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未说-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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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走,自从来到此处之后,她无时无刻不想走。可是,她却总是被内心的犹豫给牢牢地牵绊住。现在的她,要趁着丁莫言发病,从颜碧槐眼中逃走,已不是一件难事。可是,玉荷虽已离了赤梅庄,命却还握在她的手中。若是丁莫言醒来,发现她逃走,只怕第一个遭殃的便是玉荷。
她与那姑娘,只在一起待了不到一月的时间,却已是有了感情,她硬不下心来,为了自己,舍弃他人的性命。
更何况,她的心里另有所想,她对于颜碧槐,已越来越感好奇,她甚至有些期待,急于想知道,这个家伙,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他什么时候才会出手,出手的时候,又会做出怎么样让人吃惊的举动来?
江篱整夜想着这些,神智越来越清醒,越发地难以合眼,便下床穿衣,出了房门,自处走走。
她自小练武,胆子自然比一般姑娘要来得大。这赤梅庄里荒屋不少,她病了多时,早已没了那闲心功夫,将它们细细打扫。此时却是来了兴致,只因她忽然想证实一些什么。
她虽在很久之前,便否定了丁莫言偷了云庭刀这一事实,但那毕竟只是她的一时所想,事实究竟如何,她不得而知。丁莫言的屋中,她自然搜寻过,一无所获。那些日子,借着打扫屋宅,她也用心找过,除了误打误撞,找到那本抽魂指的秘籍外,便是连云庭刀的影子都未见过。
@奇@这把刀有个如此神秘的传说,甚至与江山都有关联,这让她不得不好奇。若颜碧槐是个如此深沉之人,他坐上三生门掌门之位,必定对这刀有所研究。莫非他已在那把小小的匕首里发现的什么,才会如此精心地布置一个假死的局?他是试图获得些什么呢?
@书@江篱边想边往庄子内里走去。那片破屋,她从未去过,便连通往那里的路,都杂草丛生,几乎要将青石路给淹没。
@网@江篱踩着那厚厚的草,慢慢地走着。这杂草走在脚下,竟没有丝毫的尖利触感,便像是被人踩过多时,已很顺从地倒伏于地。
江篱像是整个人被刺了一下,一下子跳开了几步,蹲下身子,伸手去摸那草叶。果真如心中所想一般,这草必定在最近被重物压过,而最大的可能,便是有人走过。
这庄内,除了她,谁还会有心思走来此处?江篱两眼微闭,只想了片刻,便又站了起来,继续往前走去。一路上,她便专挑那柔软的草丛而走,不多时,便停在了一间破屋面前。
天色太暗,她看不清楚这屋子的模样,依稀只觉无甚奇特,便同这庄内多数屋子一般样。她推门进去,屋内漆黑一片,看不清摆设。
江篱往里走了几步,突然听见一阵细微的响动,接着便传来几声细微的呻吟,她立在原地,刹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亲生子
夜半无人时分,江篱竟在废宅内听得呻吟声,她下意识地便往后退去一步,可骨子里那股习武之人的倔强劲又蹿了出来。她小心地迈前两步,压低声音道:“屋内是谁?”
屋里原本细微的呻吟声一下子又消失不见。江篱只觉其中有鬼,不敢贸然前行,两眼已有些适应屋内昏暗的光线,凭着感觉摸至桌边,找了半天,竟未找到任何蜡烛油灯之物。看来这屋内并不住人,那这呻吟声,又是从何而来?
江篱自幼习武,鬼怪之类的传说向来不放在心上,眼见这屋子处处透着古怪,好胜心强的她倒是被激起了兴趣,非要弄个明白不可。
她运起内力,护住周身,慢慢向屋内踱去。正在她思忖着是否要再开口询问时,屋内竟又响起了声音。这一次,江篱听得分明,这明明便是一个人发出的响动。
听那声音,是个女子,她似乎不能张嘴,只能急切地发出一些呜咽之声,将江篱给引至了床头。
江篱隐约看见一人,躺在床上,扭动着身体,似乎在向江篱求助。她走上前去,却未立刻靠近那人,只是出手封住了她向大穴道,这才问道:“你是何人,在此处做什么?”
