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话西游宝典-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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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其实《大话西游》的环境跟网络一样,网上大家的说话方式就是这样,拷你、打你、踢你,包括移形换影大法,在现实生活实现不了,在网络中可以做到。
何:网络已经构成了一个社会。有自己的社会公德。
刘:“酒桶肉丸子”来谈一谈。
刘梦佳:我觉得没有你们谈得那么复杂,我喜欢《大话西游》,就是喜欢这种风格,喜欢它里面的人物,喜欢它里头的反叛精神。我没有看到那么深。我觉得没有必要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只要我知道喜欢就行了。为什么要知道为什么?没有必要。
张:这就是现代年轻人的回答——快捷方式。
何:我们这一代生活在别处,追求深度,而他们这一代人是生活在当下。这部片子的台词也是给他们当下生活提供方便,可以直接粘贴到某些情景中。
夏:这种粘贴行为产生的效果是教条语言很难达到的,因为此时此景用这种方式说,会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绝妙的效果。
田:我是比较传统的人。现在有一批受到韩国、日本文化影响的人,在北大校园也能看见这样的人群,头发染得很特别,举止非常随便。我想,把日常生活简单化,追寻快乐的原则,将来可能会盛行。现在社会生活越来越繁忙,每个人都不断被异化掉。现代人不希望为一个很崇高的东西压抑自己的本性,这是个注张扬的表现。
张:如果一个社会能发展到普通的百姓(不是说那些精英阶层)对事物的态度是“不要问我为什么,我就是喜欢,而且能够得到”,那就是一个非常好的社会了。比如说日本、韩国青年,他能表现得很随便,就是因为他不眨乏。我国现在正在走向这样一种时代。当人们匮乏感消失之后表现一种自由的精神,这点很重要。当人匮乏的时候,会按规矩去取得东西,个性张扬是会付出代价的。还有一个很特别的地方,现在的年轻人喜欢切·格瓦拉,这和《大话西游》是两个完全极端对立的文本,孙悟空反英雄主义、无厘头的作派与格瓦拉把革命当作家常便饭,好坏一样。
刘梦佳他是为了全人类的正义,解放全人类,我觉得特别感动。
张:切·格瓦拉是卡斯特罗的战友,一个游击战士。
刘:我觉得格瓦拉就是一个黑客,否定一切。
张他的行为方式很爽,他追求的不是权力,非常有自由精神。
刘:你们喜欢的孙猴子也是一个有自由精神的人。
刘梦佳:都不受压迫,而且居无定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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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喜欢
但是我喜欢
据说现在已经有了一批铁杆的“大话迷”,这消息多少有一点让我意外。我曾偶然地从电影频道上看到过《大话西游》之《月光宝盒》很有几分喜欢,因为在此之前已经看过周星驰的几部片子,对他的“无厘头”已经受过训练。但还是没有达到“迷”的程度,以为不过是又一部无厘头而已。但有人很认真地告诉我确实有人迷它,还迷到一塌糊涂,说的时候两眼放光,分明已经进入状态。这状态很让我感动,因为这年头的特征之一就是人们很少进人感动的状态,一旦有人表现出来,就足以让别人跟着感动和重视。重视的后果之一,是找来VCD把《月光宝盒》和《大圣娶亲》都认真地看了两遍。很不幸,还是不迷。
