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闹,有鬼呢-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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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看到一辆不属于驷麻区居民的车子进来,出来的时候,车子上绝对会留下几道刮痕几个脏字。
海城人都知道驷麻区的是什么德行,所以过来的时候,能不开车就不开车,车子宁愿停到几里地之外,也不会停在驷麻区的附近。
否则,绝对会看到车子的大花脸。
任酮走的飞快,我即使加快了脚步,也有点儿跟不上他。
“你慢点啊,等等我。”我不满的呼唤着任酮,让他慢点儿走,照顾一下我那比他短的腿。
任酮慢下了脚步,但对我来说,依旧得紧步走,才能跟上他。
我很担心,这么样走动,会消耗掉我刚长出来的肉。
任酮一点儿都不明白我的担心,还以为我愁眉苦脸是因为怕那间凶宅,“你怕?”
“不怕。”我都不知道那里面究竟是不是有鬼呢,有什么可怕的。就算是有鬼,我见识过那么多鬼了,有经验有准备,虽然依旧有着本能的恐惧感,但绝对比头次见鬼好多了。
到了那家四合院的门前,离门口四五米远的时候,任酮停了下来。
任酮说他身上煞气重,不能靠的太近,以免惊动了里面的鬼。他让我过去,去查看一下门前石梯右边贴角落靠着的木头桩子。
我点点头,来到任酮说的那个木头桩子眼前。
木头桩子和石梯最高层一般高,贴墙立着。看那缺皮涩筋的模样,应该经历过不少的风吹日晒,放在这块儿肯定有年头了。
我蹲下来查看着木头桩子,发现木桩背阴那一面上,有很多很深的划痕。而且呈组合排列着。
横五横三横三,竖一竖五。
我来回数了三遍,越数越觉得怪异。这上面横痕的数目,应和了之前被砍死的那些人,而竖痕的数目,应和了上吊死的那几个人。
我抬起木桩,仔细观察着木桩和地面接触的部分。除了木桩底面没腐烂以外,没什么异常的。
地面和墙边也没什么异常的,异常的只是木桩上的那些横痕和竖痕。
回到任酮身边,我把在木桩上发现横痕竖痕的事情详细说了,然后眼巴巴瞅着任酮,希望任酮能给我解惑。
任酮微微晃了晃下巴,我这角度,看不出来他这是点了点头,还是摇了摇头。
“那木头桩子上面的痕,是人画的,还是鬼弄的?”我主动询问任酮。
任酮声音放的很低,似乎是怕什么东西听见似的,“这块木桩,是柳木。柳木放在门旁边,家里必定有鬼,而且必定死过三个人以上。”
“为什么?”我听不明白。
“被鬼气迷了头脑,才会去砍一截柳木放在门外,用来让鬼计刻害过的人的数目。”任酮粗略给我解释了一下。
我以前只知道柳木是做棺材的好材料,今天才知道,柳木桩子还可以被鬼用来记死人数目。
柳木,在海城还有个名字,叫丧木。
从古至今,柳木都是用来做棺材的。
也有人用柳木做一种给死人引路的丧铃,那种丧铃只有拳头大小,造型奇特,内部精巧。虽然丧铃是由木头制成的,但是用红绳提在手中,走动起来,丧铃就会发出奇特的呜咿叮呜咿叮的声音。
这种奇特的声音,能引死人去往该去的地方,也能引着死在外地的尸体,回到老家。
柳木在海城这里,唯一的用处就是给死人用,极少有活人会把柳木弄回家。
将柳木弄回家的,要么中了妖邪,要么被鬼迷,要么就是各路精神想故意找个刺激试探一下柳木是不是真的会招邪。
“你进去,我在外面等着你。”任酮看向我。
我眨巴了两下眼睛,“我自己吗?”
