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梨花落-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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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总是不等人,你还未来得及摸清看明,它就已经荏苒而过。襁褓中的靖涵日日都在长大,本是稀松的胎发,在不知不觉中已茂密乌黑。每次看着他,就会感慨生命如他,是多么的神奇,如林未有,又是多么的不堪一击。
明日就是四月初六了,也就是靖涵的百日宴,帖子早在几日前已全部送到宾客手中,宴会所需的东西也已准备妥当。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靖涵那么不巧地染上了风热,眼看帖子都已发出,要改日子亦来不及,只盼着御医的药能让靖涵一夜之间痊愈。
“禀太子妃,长皇孙幼体性热,微臣以为是衣裳穿的过多,没有凉气来抵御体内的热气,且最近天气转暖,所以造成了病因。”徐御医刚为靖涵诊完脉,正执笔开方子配药。
怀中的靖涵小脸通红,我摸了摸他的额头,瞬间沁入我掌心一股炽热。“明日能好些吗?”我征询着徐御医的意见,他瞥了瞥眉,“不能完全退热,臣自当尽力。”
我点头,徐御医拿着方子退了出去。看着靖涵难受的样子,我的心也是揪着疼。抱在怀里渡步哼唱歌谣,却唱得他阵阵呜咽。
夜里几次起来,披着薄纱衣守在摇床边,不时伸手探他的体温,热、还是热。心里焦急,几次欲开口和廷曦商量取消百日宴,话到嘴边又咽下。比不得寻常人家的普通宴席,这是长皇孙,身份尊贵,百日宴不能说改期就改期,毕竟是皇家的宴席,既然已经下了帖子,只能硬着头皮,期盼靖涵明日能好些。
我只能睁着眼守着靖涵,抬眼才发现,天边已泛出鱼肚白,金辉洒满大地。绾儿走入内室,喂靖涵吃药,小小的人儿尝到苦涩的药汁,几次都吐了出来,又逼着他咽下。
“太子妃,奴婢心疼长皇孙,这么小的孩子病着真可怜。”绾儿在一旁心酸低声道,手中端着的药碗里,散出浓浓的药气。
我屏息,闻着那股味道就作呕,一个婴孩怎么受得了?“给长皇孙换衣,熬过这一时,去宴上走一圈就回来。”
说罢,拿过榻边放着的新衣,小心翼翼地为靖涵换上,生怕弄疼了他。衣裳是我新做好的一件,绛紫色镶金线锦衣,上绣雄鹰展翅,遨游天穹的吉祥图。刚一给他穿好,靖涵又撇嘴欲哭,我赶忙抚慰道:“涵儿乖……涵儿不哭,母妃就带你去一会儿,母妃也心疼涵儿。”
我没有细心打扮,穿一身湖绿色莲荷并蒂双绕群裾襦裙,挽作凌云髻,佩带珍珠点翠金步摇,娥眉淡扫,眉间点牡丹钿,抹一色殷红在朱唇上,即完妆。匆匆抱起靖涵,走出寝宫。
我前脚一到,后脚就听到有宫人宣驾,“贵妃娘娘到!”我因抱着靖涵,不便作礼,微微向她俯头,“恭迎娘娘。”
她走上前来,欲接手抱抱靖涵,我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她倒是对我一笑,“怎么?本宫不能抱一下长皇孙吗?”
