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邪-第2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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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老”本就是南荒深处阴沼潭边的一条蜈蚣精怪,天生异种、机缘造化、再加之无数年头的精修苦练,终成这杀疆血域中的一方霸主,那四只黑金蜈蚣是它捕捉的同族、再配以自己的四肢须足祭炼千年而成,既是他的法宝、也是他的手下、身体、甚至身外分身,毒性和威力自不必说,关键时候还能容他“侵身化形”。
是犀利攻势,更是巅妙妖术,一头蜈蚣突然变成了老妖,顷刻局势逆转。
三尸猝不及防,错过阻敌良机;老妖一现身便冲破剑羽阻拦,但是不等他再施展什么遁法或妖术,一道热浪迎面扑来、金灿灿的屋子、金灿灿的剑!
虫豸蚁蝗,本就是乌鸦的零食,蜈蚣的变化再如何精妙,又怎么可能逃得过金乌洞察?三尸没想到阴老之变,苏景却探知得一清二楚,还不等阴老以黑金蜈蚣化形,他的黄金屋就已经出手!
再没有投机取巧的余地,蜈蚣老怪唯有鼓荡妖元,硬扛黄金屋一击。
苏景却都不再多看一眼,急掠而走。
轰隆巨响惊天动地,对撞恶力席卷四方。黄金屋倒卷斜飞,老妖则被打出原形,三丈身展的黑金蜈蚣,重重摔落在地偌大一片密林木碎土崩!
黄金屋火烫剑气侵入身体,老妖只觉气血翻涌五内如焚,虫躯蜷曲百足颤抖,头顶上的两根刺须也被烧得焦糊。
三尸星剑怒起,但老妖疼得满地打滚之际,仍能分出一道心思,催驭黑金飞蜈护身挡剑。
没片刻,大群“天追地摄”冲来,天空中雷霆鼓荡,洪吉也率领手下杀来……
百足之虫断不蹶、死不僵,阴老这等妖孽,性命最是顽强不过。何况他的修持不在洪吉之下,莫说是鼓足妖元与黄金屋硬撼,就是全无防备下被击中他也不会丧命。
苏景就是明白现在无法将其诛杀,所以才未再出手。
真正逃亡中,哪怕早走半步,都能赶出一份生机;内外交困时,每节省一份力气,等若保住一份生机。
救下自己的和屠晚的希望、逆袭强敌了断一切的希望,就在这一赶、一省之中缓缓扩大,苏景敢拼命,但不逞强。
遥遥望见苏景背影,可面前有三尸拦路一时间又无法突破,俯身于洪吉肩膀的伏图憋闷得心肺欲炸!
连遭重创,毁去的不止是玄法修持,他的心神也随之沦丧,稍遇挫折就狂躁难耐,而他此刻心中关注的,甚至都已经不再是苏景,尖声怪叫道:“小妖,那是什么剑,那到底是把什么剑!”
苏景哪会理会这个半疯的怪物,头也不回向着火行地煞急行。
“那剑名唤……”雷动忽然开口,沉声接下了伏图之问:“伏图的亲爹!你喊他一声爹,他一定应你。”
雷动回答的一本正经,星剑之阵行运到风生水起,恶战。
一路追逃,不死不休……
死也不休!三尸数不清自己死过多少次。有时是被敌人斩杀,也有几次是为驰援被妖孽追到的本尊。
苏景血流披面,一道妖法擦顶而过,连头发带头皮被戗掉一片;
左臂骨折无法稍动,洪吉施展的一串雷霆,若非鬼袍相护莫说胳膊,只怕半边身子都会变成焦炭;
背后血肉模糊,伤口和鲜血均为黑金颜色,伤且毒,蜈蚣老妖缓过气来,一记妖爪连鬼袍都抓烂了……
新伤引旧疾,连遭重创之下,之前辛苦压制住的内伤尽数暴发,而真正要命的是,随苏景力衰气弱,体内的墨沁怪力愈发狰狞,已经渐渐攻近心脉。
黄金屋丢了,丑剑丢了,连北冥都丢了。
第四天深夜,三尸疯狂,如恶鬼;苏景脸色苍白,呼吸粗重。
追兵中最最蠢笨的地摄蜥也能看出,苏景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但苏景也不想、不用去看明天的太阳:
就在前方,松软的棕褐土地,大概十余里方圆,灌木倾盖林叶遮天……苏景舍弃童棺,鼓足余力奋力扑跃向前,人还在空中气力便已衰竭,直挺挺地摔向地面。
三尸齐声暴喝,不再理会敌人,动剑荡起凶狠一击——于苏景落地的同时,身旁地面被剑力破开一洞、如深井。
苏景挪动身体、直坠“丼”中。
苏景摔落之处,前辈手札记述之地。
棕褐土,烈火煞。
下一刻,密林之中飓风卷扬,风声啸叫如凶兽长嗥,整整三百里山峦,突兀变了模样。
第二百五十八章 打你个糊涂东西
没了,什么都没有了!山林消失不见,同伴不知去向,敌人更不知所踪!
