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华-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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荫荣,性命无忧。”
满意地点点头,她却没看错这个孙女,果是有些想法的。
“既然你知道,想必也不用祖母提示你以后怎么做了。”老夫人将韩暮华搂到怀中,轻抚着她的后背,如今瞧着她的聪慧劲儿,这行举倒是越发的像珏儿了。
一想到如此,老夫人的眼眶就微湿。
韩暮华抬头看见,以为祖母因她伤心,皱纹满布的脸上更显得老态龙钟,忙拉了老夫人的手安慰道:“祖母莫要难过,您说的话暮华都谨记在心,以后势必不让祖母担忧。”
老夫人也不多说,明白她心中自有一番计较。
用帕子抹了抹泪,却又郑重说道:“还有一事祖母要嘱咐你,凡举事无绝对,你既已成了曹国公府的二奶奶,这是无法改变的,以前心中不管装了多重的感情,现在都应该放下了。祖母虽不看好曹国公家的二小子,但今天瞧他对你举止,也不似一点情义也无,除了那个性子,论家世论相貌,和你也倒相配。往事过也就过了,你也试着从新看待他,说不定琴瑟和谐。”
韩暮华哪里不知道老夫人的心思,事实不能改变,那就要努力使自己的生活变得好起来。
不过,李濂以往对她做的那些,让她一时间全然放下又怎么可能!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明白祖母的好意,却一时也不能做到。且李濂那个人,性情多变又深藏不露,她还不知要如何应对。
祖孙俩又话了会子家常,老夫人问了她在曹国公府中的情况,小半个时辰就过去了。
起身时,老夫人让桂嬷嬷拿出一对赤金长命锁的小巧手镯,一看就是婴孩戴的。
韩暮华有些错愕瞧着,老夫人粲然一笑。
“如今你是曹国公府的嫡母,趁着新婚,赶紧得一个子嗣要紧,曹国公府不像我们家人口多,现在,曹国公夫妇膝下没有孙辈,若是能够怀有麟儿,生下来不管是男是女,曹国公夫妇都会喜欢。有了孩子,李濂那小子就更不敢轻视了你去。”
祖母为了她考虑的甚好,可是哪里知道她根本早就绝了要孩子的心思,瞧着祖母一心为她打算,也不好让祖母难过,遂接过了一对小手镯收好。
老夫人说了这么多话,真乏了,暂且就在院中厢房歇息,桂嬷嬷送她出来。
一时间,韩暮华心绪难平,和桂嬷嬷说了要回锦墨居看看,桂嬷嬷知晓她难以割舍,也由着她去了,只是吩咐身边跟着伺候的瑞雪小心照顾。
因她回门,国公府到处都是喜气洋洋,锦墨居也没什么变化,她在家时经常躺的玫瑰椅也仍在窗前,只是平日里一贯用的小巧物事书籍都搬走了,转眼望向窗外,院里那从斑竹倒似乎更加葱茏,也不过几日,就物是人非了。
只在锦墨居里坐了半盏茶的功夫,瑞雪就搀着韩暮华出来了。
瑞雪瞧她好似颇伤感,也诞出一丝不舍,“五小姐,要论国公府哪里最得奴婢惦记,不是老夫人华贵的懿祥阁,也不是小姐后来住的清雅的锦墨居,而是我们当初的那个小院。”
一抬头就是五月芳菲天,繁花似锦,这等好颜色,她真真赏的也不过就是这两个年头而已,以往的十三年,她却是和瑞雪、徐嬷嬷在那一方小院里度过的。
“我也想的紧了,回去看看吧!”韩暮华深呼吸了一口气道。
院子在西跨院东南角,位置偏僻,今儿又是大喜的日子,丫鬟婆子们也得了赏赐,凑趣去了,一路来竟人烟稀少,到了小院前更是冷清。
瑞雪率先一步推开了院门,绕过照壁,就是她们昔日的住所,估摸着久没有人打理,院中有些杂草丛生,院内竹林下的石桌石凳也积了污渍。
推开门,室内蛛网横结,不过她以前用的家什倒是一样未少,原封不动地放在原处,桌上的那对青瓷花瓶还在,那时候,这对花瓶可是自己屋里最好的东西了。想到这里韩暮华微微一笑,上去抚了抚沾了灰的花瓶。
掀了旧帘,里面是她就寝的地方,窗前摆了一张旧书桌,以前天气暖和,她就喜欢开着窗户,吹着暖风练字,书桌上的镇纸下还压着颜真卿的拓本《麻姑仙坛记》。
字练了许久,也收不住笔势间的锋芒,她当时还颇为懊恼呢……
想着想着韩暮华竟有些怀念。
瞥眼瞧见拐角堆放着的旧绣墩,忽笑起来,“瑞雪,那时候,你经常喜欢搬了去外头廊下晒太阳做针线呢!”
