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小姨的男朋友-六翼天使-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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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为什么不回去?阿贵对你一直这么好,这么多年了。”
“我不想回G岛了。我也不会因为他对我好就回去的。”
“那也不用那么凶巴巴地对他说话啊!人家站在半夜的摆渡口,连回去的船都不管了,只是为了给你打一个电话而已。”
“既然不打算和他过一辈子,为什么现在要让他认为自己有机会?”
“我觉得你对他一直都太僵硬了。这对他不公平。”
“我没有更多的爱再给一个男人了。我只是等待有一天他会因为失望而主动撤离。所以我才‘僵硬’!他每次打电话都需要找一个理由,这次是租房,上次是钱,下次不知道是什么。”
“不用爱,哪怕是客气的、友好的也行啊。”
“对一个爱上你、但是你永远不会爱上的男人,就不要那样暧昧不清。否则只会给自己制造麻烦。”
《二十三岁》第四章2(2)
“整整十二年啊,你等到他失望了吗?”
“那你觉得怎样才是最好?大骂一顿?好言相劝?”
“当然是好言相劝!你不知道他以前为了给你买茶叶,都给村里人笑话的!那些茶叶对他来说不知道有多贵!”
“小云!我从来没有让他去买。但是他买了,我最好的表示就是喝了它。我不是没有劝阻过,可是他会把那个当作是对他好的一种表示。”
“反正我觉得你对他的态度不对。”我满脑子都是那样一个自卑的、但是又有极度尊严的渔村男人的形象。一个硬汉子的柔情,再加上执著,实在让人扼腕叹息。我发现我除了为他说两句话,其实也没有什么可以帮他的。假如我是小姨,我又会怎么做呢?可能我那十二年都不会待在那里了。可是既然有十二年了,那么说明小姨和阿贵还是很能相处的。
我不自觉地咬了咬嘴唇。
“小云,”小姨说话的声音也恢复正常了,不激动了,“有时候,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好,实在是那个人的负担啊。不爱,就是一种伤害。伤害在所难免,长痛不如短痛的。”
“你真狠心伤害他。”
“别人伤害我们,或许更不假思索呢。阿贵是一个好人,我其实很心疼他的。否则我不会在那里住了十二年。……有一次,有一个媒人来我们家,结果,那个媒人被阿贵赶出去了。媒人站在院子门外面大骂,我听不太懂,可能说着说着就说到我了,结果阿贵一把抄起扁担,对着她就打……”
“为什么?”
“当时我到岛上大概三年了吧。我第一次知道人家因为我也会嘲笑他,而他一直为我抵挡着。那天媒人走了,阿贵跑进我的屋子,说,你不要听她们瞎说,我不是那种小人,可是你还是走吧,这样对谁都好。”
“你做了什么了?”
“我当时做了什么?……我像一个妈妈一样,抚摸了他的脑袋,我说,我不走。”
“抚摸他的脑袋?”
“是的。我觉得他受委屈了。我得安慰他。”
“那是因为他爱你啊!”
“当时我……没想到这个。我那时还刚刚开始分辨他本性的淳朴和他的爱。”
“怎么会分不清淳朴和爱呢?”
“怎么不会?他们一家人都对我很好。我以为那是一种淳朴。后来,那次之后,我慢慢地才看到,当年的那个小男孩长大了,他看我的眼神里,不只是淳朴了。”
“阿贵多大?”
“我到岛上的时候,他只有13岁。”
“啊?原来他比你小?”
“差不多小六七岁吧。”
“天啊!我那时看到他,还以为你们差不多大呢。”
“岛上的人,风吹日晒,很显老的。”
我真是吃惊不小。也许是因为觉得阿贵比我想象的小吧,我突然觉得他的承受能力应该比我想象得要大,哪个二十多岁的人没有经历过失恋呢?所以小姨对他的态度似乎也可以原谅了。在我一直的想法中,阿贵是一个把所有青春都奉献给暗恋小姨的中年男子。
“晓桐,你觉得自己老了吗?”
“这次看到你,我觉得有点了。”她抚摸了我的脑袋,可能当初就是这样抚摸阿贵的。
“你不老的!”我们笑了。
“小云,你呢?你不是告诉过我,你爱上了一个人吗?如果我没有猜错,他应该在北京吧。”
“你怎么知道的?”
“你会为了我就把所有东西都搬过来吗?”
“啊?……当然会啦!以后你去哪儿我也去哪儿。”
小姨拧了拧我的鼻子,我笑起来,歪在床上,拿起画册蒙住脸。
《二十三岁》第四章3(1)
我偏执地认为,我应该先见Serein,再决定去找工作。在此之前,我没有心思去思考前程。我想,爱情应该就是这样的。我会在北京的任何一条街道上产生错觉,会神经质地坐在街边、咖啡店、麦当劳……看着路人,为一些看似斯文、灵气、漂亮的年轻男子取一个相同的名字:Serein。他可能会有胡子,但是不杂乱。他可能会有一个很明显的喉结,有一个凹凸有致的侧面。这也使我变成一个喜欢拿着充满电的手机的人,把铃声调到最大,在喧闹的环境下都不忘记去留神它的动静。我完全不知道他会什么时候打我的电话,或者,会不会打。而我,是不是该主动呢?这个问题纠缠着我,纠缠了很久。
那些日子,我始终记得。满心甜蜜和忐忑的期待,在北京的大街小巷茫然地行走,或者在电脑前无尽等待。我始终霸占着电脑,以至于小姨向我发出了最后通牒:只有她不用电脑的时候,我才能上网。
她变得非常紧张,因为她的个人画展已经迫在眉睫了。作品的挑选、宣传,以及经费等等细节问题都变得紧迫了。那个邀请她的画廊似乎在年展到来之前非常忙碌,也顾不上小姨一个人的种种麻烦。比如,没有人来问问小姨,需不需要一些过渡资金以维持生活?
