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闹,有鬼呢-第1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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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丧着脸,抑郁的盯着屋顶发呆,被子都懒得盖。
任酮以为我大姨妈来了,下床找了个暖水袋回来,放到我肚子上。暖水袋是嫩粉色,上面印着两个刺着大板牙的小白兔,粉嫩幼稚,一看就不是任酮用的东西。
“我没来那个。”我摸着热水袋,“你这是买东西赠送的?”
“很久以前的。”任酮回答我。
我追问一句,“很久以前买东西赠送的?”
任酮摇头。
我瞬间名侦探附身,疑心病陡然窜起来,“我知道了,这是苗如兰留下来的,是吧?”
任酮说:“嗯,忘记扔了。”
我捏捏着嗓子,用馕鼻音,瓮声瓮气的嘲讽他,“是不舍得扔吧。”
疑心病让我跃跃欲试的想找任酮个茬儿,想矫情的折腾折腾。
“你这叫贼心不死。”我给他盖个四字大戳儿,盖他脑门儿上。
任酮轻描淡写的解释着,“我和苗如兰,从她结婚那天开始,就再也不可能了。”
“听你这话说的,怎么这味儿这么怪啊。我怎么觉得,你还惦记着她,但因为她结婚让你失望了,所以你强行让自己不惦记她。”我哼哼两声,用白眼珠子瞅着他,“你简直就是当代大情圣,对初恋念念不忘一往情深,就差至死不渝了。”
任酮侧过脸,严肃的瞅着我,用气势压迫我。
我想撑着和他对抗一会儿。
可没撑过五秒钟,我就像是气球撒气儿了似的,气势急速干瘪下来。
我眨眨眼睛,朝他凑,用脑袋拱他胳膊,讨好的冲他笑,“我知道你和苗如兰没关系,我刚是逗你玩呢。”
“好玩么?”
“不好玩,一点儿都不好玩。”我摇头,将热水袋用脚丫子踢到床底下,生硬的转折话题,“明天去登岗山这事儿,我心里老觉得不踏实。”
任酮摸着我的头,“嗯”了一声。声音挺轻的,似乎是询问,也似乎只是迎合我那句话而已。
我抱住他的腰,将左腿搭到他胯骨上,用青蛙姿势,和他严丝合缝的贴到一块儿。
拱拱脑袋,我对任酮说:“登岗山那地方太邪门了,我很担心。”
“有我在。”任酮动动身体,“睡吧。”
“嗯。”我应了一声,没立马就睡,琢磨了一会儿登岗山的事情后,才磨磨唧唧的去见了周公。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在给我们预警,昨天明明风和日丽,今天陡然就刮起了西北风。西北风携着落叶和沙土,打着圈儿的朝人脸上扇,比扇巴掌还疼。
越靠近登岗山,西北风越大,携带的泥土和落叶也越多。
而我的心里,也越来越慌。
我心脏里头有种塞不满的慌张感,仿佛血液压力不够,让心腔空出一半空间似的。
任酮他们三个,并排走在我前面,给我挡着迎面而来的风沙落叶,让我能够走的轻松一些。
一直到山脚下,他们才分解开了一字堡垒式的队形,分别站到我的两边。
“怪,真怪,这风竟然一下子就消失了。”路峰咋舌,朝前后左右张望,像是在找捉迷藏的小孩儿似的,妄图用肉眼找到刚才那阵西北风的踪迹。
“这山够邪门了。”我抱着胳膊,身上一阵阵发冷。
任酮拉了我一下,让我靠到他身边,想借此给我点儿温暖。
我朝他嘿嘿了两声,“我不是身上冷,我是心里发寒,发毛。”
轻轻垫了垫脚后跟,我凑到任酮身边,紧贴着任酮的胳膊,然后别脸看向韩宇斌。
韩宇斌准备开始做进山前的祭祀。
进这种邪门的山,必须得在山脚下做祭祀,否则,肯定会有去无回。就算不被山里的妖魔鬼怪害了,也会在里头迷路,最终成为山里的孤魂野鬼。
