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对岸的企鹅-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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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近,嗯,开始在学校做课题了?还是——”
“对不起啊,你今天怎么说话有点不连贯呢?”
“是吗?我是说,嗯,我觉得——”
同志啊!到底有什么事啊!
“也挺好的,你跟咴儿,虽然干的事不一样,但是都,做得挺好的吧。”
“喂,抱歉,那个什么,你到底想说什么嘛!”
“也没什么啦,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
“那这样吧,我着急打一个电话,等我打完给你打回去好吗?”
“哦,是给你们常说起的那个女孩打吧?对不起哦,早知道就不打扰你了。”
“没事的,你稍等,好吧?”
“不用了,我找你没什么正经事的。”
然后,就在我说了再见挂断电话的一瞬间,我听见了这么半句话——
“我现在就在你们楼下……”
哦,这样啊,楼下,是吧。
手表上显示下午一点一刻,而我和澎澎约好一点钟以前联系的,所以我准备去拨澎澎的号码,解释一下刚才是在实验室睡着了,还有,告诉她我要尽量在晚上之前把工作做完,然后去找她。
等等!刚才,谁说的,楼下?我们的楼下?为什么是我们的楼下?
我调出刚才呼入的号码,仔细看了一遍,又一遍,果真是我们楼下那部电话亭的。这么说,如果现在我把头探出窗外,应该能看见电话亭里有人,没错吧?
但是我只看到了一个空的电话亭。
如果真的没什么事,谁会闲得无聊到我们楼下来打我的手机呢?既然连阿维这种成天犯二的家伙都不这么做,我想,就更不要提其他任何一个正常人了吧?
意识到这一点,我急忙拔腿转身,使个梯云纵,跳过身后的实验台,运起乾坤大挪移心法,解决掉了挡在我面前的两把椅子,然后展开凌波微步,冲出门外直奔楼下而去。
出门的时候,我竟然还记得用神龙摆尾掌法把实验室的门关好,看来我真是遵守实验规则的好孩子。
楼下的电话亭当然空无一人。
无人的电话亭前面,我抬起头,看着五楼。
实验室的窗户半开着,而屋子里却没有人,我企图用弹指神通在楼下把窗户关上,怎奈功力不够,我连弹三指竟然都奈不了窗户如何,看来我毕竟不是遵守实验规则的标兵模范,倒是犯二的功力不减当年,因为我又想要对着窗户试试六脉神剑了。
停!
我到楼下来,不是为了犯二的,而是来追打电话的人;既然人没有找到,那么就应该继续我刚才做的事。我刚才在?犯二之前,下楼,关门,出实验室,乾坤大挪移,梯云纵,对了——我是要给澎澎打电话的。
于是我才想起去看我的手机。
短信。在我练习弹指神通的时候收到的短信。
“其实我知道你忙,也知道你为了什么忙,忙就忙吧,只要你喜欢。不必着急赶工期了,我自己会乖乖的,晚上也不用着急赶过来了,等你忙过这一阵再说吧。”
澎澎的短信。
看了三遍,然后我把手机揣进了兜里。
忙就忙吧。
然而我还是觉得,我被短信搞成了酒心巧克力——心里湿湿的,有点晕。
第三卷 大三了 第十七节 回忆(上)
我决心要在下午把所有的工作做完,然后赶在晚上之前找到澎澎。
然而实验室里弥漫的甲醛气味实在太嚣张了,我只记得最后看的一份标本是香蒲,或者是眼子菜,或者是苦草,然后——然后我慵懒地睁开被眼屎蒙蔽的眼睛,看到堆了一桌子等待核对的标本,还有袖口上淡淡的口水印记,以及手表上清晰显示的时间。
PM六点三十八分。
又睡了啊……
看来这个晚上我注定要泡在实验室里了。
给澎澎发了条短信,告诉她很抱歉,然后我小心地关上窗户,绕过实验台和椅子,出去,转身关门,下楼,骑车,直奔距离生物楼最远的那个食堂,吃馅饼。
没有别的原因,只是那里的馅饼是能让人吃饱的最便宜的食物。
吃掉两个馅饼的时间,竟然都没有接到澎澎的短信,这是很奇怪的一件事情。因此我咀嚼完毕,学着阿维的样子在裤腿上把手蹭干净,然后去掏裤兜,寻找我的善良小手机。
彼兄长也!