不过我很谦虚地认为这不是“大话”的不对而是我的不对,因为虽然我不迷它但是我喜欢,而且很喜欢。对自己喜欢的东西却无法人迷,证明我的情感系统出了问题,有点像看到漂亮的美眉也会心施摇曳甚至垂涎欲滴,却不会再没头没脑地想到爱情还海姑石烂。这样的局面很容易被归结千年龄的问题,也确实有人嘲笑我的年龄,说我老了老到没有了激情。但身体是我的我知道我是怎么回事,只要眼前的美眉足够漂亮,我马上就能知道我的荷尔蒙非常正常,如果一定要为它操心也是担心它不该有的时候乱有而不是该有的时候没有。究竟为什么荷尔蒙的分泌只能产生生理的反应却不能升华成激激激激——烈的爱情,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倒觉得这种状态和《大话西游》有点儿相似,它就总是在周星驰和女主角的情感快要达到高高高高——潮的时候,突然泄劲。
我觉得整部片子基本上就是在一次次的努劲一池劲、努劲一池劲的重复中演进和结束的,这是一次愉悦和滑稽的游戏过程和麻酥酥、软绵绵的体验,这东西确实舒服所以确实招人喜欢,但这种没有真正的激情和爆发的过程居然会让人着迷,就不大能让我理解。我喜欢这样的过程,我为此而着急我希望我能不喜欢它。但有人不仅喜欢它而且为它而迷,而且据说这样的人里以年轻人居多。我想有人说我老了大概就是看出了我在喜欢它的同时还对它和我自己都有所不满。
我觉得编导请出朱茵扮演紫霞仙子是对至尊宝及观众的挑逗和考验,我经不起这样的考验。如果我有机会面对朱茵这样一位又年轻又漂亮又纯真又俏皮的姑娘,我一定奋不顾身地对她说出那三个字,而且既不是在宝剑离咽喉只有零点零一公分时候的谎言,也不是在金箍马上要套在头上时候的情感遗言。我说的是一句实实在在的真话还要起到实实在在的作用——一最好是我和她都被感动得热泪盈眶之后马上上床。我能保证在说出那三个字的时候我的情感一定真实,但我不知道它的期限究竟能否达到一万年。根据以往的经验我估计它没有那么漫长的生命,它的有效期应该是延续到下一位“朱茵”的出现。所以我想《大话》编导的判断是对的:事关万年的情感誓言只能是两种情况——一谎言或遗言。但是在现实的生活中,不但我这样的情种在面对朱茵那样的仙女时会不假思索地冒出那三个字且搭上一堆誓言,就连他女们自己也会自欺欺人地专找会发万年誓言的男人去引颈受戳。在后一方面,朱茵表现得和现实中的傻姑娘有点相像,所以从这个细节判断,《大话》的编剧、导演和周星驰三人里至少有一个是情场上的老手,而且是偷。已大盗那样一类的角色,他知道姑娘们的弱点更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他们可能比那些时刻把爱情挂在嘴上的正经人更知道什么是神圣的爱情,所以他们才能把那些马上就要在下一秒钟被瓦解掉的情感演绎得感人至深,但是他们又坚决地不允许这样的情感达到感人至深的高潮,总是让周星驰用一个鬼脸把前面的情感解构,萎缩成一次情感的滑精。
戴上金箍的至尊宝借流浪武士的躯壳和朱茵之间已经差不多达到了真正的高潮,可是他终于还是“像一条狗”似的向大漠深处走去,全片的解构工作到此达到了高潮。如果对感情不采取自我放逐的决绝姿态,就永远无法获得真正的永恒情感一一一一xxx爱情的悲观真是推此为甚。所以我觉得这部片子可以看作劝戒片,功效和《肉蒲团》可有一拼,区别在于《肉蒲团》劝人戒欲,《大话西游》劝人戒情。当欲可以放纵的时候,戒情就变得非常重要,否则物质和精神一同流失,人是扛木柱的。
写到此处,我觉得我大概知道了“大话迷”的着迷之处:看一种自己渴望得到却又知道注定并不存在的东西被人一点点地解构,是一种“痛并快乐”的过程,有人在皮鞭打在身上时还大叫其爽,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况且这个解构的过程又妙趣横生妙语连珠,当然就更加爽得一塌糊涂。