那人动不了声,却也不说话,只是呜咽之声愈大,几乎像是在喊叫出来一般。
江篱伸手去摸那人的嘴,果真见她口中塞有布片。江篱一用力,便将那布片取了出来,又一次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你是江篱?”那人声音颤抖,听上去像是个老妇人。
江篱听那人一下子认出了自己的声音,略感惊奇。她印象中,自己似乎不认识什么上了年纪的妇人,更别说是对她如此熟悉。当下她也有些好奇,道:“你怎会知我是谁?”
“我听过你的声音,自然便能认出来。”那妇人声音虚弱,向江篱哀求道,“我身上绑着绳索,能不能先将我的穴道给解了?”
江篱略有犹豫,可她确实摸到了那妇人身上的绳索,又见她识得自己,还上了年纪,便替她解了穴道,说道:“你若告诉我你是谁,我便替你将绳索也解了。”
那妇人却突然咳嗽了起来,越咳越大声,几乎要将自己的心肺都咳出来。江篱赶忙上前将她扶起,拍着她的背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那妇人却只是咳着,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江篱只顾照顾那妇人,竟不知房门前何时已站着一人,直到那人手中的油灯照进屋内,她才意识到。可她未及回头,一眼便看到了那妇人的脸,惊道:“庞夫人!”
想不到这妇人,竟是白虚派庞啸虎的夫人,那一日在白虚派,她是显得如此沉稳又刚毅,想不到今日,竟会在此相遇。
“想不到,你连她也识是。”颜碧槐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江篱回头,看着他的人影,却只觉眼前一片模糊,看不清楚他的脸孔。她只觉浑身难受,禁不住也咳了起来。
屋内有迷烟!江篱这才反应过来,庞夫人体质远不及她,早已晕了过去,江篱强撑着自己,却也是无济于事。颜碧槐显然早有准备,要置她于死地。
江篱大咳了几声,身体越来越重,终于忍耐不住,沉沉睡去。
鸡才叫头遍,丁莫言的房门便被拍得震天响。他不悦地睁眼,沉声喝道:“什么事!”
门口传来颜碧槐的声音,夹杂着几分焦急:“父,不,庄主,江篱她……”
丁莫言一听事关江篱,便从床上跳了下来,“呼啦 ”一下拉开房门,追问道:“江篱她如何?”
“她跑了。”颜碧槐低着头,小心翼翼道,两眼则不时地向上瞟着,观察丁莫言的神情变化。
“跑了?”丁莫言一时竟反应不过来,“什么意思?”
“江篱她昨夜偷偷溜出了赤梅庄,属下无能,追不上她,只能回来向庄主禀报。”
“你拦不住她?”
颜碧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道:“属下功夫不济,敌不过她的抽魂指。”
丁莫言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即便你敌不过她,打斗时竟无一声响,未将我吵醒?”
颜碧槐见丁莫言将话绕到了点子上,抬起头,故做不解道:“此事确实奇怪,属下当时曾故意大声呼喝,却也未见庄主出手。只怕昨夜,庄主确是睡得格外熟。”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丁莫言两眼一扫,射出一阵凌厉的光芒。
“庄主的饮食起居一向由江篱负责,只怕昨夜,庄主睡得如此深沉,并非巧合。”
丁莫言听出了颜碧槐的弦外之音,一直以来,他对江篱都无防备之心,他总是过分自信,只觉江篱必不能飞出自己的手掌心。料想不到,自己竟会被她算计,最终还是让她给跑了。
丁莫言越想越觉气恼,两眼慢慢充血,直直地盯着跪在地上的颜碧槐,右手伸在半空,不停地颤抖,只说出“你去……”二字,整个人便往前面倒去。
颜碧槐装模做样地接住了他,惊呼道:“庄主,庄主!”
