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杀-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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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卫中的一人吹响了自己的哨子,哨声嘹亮而尖锐,穿过了整个罗刹渡。
另外两人已经提刀攻了上来。赵希孟背着蒲小晚,单手托着,另一只手受伤了使不上力气,而长剑和匕首都已经丢了,见那两人攻来,却不慌不忙的低头,闪出蒲小晚的脑袋。
赵希孟的头刚刚低下,两枚钢针便擦过他的发丝飞过,同时扎向刚奔到他眼前的守卫。两名守卫同时应声而倒,连喊叫都还没有出口。
余下的守卫见势不妙,却不先攻向他们二人,反而抽刀斩向亭内一个木架。木架上原本架着木轴,绕着一圈圈粗绳。他这一刀下去,砍中最外面的绳头,绳头立刻断了大半,又补一刀,绳子便利索的断成了两半。绳子一断,守卫便拉着连着绳子另一头的藤篮,推向崖下。
篮子刚抛下悬崖,守卫便一声惨叫,跟着篮子一起下去了。
赵希孟受伤的手及时抓住了跟着篮子迅速滑落下悬崖的绳子,另一只手开始将绳子慢慢往上拉。
蒲小晚侧靠在亭子里,大口大口喘着气,调整着自己的内息。方才杀最后一个守卫时不得已出掌,原本就不稳的内伤因此受了牵动,一时有些气血翻涌。
赵希孟取下绳子一端的藤篮,打了死结,系牢在木架上,另一端抛到崖下,回头看着蒲小晚,“撑得住么?”
蒲小晚平静了神色,默默点头。
赵希孟神色复杂的看一眼她,却终究没有多说什么,重又背起她,拿木轴上的断绳将自己和蒲小晚牢牢绑在一起,单手握紧垂下悬崖的绳子,双脚蹬上陡峭的崖壁,一点一点向下滑。
挂藤篮的绳子不算粗,但却够坚韧,挂着两个人也绰绰有余。
悬崖很高,赵希孟滑下一多半的时候,阳光已经盖到了他背上,天全亮了。
背上的人不知何时沉沉睡了过去。赵希孟满足的笑笑,保持着较小的动作,却加快了滑行的速度。守卫的哨子吹响了好一会儿了,罗刹渡的其他人,应该就快赶到这里来了。
果然,还没等他们滑到悬崖底,赵希孟一直最承受重量的右手突然失了力道,握着的绳子发软,断了,系在悬崖顶上的那头被斩断了……
遁
赵希孟失了重心,只得双手尽力护了蒲小晚,胡乱抓扯着崖上的枯藤,下落间双目找寻着落脚点。每条枯藤抓在手上,立时就断了好在此时离地面已不算太高,而离他们下坠的地方不远,正是已经摔得血肉模糊的那个守卫的尸体。
手边已无枯藤可抓,赵希孟半空里困难的调整了姿势,自己胸口朝下,对着那具守卫的尸体,四肢撑地扑了上去。扑上去的时候不知怎的比他想象的要落得慢一些,却是他身后的蒲小晚撑开了一把纸伞。
她是把它放在哪里带着的?这把伞,如他所料,真的是对她很重要的东西么?似乎到哪里都带着。
还没等他完全想完,“嘭”的一声,血肉飞溅,甚至有碎骨扎进了赵希孟的皮肉里,胸口仍是被撞得闷疼一下,好在并无大碍。
他无大碍,他背上的人虽被绳子所困,没有一撞之下就飞了出去,却也是一声闷哼。
只是连闷哼的时候都牙关紧咬双唇紧闭,赵希孟不用回头都已经猜到了,她把本欲喷出的血强咽下去了。
赵希孟小心翼翼的爬起来,一回头,正看见崖上三两条的长绳坠了下来,要追上来了!
