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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尾戒-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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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扬没有什么,四十五度的弧度仰望天空,在一片渺茫的烟雾中。我仿佛看到自己曾经的姿势,这种弧度,原本是这样熟悉的仰望,已经在不知不觉的忙碌中被我忘却了。其实我也是一个善忘的人,只是自以为拥有着完美保存的记忆。

我按住了他的手,说:“老师,你有心脏病,不要总是吸烟了。”

柳扬愣了愣,然后看了我一会,突然笑了:“你和她说的话都一样。”

我不知道他口里的“她”是谁,只是这种笑有些寂寞,有些单薄。想到了那个印象中一直这样美丽的女人。我的脑海中其实留了很多的疑问,关于柳扬,关于苏希,关于柳衣……我看着他好看的侧脸,咬了咬唇。

有些疼,是一种真真实实的钻痛感觉。

一个人面对回忆的夜晚(2)

那个白色的药瓶从那天开始就已经成了睡梦里的咒魇,一次次重复地出现着。有很多的疑问,可我一开始选择了等待。这是我失落已久的天真,天真地以为苏希不会再让我等太久。但我错了。那么多事的发生,那么多次的纠缠,他只是在那天安静地向我伸出了手。

他不知道在那刹那我忽然开始讨厌自己的记忆,讨厌跟着他改变了原来生活的夏篱。如果没有在那次牵上了手,如果没有在他的带领下离开那处黑色的孤儿院,现在的一切会不会就不会再发生了?但是,没有如果,这个世界上存在了所有的东西,唯独没有一个叫“如果”的东西存在着……

手渐渐握紧,掌心是空空落落的。那天,我终于没有选择握上了他,听到他说——做自己想做的事吧……他让我开始自己选择,但是,却给错了时间……很多东西已经改变了,我的选择也变得不由自主。

柳扬似乎在等着我说什么,很安静。

但我只是看着他,只是透过他看着另外的一些什么……

最后轻轻的一声叹息,他说:“夏篱……”

我笑了笑:“什么事,老师?”

“你没什么要问我的吗?”

在周围的安静里很突兀却很清晰的声音,我茫茫然收回思绪,轻轻地“啊”了声。像一声轻叹,然后带领着无奈的情绪无比复杂地开始扩张。柳扬的笑很苦,很涩,这是我第一次真正地感觉到他的沧桑。原来,他还是和苏希不一样的。经历了很多,是一种成熟男人才有的温和气息,不是一味地让人安心,而是带了轻轻淡淡的烟卷的味道。

柳扬说:“夏篱,那天在剧院旁,你其实是看到了吧。”

我低着头,脚轻轻地晃着。我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说话,但是撑在旁边的手渐渐握成了拳。然后我听到柳扬笑了笑:“柳衣不知道你见过我的药,但是,你应该都看到了吧……”

一个人面对回忆的夜晚(3)

这个时候我才明白,自己其实真的不想知道太多的过去。因为别人的过去,会成为刺杀自己回忆的锐利兵器。

但是,事实就是这样的存在着——柳扬和柳衣,从来没有公开相认过的兄妹。或许不过只是做戏给某人看。某人不是已经知道了真相的苏希,不是知道了部分真相的靳笙,不是一无所知的莫莫,而是一直被人可笑地欺瞒着的夏篱……

我终于知道柳扬为什么总是格外待我好的时候,终于止不住泪流满面。我根本不需要这种“愧疚”,我夏篱,在这样善意的隐瞒下,突然像个可笑滑稽的小丑。

柳扬没有再看我,而是看着地面,声音有些沙哑:“在国外看到苏希的时候,是在罗司克心脏病医院。他的情况比我严重,一来就住进了重症病房。柳衣相处下来很喜欢他,第一次看到她这个样子,所以……她求我把手术用的心脏让给苏希的时候……我……没有办法拒绝……”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然后我的心也开始颤抖了起来。他说,是他让苏希照顾好柳衣一辈子;他说,是他把苏希从我身边带走,是他亏欠了我……但是,其实我自己一直都知道,带走苏希的不是柳衣,不是柳扬,而是我自己。

在那个一味地知道去笑的日子里,一直以为可以轻易地看穿他面具的我,居然遗漏过了他掩藏在下面的哀伤。他离开地无声无息,他这样害怕给我伤害,他在回来的时候故意冷漠,他用他的排斥来维护我最后的一点坚强……但是,我却总是冷冷地对他,冷冷地回应。

我果然给不了人幸福。

泪。冰凉。

第一次这样歇斯底里地哭,第一次流下了这样痛心的眼泪。我只不过是个不懂得去守护的人,明明可以拥有很多,明明可以有着那么叫人羡慕的呵护,却是在冷漠的抗拒下一点点失去,一次次地在他们的身上留下伤痕。

爱我的。我爱的。人生的旅途中不过是在上演着得到和失去的舞台剧。

一个人面对回忆的夜晚(4)

柳扬伸到我肩膀旁的手被我一把拍开,他错愕的神色入眸,但我已经没有心情去理会。我跌跌撞撞地离开了这个地方,跌跌撞撞地逃开了落在身后的注释。我终于在别人面前卸下了伪装,露出了狼狈,这只一种把肌肤硬生生撕下的痛。

“啊——”所有的压抑在这样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里呼啸而出。

仿佛没有了力气,我摊倒在了草坪上。远处的光似乎有些刺目,我仰躺着,手捂着眼,依旧有控制不住的泪水从手缝间流出。这多么像我的过去,总是试图去挽留什么,紧紧地想要抓住,却发现很多东西总是这样不可抑制地偷偷跑走……