看他这架势,又是想让我进去引鬼。
我冲口就想唠叨两句,让他一定要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赶进来来救我。
话到了嗓子眼那里,被我小舌头一挡,堵住了。
我用力将话咽了下去,并换了一句话,“我会保护好我自己的。”
任酮很神奇的看着我,好似我刚才那句话,不是用嘴说出来的,而是用鼻孔说出来的似的。
他审视着我的脸,也不知道他臆想到了什么,反正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最后来了一句,“你放心,一旦你有危险,我会立刻进去救你出来,不会让你受伤。”
我想要的不是这句话,想要的是他关心的叮嘱,而不是例行公事似的这种。
怀着一腔郁卒,我推开了松松关着的大门,进入了四合院里头。
驷麻区的四合院,虽然名叫四合院,但是和海城其他区的四合院,完全不一样。
驷麻区的四合院内部面积都很大,进门后左右两边各有一个厢房,厢房通常都是单独的一间屋子,并不附带客厅之类。
厕所一般在左边,厨房在右边,都夹在正屋和厢房之间。
这奇特的房屋构造,让除了驷麻区的其他海城人,也包括我,非常不理解。
因为住屋的门和大门是正对着的,窗户和大门在同一面墙上,分别对着厨房和厕所。
这种房屋造型,诟病非常多。
冬天还好,不开窗户,所以厕所味儿油烟味儿不大能闻到。但除了冬天之外的所有季节,一旦开了窗户,闻到的不是厕所味儿就是厨房味儿。
整天生活在这种味道里面,脾气再好的人,也会渐渐躁郁起来,发展成一个坏脾气的人。
驷麻区的人们非常有毅力,在这种四合院里住了几辈子了,而且他们还想继续住下去。他们拒绝城区改建,拧成一股绳儿,和开发商对抗,硬生生逼走了两批开发商。
也许驷麻区的人,会永远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头。
这或许也是导致他们排外并且坏脾气的原因。
第149章 丧铃六
四合院里面的门窗都关着,但关的并不是很紧。门窗全都虚掩着露出一道缝隙,像是随时都会被风吹开。
我缓慢的一步一步朝前走,警惕的观察着周围。
走到正屋门口,我停了下来。盯着门缝看了几秒钟,我深呼吸了一口气,随后,探手拉开了门。
门打开的瞬间,一股闷气从里面冲了出来,呛的我鼻子里头一阵发涩。鼻腔里面像是生锈了似的,又涩又酸,特别不舒服。
别开脸,我朝着鼻子前头使劲呼扇了几下,然后掐着鼻子中间,用力揉了揉,缓解鼻子里头的涩劲儿。
揉好了鼻子,我并没有贸然进去,而是站在门口,仔细的观察着屋里的环境。
小客厅属于窄长型,顶棚并没有做处理,露着横横竖竖的木头。
卧室门在进门一米左右的地方,两边的门正对着。
这间四合院小客厅里的卧室门,并不像别人家卧室门那样,只在局部雕刻图案,而是选择将整张门都雕刻了图案。
而且,两边门上的雕刻完全不一样。
左边门上雕刻着仙鹤啄果图,右边门上则雕刻着鲤鱼戏荷图。
大概是为了应和门上不同的图案,所以两扇门边儿上的花瓶和花儿也完全不同。
左边卧室门两边,放着两个二十厘米左右的大肚子牡丹花图案的花瓶,里面满当当的插着布做的桃花。右边卧室门的两边,则放着两个四五十厘米高的青花直筒花瓶,里面稀疏的插着布做的马蹄莲。
除了四个花瓶,小客厅前头这块儿再没有放别的东西。
小客厅里面那块儿。左边是深褐色的对组沙发,一长三短,沙发上散乱放着七八个白色的绒布抱枕。对组沙发中间放着一个圆形的原木茶几,上面有两个黄色卡通鱼形状的杯垫。
沙发右边,放着一块很大的方形深灰色长毛地毯。地毯上很干净,没有被压过的痕迹。