文言文,翻译过来就是:他哥哥的!
直到这时我才意识到,裤兜里除了自行车钥匙以外,其他的东西全都不在,我的善良小手机,我的善良小钱包,我的一串善良小钥匙,它们统统被我遗忘在实验室了。
周五的晚上是没人能帮我开实验室门的,于是我开始埋怨自己为什么是遵守实验规则的好孩子,离开时从不忘记锁门。
摸摸上衣口袋,发现只有七块多的零钱,和一张脏兮兮的饭卡。
点儿背不能怨社会。
无奈地,推着单车,我在学校里瞎逛。
各个教室里相继亮起了灯,那些好好学习的孩子们正在展开新一轮的战役;路灯和高大的白杨树下,开始出现了一对对腻在一起的恋人;几乎漆黑了的篮球场上,还有几个孩子不知疲倦地蹦来蹦去;宿舍楼前的草地中央,有一拨学生凑在一起大声地说笑着,酒精的气味随风飘散;大门虚掩的演播大厅里,时时传来各种各样的声音,又是一个周末的热闹演出。
我是不属于任何一个场景的人。
在演播大厅的门口停留了片刻,然后右拐,第二个路口再右拐,沿路直走——
我停在路的右边,看着对面那个电话亭,曾经在这里和某个企鹅相遇的电话亭。
不经意间,想起关于宠物猫的种种。
现在又有什么人在演播大厅里看演出了吧,早已经是手机横行的时代,似乎没有人再会去借一张电话卡什么的,也没有人会在电话亭里一个人掩饰脆弱的痕迹。我强迫自己不再想下去,告诉自己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电影看完就应该回家,不要停在电影院里妄想屏幕里的企鹅演员会跳出来,上演新版本的午夜凶铃。
毕竟当初,女孩是假装坚强地捋了捋头发,借以擦去了眼角的泪痕,而不是像无聊的假纯小说一样,趴在我肩上失声痛哭的。所以,就当宠物猫是一个路过的剧情吧!恰好郁闷到在学校里瞎逛的夜里,随便乱走到电话亭前缅怀一下,这就够了。
如果是阿维,一定会说,缅怀,怀疑,疑难,难关,关联,联系,系统,统计,计算,算帐,帐单,单挑,挑选,选美,美国,国企,企鹅,哈哈哈哈,万事万物都是和企鹅有联系的,谢谢谢谢!
我没阿维那么无聊,不用那么拐弯抹角,我只是缅怀企鹅而已。
默念了三遍“上苍保佑遇见了企鹅的人民”,然后我缅怀完毕,准备继续游荡。
“葭……”
有人在背后这么叫我。
我回头看,灯光之外的角落里,一个女孩的影子,背着吉他,长发随意地散落下来,被微风吹得飞扬,遮挡着些许落寞的眼神。
我知道你还健在啊,我不是故意缅怀你的,我是在缅怀曾经发生的事情,以我上主之名,祛除一切阴暗,光辉普降大地,盛世即将来临,安息吧,游荡在冥河彼岸的迷途灵魂,安息吧,阿门!
宠物猫依旧向我走来。
即使我默默祈祷着,她仍旧肆无忌惮地向我走来。
又喊过了无量天尊和释伽牟尼,还是没有效果,所以我确定,这是实实在在的宠物猫,而不是被我的犯二所勾引出来的怨鬼游魂。
于是我这才安静下来,调整呼吸,拉直衣角,咬住嘴唇,双脚并拢,挺胸收腹,目光平视,气运丹田,声若蚊嘤,回答:
“早上好。”
162
“嗯,好。”宠物猫点头,举手投足之间都是落寞的痕迹。
“你怎么,今天想起来我们学校了?”
