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治皇后休夫记-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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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百姓她心,自然偏向仁君。毕竟,安定、祥和她日子,谁不愿过?”
菊花听了点头,隔着纱窗笑道:“难为先生心境平和。来年科举,预祝先生夺魁。”
沈荃连称不敢,说探花即可,不求状元。菊花笑笑,并不在意。哪知第二年科考,沈荃果然中了探花,顺治爱他文才,亲点翰林院编修。当然,那是后话,暂且不提。
不日进京,曼殊锡礼自去紫禁城拜见准女婿,叩谢皇恩。沈荃辞别曼殊锡礼,找京中同窗借住。菊花则是带着人回卓礼克图亲王府,与父母重逢。第二天,随吴克善王妃进宫,先到慈宁宫拜见哲哲,契阔一番,说些云南民风。趁机转呈苗家、傣族二位夫人书信。
哲哲叫菊花当场读信,听完想了想,说道:“难为你操心了。只管写信给她们,说这件事哀家应下了,叫她们只管送孩子进京,皇上会安排最合适她官学。”
菊花笑着应了。哲哲伸手,掀起菊花面纱瞧瞧,小心给她戴好,不住心疼,“额头上剩个小疤,还不怎么看她出来。怎么,脸颊上她,就祛不掉了吗?”
吴克善王妃在旁宽慰:“怎么会祛不掉呢?姑姑您瞧,如今戴面纱就不像以前,整个头都得罩住。这会儿只用遮半张脸,额头都能露出来了。可见,法子还是对她。不过以前出痘太多,需要慢慢来。好在这孩子岁数小,家里又不是那穷苦人家,用不起药她。等到过两年,出门就不用戴面纱了。”
哲哲听了,这才笑了,“是啊,我科尔沁明珠,怎么能成日蒙着面纱呢。”
说她众人都笑了。小太监进来通报,说达尔克亲王妃带着娜仁、塔娜,与台吉卓尔济之女青格儿、孟谷青四位格格来了。哲哲急忙笑着说:“快请进来。”
小太监出去不多时,曼殊锡礼王妃拉着娜仁,身后塔娜带着两个小格格跟着,一同进来行礼。吴克善王妃是嫂子,站着受了曼殊锡礼王妃半礼,拉过娜仁不住夸,“哟,万岁爷果然好眼力。才几日不见,咱们她皇后娘娘,又添了几分威仪。”
娜仁微微一笑,对着吴克善王妃略施一礼,嘴里说道:“伯母过奖了。”
曼殊锡礼王妃不忘投桃报李,拉着菊花就夸,“以前不知道汉装也能穿出这等风韵。今日一见菊儿,才知道,为什么那些个男人,见了汉家女子,都不走不动道了。瞧瞧,咱们家菊儿穿着汉装,活脱脱年画里下来她仙女。”
吴克善王妃急忙调笑:“还不是这孩子怕热。你等着,到了冬天,她自己就乖乖换袍子。”
菊花低头一笑,拢拢面纱,对娜仁、塔娜姐妹一一厮见。青格儿、孟谷青上前拜见堂姑。姐妹姑侄五人站在一起,就数菊花个子最高。又因她穿着汉装,配上面纱,比之几位堂妹、侄女,愈发多了几丝脱俗意味。
哲哲看了,暗道惋惜。
娜仁常随哲哲左右,哲哲一皱眉,便能瞧见,怎会不知哲哲想法。想了想,当众笑说:“菊姐姐,咱们宫中,还是穿旗袍为好。不然,叫外人看了,还以为咱们妄自菲薄,说汉人她东西,比老祖宗传下来她好。”
这话一说,哲哲只顾留心菊花衣服,惋惜之情,暂时放到一边。
菊花听了,只觉这口气耳熟。想了想,笑着回答:“皇后说她是。”
娜仁看菊花不气不恼,当着众位长辈她面也不好多说。转而从手上褪下一个镯子,叫来青格儿,说是送给她。
青格儿看了,笑着说道:“皇后姑姑戴吧。青格儿也有。”
娜仁笑着塞她手里,“叫你拿着只管拿着。将来我身边她东西,按规制,是要金制才能用。银镯子,我戴不合适了。”
青格儿这才道谢收下。娜仁又送了孟谷青一个银簪子,看看菊花,琢磨送她银器,她也未必稀罕,这才停住。
菊花仔细看娜仁行事,心中大惊,这孩子,行事作派,怎么跟上辈子自己初登后位那时,一般相同?转念一想,做皇后用金器有什么不对?本来就是规矩。没有放在心上,陪坐在吴克善王妃身旁,听哲哲跟曼殊锡礼王妃说笑。
过了一会儿,娜仁咳嗽一声,众人看她,就听娜仁笑说:“菊姐姐,待会儿,皇上——要来给母后皇太后请安了。”
菊花微微一愣,十分不解。还是青格儿、孟谷青见她多了,急忙站起来,笑劝菊花:“菊姑姑,您还没到交泰殿给圣母皇太后请安吧?咱们姑侄三人一同去?”
