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诛神-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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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风平浪静。
“忽然发现自己人品还不错。”
“你想多了。”
“大概吧。”许诺低头笑了笑。“压力好大……”
“继续没心没肺就不会有压力了。”
“你说的容易。”这不是责任的问题，而是良心的问题，他们把生命交付给她，她怎么能辜负他们的期望？
“你想多了。”
“……”
“甩林芷茵的时候你不就很痛快？”
“那不一样。她，林止阳，施纵横，还有齐淮蓝恪，你们这些人不管怎么死、死多少次都能从地狱爬上来，因为神，拥有坚强而顽固不化的意志，而他们……”许诺淡淡瞥向前方，柳妍赢了一把牌，眉飞色舞跑到周承身边，与喜欢的人分享快乐。“在大学里，一位研究宗教的老师曾讲过神与人的差别。人因清楚自身的渺小所以认真真生活，尽管生活充满苦难，但是每个人都懂得珍惜有限的生命，可是神，神从来不尊重生命。”
何拉拉没有反驳。不满人类堕落便随意降下灾难毁灭世界，事实，无从辨驳。
“对你们，不管是欺骗、陷害还是背叛我都不会感觉愧疚，因为……完全没必要，对吧？”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强者，强大的令人羡慕，也强大的冷酷，这种冷酷对自己亦然。强者不需要同情，也从不同情自己。
“你呢？”
许诺坏笑。“我不是你们那边的，所以你要对我温柔些，我这玻璃心经不起惨无人道的蹂躏。”
“哼。”
许诺开心的笑起来，突然，躺着不动的大胡子坐起来，许诺愣了下，紧接着，就听见撩惑的歌声从远处传来。
“那是什么？”
“塞壬的歌声。”
海妖塞壬？
与许诺上次听到的那种分贝的尖叫不同，塞壬的歌声很美，像教堂唱诗班的的颂歌，优美醉人。
“呀——”
远处，传来柳妍的惊呼。许诺快步走过去，只见周承压在柳妍身上，而另一边，程墨和戚孟飞一人一边制住张希，撕扯她的衣服。
“……”
许诺愣了半分钟，沈修突然从船舱冲出来，他用力一撞险些把她推下海，许诺扶住栏杆，还没稳住身体，便感觉腰间一凉，沈修正在扒她裤子！？
来不及多想，许诺抬腿踢向他的裤裆，何拉拉正巧舀着棍子敲晕了他。许诺扯着裤子，转头看见大胡子出现在何拉拉后面。她急忙把何拉拉拽到身后，摆出对战的礀势。
“绳子。”大胡子丢给她一捆麻绳，然后就不吭声的走到前面。
许诺怔了怔，快步跟上他。大胡子拎起一个，敲晕，然后再交给她绑起来。程墨很容易就被制服，但对付戚孟飞和周承时废了些功夫，好在张希恢复自由之后过来帮了把手。
塞壬的歌声没有停止，不过歌声的魔力似乎只对男人有效。回神的时候，海面起了大雾。浓雾之中，妖惑的歌声音更显诡异。
许诺扶着栏杆看着平静的海面。“海妖是蓝恪召来的？”
“可能。”
“这些传说中的怪物是怎么回事？”之前遇到的斯芬克斯也是，现实不存在的怪物是怎么冒出来的？
何拉拉低头凝思。“也许，因为近了。”
“近？宙斯的所在？”
“这片海域有——”何拉拉没说完，船身摇晃，接着就听见船底处传来咚咚的碰撞声。
59。失去伙伴~
许诺探出身子；想看看下面有什么；不料却被水面浮出的一张人脸吓了一跳——金发的女子肤白如雪；纤瘦的肩身看起来无比孱弱，水痕沾在睫毛上；顾盼间楚楚可怜。
人？
不……
一个水花在水面绽放；许诺清楚看到一条长满鳞片的尾巴！
