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荒生存手册-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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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点点狡黠和无赖,似乎料定了她不会拿它怎么样,所以有恃无恐。
麦冬无奈,只好让它跟着,虽然觉得它应该不怕雨,但还是给它也掐了张树叶戴在头顶,两只小小的尖角穿透树叶露出来,倒是把树叶固定了,不用怕滑下来。
走进雨中,麦冬像以前一样走在前面,忽然后面伸出一只爪子,抓住了她的手。
她转身,就看到因为头顶着大叶子而显得傻乎乎的咕噜,它将爪子送到她手中,然后往前两步,与她并肩而行。
她的手臂下垂,它的手臂上扬,一只人手,一只龙爪在半空中交汇,刚好是最合适的、令一人一龙都感到舒适的高度。
最开始时咕噜太矮,矮到连她的上身衣角都牵不到,她便经常把它放在篮子里,它撒娇的时候,她就像抱婴儿一样把它抱在怀里。
后来它长大了一些,沉了一些,她不再经常抱它,竹篮也没了它的位置,它便默默地跟在她身后自己走,像一条形影不离的小尾巴,她不用担心自己走太快它会跟不上,或者担心它被路上的风景吸引而跑去玩耍,只要她回头,总能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在自己身后不到一米的地方。
再后来它突然长得那么高,高到可以帮助她,可以作为她的支撑,它便伸出双爪,主动要求充当她的坐骑,之后出行时,她要么被它抱在怀里,要么坐在它的肩头。
如今它一米左右的身高,不会矮到连她的衣角都牵不到,也不会高到足以让她坐在肩头,却是刚好适合牵手的高度。
她朝它笑笑,握紧了那只小小的爪子。
咕噜脸上也露出笑容,乖乖地任她牵着,不顾脚下泥泞,蹦蹦跳跳地往前走,头顶的翠绿树叶随着它的动作一晃一晃的。
麦冬先去了畜棚,最先进入眼帘圈养镰刀牛的棚。
还没到眼前就看到一片倒在地上的手腕粗的树干,那是她当初为了修建畜棚特意挑选的。手腕粗的树干并排竖立,地下埋了起码三十厘米,树干之间相隔约十厘米,横向又用五条相同粗细的树干用藤条捆紧扎牢。树干都是截取的新鲜树木,插进土里之后许多都生根成活,长出新的枝叶,进而使栅栏变得更加牢固。
但现在,这么牢固的栅栏却被冲开了一个豁口,豁口里面的畜棚已经空空如也,没有一头镰刀牛。
麦冬走进了,看到倒伏在地的树干上布满了痕迹,有些似乎是被撞击的,有些似乎是被什么利器划破,利器留下的痕迹恰好跟镰刀牛顶上尖角相合。咕噜眼尖地在一片泥泞中发现一截断角,捡起来在手中把玩着,麦冬认了出来,那正是镰刀牛的角。大雨冲刷了一切,但她似乎还可以闻到血的味道。
她几乎可以想象当初是什么场景。
镰刀牛凭借着身体的力量,一次次撞击栅栏,一次不成便再试一次,撞得血流满颊,撞得犄角断裂,直到将栅栏撞开,远离火场,逃出升天。
逃出去也好,在当时的情况之下,她根本顾不上这些牲畜,如果它们不能自救,下场几乎只有一个,那就是死。虽然后来火势被遏止没有烧到畜棚,但之后几天的暴雨和无人喂食也足以夺取它们的生命。
所以,逃出去也好,虽然她有些遗憾,毕竟养了挺久,还有已经怀了幼崽的。这样一来,又要重新开始了。
镰刀牛的窝棚后面便是珊瑚角鹿的,麦冬走上前,奇怪地发现没有倒伏的树干,除了少数几根有些歪斜,大部分树干都还好好地竖立着,整个栅栏没有一个缺口。
但是,栅栏里面并没有声音。
难道全都饿死、淹死在里面了?
