀拿在手上,她却是看得有了疑惑,另一只拿布的手则停了下来。
叶白宣见她停住了手,好奇地凑上去,问道:“怎么了?”
江篱抬头,看着叶白宣,道:“你曾说过,我爹死之前同你说,要知道这刀上的秘密,必得用我的血来涂这刀身不可?”
叶白宣点头道:“你爹确是说过。”他突然想起白天江篱同方西渊争刀时的情景,眼前一亮,道,“莫非这刀上,有何不同?”
江篱将刀递了过去,说道:“你看这刀身上,被血浸过的地方,竟出现了这几个字。”
叶白宣接过刀来,果真见到,那短小的刀柄之上,满是血污,只是在这血污之中,却可以隐隐地看出三个字:三生殿。
“这三生殿是何地方?”叶白宣问道。
江篱摇头:“我从未听过,爹娘生前也从未提起过。”
“丁莫言,他也未说起过这个地方?”
“没有,这想这刀上的秘密,他并不知道,若不然,他大可直接告诉你,又何必只说那些话。”
叶白宣也觉江篱说得有理,这三生殿,听上去应该是个宅子,它与这“得云庭得天下”的传言,会有什么关系?
江篱又将刀身仔细查看了一番,却只找到这三个字,再也无其他线索。她拿起那湿布,将刀上的血迹擦去,那三个字,竟也神奇地没去,云庭刀又成了往日的模样。
“想不到,刀上的秘密竟是如此。只是,你我得了这三个字,便如同得了一个哑谜,依旧是不得要理。”
叶白宣微蹙着眉,想了一下,方道:“这看这三生殿,必是一处地名,那高仕曾说过,怀疑这刀上写有藏着《鬼兵术》的地点。若能找到这处地方,或许能知道更多的事情。”
“你说得对。”江篱点头附合道,“听这名字,像是庙宇之中的名字,难道说,这三生殿,便在这普云寺中?”
叶白宣有些失笑,道:“你这想法,也不知对与不对,不如明日,你我便去查探一二?”
“若想知晓,又何必如此麻烦。”屋外传来了伍梓杉的声音。
叶白宣皱着眉头,心头暗怪自己疏忽大意,竟连他在门外偷听,都未曾查觉。当下便走至门口,一把将门打开,欲与伍梓杉斗上一斗。可是那大门外,却是空无一人,只有一只白鸟,扑扇着翅膀扑了过来,停在了叶白宣的脚边。
险交易
江篱在屋内,看着叶白宣站在门口,却不将人迎进来,也未听得说话声,便觉奇怪。走上前去一看,却只见一只白鸟正立在门口,抬头怯怯地望着他们二人。
“人呢?”江篱奇道。
叶白宣笑道:“人未见到,畜牲倒是有一只。”
那鸟一听这话,像是被激怒了一般,猛地甩了几下头,脖颈处的羽毛都竖了起来,竟是张开嘴,说起人话来:“对着畜牲说人话,也不知你是人是鬼。”
江篱惊得后退两步,一把扯住叶白宣的衣袖,道:“方才那话,是从这鸟的嘴中说出的?”
叶白宣却是未说半字,突然弯下腰,出手既快又狠,一把将那鸟儿的脖颈掐住,生生给拎了起来,转身回屋,示意江篱关上房门。他倒是想看看,这个伍梓杉,又在搞什么名堂。
那鸟被叶白宣掐住的脖子,便翻起了白眼,身体则是不停地摇晃挣扎,两只翅膀也一并张开,扑腾了半天,却是一点用处也没有。
叶白宣看它那样,倒是笑了起来:“想不到,好好的人不当,竟要当只鸟,莫非是活腻了,想求我结果了你?”说罢,便将那鸟用力往桌上一扔。
那小鸟哪受得住叶白宣那几分内力,被他扔得晕了头,趴在桌上,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江篱的心中存了几分疑惑,上前摸着那鸟的白羽,不解道:“那伍梓杉会用笛声控制鸟兽,便是一奇,如今他竟能变身为鸟,这未免太不可思意。”
“江姑娘真会说笑,在下又怎会变成一只鸟呢?”伍梓杉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只是这一次,却是又大门外,那屋内的白鸟,却是双嘴紧闭,未发出半点声响。
叶白宣却是早已听出了声音的方位,随手抓起一支笔,往那砚台里一蘸,便朝门外扔去。不多时,伍梓杉再次开口道:“叶公子真是急脾气,你我无冤无仇,又何苦非要让我破相不可?”