瑞雪看她好像消了些愁郁,明媚了脸应和道:“可不是,五小姐中秋宴的衣裳也是我坐在那廊下做的。”
瑞雪将屋里桌前的木凳擦了,扶着她坐下。
韩暮华拿起那本字帖,细细翻看,兴起之处,还用手凭空临摹上两笔,一时间,春娇日暖,好似回到了十三岁的时候。
这时,外头突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瑞雪一皱眉,想谁这个时候会来这里,遂出去瞧了。
站在门口吃了一惊,屈膝正要行礼,被李濂拦住了,抬脚迈进来,打量屋里简单陈旧的摆设,微皱了眉:“这是你们奶奶以前住过的屋子?”
“是。”瑞雪不敢不答。
李濂一眼扫去,这房内竟是都不如府里体面下人住的,博古架上空空如也,不知为何,心里难掩的一酸,然后一一仔细打量了,才进了内室。
瞧见韩暮华坐在当窗的书桌前,手中拿着素日旧帖,恍惚看见了年幼时的她一般。
穿着素净的衣裳,鬓边垂发在春风中荡起轻微的弧度,手中拿着笔,端正了身姿在桌前习字,温婉安静。
却忽然又被一声唤回了神思。
“你怎么来了这里?”韩暮华话里难掩惊讶。
第140章 无赖
李濂几步走到她身边,低头看她手上的旧字帖,随口答道:“午时在前头喝高了,出来吹吹风醒醒酒。”
他一近身,确实有一股浓郁的酒味,他站在她身后,几乎要贴到她的后背,韩暮华不自在的朝前让了让,谁知她让一步他更进一步,好似故意要粘着她。
韩暮华不喜他身上的酒味,用手推了推他的腰,“一身的味道,真真难闻。”
李濂低头瞧着她,见她眉头轻蹙,一脸嫌弃的样儿,顿时心里一膈应,反而更要接近她。
瑞雪见夫妻两这个样子,识趣的去门口守着了。
韩暮华被他气个半死,手上更用力,可是这力气用在李濂身上完全是蚍蜉撼树,他顺势就将身上的重量都压到她背上,带着酒香的呼吸喷在韩暮华白皙的颈项,几乎是瞬间,脖颈间就因为这样的刺激粉红致致。
哪里想到李濂会这样不要脸,她不妨整个人差点被他压倒,贴在桌上,韩暮华恨不得一脚踹开他,火大的警告:“重的和头猪一样,别在我面前耍酒疯!”
怒气让她整张脸添了一分明艳,眉梢眼角不禁意间透出魅惑,李濂却更无赖了起来,贴着她的颈项竟然轻咬了一口韩暮华的耳珠,低低靡靡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为夫是猪,你是为夫的妻子,那又是什么,暮华,你真会开玩笑。”
韩暮华差点呕死,看来李濂不但阴狠、无耻、无赖、狡诈,还是登徒浪子,她被他压的不能动弹,嘴上也讨不到好处,只能在心里将他从头到尾咒了一百八十遍。
瞧见她有火不能发,一脸郁闷吃瘪的样子。李濂心情大好,伸长双臂从她肩头环过,将她整个人都收进他的怀里,吃了这般豆腐还不过瘾,又偏要在她耳边挑拨。
“暮华,你是不是在心里骂为夫,还是省省力气吧。这样浪费不如把力气用在其他地方。比如伺候为夫。”
韩暮华觉得如果像这样一直与李濂相处下去,自己非折寿不可。
“你休想!”韩暮华一声娇喝,声音里满溢着怒火。
李濂头向后撤了撤,剑眉故意一蹙。“没想到为夫的妻子,韩国公府嫡出的千金,竟然还有这般泼辣的时候,倒是让为夫意想不到,不过,为夫正喜欢这样大胆的,暮华,多叫几声来听听!”
