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变幻时-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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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完,门也打开了。她点头道谢,进入到这久违的房间。
熟悉却有陌生的感觉油然袭来。客厅的零乱是她前所未见的。不过此时,她也没空理会,径直走到卧室。门没关,相思来不及脱鞋,但帆布鞋并没有踩踏出声响。她的紧张,泄漏于所迈的沉重脚步上。颤抖不已的身体,慢慢靠近熟睡于床上的人。被褥凌乱,他连鞋子都没有脱,床单上几处淡黑色印记,应该是不注意时的杰作。蔡撷安静地躺在床上,平稳的呼吸,紧蹙的眉头。
相思莫名地松气,瘫坐在地上。刚才的害怕慢慢消失,仿佛同时抽干了她所有的气力。现在看到他,他们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她不敢靠近,心里的疑问也不敢询问。
不知坐了多久,相思最终起身,离开了卧室。看到客厅满地的狼藉,她喟叹,动手开始收检,擦洗。曾经,她想过要用日后的勤劳换得蔡撷的休息。现在事情是做了,但却物是人非。
不是不唏嘘,只是这唏嘘,多少让人心酸。
厨房里更是杂乱无章。洗碗池里堆了几个面碗,超市里买的面条随意的丢在案板上。看来这两天他都是吃的面。相思一阵心疼。当收拾面条时,面条的牌子让她久久伫立,挪不开手。
——相思挂面。
她也看见过。在超市。那时,她和姚夜一起逛超市,看到这种面条。姚夜笑嚷着非要买几包不可。其实她和相逢平日很少吃面条,但想着姚夜喜欢,她也就没有反对。只是没想到,姚夜的几包数量还是挺多。当晚回家,姚夜就煮面条给她和相逢吃,自己也吃得津津有味。面条很好吃,看着姚夜满脸堆笑,她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相思挂面。用她的名字,以了相思。
蔡撷是不是这样一层意思?眼中蒙上了一层雾气。相思叹了口气,开始刷碗,思绪又沉浸在过往。如果蔡撷没有离开,他们的结局会不会就不一样?会不会两人嘻笑着吃着相思面,面容含笑,眉目传情?
腰上一紧,酒气随之通过浓重的呼吸传来。相思吓得手一松,面碗重重砸在洗碗池内,发出清脆的碰撞声。相思惊醒,别过头看着蔡撷,极力躲闪。
相思眼中的迷茫和无措,清楚地印在蔡撷的眼中。他昨晚确实喝醉了,但经过一个白天的沉睡,酒醒人却乏力。听到门铃响,他根本不想去开门。记忆中能够来看他的不是他心里所想的那个人|Qī|shu|ωang|。听到开门声,他的惊喜和彷徨同时存在,逼着他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果然是她。没有睁眼,他也能感受到那熟悉的气息。她离开,他的思绪才逐渐清醒。他以为她会离开,没想到她竟然在整理。最终控制不住,他如往昔,拥抱她,纤细的腰身,熟悉的桥段,似乎回到了从前。若不是那声脆响,他还会沉浸在回忆中,挣扎不出来。
“相思,就一会儿,一会儿。”蔡撷呢喃,并没有松开他的手。他知道,这一松开,也许一世也握不到了。
“放开我!”相思面上已经腾起了红晕,急得又羞又恼。她发现,她也贪恋这曾经的美好。这是不应该的事情。她残存的理智逼着她倔强地瞪着他。
蔡撷没有松手的意思。相思奋力挣扎,挣脱了他的钳制,慌乱地向外冲去。逃离,逃离!如今,这是唯一的法子。那些要质问的事情,她不追究了。她追究不了。
她没有料想到自己会这般的忘不了他。他只要一个眼神就可以让自己乱了分寸。她已经掌控不了自己的心。多么可怕!