安静地流泪着,这个时候我发现原来泪水的温度是这样的,不论表面上多么的宣涌,实质上却是冰凉地无一丝的温度。

我想起从前,想起很久很久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温暖,和周围的冰凉突然显得那样的突兀。这个时候才会清晰地记起自己的一无所有。忽然发现自己讨厌不起柳衣,发现其实她做的比我其实多得多……

不是吗?在苏希最无助、最需要人陪伴的时候,在他身边的人,是柳衣,而不是我啊……

不是我,我,已经留最后的资格都没有了……

耳边没有声音,是一片诡异死寂的沉默。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全身是这样禁止不住地颤抖着。

时间默不作声地去了。终于,我摸索了几下。打开手机的刹那,屏幕的光刹那冲刷,刺得眼睛一片疼痛。泪水朦胧了视线,我轻轻地敲打着按键。

周六晚上7点。火舞酒吧。

群发的短信。带着一个冰冷的句点,一条条落向各个角落的人的眼中。

突然有种疲惫的感觉,似乎不愿意再玩这样诡异的情感游戏。有些肿的眼,但已经渐渐沉寂下了情感,而是一种透明空阔的颜色。对着习惯性地亮着的手机屏幕微微一笑,在最后一条信息发送结束的时候突然关了上。

我晃着身子站起来,依旧单薄的身形,但这个时候格外的倔强。一步步地离开那里,仿佛真正地渐渐远去。有些时候总是这样,当自己不知道的时候总是一次又一次地猜想着,当知道了,却是开始无止境地后悔。或许我没有后悔,但是这样的宁愿自己不曾知道着……我已经知道了苏希在我的等待中默不作声的原因,然后发现自己居然可笑地扮演着被保护的公主的角色。

我已经厌倦了。

我想告诉每一个人,我已经厌倦了……

其实我们最适合句点(1)

他们都诧异于我突如其来的相约,因为这一切显得这样突然而仓促。但是我带上了自己的吉他,然后安静地坐到了台上,看着那一桌桌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轻轻地笑了起来。

拨动琴弦,弹奏乐律,让一切都显得这样真实又不切实际。

有人说,很多的事都不过是一个铺垫,随后展开的才是生活,才是无奈的生命。现在,我相信了这句话。

还在不久的之前,坐在这个位置上的还是靳笙,他下来的时候看到了我冷漠的脸。而现在,却是我在这个地方安静地坐了,弹奏着他教会我的吉他,扬着苏希教会我的笑。

你们看,其实我都没有忘记,其实你们教我的东西我都学得很好。

我的歌声静静地徜徉在每一个角落,很低沉,很平静。

这是我写的一首歌,就这样轻轻地唱出,虽然我知道很多人都不喜欢这首的名字,但是我这样安静地唱着。

这首歌。《离开》——

我们曾经拥有一样的天空,

那时候告诉自己一切都会好好的。

幸福是一种很甜蜜的东西,

但是总是轻易发酵。

把过去留在过去,

然后疲惫了的身体失忆。

苍老的神经,开始一点点忘记曾经的约定。

你在过去留下一地的残骸,

却这样告诉着我去拼接出那未来。

如果是一种很无奈的结局,

为何偏要放手解开。

当现在落下眼泪,

然后苍白了的时间断点。

空洞的句点,离开时终于慢慢消失后不见。

我的离开不是故事的结局,

徘徊的路口终于无奈。

一点点疲惫的时候唱出的歌,

然后终于只剩下空白。

我的离开不是……

当这首歌写好的时候,我再已经知道,很多东西已经没有了。不见了。

其实我们最适合句点(2)

很想告诉自己对于一切而言都是无所谓的,但当话到嘴边的时候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提了吉他坐回到他们的身边,然后无视那些从周围回绕过来的视线,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这是个很正常的动作,来了酒吧,难道还有不喝酒的吗?我裂了嘴冲他们笑着,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笑什么,不过还是庆贺般地把满满一杯酒给灌下了肚。

好吧,就当自己给自己刚才的演出庆贺。

我这么对自己说着。

余光过处,靳笙似乎有一时想要来夺过我的酒杯,但是最后还是没有动。可能他终于想起那天是他选择了离开,可能他终于也开始尝试放弃了。这似乎是一件好事。是好事。我在心里喃喃自语,然后又抬手开始倒酒。

倒到一般的时候,终于倒不下去了。

我微微蹙了眉,好半晌微微朦胧的思绪才开始聚集,眼里落入的是一只白净修长的手,再顺着那手臂爬上视线,最后看到的是一张小小地皱了眉头的脸。很干净,在记忆深处的那个影响就在这个时候一点点地涌出,然后和面前的人渐渐重合。

但是我一把将他甩开,然后又是一仰头灌下了那半杯。

其实我不是一个有酒量的人,或许是这个时候格外地想醉,然后就仿佛真的醉了。

我知道所有的人都很诧异,诧异于我为什么要把他们都叫来这里。那些视线显得可有可无而且有几分的好笑,我就在这个时候突然站了起来,手一抬,借了轻微的醉意直指着苏希的鼻尖,神色古怪地笑着:“苏希,我现在问你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到底,还喜不喜欢我?”

话出口的时候,周围仿佛突然间静止了下来。柳衣的愤怒,靳笙的沉邃,莫莫的惊讶,苏希的苍白,都仿佛入不了我的眼。而也只是在这个时候,我才终于知道,原来,一直到了现在的现在,所谓的“放弃”不过只是一个虚壳,人是太过于软弱的动物,就是这样的动物才在感情已经开始改变味道的时候依旧苦苦痴缠。

其实我们最适合句点(3)

苏希要缩回手的时候被我一把拉住。我的体温有因为酒精而略略灼烧的温度,抬头看去,一面感受着他满手的冰凉,一面又是满眼微微迷离的光晕。他的轮廓似乎在无止境地扩散,却也因为这样的感觉而显得越发不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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