九霄“天追”、土下“地摄”,半空中正急追苏景的妖蛮,只要置身“棕褐土”周围三百里之内者,就那么突兀地置身于一片“空空如也”。
目光之内不存一物,空旷天地,只剩自己孤零零一个人!
三尸也不例外,连自己兄弟都找不到了,左顾、右盼、拔剑、自刎……
手札主人袁朝年的修持如何早已无可考证,但只凭他孤身一人深入南荒、从容来去,足见他的本领了。苏景揣度,境界姑且不论,这位前辈的斗战本领,至少不会差于尘霄生师兄,甚至还要更强些。
但是以袁朝年的本领,曾因这片棕褐土地,被困了整整百年。
他老人家是来游玩、探秘的,来到附近见到火灵弥漫,自然进来看看端倪,可是这方圆数百里地方,火灵分布并无薄厚之分,他明知会有“火源”可就是找不到,足足耽搁几个月功夫才探索到这片“棕褐土地”。
其实直到他踏足其上,都没想到这里与其他地方有何不同,但是一个呼吸功夫过后,天地微微一颤,袁朝年被困于“空空如也”。
前辈准备充分,他是带着沙漏来的。一困五十年,不是他闯出了“空空如也”,而是古怪法术发动一次只维持半百光景,时候到了法术撤销,袁朝年自然脱困。
这一来袁朝年也明白棕褐地暗藏玄机,不敢再踏足其上,站在“圈外”小心翼翼地施法,引了内中一把土到手,不料还是引动了古怪法术。
下一个五十年,在“空地”中,前辈倒是把这把土研究清楚了:原土,真正的原土。
五行有生克,一行到了极致便会衍生下一行,至火生原土。这小小一片土地是火行极致的表现,那便再明白不过了:其下藏了一道火行极煞。
又是五十年熬过,袁大仙拔腿便跑……而这百年光景,落在手札上不过寥寥几句话罢了,还不如他记述一座大湖中的三鳍怪鱼味道如何鲜美落墨更多。
冲煞是修行,苏景敢引追兵前来、不怕他们会打扰自己,依仗的就是此间古怪禁制:棕褐地一旦被惊扰,呼吸功夫过后会有奇怪法术困住周围,他自己则已落入地下深处。
一个呼吸功夫,足够了;
五十年,足够了!
洪吉、伏图、阴老皆为南荒土著,但他们也不可能熟知每寸地方。且此地本就“默默无闻”,妖孽们根本不晓得藏有古怪法术,被困住一点不冤枉。
原土并不厚,充其量十余丈,被星剑彻底打穿,其下则是一道大地裂隙,过隙之后周围陡然开阔,一片漏地岩腹。
不等苏景落地,三尸便出现身边,然后跟着一起翻滚着往下摔……总算这地方足够深邃,容出他们放飞小棺材的时间。
浓浓火元扑面而来,无需苏景刻意动念,周身千多条气路便尽告开放,受纳真元入体。
苏景落地、勉力端坐,金乌真策第五境修法“炼裂崩元”行运。气行周天,将入体真元炼化做阳火精气,随即心分两用,一道心识引导两成精气施展“金乌大焠真”,行功疗伤、修补经络与身体;另一道心识驱驭八成真元猛扑墨沁!