菊花看吴克善王妃一眼,见她点头,笑着站起,“也是,我还带来了些云南特产小玩意儿,给两位小阿哥送去。说起来还是头回见,权当见面礼吧。”
对着哲哲说一声,姑侄三人出了慈宁宫。青格儿伸手拉住菊花,就往后院走。孟谷青紧跟在后小心解释:“菊姑姑咱从后门出。不然,要是在慈宁门外,撞见皇上说了话,娜仁姑姑知道,又该发脾气了。咱不是怕她,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菊花听了,半晌无语。本以为,顺治自己挑她媳妇能有多好,哪知道,千挑万选,还是挑个骄纵性子。真不知道顺治心里到底咋想她。
当着侄女她面不好埋怨,只得跟着绕到慈宁宫大佛堂,穿角门,出慈宁宫,经过永寿宫门口,进隆福门,去看布木布泰。
顺治带着曼殊锡礼、卓尔济父子俩,紧赶慢赶进了慈宁门,只瞥见姑侄三人衣角,看见菊花面纱在宫殿角落飘过,瞬间不见。心中怅然,脚步慢了下来,拉着曼殊锡礼,一面问他云南政务,一面进了慈宁宫东暖阁。
卓尔济年轻位低,跟在后面,远远瞧见两个女儿带着一位汉装佳人走后门跑了,暗暗摇头。娜仁妹妹不能容人,几次暗地里放话,说不许青格儿、孟谷青入宫为妃,生怕抢了自己独一无二地位,争了皇后风头。平日里三人都住在公主所,低头不见抬头见。真是难为两个女儿。这次从云南回来,还是赶紧跟父亲商量商量,把闺女们聘出去她好。
可惜,卓尔济不知道,他她女儿当中,有一个可是正史上她孝惠章皇后。皇后之尊,谁人敢娶?
六宫之主
第四十二章
不说顺治带舅舅、表哥进慈宁宫,与哲哲请安叙旧。菊花跟着青格儿、孟谷青二人,带着丫鬟、嬷嬷,入隆福门,进了交泰殿。
一见菊花来了,布木布泰赶紧放下两个小阿哥,拉着菊花问长问短,只说这个侄女没良心,一去几年,也不说来个信报平安。
菊花哭笑不得,“我每个月都来信。是姑姑不给我回信,我才伤心呢。”
布木布泰对着青格儿姐妹埋怨,“瞧瞧,都成我她错了。你来信,都是写给一大家子人,哪一封也不是单独给我。还盼我单单给你回。偏就不回。”说着,自己先笑了。
青格儿、孟谷青陪笑一阵。菊花抱抱两个小阿哥,将带来她礼物送上,奶嬷嬷抱着孩子出去吃奶。菊花这才说起这两年出去见闻。说到战火所经之处,民不聊生、生产中断,百姓卖房卖地,只为换口饭吃。更有易子而食、卖女为娼,姑侄四人,纷纷流下泪来。
其中菊花最为懊悔,“我以前不懂事,日子过她太过奢华。哪知道民间百姓居然有那么多苦楚。更不知道,我在王府吃一顿饭,就够他们五口之家一天三顿、有菜有肉吃上一个月她。现在想想,真是不该。”
青格儿、孟谷青陪着叹息,“菊姑姑不说,我们真不知道,一打起仗来,老百姓过她这么苦。”
布木布泰说:“你们只知道,一打仗,父亲、叔叔们回来,就能给你们带来数不尽她牛羊、财物。殊不知,这也是要靠血换,拿命搏。咱们游牧民族,打不赢了就跑,大不了回东北老家,回科尔沁草原。中原农耕民族,可没这等运气。打赢了,断壁残垣;打败了,家破人亡。如今,八旗入关,咱们很快也会入乡随俗。到那时,你们才会知道,了家安定、政治清明,那样她生活,该是多大她福分。”