她忘记厨房有个不高的门槛。脚步凌乱,抬得不高,回过神来已经被牵绊,身子前倾,控制不住。蔡撷眼尖,急忙一拉,用力往自己身边一带。几秒过后,相思已经与他紧紧相贴在一起。
“放开我!”相思恼羞成怒,双手被蔡撷搂住,动弹不得,她便用脚踢。
“相思,别闹。让我抱抱你。”蔡撷任由她撒泼,如此恳求,“我好想你。”
刚才还止不住的相思听到这四个字顿时安静下来。这四个字魔咒的魅力,只有她自己知道。深情如许,才能说得这样唯美而动听。
“我知道你恨我,恼我。我也知道我不该这样要求。但是,相思,我真的很想你。让我抱抱你。”蔡撷如同哄小孩般,轻声呢喃,“我总在梦里梦到这样的情景,如今真的成为了现实。”
“失去之后才知道想念会不会太晚了?”相思从魔咒中清醒,讽道。虽然现在伤口已经完全愈合,没有多少顾忌,但是她知道自己的力气远不是蔡撷的对手,挣扎也是徒劳,干脆不动。
“是。的确晚了。”蔡撷瞬间颓丧,话语中浓浓的伤感倾泻而出。
“那放开我,我要走了。”相思口气相当冲,轻易地推开蔡撷,看着他如今的落魄,心里没有得意,只有悲伤和不忍。他们为何会走到今天的田地?她最终没有按耐得住,脱口说出了自己的疑惑:“蔡撷,为什么你还要回来?为什么还要为我做手术?”看到蔡撷眼中的痛楚,她又觉得问得不该,讪讪说道:“我多问了。你不必回答。”
“如果我说我从来没有忘记你,深深爱着你,你会相信吗?”蔡撷幽幽开口,不理会相思的目瞪口呆,再次询问:“你会相信我吗,相思?我还是原来的我,你相信吗?”
那眼中溢出的感伤,不是造作而得。阳光被乌云遮掩,房间内顿时暗了几分。两人只相隔一个伸手的距离,却感觉已经隔了一个世纪。
第二十九章 每当变幻时
怀缅过去常陶醉
想到旧事欢笑面常流泪梦如人生试问谁能料石头他朝成翡翠如情侣你我有心追随遇到半点风雨便思退啊常见红日照东方每当见夕阳便知时光去——杨千桦《每当变幻时》不知道怎么回到家的。相思只知道回家之后,自己浑身冰冷,如同刚掉入到冰窖之中。姚夜正在准备晚餐,看到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吓了一跳,赶忙过来牵她坐下。刚碰到她的手又是一惊,不禁责备:“相思,怎么这么不注意。”
直到这句话说出,相思才算清醒。她望向姚夜,眼中已经藏不住震惊与悲伤。无穷的不安如浪潮席卷而来,她吓得扑在姚夜怀中,瑟瑟发抖,只会无助地呼喊着姚夜的名字。
姚夜显然措手不及,忙搂住她,轻抚着她的脊背,先给了她最直接的安慰。隔了数秒,他才开口询问:“相思,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的怀抱就是相思停靠的港湾。相思直到揪住姚夜的衣服,从他衣服外慢慢弥散出的温暖才逐渐安下心来。她深呼吸,想要平息内心动荡不安的惊慌失措。一次,两次,三次……但是,那颗跳动的心就像是在弹簧上,刚刚落下又在瞬间被弹起,直到第二次呼吸才落下。周而复始,片刻不消。
姚夜最初只以为她受了丁点惊吓,安抚之后就会没事。可以现在的情形来看,的确是受了惊吓,而且是巨大震惊的。他拥着怀中瑟瑟发抖的身体,关切询问:“相思,发生什么事了?快些告诉我!”他的紧张,随着话语丝丝漫溢;担忧的目光牢牢锁定。
看着姚夜,相思内心愧疚万分。怎么能够告诉他自己去见了蔡撷,回来之后失魂落魄都是因为另外一个男人?她不能,万万不能。她只能摇头,拼命摇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更是不敢说出口。
她越是这样,姚夜越是担心。盯着相思的目光逐渐认真,温柔的话语再次响起:“相思,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她从不懂得在姚夜面前撒谎,看着那双深邃如渊的墨黑瞳仁,她更是慌得思绪混乱,话语结巴,只会一味地呼唤着姚夜的名字。无助的哀戚清楚地刻印在姚夜的眼中,即使闭眼依旧清晰,成为姚夜无法逃离的梦魇。她脸上原本难得恢复的红润早已腿尽,取而代之的是苍白,苍白到血液仿佛全部抽干。