我摇头,缓缓将靖涵递到她面前,“娘娘哪里的话,只是这孩子有些发热,怕染了病气给娘娘。”
她接过手,有些局促地抱着靖涵,放好了这只手,却不知另一只该放哪儿。讪笑道:“本宫抱不好孩子,还是太子妃你抱着罢。可得抱稳了,莫要摔着。”
话中有话,我只能笑着应诺,手隐在衣袖里握作拳,强忍着怒意。靖涵就是她的眼中钉,不,不止是她的,还有那些隐于暗处,虎视眈眈的人。
嫔妃们和大臣的夫人都围上前来,逗弄着靖涵,这孩子起先还笑了几声,后来兴许是疲倦了,索性闭眼,任这些人使尽浑身解数也逗不开他睁眼。
廷曦和廷昭并肩走来,我像找到了救星一般疾步走向廷曦,把孩子往他手里一放,那些围着看的女人碍于廷曦,都隔了距离看着靖涵。
“太子哥哥,长皇孙长得真像你。”廷昭伸手在袖里摸索一阵儿,掏出一个白玉长命锁放在靖涵身上,众人一见,像是忽然醒悟了,急急从自个儿身上拿出贺礼笑着给我。
“本宫送长皇孙一串金舍利佛珠,望佛祖时时刻刻保佑这个孩子。”惠贵妃打开锦盒,一串仿佛耀着金光的佛珠映入眼帘,每颗珠子都一样大小,细看之下可以发现珠子上都刻着梵文佛经,确是珍品。
我笑着接过锦盒,递给身后的绾儿,“我代涵儿谢过娘娘赏赐。”
众人坐定在位,附和着说话,大致内容都是长皇孙如何如何,总之都是一些阿谀奉承之语。我给绾儿递了个眼神,她即懂得,悄悄自廷曦手中抱起靖涵,笑说孩子饿了要喂奶,实际上就是一去不返。
我心不在焉地坐在席上,心中担心靖涵的身体,却又不能提前离席,毕竟我是靖涵的母妃,他的百日宴他不在,我总要在。
“嫂嫂好像不开心?”廷昭与我碰杯,一饮而尽。
我疑惑地看着他,甚久不见,他眼底的媚气不减,反而增添了一丝潇洒不羁,恍惚间很像是那种,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闲逸之人。
“不是,没有不开心,也没有开心。”我淡淡回道,的确是这样,没有值得开心的,亦说不上难过。
他呵笑一声,眼底闪过一瞬悲伤,一闪而过,根本来不及捕捉,“嫂嫂是我看不透的人,有时候你明明在笑,看起来却比哭都难过。我没有见过嫂嫂哭,不知道你哭起来是不是反而会比笑还美。”
我愕然地看着眼前的廷昭,不知还能如何回答,这个人把我的哭笑悲乐都看在眼里,居然轻而易举的就说出我隐藏在心底的情绪,廷昭,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我举杯敬他,这次我没有倒掉杯中酒,拂袖饮尽,对他做了个倒杯的动作,以示一滴不剩。“王爷亦是我看不透的人,不过,我看不透不要紧,这对王爷来说不重要。”
他听我说完这一句,身子微微一愣,像是自嘲般一笑,端起案上的酒壶倒酒,接连饮下三杯,眼底的伤怀渐渐消失,最后化作漠然。
第一卷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 第五十九章 礼物
第五十九章礼物
靖涵的病反反复复,熬了大半月才见好,我每个夜晚都无法安然入睡,常常半夜惊醒,起身去看摇床中的靖涵,伸手探了温度,觉着正常才能安心。
即使我再是逃避,再是捂住耳朵,有些不想听到的话题,就像风一样无孔不入灌进我的耳朵。南宁有了异动,整个朝野乃至皇宫里都为之慌乱,人人都在猜测南宁王是否会发兵叛乱,夺回曾经属于他的天下。
那么,如果真如传言所说,就代表终有一日,裴煜和廷曦会在战场上碰面,会刀剑对决。金戈铁马、挥刀沙场,那时,我会如何?我无法眼睁睁看着裴煜死,同样亦不能失去廷曦,可是若是对战,总有一人会战败,那就意味着,有一人会死。
我很想开口问廷曦,可是按着他的性子,只怕惹出祸端,我又不能装聋作哑,不闻不问,我不是圣人,一个凡尘女子而已,我还做不到铁石心肠。
他褪去一身朝服,换上轻便的简装,坐在桌前看聚精会神地看着折子,我走上前去替他捏了捏肩,他拂上我的手,叹气一声道:“想问什么就问吧。”
心‘咯噔’颤了一下,揽过他的脖子坐在他的腿上,脑中思虑了各种各样的话语,到嘴边却是一句:“你会杀他吗?”
