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梨花落-第1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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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干笑一笑,道:“离不离这药,只是拖日子活,如你所说,我知道自己的身子好坏。”
他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埋着头不言不语。一双剑眉在这一瞬间皱紧,我自知许是把话说的过重,扰了兴致,索性闭了嘴,只待他开口。
第一卷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 第一百八十六章 迷梦
第一百八十六章 迷梦
第一百八十六章
“你曾说过,你见过我?在梦里。”
他抬眼,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我没有去探究这是为何,想了想,觉得没必要相瞒,倒了杯茶后,我淡淡回道:“是,梦过你几次,不过都没有见到你的样子,只是背影而已。”
继而,他摇摇头。“那你怎知是我?”
榻上的鸢萝翻了个身子,将紧裹在她身上的锦被掀翻,我忙起身走近,为她拢近被子,伸手探了探她身体的温度,好在还算温暖,我顿时放下了一颗心。
轻轻捏了捏她水嫩的小脸蛋,俯下头在她脸上轻吻一瞬,她受痒,举起小拳头挥舞了一阵,没打到任何东西,又迷迷糊糊地入了梦乡。
我轻笑道:“这孩子不知是像谁。”
“像他吗?”
身后忽然传来一句低至无声的问话,我愣了愣,弓着身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以这个怪异地姿势,像是被人点了穴道般无法动弹。
沈言城一直是知道鸢萝的亲生父亲并非裴煜,当日裴煜救我出来,他一直跟随,算的上是裴煜推心置腹的好友,所以这个秘密,从未对他隐瞒,亦无从隐瞒。而我自有身孕以来,他一直没有问过一句,今日突突地问来,我倒是有些懵然。
“像,也像她爹这么爱闹腾。女孩子家该安安静静地好些,毕竟是个大家闺秀,明面上还是皇上册封的瑾阳郡主。”
我转过身对沈言城淡淡一笑,他恍若未见,低下头继续倒茶饮茶,那一壶滚烫的茶水倒入被子里,瞬间就冒出了丝丝热气,他连一口气亦未吹,轻轻松松地饮下。我木然地看着他,直到见他微张嘴,淡薄的雾气缭绕而出,随之消失。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怎知梦里的人是我?”
刚才一心想着鸢萝,哪里还记得沈言城说了什么,我渡步走上前去,唇角含一抹宛笑,抬手指向他腰间那一块通透如明镜般的白玉。他不明所以地低下头,拿起玉佩看了又看,忽地发笑。
“莫不是要告诉我就为了这玉佩?”
我点点头,十分认真地回道:“就是因为这块玉佩我才知道是你。因为在梦里,我看什么都是模糊不清,唯有这块玉佩我能看的清清楚楚,一丝纹路,一笔雕花我亦记在心里。”
他顺势取下玉佩放在掌心,窗外射进的一缕缕光柱打在白玉上,反射出一道迷离梦幻的光圈,玉上雕刻的那一对龙凤好似要随着这光芒复活而出,凤尾上勾勒的密密麻麻的羽毛犹如遭这烈风吹起,悠悠然地飘荡。龙尾轻轻一摆,似有翻天覆地的能力,借着白玉的通透,二者更显灵气非凡。而那道刺目的裂痕硬生生地将二者分开,不可触及。
“可是这玉佩……不是我的。”
沈言城顿了顿,似乎极其不愿的说出口,双拳慢慢合拢,紧捏着掌心的玉佩,这力道在我看来,似乎可以捏碎成粉。
我没有一惊一乍,反倒是极其平淡地问道:“哦?那是谁的?”