韩宇斌从兜里掏出六张不同颜色的符纸,三红三黄三白。符纸上面是空白的,没有任何痕迹。
他将这六张符纸,颜色相同的叠放在一块儿,然后头角相对,摆成三角形,放在泥土地上。
三角形的尖儿,正对着登岗山,仿佛指路符号似的。
韩宇斌嘴唇很快的合动,以极细微的声音不停念着咒语,眼睛紧紧盯着摆成三角形的符纸。
在韩宇斌的念叨声中,符纸上面开始出现浅淡的符文。符文颜色渐渐加深,逐至成为朱砂红。
韩宇斌停止念咒,右手大拇指在食指上轻轻一揉。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奇特的手法,这么轻轻一下,就弄碎了食指的肌肤,令食指尖儿上冒出一粒鲜红的血滴子。
他将这滴血滴到三角形符纸的正中间。
血落下后,像是砸落进了沸水里,腾然冲荡起一阵红雾,铺洒在符纸上。
符纸快速的旋转起来,转的越来越快。但,却并没有离开地面,一直贴着地皮。
过了不到一分钟,符纸停了下来。
符纸组成的三角形,尖儿对着的位置换了,换成侧左方。
韩宇斌指向尖儿对着的侧左方,对我们说:“从这里上山。”
我知道韩宇斌弄这个进山祭祀,是有讲究的,是对我们安全有利的。但是,这路指的也太过崎岖了些。
不,这根本就不能称的上是路。
这地儿,怪石叠怪石,根本没法儿两条腿儿朝上走,得爪子一起上场。我们犹如四脚兽儿攀岩似的,姿势古怪的艰难朝山上爬。
第255章 树中仙境三
爬了能有一个小时,我们总算是来到了泥土地上,不用和怪石头较劲儿了。
我右手手心被怪石磨碎了两道口子,一蜇一蜇的抽痛着。
掏出一早准备好的创可贴,我弄了两个贴到手心上,并用力按了几秒钟,让创可贴上冰凉的药劲儿,缓解手心伤口的蛰痛劲儿。
韩宇斌见我按手心,问我:“很疼么?”
“这会儿不疼了,创可贴上的药挺好用。”我回头看了眼怪石头,感慨着,“早知道得爬石头上山,咱们应该准备几双手套。那种手心有胶皮的手套,磨不碎。”
路峰插话,“昨晚上我想过带手套过来。但是今儿早晨起晚了,我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他朝我伸出右手,把食指上的口子亮给我看,“宁彩,给我也贴个药贴。”
我从兜里掏出药贴,给他贴在手指头上,然后稍稍用力按了按药贴中间的位置,让他感受一下药贴的清凉劲儿。
路峰以为我故意让他疼,夸张的“哎呦”了一声,“你这是要谋杀亲同事啊。”
他可真能拽词儿,亲同事这词儿都能让他生拉硬套的组合出来。
我没和他斗嘴,朝他比了下中指,然后小跑步来到任酮身边,紧跟着任酮朝前走。
走了大约一袋烟的功夫,我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悄声问任酮,“这地方的树怎么这么稀,好几米一根,四周还不长草,这不对劲儿啊。”
任酮朝我使了个眼色,让我不要说话。
他快走一步,右脚一侧,将我拦在了身后。随后,韩宇斌和路峰跟了上来,分别站在我身后两边。
他们三个,呈三角形,将我包围在中间,保护着我的安全。
我有种,成为负担,拖了小队伍后腿的强烈感觉。
登岗山这么危险,他们还得照顾保护着我,我这根本不是来帮着破案的,而是一个大包袱大累赘。
我不想当累赘,也不愿意当累赘。
既然来了,我就得做好本职工作,就算帮不上忙,但也不能拖后腿,不能让他们为我分神。
“你们不用这么紧张我。”我小声对他们说,但并没有贸然离开他们的保护圈。
韩宇斌说:“别说话,宁彩。”
我闭紧嘴巴,警惕的盯着周围。
前头,乍然响起轻快的舞曲声。舞曲像是古时候的胡月,带有浓重的异国情调。
任酮停了下来,抬起右手,示意我们上前。