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明明知道廷曦最忌讳的就是裴煜,我非但没有拐着弯委婉的试探,反倒是直插要害。廷曦的脸色霎时变得阴沉,眼里射出寒光凛凛,我紧紧握住他的手,等待着他的回答。
“他若真有叛乱之心,怎可不杀?你……就那么在乎他的生死吗?”手上的力道加重,我扑身紧抱住廷曦,许是被我的动作吓到,呆愣了片刻,才环上我的腰际。
“我是在乎你的生死,廷曦,南宁不会叛乱,你应该知道那里只是弹丸之地,兵力不足,如何能胜?你不能听信谗言,南宁王不会这么傻,现在叛乱只能是自取灭亡,你相信我……他,不会有异心。”我哭腔着嗓子说出这一番话,泪水沁湿了廷曦的衣襟,我紧紧地搂住他,全身都在颤抖。
廷曦拍打着我的玉背让我顺气,极力压低着声音,不让我感觉出他的怒意,“如果真有那么一日,你会选择站在谁的身边?”
拭去眼泪,凝视着他如星般明亮的双眸,俯身吻上他的唇,泪水趟过唇角,不是咸苦,是甜涩。“你忘了吗?永远牵我的手,天涯相随,海角相依。如果你死了,不用怕分离,因为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生亦同衾,死亦同穴。”
他的唇瓣温热,不似冬日那般冰凉干裂,舌尖舔过我的贝齿,缓缓滑下玉颈,留下蝶吻印记。“子夫,我向你保证,只要他安守南宁之地,我绝不动他分毫。”
我解开他的腰上的玉带,他惊愕地看着我,我俏皮地对他眨了眨眼,“楞着做什么?现在又变木头了!”
他眼里闪过一丝喜色,丢掉桌上堆积如山的折子,将我打横抱起,往内室走去。“你真是个妖精!”我蹭在他的颈项里,鼻尖细闻着他独有的男人气息,满室春意,陶醉于此。
身上淌着激情之后的湿汗,胸脯起伏,喘着重气,难掩心跳。我高耸的酥胸之上还留有他肆意酌下的吻痕,全身上下都是青的、红的印记,霸道地证明我的身体属于他。幔纱之内,潆绕着欲望释放后的麝香之味,身下粘稠一片,双颊上的红晕贴在他的胸口,让我有些昏乱沉迷。
“还记得五彩石吗?”廷曦手指插在我的青丝里,一下又一下地拂绕。我起身披了层外衣,走到木架边取下一个青木盒,递到他眼前,打开扣锁,五彩石安静地躺在繁花锦布上,红蓝青紫,相得益彰。
玉手触摸到冰凉地石头,拿起放在掌心,笑说:“一直在这儿,岂会忘记。”
他自我手中拿起,指尖摩擦一阵,复又捏在拳中,眼角轻佻,略带玩味地说:“明日再还你。”
“你不是有么?为何要拿我的?”我不依,伸手欲抢,哪知他眼疾手快将石头丢到另一只手里,我扑了一个空,反倒自己**。他空闲的一只手将我牢牢抱住,翻身就把我压在身下,我挣扎了几下,眼看是徒劳,索性环手挡在胸前,闭眼不看他。
他呵笑一声,我明显听出这笑声里带着一丝‘奸计得逞’的意味,“你这女人,上辈子定是妖精,”
他疯狂地吻上我娇嫩的唇瓣,舌尖挑衅着我最后一点矜持,身体的温度在急速上升,胸前挡着的双手在他强大的攻势下,轻而易举地就被移开,我还在迷乱中,他轻轻吻上酥胸上柔软的突起,吻过之后又急切地轻咬。我感觉到双腿之间有一股火热的欲望抵在私密处,越来越热,越来越涨。
不过一瞬间的事,我就被他攻城虐池,阵阵律动夹杂着他的喘气声,我的娇涩音,四周都充斥着两个人结合的气味,激情似火燃烧。
我醒来之时,身侧还留有廷曦的温度,看来他刚走不久,窗边挂起一轮弯月,散着微微白雾,几个稀松的星子游离在月亮周围,忽闪忽灭。
我随口唤道:“绾儿,什么时辰了?”
绾儿站在珠帘外,听我问道,疾步走进内室,服侍我换上中衣,“戌时了,太子妃可是饿了?奴婢去叫膳来。”
我摆手道:“不必了,这么晚了,殿下何时走的?”
“刚走不久,说是今儿不留宿了。”
绾儿淡淡回道,瞧了一下我的脸色,静默地退了出去。我坐在榻上怔怔发愣,自阮凝心疯了,林未有死了之后,廷曦每夜都是在我这儿留宿,他不可能去那些个庶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