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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消失的秘玺-第16章

小说: 消失的秘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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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人长得好看,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年龄大了,谁也敌不过时间。我在你这岁数的时候,可保守了,在外面,臂膀都没露过。”

“那时都时兴穿什么啊?”

“林姐,我们小队还继续待在这儿考古吗?”我知道再不打断,她们聊到太阳偏西也聊不完。

“肯定继续。”林姐斩钉截铁。

“还要多久?”

“找到为止。”她沉吟了一下,“我们只是犯了个判断上的错误,所有的证据都指着这块地方,那东西一定是藏在这里的某个角落,哪怕是掘地三尺我也要找到。”

“我……我……”

“直说好了,别吞吞吐吐的。”

“当时史队长答应一天给我二百块钱,我跟了他这么多天,还没领到一分,最近我手头有点紧,所以……”

“这事啊。”林姐从身边的小包里拿出一沓钞票,数了数,“三千,你先花着。”

“用不了这么多。”

“拿着吧。”她硬塞给我。

回来的路上,吴小冉不理我。

“怎么了?”

“小家子气!”

“我怕他们骗我嘛。”

“你买鸡血石落下病根了?”

“这关鸡血石什么事!”我一听炸了,我最受不了别人拿这个耻笑我。

“吝啬,农民!”

“上数三代,谁不是农民?”我走得飞快,“老子给人出苦力,拿人工钱有什么地方不对?犯得着你说三道四?”

“长本事了,敢对我吼了?”

“少烦!”

“说你几句怎么了?”

“我凭什么让你说,你是我什么人?我妈?我老婆?”

“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老婆。”

“我就是只癞蛤蟆,也不要你这样的母癞蛤蟆。”

“死周寻,你敢再说一遍?!”

“母癞蛤蟆——”我仰天长啸。

吴小冉挥舞着王八拳冲上来,我们在山路上扭打在一起。我怕她再用膝盖顶我下身,于是拦腰抱住她,又一使劲,把她扛起来了。她一下又一下地捶打着我的背部,渐渐地没了力气。

“放我下来!”

“我这就把你扔下去。”

“你敢?”

“你要再说一句话,我就扔了,不信你试试。”

她果然老实了,大气都不出。

过了会儿我把她放下来,她委屈地蹲在路边不走了,泪珠子稀里哗啦的。

“好了。”我冷静下来,觉得自己有些过分。

“你说谁是母癞蛤蟆?”原来她是为这个翻脸。

“我,行了吧,别生气了。”

“跟你这种人生气,浪费感情。”她嘴还硬着,但已经站起来了。

猴三晃着两条瘦胳膊从上面施施然下来,嘴里衔着根小草,他一看我们衣衫不整满头大汗的样子,先吃了一惊,接着乐开了。

“你说你们小两口,有意思了,哪儿不行,光天化日,这路边人来人往,我在上面都听见嚷嚷了,我还以为吵架呢。”

“想什么呢。”我一脚踹在猴三屁股上。吴小冉羞得脸通红,头也不回地往上走,我赶紧去追她。

“喂,上次说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努力中!”

“兄弟,我等你消息啊。”

下午我问吴小冉怎么和林姐一见面就这么熟悉,又如何劝动林姐吃饭的,她开始还生我气,嘟着嘴不和我说话,我又求爷爷告奶奶道了半天歉,她才好了。

“女人之间有感应的。”

“心电感应?”

“以你的智商,说了你也不懂。”

“你通俗点嘛。”

“我一见她,就觉得好亲切,想她也是如此。”

“上辈子是两口子?”

“至少是好姐妹。”吴小冉温和地笑了。

“我听小曹讲,史队长连劝了两三天,她把碗都摔碎好几个了,硬是不吃。你怎么一会儿就搞定了?”

“也没怎么说。”

“那她怎么吃了?还两大碗!”

“我就说,女人最怕饮食不规律,会老得快。”

“没了?”

“没了。”

“真没了?”

