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欢-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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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这皇上对青玉,并不算是太薄情啊。只是,为什么青玉在病危之时他都不来看一眼呢?
算了,不想了,还是想想怎么样防暑降温吧。
“小莲,咱们做水果冰吃吧。怎么做啊?你去拿点藏冰来,把它碾碎,然后。。。。。。”
又是一个失眠之夜。
在数到第一千只羊还是睡不着之后,我干脆爬起身来。轻轻的穿过外面的屋子,我悄悄地打开房门,扑面而来的是一阵阵清凉的花香。
夏日的夜晚,已褪去了白天的暑气,微风吹来,竟略有凉意。
走到院子里乘凉的竹椅上坐下,抬起头来,静静地望着夜空。淡淡的月光幽幽地洒下来,整个庭院便似宠罩着一层白纱,一切都变得迷迷蒙蒙的。
小莲她们好梦正酣吧。人的思绪有时候还是少点好,少思少虑才能睡得香。
只是,我又为什么烦心呢?许是因为半月之后的皇上寿宴吧。小莲说那日皇上必会在安睿宫大排宴席,年年如此,作为四妃之一的我,是势必出席不可的。唉,那天定会再见到他们,我该怎么样才不会让他们认出我呢?
想到这时,我禁不住长长叹了口气。
象是在回应一般,墙外,也传来一声悠悠的叹息,在这静谧的夜中,听来分外鲜明。
鬼吗?
我皮肤层层起栗,僵直地靠在椅中,动也不敢稍动。
刚才还柔美的月光此刻瞧起来竟分外清冷。
“嫣然,可是你?”如梦如幻般熟悉的声音,低低地响起,仿佛就在耳际。
身体立刻放松。我轻轻地站起来,走到墙边。
“是,三殿下。”
悠柔的叹息再次响起,“你终究,还是不肯叫我子渊。”
用牙齿轻轻地咬着下唇,在这样的月色下,听着这样温柔的话语,心不由地一分分软化。
原来,我竟是这样怯懦的一个人,亏我自认为坚强,其实骨子里却是如此的自私。
他和子晋,都只还不过是孩子啊。都只不是渴望着一种自然的亲情和如常人般的温暖。而我,能给子晋,却在见到他之后,象一个动物般,在察觉到危险靠近的同时将自己密密的保护起来,生怕受到伤害。我这样对他,是不是有丝残忍?
“子渊,”我低低地唤他,“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不知道,睡不着,便出来走走,信步所之吧。”他的声音微微透出丝苦涩,“你可知道,父皇已为我订亲,八月中秋,我便要完婚了。
原来,你还是知道了啊。也是,连我这被人遗忘的青鸾宫都能知道的事情,身为当事人的他,又怎能不知呢?
“可要嫣然说声恭喜吗?”
“呵呵,”他冷冷一笑,“恭喜我吗?恭喜我终于成为父皇手上的棋子?这样的婚姻,又岂是我所要的?只是想不到我子渊,终究也走到了这一步。婚姻大事,父母作主。父命不可违,皇命更不可违。若我只是生在普通仕家,我大可一走了之,偏偏我又生在皇家!”
“子渊,你若不愿,为何不向皇上言明?”
“父皇的心意,又岂能随意违拗。”
但我却隐隐地感觉,事情不是这么简单,这不是理由,必有什么原因,才能让他这样的人,这样的委屈求全。
“不知皇上为子渊择的是哪一家千金?”
“户部尚书许崇文的大小姐。才貌双全,家财殷厚。”他轻轻哼了一声。“不过是一个工具,一场交易罢了。”
子渊啊子渊,你小小年纪,怎能对婚姻看得如此明白,如此充满失望。
深深地吸气,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说大道理么?不是一时片刻说得完的,时间不对,地点也不对。而且,他这样的一个人,又怎么会为了我区区几句话所改动?
“嫣然只希望子渊能过得幸福快乐。”
“放心,只肖她有一分似你,我便会好好待她。”他的声音低回,“成亲之后,我便要出宫择府而居,这宫中,便不能常来了。嫣然,这深宫之中,你一切小心在意。”
心下,不是不感动。张了张口,想说,却说不出口。
只是轻轻地道,“辰妃娘娘待嫣然有如姐妹一般。”
“如此,我便放心了。”他声音渐渐低沉,“嫣然——姊姊,子渊,走了。”
似有微风拂过树叶,墙外便再无声息。
仰头遥望天边明月,刚才的一切,可是梦么?
第十二章
这一天终于到了。
午饭过后,便有太监传过话来,皇上晚间在安睿宫赐宴。
坐在桌前,小莲她们几个丫头忙忙碌碌地在我身边转悠,小莲在帮我梳头,小菊小兰在帮我挑选衣服首饰。外边,早有服侍的太监准备好了凤辇。
小莲帮我梳了一个高高的如意朝凤髻,发上插着沉甸甸的八宝镶珠金步摇,自从来到古代,我是第一次这样盛装打扮,镜子中,是一张精心描绘过的脸,眼睛和声音是我最担心泄露秘密的,所以我仔细的画了眉,描了眼线,弯弯的眉下是狭长的眼睛,整个的透出一股柔媚。脸,涂了一层淡淡的粉,唇,如樱桃般鲜红。这个如洋娃娃般的我,和那个素面的嫣然是截然不同的。应该不会被认出来吧?
“娘娘,您来看看,今天晚上穿哪件衣衫?”
