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梨花落-第1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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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怜君竟然为了裴煜,宁愿舍弃整个家族?宁愿背负骂名也要跟随裴煜,宁愿遭人唾弃,宁愿做一个可笑的女人,也要站在裴煜身边?当真是应了那句话,嫁出去的女子,泼出去的水么?如今在她看来,还有什么比得上裴煜,纵然是她的亲爹,捧她坐上南宁王妃这个位子的亲爹,要背叛他,又何须理由?
我看着贺怜君怔怔出神,忍不住在心中反问自己,若是换做我,会不会如她一般,为了裴煜舍生忘死?会不会为了一个人,而抛弃整个家族?
不,我不会的。我深知自己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贺怜君这般决绝,我向来是把庄氏看得比我生命更为重要。我与她果然不会是同路人,她认为值得的事,在我看来可笑,而我执着的事,在她眼里,不过是自作孽。
“怜君,你先回去。你对我如何,我又怎会不知道?有些事你帮不上忙,又何必来添乱?我没有忘记你为我付出了什么,你且放心。”
裴煜转过头,没有看向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我从他的目光中捕捉到一瞬间的阴沉,转而又恢复如常。
心底不禁感叹,果然,裴煜变得很彻底。
贺怜君呜呜咽咽,我见她梨花带雨,心生不忍,随即抽出袖中的娟帕递向她的眼前,轻声道:“裴煜说的,你还不懂吗?”
她愣了愣,木然地看着我,想必是我这一句话让她也懵然。我以为她不会接受我的示好,可是她却颤抖着手接过娟帕,擦拭面颊上未干的泪珠。
“王爷,只要你懂,怜君所作所为,无悔。”
说完这一句,贺怜君急急转身,像是怕面对什么一般,逃跑似的奔出了屋子,脚步凌乱,有几次都踩住了拖尾的裙裾,险些摔倒。这样的贺怜君,与平日的她,像是根本不会又任何交集的人,我恍惚间,竟然对她起了一丝心疼。
她走后,裴煜也不方便一直呆在我的屋子里,正欲出门,忽地转头,说道:“伊岱也许会深夜造访,你今晚切莫早睡。”
“为何?”
他轻笑,边走边说:“岂能明目张胆的借兵?子夫,若是谈不拢,大可不谈,不必委屈了自己,我另有他法。”
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忽地想笑,另有他法?除了这个法子,南宁就只剩下一个字——输没有兵,南宁凭什么打得赢这场硬仗?又凭什么让裴煜坐稳龙椅?
我既然答应了裴煜,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明白,走出这一步,没有退路,必须说服伊岱,不管……代价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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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已笼罩多时,我静静地坐在窗前,等待着即将到来的那个人——伊岱。一年多不见,他变成了什么样子?当日以为,在雨中就是诀别,想不到,今时今日,还有缘再见一面,更想不到见他的理由,竟然如此荒唐可笑。
他桀骜不驯的气魄,他是大漠中的胡杨林,他是碧蓝的苍穹之上,遨游的苍鹰。至今仍是清清楚楚的记得,那双玄色尖靴,镶嵌在靴尖的那颗圆润剔透的珍珠,那般晶亮,仿佛此刻亦是可以唤起沉睡的回忆。
冉冉呢,乌丽青呢,她们又如何了?此刻无可抑制的想知道他们的近况,当日我的逃跑,会对他们造成多大的困扰?后来**一事之后,他们又会如何看待我?
诸如此类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的灌入脑海,我痴痴地看着窗外一片荒凉的院景,心忽然莫名地加速跳动,似乎有些期待,更多的是,害怕相见,怎样面对?
院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我的心骇然一紧,立时起身离开窗边,站在屋子中央,像是被点了穴道般,只等他推开这道门。
“嘎吱……”
随着木门缓缓的打开,印入眼帘的是身穿一袭苍蓝色蜀锦腰袍,上绣文腾瑞兽,腰间束一根四指宽的金丝腰带,坠下一串飘然在夜风中的绛紫色的穗子。脚蹬一双玄青色银丝尖靴,没有镶嵌珍珠,却也可以夺走我的目光,让我在这一瞬间,移不开眼。
他低着头,没有戴毡帽,一头乌黑的发丝捆绑在脑后,麦色的皮肤在昏暗的烛光下印出一抹红潮。径直走近屋内,极是自然的坐定在桌前,不发一言。
我一时尴尬,脑中闪过一个个念头,却是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我站在他面前,渺小如蝼蚁般,他身上所散发的凌然气度控制着我内心的恐惧,一时间,好似连动一下手指头,都是一个惊天动作。
“这一年来,你过的好吗?呵……当日传出你为陈廷曦殉葬的消息,我当真以为你死了。想不到,裴煜竟然有这法子救得了你。想必你的故事,定是曲折离奇吧?”
话语中不乏讽刺的意味,他仍是在怪我吧?当日那般无情的扔下他在雨中,甚至为了得到一封密信,不惜色诱。是我骗了他,他的确有资格怪我,而我只能静静地听着,连反驳一个字的权利都没有。
他抬起头,已是匈奴单于的他,眼神中所透出的威仪已和当年全然不同,甚至是我,也不觉颤了颤身子,看着他那双如星璀璨的双眸,竟有种无地自容的自卑感,让我不敢再多看一眼。
“你既然知道我没有死,你也定是有办法打听到我这一年来过的是什么日子。你呢,你过的好吗?冉冉还好吗,你有没有好好对她?”