我们前面,五六米远的地方,有一片空地。空地上有无数手指头大小的纯黑色人型生物,在载歌载舞。
有的人型生物在用叶子或树枝做乐器演奏乐曲,有的用脚在泥土地上踏着鼓点,大部分的人型生物,都挤在中心位置,跳着怪异而带着奇怪美感的舞蹈。
“这是什么?”我问任酮。
回答我的,是韩宇斌。他无意中抢了任酮的话,在任酮嘴巴张开的一瞬,抢先回答了我,“沙灵,沙子精灵,和地精一样,对人没有什么威胁。”
我知道地精。
他们像是地鼠一样生活在地底下,长的像是矬子版的粉皮小老头儿。地精因为喜欢偷地瓜,声名在外,只要接触妖魔鬼怪的人,都知道这样一种生物。
我也早早知道地精,只是没见过。
但我从来没听说过沙灵。
这群小生物,黑漆漆的,就像是缩小版的非洲人歌舞团似的,特别有趣儿。
沙灵对我们没有威胁,对我们有威胁的,是喜欢伴随在沙灵身边的红冠娄。
红冠娄,长的像是粗短版的蟒蛇,土黑色,脑袋和蟒蛇一模一样,脑门上比蟒蛇多了两片血红色的冠子。它身子只能长到一米长,但却能长到水桶那么粗。
它们通常潜伏在沙灵的周围,守护着沙灵。
它们和沙灵像是相生相伴的灵魂伴侣,一直到死,都是沙灵的忠诚保镖。
红冠娄,出名在于它速度快,嘴里能喷毒,而且是源源不断的喷毒雾。一旦被毒雾喷到身上,轻则像是被泼了硫酸,重则直接被毒融化了,成为一潭血水,连骨头渣渣都找不回来。
我听路峰小声这么一说,后背上的毛全部竖了起来,胳膊上的汗毛也前仆后继的站起来,将衣服撑在了肌肤之外,像是挡在肌肤和衣服之间的细毛森林似的。
“咱们,能对付的了红冠娄吧?你们有准备解毒的药吗?”我用气音,询问他们几个。
任酮没回答我的问题,命令我们,“跟上我,我们绕过沙灵,尽量不和红冠娄起冲突。”
一般情况下,只要我们不离沙灵太近,也不伤害沙灵,红冠娄就不会主动攻击我们。它们会像是暗探暗卫一样,隐藏在周围或者泥土下,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们,直到我们离开。
但,这是一般情况下。
还有不一般的情况。
如果红冠娄正好处于蜕皮期,那我们就倒霉了。
就算我们离沙灵十万八千里,什么也没做,绕大圈儿躲着沙灵,红冠娄也会把我们当成攻击的对象。
确切的说,应该是撒气的对象。
因为蜕皮期这三天,对于红冠娄十分难熬,就像是人类吃海鲜过敏起一身又痒又疼的大疙瘩。想抓又不能,想挠又不行,只能烦躁到极点的强忍着。
这个时候,除了沙灵,任何活物在它眼里,都会成为撒火驱焦的对象。
我们运气算好,虽然撞上了红冠娄,但并没有碰上红冠娄的焦躁期。
红冠娄,竖直贴在一颗大树后头,将皮肤变换成树皮模样,像是一根畸形的大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儿。
任酮从树边经过的时候,没发现那是红冠娄。我也没发现那是红冠娄,还以为哪只妖怪砍了块木头桩子放在这里,忘了带走了。
发现这是红冠娄的,是韩宇斌。
不过,当时他并没有告诉我们,而是选择平静的随同我们继续朝前走。
直到离开那片儿林子,韩宇斌才说了实话,说我们刚刚看到的那个树桩子,是红冠娄伪装的。因为他从旁边经过的时候,从树和红冠娄之间的缝隙,看见了红冠娄的两片红冠子。
我即后怕又遗憾。
后怕,刚刚和一包剧毒擦肩而过。
遗憾,没能好好看看红冠娄,失去了一次近距离观察红冠娄的机会。
机会难得,这一辈子可能就这么一次,但我却粗心大眼的错失了,挺有点儿不甘心的。
不甘心我也不敢回去看,怕被毒成一滩血水。
我现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