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看到有人拿《大话》作为范本,来分析后现代主义或解构主义的特点和功能。如果不是我过于孤陋寡闻就一定是理论家们出了问题,因为到目前为止,《大话》是我看到的最典型的后现代作品,我和“大话迷”们从影片中获得的所有快感,大都来自戏仿、来自杂凑、来自反讽、来自解构等等。周星驰的无厘头本来就是后现代的经典形式,在这部片子里更是发挥到淋漓尽致。把所有的正经、神圣、规矩都翻过来戏仿一下、解构一下,确实能带给人极大的快感。
唐僧这位师傅兼教父兼指导员兼独裁者一下却变成了一位絮絮叨叨让人难以忍受的阴阳人,让猴性本涡的我大觉畅快。木过如果以为唐僧只是一个有嘴无心的长舌妇,则就又犯了小看唐僧和编导的毛病,唐僧的絮叨与其说是毛病,不如说是武器,在孙悟空戴上金箍之前,那絮叨就是金箍,只是不具最后的约束力。至于面对敌人的时候,它还杀人不见血——一在牛魔王的刑场上,它就不动声色地杀死了两只小牛,而且是杀完这只再杀那只,从容不迫。等到孙悟空戴上金箍之后,唐僧便不再絮叨,只是简洁地发布命令:走!看看!和吆喝一条狗差不太多——一有了有形的金箍,无形的金箍就不需要了。说实在的,如果不是这两年有了《大话》这样一类的片子来放松我们一下,我们完全可能已经被我们身边的唐僧师傅们逼疯了。有了《大话》,我们身边的唐僧师傅依然存在,就算我们把他们视作苍蝇,也还是勤不死也赶不散。在反抗无望的时候,我们就调侃他老人家一下,也是一种宣泄。所以后现代和黑色幽默在中国都应该大有市场,现在同志们做得还很不够,必须继续努力。
最后必须交代的是,为了写文章,我才努力地这么严肃,否则我会坦白我喜欢周星驰那种天上一脚、地上一脚的无厘头我喜欢吴孟达和周星驰之间的红绿关系;我喜欢他们把《重庆森林》一类的严肃影片里的深情语言和情节都拿来戏仿和穿帮一下;我喜欢你所喜欢的女人可以钻到你的心里和你的心直接对话的那种感觉我喜欢由你的心而不是由你的嘴做出决定的那种宿命感;我喜欢你所有的有关爱情的幻想、希望都被解构得干干净净的虚无感,但我也喜欢在它们被瓦解之前所呈现出来的深情和激情我尤其喜欢的是朱茵的年轻、漂亮、纯情、俏皮和经得起至尊宝百般折腾的挚情——尽管最后至尊宝还没有走出她的视线她就已经将头紧靠在了另一个人的肩上,但她靠得那么踏实和美丽,让你可以原谅她给你带来的所有失望乃至绝望一一对女人,尤其是美丽的女人,你还能要求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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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话西游》乱弹
《大话西游》乱弹
赋闲在家,偶然翻出鲁迅的小说,重读《在酒楼上》,吕纬甫说“我在少年时,看见蜂子或蝇子停在一个地方,给什么一吓,即刻飞去了,但是飞了一个小圈子,便又回来停在原地点,便以为这很可笑,也可怜。可不料现在我自己也飞回来了,不过绕了一点小圈子。”看了这段话,忽然就想起《大话西游》来。人的一生,大抵总要如吕纬甫的蜂子或者蝇子一样,在不同的空间穿梭几次的,比如你从东北到了北京,又从北京到了广州,也说木定什么时候又要回东北的,和《大话西游》里的至尊宝的区别不过是他在时间里穿梭,而你既不是神仙,又不是妖怪,只能在空间里行走罢了。
当至尊宝再一次借助月光宝盒回到水帘洞前时,他遇到了紫霞——这个将要给他三颗病的少女,那一刻,他迷失了自己。神仙?妖怪?谢谢。都不是,又都是,到底至尊宝是谁?他不知道,就像你也很难知道自己是谁一样,没人知道,因为我们都是凡人。只有到了春三十娘的剑刺穿他的。心脏的时候,他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