第一卷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 第一百八十七章 伤玉
第一百八十七章 伤玉
第一百八十七章
料想沈言城亦是没猜到我会是这样的反应,将玉佩重新挂回腰间,叹了口重气后,他缓缓站起身子,渡步背对我。
“是我祖父的。这块玉佩本是两块,你该是看到了,一龙一凤,一天一地。中间那道裂痕亦是我祖父亲手造成,本该是留给他心爱的女子,一把月牙琴,一块倾尽此生的玉佩,这就是我祖父对她的承诺。可是……他什么亦没能做到,琴给了,人走了,玉碎了。”
心里似乎隐隐早已猜到答案,忽地涌上一股愧意,明明与我无关,我却只能默然承受祖母留给沈言城祖父的痛,这是几十年来的恩恩怨怨,原来纵然时光在变,人在变,可是曾经作为见证的信物,却是永在。
我无奈地摇摇头,祖母,不知在远方的你可否会知道曾经有个这样的男子苦苦等候你多年,直到闭上眼的最后一刻,亦没能将你忘却。当**将月牙琴交给我娘,我不知道你会以何种心情来割舍这份情谊,也许你对他无情,也许有意。可是不管如何,我依然记得,幼时在你面前弹奏月牙琴,你无声无息的泪流满面,我问你为何伤心,你只道一句,‘总是无情负多情。’
我宁可相信你从未忘记,纵然是无结无果,可是总归是相遇了一番不是么?月牙琴是你的挚爱,你肯拱手送给我和娘亲,就证明你决心忘怀,但是无可奈何的是,你的眼泪出卖了你,我此刻终于明白,你一定还记得他,且是藏入了心底,夜深人静时,回忆这些刻骨铭心,你会不会后悔?当日选择祖父而并非他?而你会不会悔恨,你如此的伤害了一个人,给他编制了一个幻梦,他到死亦没能从梦中醒过来。
卓清颜,这个女子,是我的祖母,然,我恍然醒悟时,才发现,我似乎走上了与她相同的道路,而不同的是,她得一心人相濡以沫,而我,寂寥终生,只能在煎熬中肝肠寸断。我没有祖母那么好命,廷曦亦不是祖父,我们都有太多太多无法割舍的东西,而纵然我现在想通一切,我想不管不顾,身旁之人早已不在,容不得我后悔曾经的路。
祖母,忽然很想问你,若是换做你是我,你会怎样?
沈言城见我不说话,继续说道:“我很想知道是怎样一个女子能够让我的祖父念念不忘一辈子,如果我能见到她,我会告诉她,没有选择我的祖父,会成为她一生中最后悔的事。”
“不,你错了,她不会后悔。”
我木然地接过沈言城的话,他转过身一脸愕然地看着我,似乎不明白我为何要如此断定别人的想法。他眼中的复杂情绪一闪而过,我站起身与他对视。
“沈言城,那个女子——卓清颜,就是我的祖母。而她现在过的很好,她有相伴终生的人,她有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所以我说你错了,你的祖父也许是个难得的人,可是这并不代表,我的祖父一定会比他差。不是吗?”
他的身子微微一颤,垮了一大步走近我,这距离近的好似连他的呼吸亦能感觉到,本是冰冰凉地气息,在这一瞬间,似乎炽热起来。我立感不对,脚下一个踉跄,倒退几步,手撑住桌子,极力站稳。
他眼里燃起了一股怒火,冷笑道:“原来如此,这么说来,在你梦里出现的人定是我的祖父了他的一片相思之情,竟然好似冤魂不散,他该去投梦给卓清颜告诉她,她负了他,是她对不起他”
沈言城像是疯魔一般大吼大叫,我明白他心里作何感想。他与他的祖父从小相依为命,所以他能强烈感受到他祖父的痛,他恨我的祖母,因为这纠缠了三辈人的恩怨深深刻刻地印入了我们的心里,虽然与我们无关,可是这痛楚,犹如灌入了血脉,我与他皆是最无辜的人,却只能默默受着。
原来我在梦里见到的人,不是沈言城,难怪我从始至终无法看清他的面容。我不是祖母,我并不认得他,所以即便是见到了他又如何,我不能用我的愧疚来换取他的同情,也许真的是祖母负了他,可是这些回忆早就该随风飘走了不是吗?何必要庸人自扰,君已死,卿已另嫁,这难道不是最好的结局吗?