我扫了一眼,“就那件红色的吧。”这是一件红底紫罗轻纱,大红的上衣滚着金边,绛紫的长裙下摆绣满金色的蝴蝶。很喜气,也很艳丽。在这样的日子,穿这样的衣服是最流于俗套的了。
切记切记,今晚一定“不可多行一步路,不可多说一句话。”
轻轻地转了一个身,环佩叮当,香气袭人。我忽地感到,自己好象一个即将登台的戏子。
今天晚上的寿宴,就当作一场戏来演吧。
我到得即不太早,也不太迟。
“辰妃娘娘驾到。”在太监尖细的嗓音中,我缓缓踏入了那座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的安睿宫。
厅堂中那高高居中而坐的,一身明黄绣龙长袍的人便是皇上了吧。低垂了眼帘,目不斜视,我轻轻地走上前,盈盈下拜,“臣妾恭祝皇上福如东海,万寿无疆。”声音低低的,哑哑的,不复往日的清脆,这得归功于两日来我夜夜吹冷风的结果。
“爱妃不必多礼,赐坐。”声音低沉带着略微的磁性,好象赵忠祥!的
“谢皇上。”缓缓站起身来,我抬起眼睛看向面前的人。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位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纪青玉名义上的丈夫。
好年轻啊!眼前的人,只不过三十多岁的样子,逸兴遄飞的长眉,不怒自威的眼神,挺秀的鼻,薄薄的唇角却挂着一丝微笑。只是那眼角眉梢,却似已经染上了岁月的风霜。
他正温和的看着我,眼神中似有一种浅浅的关切,“爱妃几月前所染风寒,至今未愈吗?”
“多谢皇上挂怀,臣妾已经大好了,只是前日又着了凉。”
“爱妃你自幼体弱,应该多多当心才是。”
“臣妾一定在意,谢皇上关心。”我轻轻地再拜了拜,转身入座。
看他的神色,对青玉并不是冷漠无情。只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静静地坐在一旁,满眼觥畴交错中,我一眼便看到了那个恍如玉树临风般的少年。斜对面的那张案几后面,他正若有所思的凝视着手中的酒杯,唇边依旧挂着令人如沐春风的微笑。
然后,我便看到了子晋。
子晋,子晋,这段时间,你过得好吗?
他仿佛又长大了不少,清秀的脸上已经逐渐褪去了那丝少年的稚气,他也在笑着,清清亮亮的眼睛注视着他的父皇。
当今皇上共育有三子五女,大皇子是韦淑妃所生,只是不幸幼年夭折,二公主两年前和亲吐蕃,三皇子子渊和六皇子子晋是已故王皇后所生,最小的八公主今年六岁,是皇上最宠爱的梅妃所出。所以那天我看到子渊的时候,一下子便猜出了他们的身份。
听小莲说,自王皇后去世后,皇上一直未再立皇后,虽然最宠爱梅妃,但只是封了她贵妃而己。梅妃,这个我来到皇宫第一天就听说的人物,正浅笑吟吟地坐在皇帝身侧。
真是一个标准的古典美人。
雪白的皮肤,一双灵活之极的眼睛,未语先笑的樱唇,天生一段风流体态。看着她那张小巧的唇时我忽然明白,那天小莲为什么会把我的嘴唇画成樱珠了。
她穿着一袭淡粉色镶金丝罗衫,在红浪滚滚的人群中异常醒目。
方才,她殷勤地询问我的病情,还特意嘱咐身边的宫女记得送润喉止咳的川贝玉梨膏给我。
想是皇上刚才对我的态度引起了她的注意吧,她的眼中分明隐藏着妒恨。
我不动声色地谢过了她。她何必对我这么大的戒心呢,我没有一丝一毫想争宠的念头。我也不想过多的引人注目,所以开宴至今,我一直静静地未发一言。
直到——
皇上的声音再次响起,“趁着今日高兴,朕再宣布一件喜事。子渊已长大成人,该是大婚的年龄了,朕已选定许尚书的千金,明日朕便降旨,封子渊为幽王,另赐府第,中秋完婚。”
我抬头看向皇上,他的眼睛正直直地盯着子渊。怕子渊推脱么?
只听子渊清越的声音朗朗说道,“谢父皇,臣儿遵旨。”
皇上的目光透出一丝笑意,“子渊,朕给你挑的这个媳妇,可是端庄娴淑,丽色无双啊。”
“臣儿定不辜负父皇美意。”
这,也只不过是事前排好的一场戏罢了。
“父皇,臣儿有一件礼物想送给您。”
“哦?是什么?”皇上的眼睛微眯着看着子渊。
“臣儿想以一段剑舞,以贺父皇万岁万万岁。”
缓步走到堂中,他手中握着一把青光闪耀的长剑。一身白衣无风自动,剑光忽起,便似划过一道长长的闪电,瞬间,将他全身裹在一团白光之中,竟分不出哪个是剑哪个是人。舞到急处,宛似繁花坠地,轻缓处,又好似闲庭信步。人人眼前都是豁然一亮,忽听他一声长啸,朗声吟道:“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剑光渐缓,只听“叮”地一声,那柄精光长剑已插在他身前地下,没入青石砖半尺有余。
他忽地转身,向上深深一揖,“臣儿献丑了。”
静默。
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目光全部投注到皇帝脸上。
他面容平静无波,双眼静静地注视着子渊,良久。
忽地,他哈哈一笑,“好,好剑,好舞。子渊,你武艺大有精进了啊。”
“臣儿从来不敢辜负父皇的期望。”
“好,不亏是我的好皇儿。”
他微微欠身。归座。
气氛,终于缓和下来。
“辰妃,许久未曾听你吹箫,在今日这盛宴之上,可否奏上一曲,为朕祝贺?”
我微微一惊,皇上怎么会突然注意到我。可是,我不会吹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