“路过,来看看。”
“哦,挺好的,还是。”
我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你们学校……以前……两年前……当时的演出……”宠物猫低声念着,我只听见了其中的几个字而已。
偷偷计算一下,确实是在两年前的这一天,我在演播大厅碰到宠物猫的。这么说来,我怎么没有想到呢,竟然还自诩是记忆力超级好的水瓶座,看来以后不要跟别人吹,自己找个旮旯躲着就可以了。
“是啊,还是,挺好的。”
我怎么就会说这一句啊!
“对了,你还弹琴么?”自己念了一阵,忽然宠物猫抬起头来大声问我。
“啊,这,”被她的声音吓到了,我愣了两秒钟,才想起是要回答的,“这个,弹,还是在弹的,弹,挺好的,还是。”
“那,”宠物猫扶了扶肩上的吉他,“我们去找个地方弹琴吧。”
“好吧,弹琴,挺好的。”
为什么觉得今天的宠物猫相当怪异呢?
女孩跟在我身后走着,飘忽的脚步就像让人想起了段誉独步天下的轻功。
路灯下颠簸的影子……沉默中凌乱的话语……还有夜风里淡淡的酒精……
酒精,没错,又是酒精!
我想我已经明白了。
和当初那个秋夜一样,被酒精侵染的宠物猫,想要压抑又想要诉说的女孩,寻找着一个平衡点,来释放自己。
嗯,按阿维的话来说,酒精,精美,美国,国企,企鹅,哈哈哈哈,万事万物都是和企鹅有联系的,谢谢谢谢!
第三卷 大三了 第十八节 回忆(中)
我没阿维那么无聊,不用那么拐弯抹角,我只是缅怀企鹅而已。
默念了三遍“上苍保佑遇见了企鹅的人民”,然后我缅怀完毕,准备继续游荡。
“葭……”
有人在背后这么叫我。
我回头看,灯光之外的角落里,一个女孩的影子,背着吉他,长发随意地散落下来,被微风吹得飞扬,遮挡着些许落寞的眼神。
我知道你还健在啊,我不是故意缅怀你的,我是在缅怀曾经发生的事情,以我上主之名,祛除一切阴暗,光辉普降大地,盛世即将来临,安息吧,游荡在冥河彼岸的迷途灵魂,安息吧,阿门!
宠物猫依旧向我走来。
即使我默默祈祷着,她仍旧肆无忌惮地向我走来。
又喊过了无量天尊和释伽牟尼,还是没有效果,所以我确定,这是实实在在的宠物猫,而不是被我的犯二所勾引出来的怨鬼游魂。
于是我这才安静下来,调整呼吸,拉直衣角,咬住嘴唇,双脚并拢,挺胸收腹,目光平视,气运丹田,声若蚊嘤,回答:
“早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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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宠物猫点头,举手投足之间都是落寞的痕迹。
“你怎么,今天想起来我们学校了?”
“路过,来看看。”
“哦,挺好的,还是。”
我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你们学校……以前……两年前……当时的演出……”宠物猫低声念着,我只听见了其中的几个字而已。
偷偷计算一下,确实是在两年前的这一天,我在演播大厅碰到宠物猫的。这么说来,我怎么没有想到呢,竟然还自诩是记忆力超级好的水瓶座,看来以后不要跟别人吹,自己找个旮旯躲着就可以了。
“是啊,还是,挺好的。”
我怎么就会说这一句啊!
“对了,你还弹琴么?”自己念了一阵,忽然宠物猫抬起头来大声问我。
“啊,这,”被她的声音吓到了,我愣了两秒钟,才想起是要回答的,“这个,弹,还是在弹的,弹,挺好的,还是。”
“那,”宠物猫扶了扶肩上的吉他,“我们去找个地方弹琴吧。”
“好吧,弹琴,挺好的。”
为什么觉得今天的宠物猫相当怪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