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王-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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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蒂斯挥手道:「不,是三人,可这就够恐怖了。公爵当时是带著十几个侍卫的,详情我不知怎样,总之就是打不过凶手。人们都说,三个戴著哭丧脸白面具的人,就像鬼魅一般……」为了加强恐怖感,他特意压低了声音,拉长了尾音。
「哎呀!就得好像亲历其境!」希维利说。
马蒂斯耸了耸肩:「这是事发时,在公爵身边的侍卫说的!不是我胡说八道。」
希维利微笑著,却闷哼了一声:「他们保护公爵不力,还有闲情说三道四啊!希望我的手下,没有这种人。」
「我看是凶手的剑术太厉害了。就算知道侍卫不济事,敢以三敌十几的,相信也不是普通人。你说对吗?」马蒂斯问。
希维利点了点头:「剑术不是一般人会懂的技艺,你说会不会是……」他把脸凑到马蒂斯耳边,悄悄说了些甚么。
马蒂斯听了后皱起了眉头,用手支著一巴道:「若是如你所说,真的太可怕了。」
他们的对话,大都被韦尔特听进耳里了。虽然希维利的悄悄话,他并没听到,但大概也猜到他在说甚么。「剑术不是一般人会懂的技艺」,希维利是这样说的,而且事实上亦是这样。除了贵族、军人、侍卫之外,根本没甚么人会剑术。富有的平民也有习剑的风气,可是他们的剑风却近乎是装饰品,毫不实用。能精通的,还只是贵族、军人、侍卫这三种人。
依此来推断,希维利应该是说:「剑术不是一般人会懂的技艺。你说会不会是贵族、军人或侍卫作的案?」
而马蒂斯说可怕,则是因为相信凶手,就在自己的生活圈子之中。他身为贵族,时常在贵族、侍卫之中穿插,有些军人他也略略认识。也许在某个宴会之中,他曾与凶手们对饮过呢!若是这样,也难怪马蒂斯感到胆怯了。
韦尔特的处况,也不比马蒂斯好。他亦是一样,生存于贵族、军人、侍卫之间。
更糟的是,他还有御监卫这个会用剑的组织。他不排除,凶手可能就是御监卫的人。
自以前起,御监卫就和凶案脱不了关系。从御监卫士屡次被杀的事中,我们可以看到,白面杀手很明显知道御监卫有哪里些人。因此,他们本身可能……不,不是可能。
他们应该就是御监卫士。
「对于洛菲南公爵的死,奥力逊他们会有甚么意见?」韦尔特警觉到,已不能让他们自欺欺人下去了。他们不去调查自己人,因而使自己人被杀,是自作自受。但现在令洛菲南公爵,因他们的苟且受到波及,则是不可容忍的了。
想著想著,韦尔特的想法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可怕。奥力逊等人,一直不肯老老实实的相信是自己人犯事。看起来,是因为他们重情义,但这会不会只是个假象?而凶手事实上就是他们?韦尔特的脸顿时煞白了。他甩了甩头,要丢开这惊人的想法。
但他的思绪,依然顽固的抓著这假想。
「若是等有证据出现时才去怀疑,只怕已太迟了!」这样的想法,在他心中闪现:「我是国王,不是法庭。法庭可以一直、一直等证据出现,因为案件就是悬著,对法庭也不会构成危险。可是我呢?我多等一会,危险便靠近我一分。御监卫是我的部下,现在却瞒著我生事,死的早晚可能是我啊!」
寒气好像在一瞬间,都聚到他身上了。他顿时毛管直竖,打起一阵夸张的颤栗。
