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顶之下-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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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度捶起自己的胸口——相当用力——走到镇公所与人行道间的红砖路旁,在长椅上坐了下来。
艾尔没盯着穹顶上的事故痕迹看,而是一直看着他,额头因关心——还有老詹觉得是恐惧的情绪——皱了起来。就算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是很高兴能亲眼看见,知道自己被视为一个不可或缺的人。羊群总是需要一个牧羊人。
“伦尼?你还在吗?”
“还在。”他的心脏也是,只不过离完全没事还远得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怎么会?我以为你那边的人都接到警告了。”
“我们得复原黑盒子后,才能确定是怎么回事。不过,我们之前的确想出了不错的方法来处理这件事。我们通知了所有航空公司的负责人,警告他们远离穹顶,但这条路线是一七九次航班的自动飞行路线。我们认为有人忘了重新调整自动飞行系统,事情就这么单纯。只要我们有了进一步的细节,就会尽快通知你。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在情况还可以控制之前,尽快平息镇上的任何恐慌状况。”
然而,在某些情况下,恐慌可是件好事。在某些情况下,恐慌或许——就像粮食暴动与纵火事件——还能带来有益的影响。
“这件事蠢到了极点,但终究只是意外。”
寇克斯说,“你要确定能让镇民们都了解这点。”
他们只会知道我告诉他们的事,只会相信我要他们相信的事,伦尼心想。
他的心脏浮了起来,就像热锅上的油脂,暂时又恢复了比较正常的节奏,但接下来又再度浮起。他没回答寇克斯,便直接按下红色的“结束通话”键,把手机放回口袋,看向艾尔。
“我要你带我去医院,”他说,语气冷静得就像自己没事一样。“我好像有点不太舒服。”
戴着团结臂章的艾尔,看起来从没有这么紧张过。“没问题,老詹。你坐在这儿就好,我去开车。我们可不能让你发生任何意外。这个小镇需要你。”
还用你说,老詹心想,坐在长椅上头,望着天空中巨大的黑色痕迹。
“联络卡特·席柏杜,叫他到医院找我。我要他待在我身边。”
他还想下达其他指示,只是这时,他的心脏却完全停了下来。这一刻就像永恒般长久,他觉得自己脚下裂开了一个清晰的黑暗深渊。伦尼喘着气,重捶胸口,让自己吸进满满一口气。他想着:不准你现在放弃,我还有很多事得做。他妈的不准。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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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那是什么?”诺莉尖声问,声音有些幼稚,接着又自己回答,“那是架飞机对吧?一架坐满人的飞机。”她的眼泪掉了下来。两个男孩试图忍住眼泪,但却没能成功,让罗密欧觉得自己也快哭了。
“嗯,”他说,“我想就是这样。”
小乔转身望向正朝他们开回来的货车。货车加速开到山脊底部,仿佛生锈克迫不及待想回来似的。等他抵达这里,走出车外,小乔这才发现另一个让他如此着急的原因:那件铅围裙不见了。
生锈克还来不及开口,手机便响了起来。他翻开手机上盖,看了看号码后接起电话。他以为是吉妮打来的,但来电的却是那个新来的家伙瑟斯顿·马歇尔。“喂?怎么了?如果是那架飞机的事,我看见——”他听着电话,微微皱起眉头,接着点了点头:“好,没问题。对。我现在就过去,叫吉妮跟抽筋敦用静脉注射,给他两毫克的烦宁'1'。算了,还是三毫克更保险。叫他冷静下来,虽然这不太像是他的个性,不过就叫他尽量吧。给他儿子五毫克的量。”
'1'烦宁(Valium),为一种镇定剂。
他挂上电话,望向其他人:“伦尼父子全进了医院,老的那个心律不齐,就跟之前一样。那该死的蠢蛋两年前就该装个心脏起搏器了。瑟斯顿说,小的症状看起来像是胶质瘤。我还真希望他搞错了。”
诺莉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看向生锈克,一只手抱着正用力拭去眼泪的班尼·德瑞克。等到小乔走了过来,站在她身旁时,她则用另一只手抱住了他。
“那是一种脑瘤对不对?”她说,“不好的那种。”
“只要发生在小詹·伦尼那种年龄的孩子身上,几乎全是恶性的。”
“你在上面发现了什么?”罗密欧问。
“你的围裙是怎么回事?”班尼补充。
“我发现了小乔认为我会发现的东西。”
“穹顶发动器?”罗密欧问,“医生,你确定吗?”