“真没了。”

“服了。”我向她跷了跷大拇指。

19

晚上我重新搬回吴小冉房间打地铺,她有言在先,也没说什么。

我觉得我和她的关系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喂。”熄了灯后,我叫她。

“干吗?”她在床单后面应声。

“昨夜你想我了没?”

“你是不是又想让我污辱你?”

“对了,你帮你爷爷分析得怎么样啦?看上去他可比过去正常多了。”

“哪有这么容易的。”

我想了想,“你说像这种患老年痴呆症的容易招鬼吗?”

“什么鬼?”

“凌晨,大约是凌晨吧,你有没有听到院子里有什么动静?”

“没有啊,你听到了?”

“就一个诵经的,叽叽咕咕,跟庙里和尚似的。穿着古时候的衣服,看不清脸,在你爷爷床上坐着,后来,他又出去了。”

“噢,看到了。”

“真的?”我一下子爬起来,原来昨晚不是做噩梦。

“不光是这些,嘴还伸出两颗獠牙,眼珠子斜吊着,脸跟刷了白漆一样,走路一跳一跳的,黑子都被他咬了。”

“扯淡!”我又重重地躺下了。

“以后骗女孩子,也来点新鲜的,我从小就爱看恐怖片,什么鬼没见过,你那点破玩意儿还能吓得住我?”

“那我给你讲一个?”

“听着呢。”

“说是一商人赶路,夜里宿在山村客栈里,就跟咱们住的这种房子差不多,床靠着窗户。半夜醒了,听到外面有动静,月亮很亮,他坐起来看,就见院子里一个头上插着簪子的老妇在喷水,老妇脸很胖,腿有点不灵便,走路慢悠悠的,每个窗户都喷一下。商人想哪儿有半夜浇花的啊,再说窗台上也没花,心里就害怕了,没等老妇喷他这边,就早早从床上跳下来,躲到墙角去了。”

“然后呢?”

“天亮后其他房间的人都死了,死状惨不忍睹,脸像块豆腐,五官都没了,床上一大摊又腥又臭的水,于是这商人就把昨晚的所见告诉了店主。”

“有点意思。”

“店主不信邪啊,商人指了下夜里老妇隐没的地方,店主就叫了一帮子人来挖,很快挖出了具尸体,就是昨夜出现的胖老妇,头发花白,插着簪子,尸体像灌满了水,肿得又粗又大,店主让人点火烧了,整个山都是臭气。”

“哦。”吴小冉翻了个身,“睡吧。”

不知过了多大会儿,我睡得正香,突然一声炸雷,把我震得一个激灵坐起来。一摸身边是本书,肯定是吴小冉故意砸过来的,她老搞这一套。

“你有病啊?”我火了。

“周寻。”她顿了顿,不大好意思,“你能上床来睡吗,咱们换换地方,我这儿靠着窗,有点害怕……”

第二天老头儿让我帮他搬东西,西屋的水泥干得差不多了,他想把一些用不着的杂物全部挪到里面去。

我觉得他发神经,想起一出是一出,他住的地方本来就空,除了墙角一些废弃的家具外,找不到什么杂物。院子里也是,都是一些废砖,酒瓶子,他从哪儿捡的一些旧衣服、被雨浸得发霉的纸板,白送都不一定有人要。

“去吧,要不他生气。”吴小冉说。

“你今天干吗?”

“找林姐,昨天约好的,我要教她瑜伽。”

“她不练都这么好看,再练得好看成啥样啊?史队长更五迷三道了。”

“人家是同事关系。”

“纯洁的同事关系。”我故意把“纯洁”二字念得很重。

“龌龊!”

“给多少钱?”

“你怎么那么俗呢?”

“她真打算留这儿了?”

“听口气,反正这段时间不会走吧。”

“行,你去吧,注意提防那个钩子脸。”

“他?”

“我估摸着他看上你了。”

“滚蛋!”