生活是恶魔,榨干一次又来一次,直到你不能挣扎为止,直到它没了兴趣为止。
她越是这样,姚夜越是担心,不由得急了,抓着相思的肩头,逼迫她看着自己,强压着自己的急躁,尽量用缓和的语气,再次询问:“相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快告诉我啊!我很担心,你知道的。”
当然知道。可是怎么开口?相思看着姚夜,翕动嘴唇,也只会喃喃自语:“我……我……”
她眉头紧锁,不安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失去光泽的双眸只会胆怯地看着地面,战栗的身体在握紧的拳头下都没有得到丝毫舒缓。姚夜不确定她到底怎么了,却也不忍再逼她。他深呼吸,硬生生地把自己的担忧和急躁压回心底,拉着相思坐在沙发上,试图等相思稍稍平复在打探。
姚夜掌心的灼热一寸一寸地传递给相思,想要渡给她几分暖意。相思紧咬着嘴唇,时不时控制不住地战栗。姚夜搂着她,安静地坐在他身边。相逢下班回家,就看到两人无言坐在沙发上,家里弥漫着驱散不走的阴霾,邪恶的灵魂仿佛在房间的某个角落窃笑。
“姐,你怎么了?”相逢想当然认为相思多愁善感的毛病又犯了,看着姚夜多少有几分歉然。他随意坐在沙发的另一端,老成地摇头,轻笑,“姐,你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总要别人哄着啊!”
姚夜摇头制止相逢的笑谑,语气沉重,“她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回来就是这样了。”
“刚回来?”看到姚夜点头,相逢了然,叹了口气,自己也悲伤起来,“肯定是看到路上发生的车祸了。”话说到这里,相逢了止住了话题。车祸,是他们姐弟俩不敢去碰触的敏感词汇。
姚夜回想相思的反应,也肯定相逢的说法,感慨生命的无常,唏嘘不已。相思木然地望着地面,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在安静的环境下,她的心平静了许多。可一闭眼,仿佛可以看到蔡撷哀戚的目光,又忍不住一阵心颤。
电话铃声陡然响起。相逢靠得最近,接起电话。刚“喂”了一声,他便淡淡地说了声稍等,鼻尖微动,望着姚夜笑意盎然,“姚夜,你是不是煲了白胡椒猪肚汤?”
姚夜也嗅了嗅,起身走向厨房,笑道:“这几天不是天气时冷时暖吗?我怕相思身体受不了,特意做的。白胡椒能祛寒,猪肚能养胃,待会儿让相思多吃点。”他思忖着相思今天面无血色的脸,看来又要请教妈妈这位高人如何补血养颜了。
相逢本想要相思到房里去休息,但看到她双目无神,终究没有作声。他压低声音,问:“有什么事?电话都打到家来了。咱们不是说好了手机联系吗?”
电话那端不知说了什么,相逢直直盯了相思半分钟才回过神来,匆匆敷衍:“回来了,很平安。你放心。”话说完,他便迫不及待地挂断了电话。他望着相思,轻轻喊道:“姐!姐!”
相思回过神望着相逢,眼神是那般的忧伤。相逢顷刻间便心软了,只说道:“要吃饭了。咱们吃饭去。”
“我吃不下。”相思抵触,坐在沙发上纹丝不动。相逢瞄了一眼厨房,耐着性子哄劝道:“姐,姚夜煲了汤,再怎么样也要喝一碗啊!”看着相思仍然沉浸没能自拔,他上前拉着相思,喟叹:“姐,姚夜对你怎样你都知道,为什么还要他为你担心呢?你这样,他多辛苦。”
是啊!她总是要姚夜为他担心,实属不该。可是,当所谓的事情的真相全部砸到她头顶上的时候,她该怎么去面对呢?她完全没有底。于是,她慌乱,不安,无助,悲伤。她不能拯救自己,只想当然地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