差点连杯中的红酒,也溅到地上去。
「好久没这么害怕过了……」他在心中说著,可是连心中的声音,竟也被暴响的心跳声盖过。他瑟缩了一下,觉得自己好像变回了以前那个,受到各方攻击的他。艾班的事、王太后离宫、和反战派官员的强烈争执、加度子爵与奥罗、猎场凶杀……一下子在他的脑海中重现。恐怖、孤寂占据了他的身心。使他仿佛与此刻的现实分离,回到往日的时空之中。
他战战兢兢的环视宴会场,觉得四周的人都是以前瞧不起他的家伙。而奥罗或许正在某个位置,一面喝白酒,一面谈笑甚欢。风韵犹存的王太后,与朋友们一起聊天。先王纳西尔则坐在王座上,与贵族、官员寒暄。而他——二王子韦尔特,则坐在沙发,独自呷他的红酒。
他感到迷乱了,觉得自己是二王子,不是国王。他当上国王后的记忆,就象是一场梦,是假的。是身为二王子的他,在宴会中喝多了酒,而产生的幻觉,以为自己当了国王。他呆坐著心想:「我不是国王,不是国王……」
「陛下?」忽然,有人在他耳边说话。
韦尔特弄不清楚,对方是不是在叫他。他不晓得,自己是「王子殿下」还是「国王陛下」。也许那人是在叫他的父王,可是那声音却那么贴近他的耳朵!他转脸望向声音的来源,看到的是希维利的脸。这情景,就象是第一次见到希维利的时候。那时希维利给他斟酒,然后自我介绍。
韦尔特呆望著希维利,看见的已不是当年的他了。认识他时,希维利才十八、九岁,细致轻挑的脸容,加上长长秀发,骤眼看起来就像个女孩。可是眼前的这张脸,虽然不算变得太多,感觉却大大不同了。他的轻挑变成了洒脱,女人气的长发变得有艺术家气质,全身上下却又有著稳重的感觉。只有那双淡蓝的眼珠,仍然像当年一样,像玻璃般冰冷。
「陛下?怎么了?」希维利见国王呆了,于是再次问道。
见到希维利三十岁的脸容,使韦尔特从失控的错觉醒了过来。他按著额角摇摇头,挂上嘲笑自己的笑容道:「不……没甚么,我想我开始醉了。」
希维利浅笑著:「那么就别喝下去了,要悬崖勒马啊!喝的太多,头会痛。不如去吹吹风如何?」
「好的。」韦尔特站了起来,踏著有点浮的脚步向露台走去。他似为希维利是与他一起走的,可是去到露台,才发现他没有跟来。甚至在人群之中,已见不到他的身影了。韦尔特只好独个儿靠到栏杆上,享受黄昏的凉风。天色渐暗,阳光已不刺目,令人感到很是舒适。天空十年如一日,依然是老模样。凝视著它时,简直令人忘了甚么是昨天今天。
自刚才被希维利唤过时,韦尔特已感到清醒多了,可是回到昔日的感觉,并没有完全消失。只是韦尔特先前的恐惧,已不知哪里儿去了。他还是没醉完啊!把白面杀手的事都丢到了脑后。他现在感受到的,是昔日的平静一面。那时虽然只是个被瞧不起的二王子,但他的生活很简单,没有任何危机。反而是当了国王后,受到众人注目,危难却此起彼落,令人吃不消。
「相比起来,还是以前的生活好吗?」他像个旁观者一样看著宴会场,幻想著奥罗、母后、父王都在这里面。在此刻,他的心没有仇恨,只有平静。然而,这种感觉并不能长久。在同一晚,主战派的政务官亚柏拉斯.保拿为白面杀手所杀。
现在是一五六五年九月,离洛菲南公爵被杀的时候,已是过了半年。在这段期间,两名政务官及一名侯爵被白面杀手谋杀,使得国王、贵族、官员,都忙著参加葬礼。侍卫队因抓不到凶手,而被各界强烈指责。在长时间的太平后,朝廷又回复了乱七八糟的旧貌。幸好众官的谴责对象是凶手及侍卫队,而不是韦尔特。因此,他依然可以继续他的大普利奴斯计划。