什么!拿她当狗吗!还多叫几声来听听,明知道李濂在拿她逗趣。但是韩暮华就是保持不了平常心。情绪波动的厉害,她真怀疑这厮的脸皮是不是砖砌的,比国公府的院墙还要厚!
这边他们闹出动静有些大,瑞雪在外面听的心惊胆战,尤其是韩暮华刚才那声娇喝太响。她吓的就要闯进去,急的不行,可又怕二少爷怪罪下来,连五小姐都讨不到好,正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边从照壁就转过来一个熟悉的人,瑞雪见是三夫人身边一惯伺候的宋嬷嬷,忙和见到救星一样。
宋嬷嬷脚步急促,赶到廊下时,额头上都渗出一层汗珠。
瑞雪行了礼,“嬷嬷这么急匆匆可是有事?”
宋嬷嬷也不拖拉,眼看着未时中了,一会儿子等花园邀月台那边戏唱完了,五小姐五姑爷用完了晚膳就得回去,能说体己话的时间不多。
“我们夫人有些话要对五小姐说,这不差老奴过来寻五小姐,谁晓得五小姐跑这来散心了,让老奴好找。”
瑞雪是韩暮华身边老人,自是知道其中原委,恰好借着由头进去瞧瞧。
还没待瑞雪进去,韩暮华就已经出来了,瑞雪抬头瞧她表情,脸颊还留有没散的嫣红,不知是羞怯还是气愤,不过却煞是好看,徒增一分媚态。身后跟着的李濂,俊朗倜傥,他深幽精明的眸子也时不时流连在韩暮华身上,深处竟然还透出些许的宠溺和温柔。忽然,李濂闪电般的朝着瑞雪一瞥,目光冰冷寒凉,瑞雪吓了一跳,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李濂听到外面有人声就放开了韩暮华,知道这个时候逗她,这妮子定会嫉恨在心。
韩暮华稍整理了下衣裙出来,恰好听到宋嬷嬷一番话。
原与三夫人之间的恩怨在婚前就释然了,虽这么多年,三夫人对她没有养育之恩,可这也不都是她的错,她也怀了无限的内疚,说到底也是可怜人,以往过去了的韩暮华也看淡了。
如今她嫁入曹国公府,不能时时陪伴亲人左右,还要他们牵挂也是憾事。
“嬷嬷,你先回碧落院回禀母亲,我马上就到。”
宋嬷嬷瞧着如今五小姐风姿怡然,身后的五姑爷也龙章凤姿,多少释然些,这么多年夫人亏待了小姐,但是到底嫁了个不错的姑爷,以后得了麟儿,后半辈子定是喜乐顺遂,也让夫人宽心了不少。
宋嬷嬷前脚告退,韩暮华带着瑞雪后脚也离开,走到半路,李濂一步不离地跟着。
韩暮华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跟来干什么?”
“陪妻子见丈母娘,有何不可吗?”李濂笑着答道。
身边时不时走过忙碌的丫鬟婆子朝着他们行礼,这时候韩暮华又不能丢了脸面,当着下人的面撵他走,只能由着李濂跟着她去了碧落院。
三夫人没想到李濂也会跟着来,着实吃惊不少,之前她为了阻拦婚事,给夏彤下药那档子事虽然老夫人没抓到证据,但是有些心思的都敞亮,何况那么精明的老夫人呢!
如今事以成定局,她见到这位新女婿反而面上有些过不去。李濂那日也确实着了道,若不是夏彤蠢笨,现在早就是另一番结局,像他这么心思深沉的本应该瞧出其中的端倪,怎奈一时间钻了牛角尖,一心认定这件事是韩暮华为了摆脱这桩婚姻使的手段。
宋嬷嬷亲自端了茶盏来,三夫人原本的丰腴完全不见,脸颊都有些瘦脱形。经过这么多事,她倒是性子终于沉稳了些,上下打量了韩暮华和李濂,猛一瞧见李濂腰间悬挂的玉佩时,又意味深长地看了韩暮华一眼。
那块玉佩是三夫人在韩暮华出嫁前给她的,难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