小姨每天只吃一顿饭。不吃夜宵。常常买两三个茶叶蛋,就着方便面吃。在这种情况下,我的优势就是可以花上海带回来的钱。一万块钱,是我大学时代的积蓄,加上父母给我的信用卡。还有妈妈不停地打电话来问我们两个:需要不需要钱啊?我们两个坚持不要妈妈的钱。而小姨也坚持不要我的钱。于是,我只好主动地采购食物,甚至买了一条漂亮的新披肩,是在秀水买的,杀了三分之二的价钱。我把它送给小姨,说可以在画展的时候用,是祝贺她开个展的礼物。为此,她又拥抱了我。
“我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我没有收到礼物了!”小姨把软绵绵的披肩捂上脸颊,她看上去真的非常高兴。那是一条深紫色的披肩。她常做的动作是:把披肩裹在后背上,右边的一角长一些,她就把它搭到左边肩膀后面去。有时,那个角会滑落下来,她就张开她骨节鲜明的手掌,按在左边锁骨的地方。久而久之,这成了她的一个习惯动作,她经常把手张开,五根手指神经质地按在那里,整个身体,会因为这个动作变得有点封闭、有点内向。我非常、非常喜欢看她的这个动作,看深紫色的柔软中,她苍白的手,骨节投下令人怜惜的阴影,看这个怀抱自己、安抚自己的手势。
A画廊是一个英国人发起的文化交流机构,这次年展规模很大,邀请了国内十多位艺术家,可是安排个展的也不过只有四人。小姨非常看重这次画展。我隐约觉得,她不把它当作一次展出来对待,而是改变十几年封闭生活的一次机遇。
就是这样,给小姨安排生活,成为我来到北京第一个月最主要的任务。也只有这件事情,能够让我在等待Serein的漫长时光中得到一点儿解脱。有时,我甚至觉得自己是相当盲目的。我甚至没有看到过他的照片,不知道他是不是结婚了。一切仅仅在凭感觉。
可是Serein这段日子里面,也似乎消失了一样。他几乎不上线。
等待到了第三十天的时候,我开始有点耐不住了。
那是小姨个展的前夕。她变得有点喜怒无常。她似乎对于人际关系、公司操作之类的事情非常恼火,她觉得自己不知道别人究竟想要怎样。那天晚上,她一个人闷着,不和我说话,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房间里已经烟雾缭绕了,她抽了很多烟。
我玩儿着手机,觉得压抑已经到了尽头。常常就是这样。压抑和伤感是两样的程度,哪怕源头都是一样的。
我穿戴好,围上围巾。拿上五十块钱,手机。拉开门。即使这样,小姨还是没有注意到我。我什么都没有说,出去了。打车,去最近的一个永和豆浆。北京,完全不似上海,每一个街区都有一个24小时便利店。我只是想要一点小点心,可是我除了永和豆浆就别无选择,虽然在上海,它已经是被吃腻的东西了。其实还可以选择大饼、肉夹膜,还有各种糕点,只是人在那样一个沮丧的时刻,并没有尝试新东西的兴趣。我想要的,可能就是一种“熟悉”的事物带来的温馨安慰——可以闭着眼睛就能操作的事情,以此和现实拉开距离。
车子里开着令人伤心的歌曲。我坐在后排,蜷曲在靠门的位置上,任凭头无力地靠在车窗上,随着颠簸,头轻微地撞在玻璃上。我喜欢这个角度看到的路面。在小姨自我的空间里,我的忧伤已经成为不存在的东西,她自己都需要别人安慰,更别说来安慰我了。没有人可以帮忙。当寂寞和焦灼到来的时候,那种绝望,只有自己能去忍受。最好的办法,可能就是走出门去,消费一次。
永和豆浆在一片五花八门的店面当中,不起眼地亮着。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有着倦容。没有人有笑脸。这个场景看得我非常丧气。恋爱受到未可知的阻碍,和小姨也没有了海阔天空的消遣——一种类似举目无亲、孤苦伶仃的感觉就是那时降临心头的。
我要了一份豆浆、一份小笼、两个粽子、两个鸡蛋饼、两个饭团,全部打包带走。而为此等待的十分钟,显得非常漫长。白色的灯光几乎让我觉得眼睛干涩。
《二十三岁》第四章3(2)
我看着窗外。
因为阴天,剧烈的阴天,空气的颜色和天空的颜色都被搅黄了,像一盆污浊的水,有成千上万只鲜艳的画笔进去荡过一样。色彩变成了私人的所有,就像回忆。行走于这样一个城市,走得越来越快,不知道要逃到哪里去。
拿着热乎乎的食物,我走出店门。不想打车直接回到那个烟雾弥漫的洞穴,不想走进那又长又黑又脏又腻的走廊。我望望方向,往西走了十分钟,到达了地铁。手里的食物已经凉透了。
地铁的风很大,从这头可以看到那头,比上海的地铁简单许多,可是几十年前的地砖和灰色水泥,在这通眼一望中居然成为另一种怀旧的方式。无旧可怀,可是令人伤感,我所说的就是这个。
我没有关于地铁的北京回忆。可是那天进来出去还是觉得那么黯淡,似乎有很多故事已经发生过了一样。也许这样的怀旧,也是一种预言。
我一直不喜欢北京的地铁。可是那天,我开始喜欢了。
我还开始喜欢在街头打IC电话。这完全和等待Serein有关。我产生一种想法:如果我用自己的手机打,那么我的号码一定会显示出来,可是如果我打一个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