在我看来,这场几十年前的恩怨,孰是孰非都已然不重要,我们能做的,就是往前走,天地已经分开,龙凤亦不会相连,这已是无可改变的归宿。
“沈言城,何必要苦苦纠缠,这与我们无关。我很久没有再在梦里遇见过你的祖父了,也许他已然投胎转世,早已忘了上一世的情愁,而我的祖母也过的很好,你祖父留下的痛,没必要承受。”
“呵……你不会懂得的,你有见过一个人为了做一把绝世唯一的月牙琴,而跋山涉水的找寻最好的琴弦,象牙琴身,没日没夜的关在屋子里做琴。而做好后,只为送给她,可是她那么绝情啊……竟然仍是一走了之,一句话亦没留下。这块玉佩,祖父亲手打磨,又是亲手摔碎,而最终又是他亲手镶嵌,你懂不懂这样的痛?你懂不懂每一次触碰到月牙笛,看见白玉佩,我就会想起祖父我就会想起他是如何伤心欲绝”
沈言城的双眼布满了血丝,抓起桌上的玉佩抬手就要摔下,我一时心急,忙冲上前去拉住他的手,冰凉的手指触及温热的掌心,而高耸的**恰好又紧靠着他胸膛,我羞红了脸,急急扳开他的手指取出玉佩,慌忙间退回了远处。
我缓了口气说道:“沈言城,无论如何,不要把罪责怪到这些东西上,这是你祖父耗尽一生的心血,就算是有恨,亦不该拿它们出气。”
他一瞬不移地盯着我,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双颊似火在燃烧,我忙着抬手拂上面颊,想用冰凉僵化这炽热,可是无奈,越是想按捺,越是一片绯红。
脑中忽地打了个激灵,将玉佩抵还给他,“收好,若无事,请回。”
他愣了愣,嘴边忽地翘起一抹冷笑,深邃的双眸幽暗平静,无惊无澜,我被他这个样子反倒是有些惧意,窗外吹进的北风‘呼哧哧’地刮过脸庞,如刀刺一般,硬生生地疼,我下意识地炸了眨眼。
“既是一对,本该物归原主,卓清颜不在,我祖父已死。那么……”
“我不要”
我在这千钧一发地时候抢过他的话,喊了出来,他怔怔地看着我,有一瞬伤痛划过眼眸,我装作视而不见。
他固执地拿起玉佩,‘砰’一声,瞬间便将一块变作了两块,我还未反应过来,他伸手拉过我的手腕,强行扳开我的手掌,将断玉塞给我,一言不发。
我正欲回绝,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出了屋子,重重地将屋门关过,我一个人愣在屋子里,一时之间只感懵懵然,不知所措,想竭力告诉自己这也许又是一场梦,可是掌心中的断玉,那么决然地提醒我,这是真实的。
我与沈言城,有一块一分为二的玉佩,明明毫无关联,现在却好像有了一断无法割舍的羁绊,无形中,与我连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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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刚微微亮,我还未醒来,只听身边鸢萝一声惊鸿啼哭,将我猝然惊醒。我忙不迭蹭起身子俯身抱起她。这孩子在我怀里呜呜咽咽,杏仁似的双瞳沾着一滴晶透的泪珠,瘪着嘴,两只小拳头咋呀的闹个不停。
“鸢萝,乖……娘在这里,娘在这里。”
“呜哇……”
一声高过一声的啼哭,耳边嗡嗡作响,我心想这孩子许是饿了,赶忙褪了中衣,正欲喂奶,她别过头,根本不屑一顾。我一时懵然,还不待我想清,屋外守着的流离听见哭声,连敲门亦抛在脑后,径直闯入了屋内,一个箭步奔到了榻前。
“郡主怎么了?可是饿了?夫人有没有喂奶?”
我摇摇头,心疼地摸了摸鸢萝的额头,温度正常,并无异象。流离上前探过身子,伸出手将鸢萝从我怀中抱走,她熟练的单手探入襁褓里,我恍然醒悟,睡得头昏,竟是忘了这一遭
“下身湿了,奴婢这就去找换张褥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