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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坐在对岸的企鹅-第43章

小说: 坐在对岸的企鹅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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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这是我唱的最后一首歌。

还有女孩留在我左肩的潮湿气息。

166

当洒水车驶过清晨的路面,我驾驶着心爱的二八铁驴,往返于家和学校之间。

然后,打电话,把宠物猫约了出来。

在学校的北门外,那家熟悉的水吧。

“你说真话了。”我。

“我忘了。”宠物猫。

“可能吗?”我。

“必须。”宠物猫。

“为什么?”我。

“好吧,”宠物猫叹口气,“就算没有忘,又能怎么样?”

是啊,那些只不过是在特定的时间地点说出的话,就算清晰地记得,又能怎么样呢?

“这个,是早就该给你的。”

我递过去一张卡片,清晨回家取来的卡片。

那是一枝雏菊的塑封标本,背面写着一个网址。

“谢谢。”宠物猫接过去,象征性地笑笑。

“回去看一看,那个网址——”

“我会的。”说完,像是害怕什么,宠物猫急急地站起身来,“我,要回去了,你能再等两天的时间吗?”

澎澎怎么办?咴儿怎么办?

我真的可以不顾一切吗?

“好的,两天。”我和宠物猫约定。

两天以后,究竟会发生什么呢?

第三卷 大三了 第二十节 雏菊

再次回家去的时候,是上午十点半钟。

“傻猫,你到底干嘛去了!”路过澎澎家楼下,就能听到声嘶力竭的叫喊。

“你……你说……你搞什么失踪嘛……这一夜你到底……干嘛去了……”

澎澎像是从楼上跑下来的,剧烈地喘着气,断续地说着,看着我。

“没干嘛。我手机什么的都被锁在实验室了。”

“那你也不打个电话来说一声?你知道我多着急吗?这年头拐卖妇女儿童的那么多,谁知道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啊!再说,你给我发了条短信,就再也没消息了——”

“对不起。”

“你说什么?”

“我说,美女同志,让您担心了,对不起!”

“你这是道歉的态度吗?一点都不诚恳!”

“什么?你大一点声说,再大一点声,全楼的人就都能听见了!”

“你,你!除了气人,让人担心,你还会干什么啊!”

担心吗?很熟悉的一个名词。

女孩的眼睛红红的,深陷的眼眶四周有一圈黑色的晕,清楚地标识了这一夜女孩的心情;从她的眼睛里,我看到自己,也是如此这般的萎靡不振,所不同的,是我自己的倒影,上面加盖了一层粼粼的水纹,变得晶莹。

“好啦好啦,”我把语气放得尽量柔软,“没事了啦,我这么福大命大造化大,不会出事的,就算有报应,也该轮到天天犯二的阿维,所以,没关系的。”

“我知道啊……可是……不是怕你出事嘛……”

“真的没事了啊!”我说着,小心地伸出手去,想要抹掉女孩眼角的泪水。

“哼,大脏手!”女孩敏感地后退了半步,然后勉强地挤出了一个笑脸来。

“那你用自己的小脏手解决吧。”我也跟着笑笑,收回手来,“你还是回去再睡一会儿的好,他们就老说我‘晚上不睡、早上不起’,知道怎么解释吗?”

“怎么?”

“是这样的,睡眠对于人类的皮肤保养很重要,所以缺乏睡眠是美容的天敌。‘晚上不睡、早上不起’,是说晚上缺乏睡眠,到了早上就不‘企’了,所以我往往在早上变不成企鹅。”

“你本来也不是企鹅吧。”

“是啊,但是,这个,所以,你赶紧去睡觉吧。”

“嗯,好的。”澎澎顺从上转身上楼去了,“你也休息一下吧,晚安。”

然而我却睡不着。

我为宠物猫担心,澎澎为我担心,在这个循环里,我应该充当什么样的角色呢?