“让开！”张希冷静的喊了一声；举起上膛，朝着水下的女人射击。
尖锐凄凉的惨叫在雾中回荡。
那个人身鱼尾的海妖沉了下去；他们刚缓了一口气，船身再度摇晃起来。船舷两侧水花飞溅；忽左忽右，越晃越厉害。
“抓紧了！”许诺刚喊完；身后传来扑通落水的声音——大胡子跳了下去。许诺紧抿唇，转头厉声对张希喊。“枪给我，你们进船舱！”
张希把枪抛给她，扶着柳妍何拉拉往船舱走。许诺跑到船舷另一边，对着水面不停射击。
水面被鲜血染红，但是海妖并没有罢休。
张希将游艇的马力开到最大，驾船想要冲出这片海域。可谁也没想到，船舱的玻璃突然被击碎，一只面目凶残的海妖钻了进来！张希掏出枪射向它的眼睛，海妖愤怒的挥动尾巴，用力将她拍向墙。
柳妍使出异能，想封闭海妖的呼吸，但她忘了重要的事，潜在水下的海妖可以不用肺呼吸。海妖注意到她，张牙舞爪向她扑来。柳妍吓呆了，被海妖咬住，许诺闯进来向那只海妖射击，试图阻止它，但是它的动作太快，迅速将柳妍拖下海。
“柳妍！”
这个时候，船身剧烈晃动，脱离海面浮在半空。大胡子变成巨人从海底托起了整条船。
“大胡子，先去救柳妍！”许诺趴在船边对他喊。
大胡子不看她，一步一步缓慢的向前迈步。
“柳妍被抓走了！我们要救她！”许诺喊他不听，抬腿踩上栏杆要跳下去。何拉拉拦住了她。
“大局为重。”
“……”许诺愤愤的瞪着她，但终究没有行动。
***
雾散了，下起雨。
接近陆地时，大胡子的能力耗尽，他将船推上沙滩，然后恢复了原状。远离了塞壬的歌声，四个男人苏醒过来，但是……
“柳妍呢？她在哪里？”周承到处找不到柳妍，急的抓住许诺质问。
许诺避开他的眼睛，沉默不语。
看到她的表情，周承全明白了。他松开了手，肩膀颓然垂下。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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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诺望着他的背影，握紧了拳头，难过的说不出话。何拉拉走过来安慰她，她的手没碰到许诺，便被避开了。何拉拉的手悬在半空，许诺回过神，羞愧的低下头。
“不是你的错。”
不是吗？如果她不来这里，他们怎么会遇上意外……许诺撑住额头蹲下。她不该把他们扯进来。
“事实是不能改变的。”
许诺苦笑。“有时候我真佩服你的冷漠。”
何拉拉看着她，眼睛里闪过什么。“冷漠比较轻松。”
柳妍的失踪使每个人的情绪都很低落，他们在海滩扎营围着篝火沉默。沈修确定他们已在克里特岛，但说完这一句话他也沉默了。
“就到这里吧，别再跟着我了。”许诺站起来，一个人走开。
何拉拉担心的看着她，但没有跟过去，她需要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有人想退出，就退出吧。”沈修说。
其他人互相看了看。
“已经走到这一步，我们更不能放弃。”程墨一向轻松的脸上出现了狠色。
张希把柴扔进火里，火光映亮她冷冽的眼神。“我的目的只有一个，报仇。”
戚孟飞看向何拉拉，虽然没有说话，但他的意思始终明确。沈修微微点了点头，也跟着叹了一声。“好好休息吧，晚点再我们商量下一步怎么办。”
远离火光，周围一片漆黑。
许诺站在海边，看着温和的潮汐打湿她的鞋子，脑子里想的全是出海前柳妍跑来找她的细节。
那是个简单快乐的女人，她从来没在她脸上看到忧愁的颜色。单纯，美好……是不是上天都喜欢剥夺美好的东西？她终于决定向喜欢多年的男人表白了，她可以想象，换一个背景，他们会是幸福到让人嫉妒的一对，可现在……
