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死馆杀人事件-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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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世的机密宫闱史中发现饱受其苦的五芒星咒文之真面目。不,还是换另一种说法吧!当时虽然采取若即若离的态度,但是,与新教徒的保护者格斯塔夫斯·阿道夫斯(瑞典王)对峙的乃是有名的主教宰相利休留。支仓,你知道利休留机密宫闱史的内容吗?知道暗号解读专家法兰西亚·维地或洛西纽吗?知道炼金术师兼暗杀者欧吉里攸吗?也就是说,问题出在这位邪恶主教欧吉里攸身上——啊!这是何等恐怖的一致啊!被害者的姓名、凶手的姓名都出现在杀死那位龙骑兵王的鲁查伦战役的战死者之中。”
(注)一六三一年,瑞典王格斯塔夫斯·阿道夫斯得到德国新教徒的拥护,与旧教联盟在普洛夏作战,攻陷莱比锡与洛西,又和瓦连斯坦的军队战于鲁查伦。他虽然获得胜利,却在战后的军阵中被欧吉里攸安排的一位轻骑兵狙击,而该名暗杀者也当场被萨克斯·洛因伯格侯爵所射杀。当时为一六三二年十二月六日。
瞬间,检察官与熊城被卷入连自己也莫可奈何的眩惑漩涡中。凶手的姓名这意味着这桩事件的落幕。但是,依据所涉猎的古今中外犯罪调查史,因史实而揭发凶手、解决事件、恍若神明般的例子前所未见。两人骇然呆愣,尤以检察官更是脸泛强烈责难,严肃地指责逐渐热衷于不可能实行之世界的法水。
“这又是你病态的精神错乱吗?请不要再卖弄下去了,如果说壶兜或手提炮能解决事件,那么请好好说明这种史上空前的证明法!”
“当然,以刑法价值而论,这部分尚未趋于完全。”法水呼出满室烟雾,平稳地开口。“不过,最被怀疑的脸孔却散落在迷惑我们的许多疑点中。亦即,从每项疑点中均能发现共同因子,而且也能将之归纳在某一点上,如此一来,你们应该不会硬要将之视为偶然的产物吧?”
法水用力一拍桌子,强调:“我断定这次事件的凶手是犹大,你们说呢?”
“犹大?你到底在说些什么?”熊城愣住,勉强挤出声音。也许,他是彷佛听到如雷呜般不谐调的弦音吧!
“没错,熊城,你曾经见过犹太人将希伯来文从至全附在数字上,刻在时钟的数字盘上吧?犹太人的信条是严格实行仪式性的法典与遵守已逝王国之礼仪。啊!我不也是一样吗?为什么会不断地企图想利用风俗人种学来解决此极端难解的事件呢?现在我们就以支仓的疑问一览表为基础,计算那诡异天狼星的视差吧!”
法水眼眸中的光芒消失,翻开桌上的笔记,开始阅读。
一、关于四位异国乐人
包括被害者丹尼伯格夫人在内的四人是因何种理由在幼年时前来日本呢?另外,关于他们极端令人费解的归化入籍,目前完全无法窥知端倪,仍如同被铁门封锁住一般。
二、黑死馆过去发生的三桩事件
对于同一房间连续发生三桩动机不明的自杀事件,法水似乎已完全放弃,尤其是去年的算哲事件,虽然以之恫吓真斋,但事实真如他所言,与此次事件完全无关吗?法水会从黑死馆的图书目录中抽出乌兹的《皇室之遗传》,不就是为了对过去的连续事件进行遗传学上的调查?
三、算哲与黑死馆的建渠设计师克劳特·戴克斯比的关系
算哲在药物室中放置着应该是得自戴克斯比但却未曾使用过的某种药物,于是其意志才会留在一个小瓶子上。另外,法水借着解读棺材上的十字架,证明戴克斯比具有诅咒的意志。综合以上两点,在建造黑死馆之前,两人之间应该已产生某种异样关系。
四、算哲与维基格斯咒语法典
算哲在黑死馆落成后的第五年修改戴克斯比之设计,当时可能已有德恩博士的隐形门与应用黑镜魔法理论的古代时钟室,但是根据算哲的异样个性来雅测,很难相信他所玩弄的这些中世纪异端邪术伎俩仅止于这两项。另外,可以将他在死亡之前焚烧咒术书籍一事推测为造成今日混乱纠纷的原因吗?
