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后冠-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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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凌晨的时候,本日最后一趟国际航班机发机了,一如既往地延误了两个小时以上。潘敏瞪着机窗外的地面缓缓远离,最后变成一片看不见边际的暗色云团。
耳鼓里充斥着因为气压差造成的不适,但是潘敏却觉得自己好像在黑暗的夜空里变得轻松起来,似乎所有担心和不安全部被留在了陆地上,被云团阻隔住了。
也许,出去磨炼磨炼自己其实也是件好事,
渐渐地,潘敏眼皮越来越沉重。
好像回到家乡那一望无际的山峦起伏。那时候父母都在身边,虽然过着不算富裕的生活,年幼的潘敏偶尔也要到树林子里帮忙种人参采灵芝,但快乐得好像一只随时能够飞起来的小鸟。
毕业了之后,回到家乡像小时候那样生活吧……潘敏模模糊糊地想。
猛然一阵颠簸把潘敏从睡梦中惊醒。
胸腔里面的心脏轰隆隆地震动,不安的预感让她几乎惊跳起来。潘敏惊慌地睁开眼睛,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天稍微亮了一点,因为飞机沿着航线西行,而且又是在高空,能够看到很远很远的乌云下方藏着的太阳的一点影子,小半边天空是燃着暗金的墨蓝色。
机舱里播放着空姐镇定的播报,“飞机遇上了强烈气流,请乘客们回到自己的座位,系好安全带,请收起小餐台,关闭电脑和播放器。”紧接着又分别以英语和阿拉伯语重复了一遍。
乘客们倒是很淡定的样子,飞机上天不遇上气流那才叫奇怪,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潘敏却怎么也不能安下心来。
飞机颠簸了一阵子,终于逐渐平稳。乘客们恢复了说笑,在潘敏耳中却觉得机舱里安静得落针可闻。不安的预感到达了最高点,心脏紧紧收缩的疼痛让潘敏几乎惨叫出来。
轰隆一声闷响,仿佛撞破了什么东西,机翼及舱壁发出吱吱的摩擦怪声。
猝不及防的乘客们有的忍不住发出了惊叫,一时间纷乱无比。
潘敏眼睁睁看见前面王文达头顶上的行李架被震开了架门,一个小小的金属保险行李箱重重地砸下来,正对着王文达的脑袋。
一瞬间脑子里都是空白的,她紧绷着躯干四肢,眼睛死死地盯住那个砸下来的重物。
空气中到处都是嘈杂的联系,她的目光穿过了各种各样的视线,与砸下的重物牵连到了一起。
剧烈的颠簸和混乱的惊叫声中,王文达倒是显得很镇定,他首先想到的是把自己牢牢地固定在座椅上,但是他忘记危险往往从意料以外的地方而来。
突然之间,脑袋被重重撞击了一下,那股重量持续地下压。他在眨眼的刹那仅仅反应到,那也许是从行李架上掉落的重物。撞击物好像很坚硬的样子,如果不能躲开,最坏的结果也许是颈椎折断,也许是颅内出血。
可是他无法躲开,尽管他的反射神经一向比其他同学的要好,体育成绩也一向拔尖,但是他被安全带牢牢地固定在原位,来不及挪动分毫。
希望不是很坏的结果吧,王文达一瞬间想到了很多,想到自己身边还有老师和很多同学,还好一起登机的都是医学院中的拔尖者。
然而重击只是一瞬间,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碰触到他脑袋的金属箱稍稍偏离了一个微弱的角度,擦过他的肩膀掉落在走道上,又因为飞机被气流带动得在空中一个急停,刺溜溜一直滑到驾驶舱门口。
“啊,那是我的箱子!”一个乘客看到这一幕,惊叫起来。
潘敏靠在座位上急促地喘气,刚才浑身紧张,脑袋里都好像被雷击一样麻痹了一下。不管是不是那个时不时发生作用的所谓“念力”发生了作用,看上去王文达并没有受到严重的伤害。