或者,等到宠物猫说的,两天之后,再看答案。

168

是澎澎拼命的敲门声把我叫醒的。

“傻猫,你怎么在家也不接电话啊!”

“哪有电话?”

“咴儿说,打了好多次电话,你都不接,所以让我来看看。”

“哦,那就是我睡得太舒服了,没听见。”

“快别睡了,再睡就睡成猪头了,咴儿让我告诉你,晚上去找他,他请客。”

“干什么?他捡着清明上河图了?”

“总之赶快啦!据说他叫了不少人,阿维、漠崎、菲菲,总之大家都去的。”

“那好。”我揉了揉睡成猫王一样的头发,醒了。

“今天,突然请大家来,其实是想感谢大家一下,”饭局上,咴儿举着杯子,一副正经的模样,“给公司做的项目通过验收,今天发奖金了,而且当初拍的那个MTV,现在也进入了决赛阶段,所以,无论是住在442,还是做乐队的时候,大家都给了我很大的帮助,所以借这个机会,感谢大家。”

“另外,”咴儿刚刚说完,站在旁边的宠物猫就继续,带着商业化的笑,掩饰着内心真正的情绪,说着,“另外,还有一件事,也跟大家说一下。从今天起,我要咴儿正式做我的男朋友。”

原来,宠物猫所谓的再等两天,是用来做这个用的。

我竟然保持着同样商业化的笑,坚持到了聚会结束。

169

坐在电脑屏幕前面,我输入了早上给宠物猫的那个网址。

我自己建的网页,雏菊的照片作为背景,屏幕上滚动着我想要对宠物猫说的话,已经毫无意义的话。

还有,那些天里我尽心写出的一首歌。

扬声器播放着琴和歌声,我沉浸在自己制作的虚幻里。

就这样吗?我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会感觉到那么深的失落,不知道两年来没有理由也没有结果的依恋究竟意味着什么,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如此在乎猫咪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不知道想要保护她和改变她的冲动来自何方去向何处。

只有扬声器里的另一个我,专著地唱着:

我送你一枝雏菊,把爱恋藏在心里,以为一切可以不必说明;

你留下你的感激,却带走我的记忆,淡淡的花香没有你的消息;

我守着一枝雏菊,空守着一份记忆,原来有些东西无法代替;

你已经消失无迹,这一夜只有风雨,散落的花瓣陪着我过冬季……

“喂。”不知道什么时候,澎澎出现在了我身后。

“好听吗?”我没有回头,淡淡地问。

“嗯,很好的歌。”女孩小心翼翼地回答着,像是害怕说出什么错误的语言。

“谢谢,很荣幸。”我礼貌地致谢。

“这个歌,叫什么名字?”

“叫《雏菊》。这个,雏菊,菊科,雏菊属,拉丁学名Bellis perennis。”

“喂,你,没事吧?”

“我很好,我要好好学习。卢可说的,学习跟我可好了,好得都不要我了……”

说着说着,我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一点发抖。

“你能告诉我,你究竟在想什么吗?”女孩考虑了一会儿,然后问我,“其实,我应该知道的,可是我还是想听你说。”

“什么想什么?”

“就是,你心里,究竟怎么想的?”

“哪儿怎么想的?”

“你心里。”

“什么地方?”

“心,心里。”女孩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哦,那个器官,刚才在聚会上碎掉了。”

这句话真的很酷,我很自豪!

第三卷 大三了 第二十一节 远离这个城市

我恍惚地整理标本和资料,我在实验室里过了两夜,我在阿维的胁迫下才肯正式去吃饭洗澡,我整理着准备去野外的用具,我看着日历一张张被撕下去,知道马上就要去野外做我的课题了。

也许,远离这座城市,心情会好一点吧。

“看你这几天精神不大好,有没有问题?”植物组的老师善意地问。

“没事的。”背着大小包袱,我没精打采地回答。

“您放心,有我帮他一起做,肯定没事的。”阿维靠过来,拍着我的肩。

“嗯,那就好,好好做,应该能出成果的。”

“哦,尽量。”我对老师点点头,算是回应。

“阿维呀,是不是该走了?”身后,小维姐姐在叫我们。

“这个,你知道吧,其实这事是这么回事,确实该走了,可是,再等等——”那厮转过身,冲小维姐姐笑了笑,“你把你的大乖书包给我拎着吧,好不好?”