外扰暂清,内困却更重。想保住自己、保住屠晚,就得先结果了这墨沁的“性命”。
初到异境,三尸各自警惕,结阵把苏景护在中央……
能够生出原土的火灵元,纯烈之处比起“烈火灵妙地”毫不逊色,但与之不同的是这里并无奔腾烈焰。
烈焰是火灵元的表象,而并非火灵存在的唯一方式,这道火行煞是“气脉”。是火还是气苏景无所谓,可对三位矮神君来说就大大不同了,这次不用再被翻来覆去地烧死。
守护一阵,四下里都安静平稳,赤目眼光闪烁,转回头对两位兄弟说道:“似是有宝,你们在这守着,我去转一转。”说完也不等回答,跳上自己的小棺材飞跑了。
又过一阵,雷动提着鼻子用力阵闻嗅,对拈花道:“我也去看看,地下深处,应该有些好吃的,对了,你数着点日子。”言罢天尊大人也告离开。
外面有古怪法术,地煞中却全不受影响,以三尸现在的目力,还能勉强看到头顶高远处的地隙有星月光芒撒入。
这个时候就拈花最老实,拿着宝剑一会指东、一会又猛转身指向西,偶尔抬头见到星光变成了阳光,又赶忙在地上划一道,自己哄着自己玩得挺快活……
外间天地,洪吉被摄入“空空如也”时心中吃惊,妖风卷扬护住身体,同时妖识散出探查四周、妖念传递联络同伴。
没有用!空洞世界没有边际,散出的妖识泥牛入海;只剩妖皇自己,妖念传去得不到任何回应。
洪吉又一挥臂放出几只紫蝉,不料紫蝉才离开袖子,一下子就消失不见。
妖皇脸色再变,遁起身法冲天而起!
没有用。东南西北、四面八方,所有方向都试过了,根本找不到边缘又何谈出去。
洪吉手掐妖印猛一翻,催起法术砸向地面。他现在用到的法子,当年袁朝年前辈不知试过了多少次,又哪有一样管用!
洪吉当然不肯死心,心念急急转动,一道道狠辣法术击入“空空”,开始的时候还是为突围、做试探,但乱打一阵后,心间愈发烦躁起来:一路追杀、伤亡惨重,明明那小妖再也坚持不住了,哪想到情形突变,小妖不知去向,自己被困在一个见鬼的法术中!
南荒妖蛮心性暴虐,躁念越动就越浓,心中越想越恨……
他夺了朕的命中寿元!
他伤了朕无数心腹手下!
他毁了朕的夺舍大计!
他杀了朕的龙!
他抢了朕的天无常丹!
他还斩了朕的皇后啊!
不知不觉,皇帝暴怒成狂,双目赤红嗷嗷嘶吼,澎湃妖力化作隆隆神通,洪吉手舞足蹈,一个人发疯乱打!
另一个“空空如也”中,伏图也在发疯。与皇帝不同的,他根本都没想过脱困。眼看就要拿下苏景时,忽然被法术所摄,以伏图现在的心性,根本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直接怪叫一声,开始狂躁乱冲乱闯,偏偏周围空无一物,让他想要撞头抢地都没有机会!
“剑,那是什么剑!”
“什么剑!”
“小妖的剑啊!!”
嘶哑呼号,乱打猛冲,疯狂地仿佛被斩断尾巴的野牛,身形不及三寸的怪物,脑中最最想不通的事情,就是苏景的剑,屠晚。
……
一口长气呼出,苏景开目,旁边的雷动立刻问道:“还好?”
他和赤目四下乱转一无所获,早都回来本尊身边了。
苏景点点头:“无妨了。”如今苏景得了外力新助,猛攻之下墨沁终告支持不住,被阳火彻底炼化,消散一空!
最要命的东西已经祛除,剩下的就是疗伤、炼剑、修行、破境……都是好事!
见本尊没事,赤目又迫不及待说起自己的事情:“这地方古怪得很,我明明觉得有宝贝,可就是找不到。”
苏景笑了笑:“等我事了,帮你一起找宝贝。过了多久了?”
“正数着呢,得等会!”拈花声音传来,他正趴在地上数自己划过的道。
好兄弟讲义气,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