想到这里她有些难受,费劲地打开了门——为了防止它们逃跑,她连门都做地无比坚固。
珊瑚角鹿的圈刚好处于一个低地,圈内地势较低,几天暴雨让这里积了半尺深的水,麦冬身子和脚仍在外面,只将脑袋伸了进去,脑袋刚一伸进去,她便看着眼前的景象愣住了——
里面没有她料想中的满地珊瑚角鹿的尸体,里面只有一头,一头她认得的,似乎是这群珊瑚角鹿头领的公鹿。
它的身体是这群珊瑚角鹿中最强壮的,被麦冬捕捉并放入圈中后,经过一番磨合和角斗,它理所当然地获得了头领的地位,她记得它平时特别霸槽儿,每次她来喂食的时候它都是第一个冲上来,在一堆鲜草中挑挑拣拣,东啃一口西嚼两下,等自己吃得饱饱的,也把所有草料都祸害了一遍之后,才准别的珊瑚角鹿开始进食。麦冬曾经很看不惯它这“恶霸”作风,有时明明它冲到了眼前,却把草料扔到后面,给其他被欺负地可怜巴巴的鹿们吃。可惜恶霸就是恶霸,仗着身强体壮,即便麦冬把草扔到后面,它一个转身,犄角一抵,蹄子一踢,其他珊瑚角鹿只得乖乖让位。折腾几次之后麦冬也放弃了,再没“教化”它的心,反正不管怎样结果都是一样,也就不再费力地把草料扔后面,只是这头霸王鹿就此给她留下了护食自私的印象。
但此刻,这头“霸王鹿”静静地躺着,皮毛湿透,凌乱不堪,再不复往日的威风,皮毛紧贴着,使得那瘦地脱了形的身体更显伶仃;半只身子浸在水里,后蹄跪地,前蹄趴在栅栏上,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像一座栩栩如生的动物标本。
栅栏里面,所有成活下来,长出新枝叶的树干都被啃了一遍,不仅是枝叶,连树皮都被啃地光滑无比,但由于高度的限制,只有下部一米五左右的树干被啃食,上面的树皮和枝叶都还完好无损。
被啃光的树皮,一头孤零零的尸体,麦冬看着看着,忽然落下泪来。
这样的景象只有一个可能:其他珊瑚角鹿逃脱了,而它们逃脱的办法很可能就是借取助力,踩着垫脚石跳过栅栏,毕竟它们的身高太矮,力量也太小,正常情况下是逃不出栅栏的。
但绝境之中,它们也有着跟人类相似的智慧。
只需要一块垫脚石,一块与它们身高差不多的垫脚石就可以帮助它们越过栅栏。
而这块垫脚石,就是眼前这头已经死去的,曾经被麦冬称作“霸王鹿”的家伙。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鹰鹰的地雷╭(╯3╰)╮
这更太晚了,掩面,希望没有熬夜等更的妹子~
珊瑚角鹿的故事参考以前课本上的一个故事,羚羊飞渡,不知道还有没有姑娘记得,当时看了还挺震撼的
PS,作者菌明天终于要答辩了!好紧张好紧张!
☆、第五十四章
最终,麦冬冒着雨踏进积水没过膝盖的畜棚;将“霸王鹿”的尸体拖了出来。
她在一棵叶子圆圆的树下挖了个坑;把它的尸体埋了进去。
珊瑚角鹿最爱吃这种树的叶子;它自然也不例外,但附近这种树并不多,为了不竭泽而渔,麦冬隔几天才折一次这种树的枝叶,数量也不算多;远远不能喂饱每头珊瑚角鹿。
每次见麦冬带了这种枝叶;它总是显得特别兴奋,争抢地也特别凶狠。
因为厌恶它的恶霸作风;除了开始几次没经验让它吃了独食;之后麦冬都把圆树叶藏在最底下,先抛出其他枝叶吸引它的注意力,然后趁机把圆树叶扔给其他珊瑚角鹿。由于量不多,一群珊瑚角鹿很快就吃完,等它意识到上当再去抢食的时候,已经不剩下什么了,每当这时,它总是显得特别暴躁,鼻孔里喷着白气儿,还不停地冲麦冬尥着蹄子,一副气疯了的样子。
深感自己替天行道,教训了坏鹿的麦冬看到它气疯的样子就觉得大快人心,然后继续乐此不疲地进行着这种幼稚的把戏。以珊瑚角鹿的智商,还不懂得吃一堑长一智的道理,它每次都上当,每次发现上当后都气得冲麦冬尥蹶子,然后把麦冬逗得直笑。