“嗯。我从来没有见过那种东西。我很确定,地球上一定没人见过那种东西。”
“那是另一个星球的东西,”小乔低声说,接近耳语。“我就知道。”
生锈克严肃地看着他:“你不准提起那东西。我们全部都是。要是被问到的话,就说我们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找到。”
“包括我妈?”小乔哀怨地问。
生锈克差点就让步了,但最后还是硬起心肠。
这个秘密现在有五个人知道,人数已经太多了。
但孩子们当然有资格知道,再说,反正小乔·麦克莱奇也早就猜到了。
“连她也是。至少现在得这么做。”
“我没办法对她说谎,”小乔说,“没用的。她有妈妈的直觉。”
“那就告诉她,你已经发誓保密,再说不知道也对她比较好。要是她抗议的话,就叫她找我谈谈。走吧,我还得回医院。罗密欧,你来开车。我脑筋快断线了。”
“你不打算——”罗密欧开口。
“我会告诉你们一切。回去的路上再说。说不定我们还有时间讨论该拿那东西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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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爱尔兰航空的七六七客机撞上穹顶的一小时后,萝丝·敦切尔拿着一个盖着餐巾纸的盘子,走进切斯特磨坊镇警察局。斯泰西·莫金就坐在值班台后头,看起来一脸疲惫,心不在焉,就跟萝丝的感觉一样。
“那是什么?”斯泰西问。
“午餐。给我的厨师的。两个烤三明治。”
“萝丝,我想我不能让你下去。我想,我没资格让任何人下去。”
马文·瑟尔斯就在旁边,与两名新警员聊着他去年春天在波特兰市政中心看那场疯狂卡车秀的事。他转了过来:“我拿给他吧,敦切尔小姐。”
“你才不会。”萝丝说。
马文看起来一脸惊讶,还有点受伤的模样。他一直挺喜欢萝丝,还以为她也喜欢自己。
“我不相信你的手脚够利落,最后一定会把盘子给不小心砸了。”虽然这并非事实,但她还是如此解释。事实是,她根本不相信他这个人。
“我又不是没看过你踢足球,马文。”
“噢,拜托,我才没那么笨手笨脚。”
“可是我也想看看他是不是没事。”
“他不应该见任何访客,”小马说,“这是兰道夫警长的指示,那是他直接从伦尼委员那里得到的命令。”
“我就是要下去,你得用电击枪才有办法阻止我。但要是你这么做的话,我就会让你再也吃不到你喜欢的草莓松饼,而且还是中间有点软的那种。”她看了看四周,还嗅了几下。“再说,现在我可没看见那两个人在这里。我漏看了什么吗?”
马文挣扎地考虑着,像是被逼问的囚犯,最后决定还是算了。他真的挺喜欢萝丝,而且也喜欢她做的松饼,尤其是有点软的那种。他钩住腰带,开口说:“好吧,不过我得跟你一起下去。除非我先检查过餐巾纸底下的东西,否则你就不准拿东西给他。”
她举高盘子。餐巾纸底下是两个烤三明治,还有一张写在蔷薇萝丝餐厅顾客满意表后头的纸条。要坚强,纸条上这么写,我们都相信你。
马文把纸条揉烂,朝废纸篓扔去。他没扔准,其中一个新人急忙跑去捡了起来。“走吧。”他说,接着又停下来,拿了半个三明治,大咬了一口。
“反正他本来也不该有东西吃。”他告诉萝丝。
萝丝什么也没说,但当马文带她下楼时,她脑中的确迅速闪过一个想用盘子朝他头上猛敲的念头。
她走至楼下走廊的一半处,马文便说:“你只能到这里,敦切尔小姐。我帮你把东西拿过去。”
她把盘子交了过去。马文跪着把盘子推进铁栏里时,还一副老大不高兴的模样。马文说:“午餐时间到了,下水道的怪物。”
芭比没理会他,只是看着萝丝:“谢谢你。只是,如果这三明治是安森做的,我还真不晓得自己怎么会有荣幸在上头咬下第二口。”
“是我做的,”她说,“芭比——他们为什么要打你?难道你试着逃跑吗?你看起来糟透了。”
“我没有逃跑,也没有拒捕。对吗,马文?”
“你最好别耍嘴皮子,否则我就进去把你的三明治拿走。”
“呃,你不妨试试看,”芭比说,“我们可以好好讨论一下。”等到马文表现出不打算考虑他的提议时,芭比才把注意力再度转回萝丝身上。“是飞机吗?听起来像是飞机,还是架大飞机。”
“ABC 电视台说是一架爱尔兰航空的客机。上头还坐满乘客。”
“让我猜猜,这架飞机是要飞往波士顿或纽约,结果有个脑袋不太灵光的人,忘了重新调整自动飞行系统。”
“我不知道。他们还没提到这部分。”
“走吧。”马文走了回去,握住她的手臂。“你们聊够了。你得在我惹上麻烦前离开这里。”
“你没事吧?”萝丝问芭比,抗拒着这项命令——至少一下也好。
“嗯,”芭比说,“你呢?你跟杰姬·威廷顿和好了吗?”
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才好?就萝丝所知,她可没什么需要与杰姬和好的事。她认为自己看见芭比轻轻摇了摇头,希望并非只是出自想象。
“还没。”她说。
“你应该这么做的。叫她别再那么蛮不讲理了。”
“她就是这样的人。”马文嘀咕了一句,握紧萝丝的手臂。
“走吧,快走,别逼我把你拖上去。”
“帮我跟她说,说你不会有问题,”芭比在她走上楼梯时大喊。这回,她被迫走在马文前头。
“你们两个真的得好好谈谈。谢谢你的三明治。”
帮我跟她说,说你不会有问题。
她很确定这一定是什么信息。她不认为马文会发现这点;他一直不太聪明,在穹顶降下的这些日子里,也没变得聪明到哪里去。这或许就是芭比愿意冒险的原因。
萝丝下定决心,要尽快去找杰姬,传达这些信息:芭比说我不会有问题;芭比说,我们两个得好好谈谈。
“谢谢你,马文,”他们回到准备室时,她这么说道,“你愿意让我下去实在太好心了。”
马文环顾四周,没看见任何一个权力比他大的人,因此松了口气:“小事一桩,不过你可别以为你还能带晚餐过来,接着又下楼一次。这是不可能的。”他想了一会儿,装出一副哲学家的模样。“反正我想,就让他吃点好料吧。毕竟等到下星期的这个时候,他就会熟得跟你做的三明治一样了。”
我们走着瞧吧,萝丝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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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安迪·桑德斯与主厨坐在 WCIK 电台的仓库旁吸冰毒。他们正对着电波塔附近,地上有个土堆,上头插有用箱子木板做成的十字架。被埋在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