五、事件发生前的气氛
四位异国人士的归化入籍、制作遗嘱、算哲自杀,紧接着突如其来的一场腥雾。翌年,这种气氛更加险恶,不能认为是环绕在遗嘱上的精神冲突所造成的吗?
六、神意审判会前后
丹尼伯格夫人在点燃荣光之手的同时,口中叫着“算哲”而昏倒,当时,易介表示目击到邻室突出窗框有异样人影,但是,参加者均无人离开房间。另外,突出窗框的正下方留下漠视人类造成之原理的两道鞋印,其会合处散落着用途不明的照相干板碎片。以上四个谜题在时间上虽然接近,却又各自隔绝,无法融合为一。
七、丹尼伯格夫人事件
尸光与降矢木家徽纹的割痕——实在是超乎想像的光景。法水表示制造割痕的时间只有一、两分钟,更认为这两种现象乃是掺有零点五氰酸钾(几乎不可能致死的药量)的柳橙进入被害者嘴里的路标。亦即,这两种现象具有化不可能为可能之意义的补强作用,也是该结果的显现。但是,就算他的观察无误,想证明并找出凶手,应该也只有神明才能做到。更何况,家族成员们并无值得特别记述的行动,柳橙的来路也不明。
德蕾丝弹簧玩偶——临死之际,丹尼伯格夫人将被视为邪灵的算哲夫人之名写在纸条上,现场地毯下更留有玩偶开门踩水的明显脚印。但是,该玩偶身上有特殊的共鸣装置,管家之一的久我镇子表示并未听到该铃声。当然,法水对放置玩偶的房间留下一抹疑念,但是他自己也无法确定,也就是说,该美丽的颤音只存在于肯定与否定的交界点。
八、启示图的观察
法水推定其为特异体质图乃是明察秋毫。原因何在呢?因为,夹住自己上下两端的易介之图确实呈现在他的尸体现象上。但是,伸子的昏倒与赛雷那夫人的图形相仿又是为什么?另外,法水从楔形文字谁定启示图存在着不为人知的另一半,假设其具有逻辑性,却缺乏真实性,只能认为是他疯狂精神之下的产物。
九、浮士德的五芒星咒文(略)
十、川那部易介事件
法水说明死因为凶手将盔甲穿在易介身上,若从时间上来说,该段时间带只有伸子无不在场证明。而且,伸子手中握住刺伤易介咽喉的短刀昏倒,同时在赞美诗的最后一节发出只能认为是奇迹的高八度音,除此之外,可称之为疑问焦点的是,易介究竟是否为凶手的共犯?是凶手为了灭口而杀害易介?不必说,这当然不容易推断。因此,从如此曲折离奇又混乱的状况谁测,只能认为是凶手的神奇演出令伸子昏倒。但是,若无法下公平之论断,纸谷伸子依然是唯一最可疑的人物。
十一、押钟津多子被幽禁在古代时钟室
这点才是惊愕中的惊愕!法水虽然推测其为尸体,但事实上却只是全身被施加保温手法而昏睡。不必说,当然有必要追究她为何离开自己家而回到娘家。可是,法水却很担心凶手并未杀害津多子这一点,他预期那将会是个陷阱。然而,易介在神意审判会时见到邻室突出窗框的人影绝对不是津多子!因为当天晚上八点廿分,真斋已转动数字盘,锁上古代时钟室的铁门。
十二、当夜零时三十分,据称闯入克利瓦夫夫人房间的人物是?