小客厅里的每样东西,单单拿出来,我都很喜欢。但是组合到一块儿,却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两扇门雕刻的太精致,而且门开在墙上的位置太奇怪。这样两扇门,放在这样的窄长房间里,让房间显的像是棺材,而门则像是放在棺材里的垫尸板子。
我爷爷奶奶那那辈儿之前的海城人,只要稍微有点儿钱的,死了以后,都会选择雕花的棺材内板。他们认为,死后躺在这样的棺材内板上,来生就会投胎成富贵人。
而那四个放在卧室门两边的花瓶,违和感更强,根本不像是为活人考虑而放在那里的。两边放着花瓶,出卧室门之后,还得拐着玩儿走,这简直就是故意给自己找麻烦。
屋里的装修很怪异,处处透着古怪。但是,我除了感觉到怪异,并没有产生其他的感觉,没有感觉到鬼气,也没有感觉到邪乎气儿。
犹豫了一下,我抬起右脚,踩上低矮的门槛,想进去看看两边的卧室,以及卧室两边的两个厅。
在我踩上门槛的那一刹,小客厅里的光线瞬间暗沉下来,紧接着,从两边墙壁里穿出很多大大小小的黑影。这些黑影,并没有冲向我,也没有聚集到一块儿,而是各自来到了不同的地方。
有六个黑影,来到靠近门口的横梁下面,然后飘飘忽忽的升高。他们升到离横梁二十来厘米的地方,就停了下来,并排悬在半空。
七个黑影,来到对组沙发那里,各自选择了地方,坐了下去。他们坐稳之后,像是同时被打了一拳似的,同时歪了脖子。
四个小孩儿形状的黑影,在地毯中间的地方,蹲了下来,围成一圈,然后深深的窝下了脑袋。
黑影的动作全部停下来后,他们身上的颜色渐渐浓重。等他们的颜色成了浓黑色,便从头顶开始,一圈一圈的发生着变化,变化出实体的模样。
他们变化的非常快,短短几秒钟,就都有了实体。
房梁上吊着的那六个,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长相各异,衣服的年代也不尽相同。但,相同的是,衣服都破破烂烂的,像是被虫子啃过似的。
他们头发散乱,脸色淤黑,半睁着没有黑眼珠的眼睛,青紫色的舌头直直垂到了腰间,像是在嘴里塞挂着一条破带子。
他们的身体极为干瘪,衣服松垮垮搭在骷髅架子一样的身上;手都呈鸡爪状,像是在奋力的抓着什么东西;鞋尖则瘫软的在半空晃着,正好和我的视线平行。
沙发上坐着的那七个鬼,脖子都被切断了一大半,脑袋松松垮垮搭在肩膀上。
他们脖子断口的地方,露出灰白色挂着碎肉和污血的脊椎骨,以及破胶管儿一样大大小小的血管。
黑红色的血液,从血管里缓慢的流淌出来,将他们的衣服染的血糊流拉,染红了沙发,然后在地面上慢腾腾的流淌着。
他们这七个鬼,并不像吊死鬼儿那么干瘪,衣服也没那么破烂。但他们却都比吊死鬼缺样东西,他们都没有脚,裤管下头全都是空的。
那四个围在地毯中间的小孩儿鬼,比另外这些鬼好看多了。他们手脚齐全,没成骷髅,没断半截脖子,身上也没血糊流拉。如果他们的脸色红润一点儿,眼里能够有黑眼珠,眼周围没那一圈黑,那和普通小孩儿就没什么区别了。
小客厅里出现的这些鬼,就是之前死在这间四合院里的那四户人。
他们之所以滞留在这个地方,一来是因为横死在这里,二来,则很可能是因为这里面有非常厉害的东西,束缚着他们,让他们没有办法离开。
现在是两点多,太阳最热烈的时候。我除了踩在门槛上的右前脚,其他地方都被阳光普照着,所以并不担心这些鬼会攻击我。
因为,他们一旦出来,肯定会被太阳晒的魂飞魄散。
但我也没那个胆量,就这么进去。
如果我就这么进去了,那就相当于兔子闯狼窝,自找死路。
将脚一收,我转头就朝外面走,准备去叫任酮进来,处理一下小客厅里的这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