在阴暗的房间之中,西瓦斯特男爵坐在椅子上这样说:「真是的,在我们的计划如火如荼的时候,竟然发生了这么多麻烦事。洛菲南死了,亚柏拉斯也被杀了,巴拿、格雷也死了。主战派的人,不断被白面杀手谋杀,我真不知我们反战派是幸运还是不幸!」
这儿是福尼姆公爵的府第。今天,他把西瓦斯特男爵、加里达斯子爵,以及政务官莱特都邀请过来。尽管圆桌上有美味的茶点,以及漂亮的鲜花,室内的气氛依然十分凝重。
莱特把手指竖在唇上,向西瓦斯特「殊」了一声:「侍卫还在门外!被听到的话,我们便死定了!」
福尼姆淡淡的笑了一下:「不用慌张!他是自己人来的,他会守著门口,不让他人接近这房间。」
西瓦斯特「啊」的一声:「自己人?这么说,他也是战争的受害者?」
福尼姆点头道:「是的,他的弟弟在多年之前,在渔人港被征入第三军团。第一次上战场,便被打死了。他恨国王及主战派恨得要死呢!」
「这么久远的事,你仍找得出受害者,真是厉害!」加里达斯说。
福尼姆耸了耸肩:「这种人,每日都在增加。现在我国已开始把大普利奴斯计划,指向西面的莱利玛斯。因此在西面的城市,不时都会征兵。这是我在那边的亲戚,写信告诉我的。」
莱特嘲讽的笑著:「哈哈!国王及主战派,不是说募兵很顺利的吗?怎么又征起兵来了?」
「事实上,对莱利玛斯的战争并不顺利。因此在近边地区,当兵的热潮,已经逐渐淡下来了。」福尼姆顿了顿:「只是国王及主战派,仍然沉溺于自大之中,只会得意忘形。身为反战派的我们,马上便要他们觉醒。」
西瓦斯特喝了口茶:「言归正传了!我们推翻国王的计划,可以进行了吗?」
「快了。」福尼姆自椅子上站起来,打开了一个抽屉,取出一叠纸。最上面的纸,上面是满是密密麻麻的人名。
西瓦斯特说:「是起义名单,那些参与计划的平民。已经够人了吗?」
福尼姆假咳了一声:「总共四百八十七人。和外面的侍卫一样,他们都是战争的间接受害者。数目比较勉强,但若数目庞大的话,不是显示出我们的计划已是太迟了吗?」
加里达斯沉下了脸,但还是点了点头:「你说的对,我们的起义目的,是要在战争的大祸害出现之前把它阻止。我们不可以等人人都受害了,于是都来支持我们,才开始行动。」
莱特绷著脸,不安的动了一下身体:「我觉得我们,象是不得世人信任的先知。」
「别说泄气话了!希维利等人,都说我们不会成功,于是都不肯参与。要是连我们四人也没信心,事情又怎可能成功?」福尼姆拿开名单,下面是一张地图。中央的位置是一幢大宅,四周的好些房屋之中,都画上了红色交叉。
西瓦斯特瞪大了眼睛,看著地图说:「这是我的家!」
福尼姆点头道:「没错,是你的家!计划的第二步,就在你家门前展开。之前我已和莱特商量过了,在我们四人之中,你的家离王宫最远。因此,在你家行动是最安全的。」
莱特接下去道:「我们要选个日子,假装要举行宴会。到时,把菲哲文殿下与国王都邀请到来。首先我们要抓住菲哲文……」
「抓!用抓的?抓我们将要拥立的新国王?」加里达斯叫道。
福尼姆无奈的耸了耸肩:「没办法,菲哲文殿下是个没有野心的人,他不会支持我们的。既然不可以令他自愿夺位,我们只好用强的。」
西瓦斯特问:「那抓了他之后怎办?」
「抓住国王!」福尼姆顿了一顿:「接著胁持著他俩,到法狄荷斯找王太后。之后杀了国王,由王太后把菲哲文宣报为国王,如何?当然,在行动期间,我们必须宣读我们的宣言,令更多人加入我们。」
加里达斯皱起眉头:「可是……王太后也不知道我们的事啊!她会照我们的意思做吗?万一她拒绝了,我们怎么办?」
福尼姆用力打了一下桌子,发出「呯」的一声:「我们必须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