只见隔着好几排的座位的前方,超出椅背半个头的王文达莫名其妙似的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甩了一下肩膀,然后很疑惑地探出身子看向滑到驾驶舱门口的那个行李箱。
箱子的主人坐在王文达前排,并没有看到刚才那一幕,但出于教养,他还是回头隔着椅子询问有没有人被砸到。
王文达却什么也没有说,他只是前后左右地张望,想要发现是什么东西能让一个金属箱从自己脑袋上“漂移”到了肩膀。
应该和我无关吧……潘敏在心里面小小声地自言自语。但是她自己知道自己事,自从大半年前那一天,自从看过那个魔术节目然后突发奇想也来试试之后,她确实和其他人不一样了。
也许以前也是不一样的,只是没有被发现而已;也或许有小部分人都是不一样的,只不过他们都隐藏起来了,不让他人知道。
我不是独一无二的,我才不要一个人……她把自己缩成一团,躲避在空气中所传递的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牵系。
渐渐的,潘敏眼皮再度沉重地黏连在了一起。
时间就在乘客们的不安中缓缓流逝,强气流警报很久都没有解除。
潘敏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天已经大亮了,机窗外面是白茫茫的一团雾气,亮得晃眼。
飞机飞行得异常平稳。周围的乘客也在安静地睡觉,机舱里落针可闻。
似乎昨夜的噩梦已经结束,那只不过是一场稍微强烈的气流,过去了就过去了,不会造成任何损失。
但是潘敏在来回看了几遍之后,还是敏感地发现了奇异之处,在机舱内走动的空姐们脸色却十分难看,在担心着或隐瞒着什么的样子。
什么时候了?……潘敏看看手表,发现距离自己上次醒着的时间才过去了不到一个小时。
就算此次航程要跨越几乎半条地球经线,也不会这么快就把太阳追上啊。潘敏的疑虑越来越清晰,并且睡着之前一直缠绕着心脏的不安并没有消减,只是因为紧绷到神经麻木,所以刚醒来时没有注意到。
外面好浓的雾,乳白色,几乎要凝聚成乳液似的样子。
潘敏在机窗上呵了一口气,用衣袖在上面擦了又擦。
白雾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她靠上窗子,一双眼睛极力地想看清楚白雾里的状况。
一阵强风吹过,飞机并没有颠簸,然而周围的浓雾却被稀释了一些。
潘敏倒吸了一口凉气,她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只见靠着飞机很近的距离,有一只极大的鸟的黑影在飞翔。
巨大的翅膀在白雾中滑行,时而上下翻动,即使隔着双层机窗,潘敏也能够想象得到那翅翼扇动间的呼呼风声。
“那是什么!”另一边,一个乘客低呼起来。
潘敏回头看过去,看到那名乘客指着另一边的机窗,而在那一个方向的外面,雾气被明显地吹散。
陆续苏醒的乘客们再度陷入了恐慌。潘敏终于知道空姐们为何会显露出那么难看的脸色了。
所有机窗上的遮光板都被乘客们一一打开。只见十数头巨大的飞禽环绕着他们乘坐的飞机。
它们的背上披挂了坚固的鞍具。
鞍具之上,或站立或跨坐着身披战甲的异族男人,齐唇的高领遮盖了他们半张面孔,黑色的披风在身后猎猎翻飞。异族们手持潘敏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武器,仿佛押解囚犯一般的架势。
不知道离地面多高的半空中,这些异族的包围显得不慌不忙。
那些飞禽头戴面具,看不出具体是什么品种,但是地球上现存的飞禽绝没有那么庞大,有些飞禽的翼展几乎达到了一个机翼的宽度——他们乘坐的可是波音747啊,不是哪个边毛角的小型滑翔机。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还有人来这里!我爱你们,提出的问题在留言里回答了,今天二更。
03 消失的回家道路
机舱里哗动起来,出于一种猎奇的心理,乘客们纷纷掏出相机,把外面的景象拍摄下来。
潘敏看着这一切,脑中却冒出一个念头,他们现在还是在地球上吗?