易介所言的在入夜后出现于突出窗框边的妖怪般人物,半夜也在克利瓦夫夫人的房间出现。依夫人之言,那人乃是男性,而且不论身高或其他特征皆只与旗太郎相符。这样的话,伸子转醒瞬间亲笔所写的冠上降矢木姓氏之名,若解释为格登堡事件先例的潜在意识,那么让伸子昏迷的风精之真面目,以旗太郎的可能性最为浓厚。但是这样的推定与伸子的昏迷却有着这桩事件中最难解的疑点。
十三、关于动机的观察
一切皆是为了争夺遗产。第一点是,由于四位外国人的归化入籍,旗太郎不可能直接继承遗产。另外,旗太郎以外的唯一血亲,也就是押钟津多子,被排除在继承范围外,应该也是值得注意之点。因此,虽然旗太郎与三位外国人之间已产生难以恢复的隔阖,但不论如何,对这项唯一的大矛盾还是束手无策,也就是说,具有动机者在现象方面并无应该怀疑之人,而像伸子之类今人觉得可能是凶手者,却是找不出丝毫杀人动机。
法水读完之后将它摊在桌上,手指最先落在第七条(尸光与降矢木家徽纹的割痕)之上。这时,从小窗户的栏杆间射入的阳光正好照在伦敦大火之图的泰晤士河附近,其上的黑烟开始展现生动影像。即使没有这种情形,检察官与熊城也已口干舌燥,梦想着能将法水提出的奇矫颠倒之世界有如蜻蜓大回旋似地击落其梦想的翅膀。
在这样充满异样杀气的气氛中,法水重新点燃一根香烟,缓缓开口:“最初见到的那种不可思议的尸光与割痕,问题依然在循环论的形式上。我认为,只要无从得知那柳橙经由何种途径进入丹尼伯格夫人口中,依然无法实证说明该现象。但是,著名的《犹太人犯罪性解剖证据论(柯特菲尔德的作品)》记录着发生类似尸光与伤痕的犯罪之迷信。”
法水从书架上抽出这本书。书中简略注明犹太人的犯罪风俗习惯:
一八一九年十月的某夜,在波希米亚领地柯尼克拉兹发现居住当地的富裕农夫在床上遭人用刀刺穿心脏,之后并纵火将尸体连同房屋一起烧毁的惨事。当时行经该处的人向警方供称,十一点半从窗帘的些许缝隙见到被害者以手划十字架。如此一来,行充时刻应该是在十一点半之后,而且,被视为具有强烈动机的一位犹太人制粉业者却有不在场证明,事件因此而陷入迷雾。半年后,布拉格市的宪警迪尼凯终于揭穿凶手诡计,将最初的涉嫌人犹太人制粉业者逮捕归案,而且事件暴露的原因乃是来自哈姆拉比经所解释的犹太人因有犯罪风俗习惯。也就是说,犹太人迷信在尸体或被害者所在处的周围插上蜡烛照明,如此罪行将永远不会被人发现。不公说,火灾发生的原因当然是因为蜡烛。
啊!法水一开始就引用了半点都不精采的例证。但是,接下来他加入自己的见解整理答案,从其偶然的创意之中,开始露出无法反驳其循环论的微光。
“只看这段文章并无法得知宪警迪尼凯的推理途径,不过,我仍试着予以解析。所谓环绕尸体的蜡烛数目实际上是五支,而且为了让尸体划十字架,不是以五支蜡烛围住尸体,而是将彷佛削竹子般削掉半边蜡的四支短蜡烛排列在四周,中央放置削到剩下一半蜡、只留下长长烛芯的一支蜡烛,这是为什么呢?你们知道若让测风器的四只手各自指向不同方向会发生何种现象吗?斜削一边的蜡烛各依不同方向排列,一旦点火,蜡烛受热产生的蒸气会倾斜地斜向上吹,又因各自削掉的方向不同,其上方会产生如扯铃状的交错气流,气流让中央的长烛芯旋转,利用光线描绘的影子形成尸体的手正在划十字的错觉。
如此一来,若要追究尸光与割痕的成因,我认为我们无论如何都必须回溯至神意审判会。在波希米亚的柯尼克拉兹点燃的蜡烛中,或许存在着只向丹尼伯格夫人显现的算哲之幻影。支仓,数字性的东西常会从偶然中出现,这是因为所谓的恒数经常是以假设为最初的出发形式,之后才会决定固定不变的因数。”
法水的脸在一瞬间浮现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