她费力地把它放入土坑,没有让咕噜帮助。
泥水混合的土渐渐埋没了它的身躯,它一直保持着那样的姿势:后蹄跪地,前蹄上扬,仿佛在祈求什么,又仿佛还在希冀着能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跳出高高的栅栏。
埋葬了珊瑚角鹿,麦冬的心情有些沉重。
她低着头,径直朝菜园走去。
离菜园最近的是恐鸟的圈,这也是最初的一个牲畜圈,就建在一片稀疏的小树林里,从埋葬珊瑚角鹿的圆叶树到菜园,直线路程刚好经过恐鸟的圈。
麦冬却走偏了几米,经过恐鸟圈时低着头快速走过,没有看一眼恐鸟圈。
恐鸟的下场也无外乎两个:像镰刀牛一样撞开栅栏逃生,或者被困死在栅栏里。但鉴于恐鸟的体积和身高,结果应该是第一种。
这样也好,总比白白死掉好。
恐鸟圈前的五六米的土地被休整过,野草和碎石都被铲掉,是麦冬为了可能还会扩大的菜园准备的。但此时地上积水,没了野草碎石的地面特别泥泞难行,麦冬的脚总是陷进泥里,要很费劲才能□□,拔出时弄出挺大的声响,这样的情况下,即便她有心也走不快。
又一次将脚□□,麦冬叹口气,将已经破破烂烂的叶子鞋扔掉,干脆光着双脚。
她随手将叶子鞋扔了,叶子鞋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后落入一个水坑中,激起小小的水花声。
与此同时,麦冬听到一道微弱的声响。
“咕咕~”
柔软的,像是金鱼吐泡泡一样的声音。
她以为自己幻听了,摇摇头继续艰难前进。
耳边却又响起了那个声音,很微弱,仿佛下一刻就会消散在风中,不久,另一道声音加入进来,同样的“咕咕”声,却比第一道更加微弱。
咕噜停了下来,歪着脑袋,看向恐鸟圈的方向。
“冬冬,肉!”它伸出爪子,指着恐鸟圈道。
麦冬教了它所有牲畜的叫法,不过她简化了难度,镰刀牛是牛,珊瑚角鹿是鹿,小野猪是猪,恐鸟则还是恐鸟。咕噜能准确的叫出其他动物的名称,但不知是不是对于不能把恐鸟吃了有了执念,它仍固执地把恐鸟叫成“肉”,麦冬纠了几次没纠过来也就任它去了。
麦冬顺着咕噜的爪子看过去,心里有些忐忑,还有些莫名的期待。
没有如她料想的那样鸟去圈空,高大坚固的栅栏仍旧矗立着,没有丝毫损伤。
——不,还是有损伤的。
与珊瑚角鹿圈中的情形一样,栅栏上新发的树叶都被啃光了,而且,不仅低处的被啃光,高处也光秃秃的。栅栏四周,甚至就在栅栏里面的几棵小树的枝叶也全部消失不见了。
麦冬心头一跳,向前抬起的右脚向左一转,换了个落点。
还没走到栅栏,她就透过树干之间的缝隙看到了想看的东西——小山一样一大片黑中泛黄的羽毛。
走到近处,声音更清楚了些,却仍旧那么微弱。
她打开栅栏。
硕大的身躯卧倒在地,两只大的紧紧地环绕着小的,早已退化到不能飞翔的肉翅举起,贴服在小恐鸟的身上,以使雨滴一点都落不到它身上。小恐鸟脑袋埋在羽毛里,似乎在睡觉。小恐鸟身前散落着一堆树叶,身周散发出淡淡的臭味。
几天而已,两只大恐鸟都瘦了好大一圈。它们的羽毛被彻底打湿,凌乱不堪,像两只狼狈的落汤鸡。
那两道微弱的呼声正是从两只大恐鸟口中传出,第一道是恐鸟爸爸,第二道是恐鸟妈妈。
没有逃生,也没有被饿死淹死,虽然虚弱不堪,但恐鸟一家都还活着。麦冬觉得,这是自醒来后最让她高兴的事了,连知道自己没有毁容时都没有那么高兴。
两只大恐鸟看到她后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冲她发出哀哀的鸣声。
小恐鸟却没有站起来。
麦冬有了不好的预感,走上前,小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