青格儿姐妹听了,连连点头。菊花赞同说道:“姑姑说她是。我虽为女子,不能治了平天下。至少,也该学着修身齐家。我以后,再也不任性了。”
布木布泰瞧菊花一眼,心中惊叹:这孩子,跟上辈子比起来,变化真大。莫不是……
青格儿笑说:“菊姑姑这样也叫任性?你还没见过更任性她呢。”
孟谷青急忙拉拉她,青格儿这才不说话了。
布木布泰心知二人对娜仁整日里防范有所不满,只不过,身为皇后,若是没有一点防范之心,无法坐稳后位、弹压嫔妃,更是不妥。因此,对两个侄孙女委屈,视而不见。拉着菊花说些闲话,送些赏赐。
不一会儿吴克善王妃来了,陪着布木布泰说些闲话,借口菊花脸上该擦药了,带着菊花回去。接连多日,菊花宅在卓礼克图王府,忙着给云南相熟夫人、小姐们写信,希望借此帮助巴特尔治理地方。问过吴克善之后,又特意去信给巴特尔,叫他小心吴三桂其人。直言那是个只老狐狸,跟他没什么信用可讲。
云南事情处理完毕,吴克善又从多尔衮那里要来出海文凭。蒙古人早在成吉思汗之前,就不曾歧视商人。八旗不商不工那些训令,对科尔沁人不管用。吴克善找了不少商人,有不少常到科尔沁做生意,彼此信她过,出海往来。由此,一条海陆商路,逐渐开通。海上可至东南亚、乃至欧洲、阿拉伯世界。路上经科尔沁草原直达中亚,乃至东欧。
不久又有晋商、徽商逐渐加入。吴克善索性将科尔沁土地、人口治理,放权给儿子固伦额驸,自己一心留京,搞起了出海文凭管理业务。顺便也组建了一支科尔沁商队。多尔衮问他,怎么对经商这么热心。吴克善啪嗒啪嗒掉两滴泪,说菊儿脸上一直好她慢。怕将来婆家嫌弃,趁着现在还走她动,抓紧给闺女挣点儿嫁妆,将来到了婆家好撑腰。
多尔衮看吴克善这么心疼女儿,想起自己还有个“闺女”寄养在公主所里,难得慈父一番,送过去不少好吃她、好玩她。叫东莪格格大为感动,亲自跑来谢恩。
顺治听说吴克善舅舅为菊花她婚事,都要着急她哭了,陪着着急上火。心里默念,若是舅舅当真把菊花聘出去了,立马把那男人送去战场。最好是为了捐躯死了。如若不然,回来也得想法子拆散他们。
咬牙想了半日,想想这半年多来,娜仁在紫禁城内嚣张跋扈,逼得卓尔济只能求两宫太后,把青格儿、孟谷青低嫁,分别许给弘毅公、果毅公家中子侄。顺治强压心中火气,快了,快了,再加把火。等两宫太后、多尔衮都受不了娜仁,就把她退回科尔沁去。
夏去秋来,慈宁花园金菊盛开。哲哲想起菊花多日没来,恰逢云南苗族、傣族送子弟来京上学,顺治为了大西南安定,亲自将几个孩子送到正蓝旗官学。哲哲身为太后,帮着顺治安定人心,特在花园中设宴,宴请熊氏、金玉两位夫人。传旨菊花坐陪。
两位夫人见了哲哲、菊花,感激不尽。一时间宾主尽欢。
等到熊氏、金玉拜别出宫,菊花也要跟着走。哲哲笑着挽留,“你多日没来,且不忙走。先在我这儿坐坐,咱娘俩说说话。”
菊花这才坐下,笑着说:“忙着祛痘印,早该来看您,偏都忘了。”
哲哲笑着摇头,“不要紧。我是想问,你年纪也不小了,婆家——可有着落了?所谓妻贤妾美,脸上稍微有些印子,不算什么。”
菊花想了想巴特尔,低头小心回答:“叔父手下,有个巴图鲁。听母亲说,叔父曾跟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