第一卷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 第二百章 彼此天涯(二)
第二百章 彼此天涯(二)
第二百章
他神态自若地瞥了瞥眉,并不是生气,更像是一个习惯动作。抬手端起茶壶自顾自地倒茶,一仰头,茶水顺着他的唇角溢了几滴出来,顺流而下,淌过麦色的颈项,明显能看见喉中的抖动。
“冉冉再过不久便要临盆了,她很好……跟着我的女人,岂能不好?说到此,你是否曾后悔过,当日没有选择我?若然你跟我回了匈奴,怎么会受这些苦?”
我苦笑一声,不知道还能如何回答。怎么会后悔呢?老天如果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依然会选择离开伊岱,只是……我后悔没能早些发现他们的阴谋,后悔没能及时回到廷曦身边,与他共同面临风雨,我后悔太多太多……若要追根溯源,只怕最后悔的莫过于,当日为什么要心生好奇,跟踪乌玉黛,以致被掳,以致与廷曦再无相见之日。
看着伊岱的眉眼,恍如回到了最初,第一次与他在掖池相遇,我也是骗了他,未曾想过,后来的日子会有斩不断的关联。如今物是人非,他是更为厉害的角色,而我倒是变换了身份,从享尽荣华富贵的太子妃,沦落为南宁侧妃,再如贺怜君所说,一个仅是比丫鬟重要些的妾室罢了。
“伊岱,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见你?”
他眸中闪过一瞬异样,只是一刹那,便黯淡了下去。卷翘浓密的睫毛遮盖着这一双深邃的眼睛,更让我无法探究。
他也变了,深不可测,不是当年的匈奴大王子,此刻坐在我面前的人,甚至有些陌生。我忽感心酸,为什么身边的人,一个个都变了?为什么不能停留在最初,保留最美好的样子。如果是那样,也许现在我们还能畅谈一番,也许我们还能……无话不说。
可是,没有也许,变了就是变了,回不到当初,只能一直往前走,不知道尽头在哪里,只知道每一次分别都可能是后会无期。
他再次饮下一口茶,轻笑道:“你还记不记得,那晚,你吻了我?”
答非所问
我一时语塞,不明白为何伊岱还要提及此事,难道这不是一个伤口吗?我已经尽量避免不说,为什么他还要‘自取其辱’?我给他了伤,流血流得再多我也不肯为他治愈,甚至现在,还要我再去撒上一把盐吗?
如此残忍的事,我又怎忍心再对他做第二次?
“你忘了吗?”
他步步紧逼,誓要问出个答案来,我咬着牙,像是受了蛊惑般极力点头,大喊道:“我记得我记得是我的错,是我骗了你”
“呵……原来你还记得啊……我也是这一辈子都不忘呢。这一年多以来,每每想起来,总会回忆起那个夜晚,虽然明知你居心不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想你……就是很怀念。”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我再也无法克制任由它奔泻而出。身体已开始止不住地颤抖,我踉跄着倒退几步,直到退无可退,背靠着榻沿,看着眼前的他一步步走近,心生胆怯。
“你还是怕我,果然如此啊在你心里的人,由始至终都只有陈廷曦一个,而我,甚至还抵不上裴煜吧?庄子夫,你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你可以轻而易举的赢走我的心,可是你却是用来践踏,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为什么不肯给我一个机会?”
他与我的距离越来越近,直到最后能够清晰的感觉他鼻尖呼出的热气,四目相对之下,我的心像是在遭受重物的抨击,痛楚一股股袭来,甚至是牵扯一根发丝,亦觉得是不可承受的万劫不复。
我也很想问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是我知道不会有答案,有些事是不得已为之,当日就算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我仍是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欺骗他。形势迫在眉睫,每一步都不允许我有任何差错,必须拿到的信,必须脱身,必须……离开他。
双颊涌上一股潮热,我忽感这个距离太近,十分暧昧,随即伸出手重重地推开他的身子,他许是没想到我会如此,脚步未能站稳,退后一步。
“伊岱,我承认是我对不起你。能不能不要再提这些事?能不能听我说?”
他唇边浮起一抹冷笑,转过身背对我。“裴煜想要什么,我会不知道吗?只是……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们?想想以前你怎么对我的吧,我该恨你的,又怎会帮你?”
我早该猜到了,的确,伊岱说得对,他凭什么帮我?我骗过他,我对于他来说就是个可恨的女人,我又有什么资格站在他面前,让他听我说完来龙去脉呢?
他若是不帮我,才是理智之选吧,不去淌这趟浑水,就不会惹得自己一身腥。他日要真是南宁输了,他亦是那隔岸观火的人,甚至,在裴煜和宸德皇帝两败俱伤的时候,适时出来坐收渔翁之利。
这些,我能想得到,更何况是他?
我走上前一步,呼出一口重气,我知道自己什么都没有了,我没有什么输不起的。我要为庄氏报仇,我要为宸德皇帝的狗命就必须求眼前的这个人。除了他,就连是裴煜亦没有任何用处,如今,我能做的,同样是我一向做惯了的事。
委曲求全
“伊岱,何必拒绝的这么快?我还没有说,我可以给你什么。”
他转过头,颇有些玩味地看着我,痞笑道:“哦?那便说说,你能给我什么?又有什么是我还没有的?”
我咽了咽喉,心慌意乱,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我无法探知他心里到底如何在想,我只能靠着赌一把的心态,虽然我手上,根本没有筹码。
“你若借兵,我庄子夫……我……”
吞吞吐吐地几个字,无论如何就是说不出口,伊岱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像是在看一出好戏,他作为一个旁观者,无论这出戏的结局是悲还是喜,对于他来说,无关紧要。
“你怎么样?我没有多好的耐心,你若再不说,我便走。”
我咬咬牙,握紧双拳,瞪向他。“我把我自己给你这样……能不能换来你的兵马?”
他怔怔不语,不可置信地痴看着我,一双墨色的剑眉渐渐皱紧,淡色的薄唇本是勾起一抹浅笑,在这一瞬间,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