江篱早已上前将门打开,只见伍梓杉站在门外,脸上已被墨汁溅了一大片,黑色的墨点趁在他雪白的皮肤上,极为可笑。
伍梓杉一面用衣袖擦脸上的墨渍,一面往屋里走,嘴里只是自嘲道:“我只道叶公子想试我一试,却不料我接中了那支笔,却挡不住那四散溅开的墨汁。人说叶白宣奸邪狡猾,果真不假。”
江篱听得他出言不逊,急忙在身后拉他的衣衫,想让他闭嘴。只是这伍梓杉却有几分与叶白宣相似,即使吃了大亏,嘴上依旧不肯饶人,江篱的劲阻,他又如何听得进去。
叶白宣看他那模样,也觉好笑,又将桌上那半死不活的鸟拿起,扔还给伍梓杉。那原本已是奄奄一息的鸟,到得伍梓杉的手中,竟又恢复了生气,活蹦乱跳起来,扑扇着翅膀飞出了屋子。
“敢问伍公子,方才使的又是何种法术,能让这鸟开口说人话?”江篱满心疑问,忍不住问道。
伍梓杉一晃手中的玉笛,笑道:“江姑娘既问了,伍某自然不敢不答。我与这鸟儿,天生能互相沟通,方才我吹奏一曲,它便不再是一只普通的鸟,而是一只既能用我之耳,又能用我之声的神鸟。”
“你的意思是说,便只要你吹奏一曲,你的耳与嘴,便与这鸟相通?”
“没错,换言之,方才它站在这门口,我便能用它的耳听到你们的说话声。而我在远处,便也能借它之口,将我的话说予你们听。”
江篱听得来了兴致,不自觉地摸着伍梓杉手中的玉笛,自言自语道:“这天下,竟有如此神奇的法术,若我也用这笛吹曲,不知能否……”
叶白宣已是听不下去,一把将江篱扯回自己身边,笑骂道:“你天生正常,既非鬼又非妖,单凭一只玉笛,又怎能会这种妖术。”这话明褒暗贬,褒的是江篱,贬的自然便是伍梓杉。
幸而伍梓杉此行并非只为斗嘴,对叶白宣的嘲讽也未放在心上,擦去了脸上的墨渍后,便自顾自地坐了下来,两只眼睛直直地盯着桌上的云庭刀不放。
叶白宣看出他的意图,一下将刀收入袖中,道:“只怕你此次前来,不为江篱,乃是为这刀而来吧。”
“三生殿?究竟会在何处呢?”伍梓杉没有正面回答叶白宣的问题,反倒是又发了一问。
这一问,也正是叶白宣同江篱心中最大的疑问,此刻见他话中有话,似乎知道些什么。江篱便有些耐不住性子,拱手道:“敢问伍公子,是否知道这三生殿的下落?”
伍梓杉摇头晃脑道:“我不过是个乡野村夫,又怎会识得这高堂神殿呢?”
“你若不知,又怎会跑来此处浪费唇舌,白白被我羞辱一番。”叶白宣神情镇定,他的心里,早已猜出了伍梓杉的来意。
“叶公子,做人何苦如此直接,在江姑娘面前,为在下留一点脸面,又有何不可?”伍梓杉竟是耍起赖来,莫说江篱,便是脸似阎王般的叶白宣,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伍梓杉又道:“其实这天下,有一人,或许能帮得了你们。”
“是谁?”江篱看看他,犹豫道,“莫非那人便是你?”
“自然不是,这个人,便是在你们眼中最为无用,最为窝囊的高仕。”
“想不到窝囊废,竟也有有用的一天。”叶白宣啧啧称奇道,“他几次三番,出动人马前来抢云庭刀,看来,他必定知道些什么。”
“我虽不知三生殿在何处,却也曾听他与手下谈起过,若我猜的不错,这三生殿,便在我大梁国最尊贵的地方。”
“最尊贵的地方?”江篱重复了他的话,喃喃道,“那又会在何处?”
“皇宫!”叶白宣脱口而出,恍然大悟道,“这高仕,想必是宫中之人,若非如此,他必难调动如此多的军队。”叶白宣的心里,正在暗暗盘算,他突然又想起了那一夜,在梨潇谷中,吕蒙对他说的话。若江篱没有私自出谷,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