广播器中传出叮咚的提示音,紧接着是来自机长的讲话。
“各位乘客,我是本机机长,请你们认真地听完以下事项说明,我将向诸位解释现在的事态。”
潘敏突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空姐们消失在旅客舱中,大概就是方才大家哄闹地观看窗外奇景的时候吧。
一些乘客意识到目前的情形已经超出了自己的理解范围,而机长似乎知道什么内情的样子,于是安安静静地等待机长的解释。
“相信诸位都曾经听说过大名鼎鼎的百慕大三角区吧,本机在一个小时前已经越过百慕大三角区的空间阵列……”这时候机长停顿了一下,然后很小声地询问旁边的什么人,“我这样说明,这群人类听得懂吗?”
旁边传来同样低声的回答:“没必要把你那无用的幽默用在正经工作上,简要,给我简要!”
这时候,他的自言自语和旁边的回答已经被机舱里的哗然掩盖了,如果不是潘敏一心一意地注意广播,并且还拉出了耳机调大音量,可能都不能注意到后面的这一段对话。
“这群人类”……机长的表述显得非常别扭,好像他自己不是人似的。
百慕大!他们的航线经过那个鬼地方吗?
乘客们纷纷鼓噪着:“乘务人员呢?出来给我们说明,给我们说明这究竟是什么回事!”
但是这个时候,机舱里的空姐全部都不在了,躲回了勤务舱中。
有的人干脆解开安全带,想要走上前去敲打驾驶舱门。飞机猛然一个颠簸,那些站起来的人很狼狈地摔在机舱顶上,空气里再度充满尖叫。
“咳咳……”广播中继续说明道,“那么我就简要地进行说明吧。诸位,我们是来自于四千万光年以外的肯特星的殖民者,从今天开始,欢迎你们加入我们建立在地球的殖民堡垒!”
也许这只是一个恶作剧,是恶趣味的机长在向所有乘客开的一个劣质的玩笑,也许机务人员都同意以乘客们为对象过这个迟来的愚人节。
但是越来越多的事实向潘敏证明了,这就是现实。
机窗外的白雾迅速地消散,好像飞机已经越过了屏障一般,一个不属于常识认知范围内的世界突兀的展现在潘敏他们的眼前。
……难道现在就是在他们所宣称的“殖民堡垒”中吗!
空旷、广阔,不足以形容这个展现出来的无垠区域,就像科幻世界中出现的空间技术,能够将一个有限的区域无限地延展。
天空的颜色是染着淡金的湛蓝,一点云丝都没有。飞行高度很低,下面绵延起伏的白色山脉看得很清楚,潘敏怀疑,地球上真的有这样的地方吗?
也许我只是罹患了妄想症,现在不过是在妄想世界中吧。
飞机很快越过了起伏不平的白色高地,陡然之间,地面急遽地下降了数千米,然后他们看到低矮的地面上是连绵无际的绿色草原。在这个高度,可以清晰地注意到不同的区域有着差异颇大的深浅,还点缀着挑染般的其他色彩。
驾驶舱内。
刚刚还扮演者道貌岸然的“机长”的朗牧宁,无聊地玩弄自己的卷发,兴致盎然地叹息道:“人类提供的餐饮真难吃,但是为了积工分不得不出这一趟公差啊。”
朗牧宁是驻地部队外交司对外交通科的负责人之一,本来这样的任务不需要他出面,但是毕竟好几十年没有从外界迎接来新鲜血液了,朗牧宁对于自己这份闲职颇有怨言。
随同朗牧宁出行的副官则不苟言笑地在座位上闭目休息,一个小时前,两人共同完成了空间拖曳任务,执行对象还是一整架飞机和四百余只人类,朗牧宁这个精力过剩的家伙不觉得累,他可是累得很了。
而在他们后面的坐席上,真正的机长和副机长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他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