许诺摸出放在口袋的烟，却没找到打火机。有些东西生来就是一对，少了一个，另一个……许诺看着夹在指间的烟，握在手心攥皱。
这种不甘心的滋味真折磨人。
许诺沿着海边慢慢向前走，经过一片岩石带时，突然被人叫住。
“可以过来坐吗？”周承坐在一块岩石上面。
许诺点点头，走了过去。
两人并肩坐着，一时无言。许诺不知该对他说些什么，对不起三个字像是在推卸责任，可是除了这个，她什么都说不出。
“抱歉。我不该对你发脾气。”
许诺轻摇头。
“我没有资格对任何人发脾气。”周承怅然的长叹一声。“他们对你提过我的身份吧？我的，柳妍的。”
许诺看着他，轻声说：“柳妍，没有记忆……”
“她没有，但我知道她是谁。”周承转向她，脸上挂着勉强的微笑，悲伤，后悔……无法从内疚中挣脱的后悔。
周承对她讲了一个简短的故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埃及的国王柏罗斯生下一对孪生兄弟，国王去逝以后，兄弟两人平分领土，各自做了国王。埃古普托斯不满足只分到一半领土，于是想要抢夺兄弟的国家。巧合的是，埃古普托斯有五十个儿子，兄弟达那俄斯有五十个女儿，埃古普托斯想通过联姻的方式，让儿子们顺理成章继承达那俄斯的领土，所以派出儿子们前往求婚。达那俄斯表面同意了婚事，暗地里却吩咐女儿们在新婚之夜杀死丈夫。
达那俄斯的女儿们听从父亲的命令，在新婚之夜杀死了自己的丈夫们，只有长女许珀尔涅斯特拉没有那么做。长女爱上了丈夫林叩斯，偷偷放走了他。埃古普托斯听闻自己的儿子们全死了，悲痛死去。事情过去之后，达那俄斯将唯一幸存的侄子找回，让他和女儿结为夫妻。
周承说到这里停下了，许诺已经猜到他和柳妍就是那对夫妻。
“我骗了她。在婚礼举行时，我就料到叔叔的计策，所以在洞房我用花言巧语骗她以为我爱上了她……其实没有。”周承闭上了眼睛，似在回忆令他痛苦的事。“她很单纯，一直很单纯，只要是我说的话她都傻傻相信，她求父亲把我找回来，骗他说她有了我的孩子——都是我教她的。我计划着回到叔叔身边，为我的父亲我的兄弟们报仇。”
“我杀了她的家人，在她面前。她的父亲，她的母亲，她的妹妹们。她跪下求我住手，可是我没有理会，一直到所有人都咽气，我才发现她用充满恨意和绝望的眼神盯着我……等我回过神，手里的剑已经刺穿她的身体……在当时，我觉得我做的是一件非常明智的事，斩草必须除根，我不会给她机会复仇。”
“可是你后悔了。”许诺打断了这段残忍的回忆。
“后悔也晚了……每一晚，只要我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她的眼泪，她的恨，再也看不到她对我笑的样子，再也无法从她眼中找到爱意，我……失去之后才发现，我爱上了她。”
曾经美好的一切，被他亲手毁掉。忏悔，忏悔已经没用了，无法挽回，无法补偿，欠她的永远也还不了。“为什么死的不是我？这条命，只有为她死才有意义。可我连这么简单的事都没有做到……”
许诺看到他的愧疚，因为看得到，所以不忍再苛责。“在遇见她之前你就知道她是谁吗？”
周承摇头。
“可你还是被她吸引了。”至少，他的爱是真的。至少，这一生他们坦然面对彼此，懂得珍惜对方。许诺悠悠而笑，望着远处没有星星的夜空。“柳妍喜欢你，她想告诉你的。”
“我不配。”
“配不配是她决定的，她选的是你，说明她早就不恨你了。”
周承怔怔的望着她。
“下辈子再努力，你们会幸福的。”许诺站起来，跳下岩石。她不信轮回，从来不信，她认为将无法完成的事寄托于来世是懦弱的表现，现在看来，对犯下无可挽回的过错的人起码是一种安慰。
60。大海战… …
他们沿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