眼见丁莫言确实已昏倒,颜碧槐这才将他的身子往旁边一扔,站起身来,得意地放声大笑起来。一切的一切,果真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提起丁莫言的身体,往庄子内里走去。他的童年,便在这赤梅山庄度过,这里的一切事物,对他来说,早已熟记于心。
他运起轻功,快速疾奔,绕过两进宅院,停在一间石屋前。这石屋四周空空,放眼放去,只有杂草与枯枝,还有一口老井,布满青苔,显然,已是多年未用。
颜碧槐早已出手封住了丁莫言的几大要穴,却还是不甚放心,快速地打开石屋门。一进这屋,便见一条通往地下的石阶。颜碧槐走下石阶,大约前行约二十多米,眼前豁然开朗,一间大大的空屋内,摆放着几个大火盆,火光雄雄,正烧得旺。
对面的墙上有两扇石门,每一扇上都只留一布满铁栅的小孔,而那石门一边,从上至下,各装有十多把铁锁,将这石门牢牢锁住。
颜碧槐走至靠右的石门前,轻轻一拨正中间那铁锁,那十把锁竟同时应声而开。他将丁莫言扔了进去,锁上门锁,脸上这才露出安心的神情。如此大动阵仗,只因丁莫言武功实在太高,若非如此,他又如何能睡得安稳。
将丁莫言关好后,他走过几步,来到隔壁的石室。站在那通风小口处,他望向里面,只见里面那三人正在昏睡之中。他运足内力,冲那石室里大喊道:“江篱,此刻你还能睡得安稳?”说罢,也不等江篱回话,转身出了这地下密室。
那石室中昏睡的三人,其中一人便是江篱。她中了迷烟,已睡了好几个时辰,此刻听得颜碧槐的大吼,方才醒转过来。
她睁开双眼,爬起身来,便见身边睡着一个妇人,细看下去,便是昨晚遇见的庞夫人。她推了推庞夫人,见她毫无动静,有些不安,伸手去探她的鼻息,只觉呼吸平和,看来无甚大碍。
她转身又看向别处,只见一个男子躺在不远处的草堆上。江篱赶忙上前,将他的身子翻了过来,一看之下,更为吃惊,这个人,竟是白虚派的庞啸虎。
他们夫妻怎么会到了此处?又如何会同她一块儿,被颜碧槐关在此处?
江篱用劲推了推庞啸虎,焦急道:“庞掌门,快醒醒。”
庞啸虎这才悠悠醒转,虚睁着眼看了江篱一眼,突然整个人跳了起来,大叫道:“夫人,夫人你在哪里?”
江篱刚要开口,却见庞啸虎已向庞夫人跑去,抱起她的身体,急得大叫道:“夫人,夫人你怎么了?”
“你放心,她只是中了迷烟,身体无大碍,一会儿就会醒来。”江篱见他焦急,出言安慰道。
庞啸虎这才放下心来,将庞夫人的身体放平的草堆上,转头望着江篱,不解道:“江篱,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同叶白宣一起,去查探颜碧槐的死因?”
提到“颜碧槐”三字,庞啸虎身子一凌,上前抓着江篱的身子,紧张道:“你莫要再查了,这颜碧槐根本没死,他不是个好东西,他和那杀人狂魔丁莫言,是一伙儿的。”
江篱知道庞啸虎是个急性子,见他此刻上蹿下跳,只得拍拍他的肩膀,道:“我早已知道此事。我在这赤梅庄,已住了不少时日。”
“你为何会来此处?叶白宣呢?”
“我是让丁莫言抓来此处的,至于叶白宣……”江篱话还未完,便听得庞夫人发出几声嘤咛,庞啸虎没心思再听江篱多言,冲到夫人身边,将她抱起,竟忍不住哽咽道:“夫人啊,总算让我再让到你了。”
庞夫人睁开眼来,一见庞啸虎的脸庞,整个人顿时清醒,跳起身来,竟大骂道:“你来此处做甚,想来送死吗?”
庞啸虎却是老泪纵横,像个孩子似的哭道:“你让颜碧槐的手下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