“不,我要自己背着。我跟你们上山是去帮你们的,又不是给你们添麻烦。”小维姐姐说着,转向我,“其实,你们还是很欢迎我一起去的,是吧?”

“哦,嗯。”我回答,表示同意。

“那,你不反对我再带一个人一起上去吧?”

“你随便的。”

“呵呵,我就知道你不会反对的。”小维姐姐笑起来,有点诡异。

“阿维~”远远有人喊。

听了声音,我皱起眉头看过去。

阿维和小维姐姐到底玩什么花活嘛!上山去是做课题的,借这个机会沉淀一下心情,他们,他们,他们怎么能叫澎澎一起去呢?

“你看傻猫的脸色,像是酱猪肝哦,他不欢迎我去怎么办啊?”澎澎蹦蹦跳跳到了阿维面前,歪着头,眨眨眼睛,装可爱。

“不会的,葭最善良了,他刚才都说不会反对的,呵呵。”小维姐姐得逞地问我,“对吧,你是说了不反对吧?”

看着他们三个串通一气,我只好叹着气,无奈地把头低下了。

“走吧。”我不置可否地说了一句。

171

我在调查山地植被类型和典型群落的分布,而阿维则是研究典型植物群落里的昆虫。

我们恢复到实习时候的样子,凌晨就起床,出山,在外面一整天,晚上回来,整理数据。也许只有辛苦着,我才能放弃脑子里面纷乱的想法,放弃宠物猫和咴儿他们恍恍若若的影子,放弃那些表情、那些对白、那些如老旧黑白重复上演的墨片一样的故事情节。

小维姐姐善良地做着后勤保障工作,而澎澎则一直试图逗我们开心。

“你干嘛总对澎澎爱搭不理呀?”小维姐姐问我,“就算你心情不好,也不是因为澎澎的缘故,这样对她而言是不公平的。”

“我知道。”

“那你能不能把态度变得好一点啊?”

“恐怕不行。”

“哈哈,我跟你说了吧?”阿维也加入谈话,“他就是受了刺激,周期性郁闷又犯了。别理他,等过一阵,说不定哪天一打雷,惊蛰了,哎,他就正常了。”

“打你的惊蛰。”我瞪了阿维一眼。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有戏吧?他都知道打我的了。”阿维笑起来。

“阿维~你就别二了好不好?”小维姐姐揪住阿维的衣服,“葭是因为企鹅跟别人好,所以才伤心的嘛。你仔细想想,当初澎澎——”

“所以,我才说他大脑积水、小脑养鱼啊。”阿维的声音很高亢,是故意给我听的,“反正跟他好过的企鹅,被别人骗走了,他都要郁闷一阵子,你就让他郁闷去就得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事实就是这样的,他自己还想不清楚,哈哈。”那厮得以地笑了起来,“所以,我得出结论,他就是干将、莫邪、鱼肠、巨阕。”

“什么?”

“干将、莫邪、鱼肠、巨阕。”

“什么意思?”

“我说的这些是什么啊?”

“剑啊。”

“不是一般的剑吧?”

“嗯,好剑啊。”

“真聪明,回头给你带鱼吃。”阿维拍了拍小维姐姐的脑袋,感谢她的一唱一和,“所以,我说他就是干将、莫邪、鱼肠、巨阕——好贱(剑)啊!”

“有道理。”听完阿维用心良苦的犯二,我笑了笑,起身,称赞了那厮一句,然后一个人晃到了宿舍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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