老头儿房里闲置的那张桌子很有年岁了,被虫子蛀得斑驳不堪,上面盖着层厚灰,有的渗到木头缝里,变成黑色。四个拴着铜环的抽屉,底下还有柜子,非常笨重。我和老头儿累得满头大汗,也没挪动几步。我建议把里面的杂物先腾出来,抽屉拆下,分开一样样地搬。老头儿想了想,同意了。

“没贵重东西吧?”

“没有,你先卸吧,我歇会儿。”老头儿气喘得很重,毕竟岁数大了,说完他就坐床上喝茶了。

我猜这桌子里一定得有什么古物,要是个头小的,我可以顺手放到兜里,神不知鬼不觉,因此收拾时也格外仔细。

前三个抽屉里都是些废铜烂铁,凿子、卷尺、生锈的斧头,老头儿以前像是干过木匠,不知道多久没动过了,上面有层干掉的老鼠屎。

第四个抽屉比较怪,里面是旧砚台、毛笔,还有一束用绳子扎起来的发黄的旧报纸,边角缺了一大块,应该是被老鼠咬的。我瞅了一眼老头儿,他头一点一点地在打盹。

报纸一拿起就扬起一股灰尘,呛鼻子,绳子已经朽掉,用手一扯就断了,纸也变得松脆。屋角光线太暗,我仅仅看清了一个画了红线的标题:

我县某镇清溪村发生血案

后面的床上有响动,我飞快地把那几张旧报纸塞进裤袋里。

“好了没有?”

“还有个柜子。”

一打开柜门,一股酸臭气扑过来,我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

还没看清里面的东西,有几个灰乎乎的小东西跑出来,是老鼠,足足有十几只,还好吴小冉不在,她要看到了非得崩溃。

“这是用不着的被子、衣服。”老头儿走过来,“别往外弄了,很轻的。”

我们抬着桌子一点点往门口走,门太窄了,横着进不去,我们把桌子竖起来,柜门没关好,里面的东西哗啦一下子全掉出来了。

除了满是窟窿和老鼠屎的被子、衣服外,还有个看起来很精致的巴掌大的木盒子。

老头儿并没注意这些,他的目光盯住几只随之一起掉下的红彤彤的小老鼠身上。它们应该是刚生出不久,可以看到小老鼠蠕动的内脏,它们眼睛还没睁开,被一层紫青色的膜包裹着。

“好东西。”老头儿舔了舔嘴唇。

他捞起来一只,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飞快地塞进嘴里,嚼了几嚼就咽下去了,看得我魂飞魄散。

“来一只?”老头儿嘴角还残留着一小截肠子,“蘸醋更好吃。”

我扶着门,防止自己晕过去。

老头儿把剩下的几只捧在手里,又招呼狗过来,狗一口吞掉一只,意犹未尽,摇着尾巴还想要,他一脚把狗踢跑了。

“我都不舍得。”他吧嗒吧嗒地跑到厨房里,把老鼠放到盘子里,又端到自己床上,用毯子盖起来,“好了,咱们继续搬吧。”

“吴爷爷,我有点头晕。”

“现在年轻人体力这么差!想当年我在你这个岁数,挑两百斤粮食,一口气走到城里,几十里山路,中间停都不用停。”

“昨晚没睡好。”

“那你先补一觉吧,我自己来。”老头儿低下头,怔住了,脚似乎无意地动了一下,把被子踢开了,正好盖在那个木盒上。

我给黑狗的头挠痒痒,装着没看见。

回到房里,躺着休息了一会儿,我的胃才平静下来。

我想起来塞到裤袋里的旧报纸,重新掏出来,一共是两张,展开一看,不由得有些失望,年代太久了,受潮加上鼠啃虫咬,早已千疮百孔,好多字都看不见了。

第一张边角上的日期还在,1983年7月25日,距今已二十多年,那个用红笔画的大标题下就剩下了几个字:

清溪村……妇女……营养品……知情……重赏……

剩下的字要么是剥落,要么是灰黑一团,辨认不清。我猜是个妇女被杀了,或者是被强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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