赵希孟连把自己和蒲小晚捆在一起的绳子都来不及解开,扎进皮肉的碎骨也来不及去取,提气运功,飞快的往最近的树林里跑。惊动了整个罗刹渡,这一次,真不知道能不能跑得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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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云舟立在崖上向下看,相距太远,只能依稀看见一个往树林方向去的小黑点。罗刹渡的刺客纷纷训练有素的沿着绳子滑下崖,蒲云舟却只站在崖边,一动不动的往下看。
待得人将要走尽了,最后一个排在绳端的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了蒲云舟身边,说,“掌柜的,您受了重伤,还是不要亲自去了吧。”
蒲云舟微笑着点点头,却走到了绳端,握住一头,箭一样的滑下去了。
还留在悬崖上的账房三有些吃惊的张了张嘴,有些困惑的走到另一根绳端,滑向崖下。一直以来,他都有些怀疑掌柜的对小晚的态度好像有一些与众不同。今日,似乎又有这样的感觉。不但没有在蒲小晚背叛了罗刹渡又重回罗刹渡时依规矩处置,竟然还叫自己去给她治伤。而且以挑拣新的刺客为由将罗刹渡所有人都喊去了万劫林,自己竟然还重伤在了一个不知从哪里来到罗刹渡的毛头小子手里,更离奇的是,那个毛头小子不但成功逃脱,竟然还成功找到了蒲小晚,把人给救走了。
可是,若是真的是想放了蒲小晚,为何现在又领了罗刹渡的精英,亲自来追呢?
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账房三摇了摇头,也许,有些事情,还是想不明白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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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账房三下到崖底的时候,已经有人追进了树林。账房三跟着赶上去,沿路看见了好几具尸体,都是被小弩所杀,一箭封喉,连惨叫都还没来得及。
掌柜的轻功罗刹渡第一,早已经不知道到前方哪里去了。偏账房三自己的功夫并不好,轻功也不好,气喘吁吁的跟了半天,却发现自己越跟越远。
好在前面的人突然停了下来,账房三借机撒了腿儿的跑,赶上时才发现了因由——落雁山。
他们,竟然进了落雁山……
关于落雁山,有很多传说。有人说那山上住着神仙,一个很讨厌凡人的神仙。也有人说那山上住着成精的妖怪,专门诱惑凡人的妖怪……
传说很多,没一个传说里,唯一不变的就是,进了落雁山的人,有去无回。落雁山,是一个大雁飞过都会落下来的地方。
站在最前面的刺客呆呆的望着进山的谷口,愣了神。
天色早已大亮,山谷内的景色也是一览无余。他方才分明见到那个男人背了蒲小晚,到了这山谷口。可是他们二人刚一迈进去,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仿佛是突然从空气中消失的一般。景色都还在,人却没有了。
不过进落雁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刺客这一行,该不要命的时候,就得不要命的拼命。想着这些他的手下意识的搁上刀柄,只等着掌柜的一声令下便第一个冲进去。
等了好一会儿,掌柜的终于发话了,确实说,“都回去吧。”
回去?好几个人听到时不由得悄悄看了看掌柜的的脸色,这次这样的行事作风,真有些不像掌柜的了。
只是罗刹渡的人训练有素,蒲云舟一声令下,即使有疑惑的人,也毫不迟疑的跟着退下,回去了。
蒲云舟一个人立在落雁山的山谷口,静静的看着里面。好一会儿,迈开了脚步,一步一步的,走进了落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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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希孟方才在山谷口的时候,就觉得这山有蹊跷。仙花异草,植物繁茂,却一只飞禽走兽都看不到。
后面的追兵越来越近,赵希孟毫不迟疑的踏步走进了这山谷,刚进山谷,就听不到外面追兵的脚步声了。赵希孟奇怪的回头看,却一个人也没有看到。别说是人了,连山谷口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不知何时,他已经背着蒲小晚站在了一处草地上。草地上一个接一个的小丘陵,一眼望去,这草地竟然没有尽头。
到底是怎么了!赵希孟都开始心头发慌起来。
一直昏昏沉沉的趴在他背上的蒲小晚这时突然醒了,有些迷惑的看了看四周,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怎么了?”
“没事。”赵希孟沉住气,安慰她,“我们逃过罗刹渡的追兵了。”
是逃过了罗刹渡的追兵,可是似乎陷入了更大的麻烦。(Zei8。COm电子书。整*理*提*供)
蒲小晚继续昏昏沉沉的趴在他的肩头,赵希孟扭头看一看四周,牙关一咬,堵上所有运气,继续朝着本应是山谷深处的方向走去。
翻过了一个小丘陵,又翻过了一个小丘陵……草地看不到尽头,丘陵也看不到尽头。赵希孟真的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也许,这谷中的飞禽走兽,都是如他这样,活活累死的?
山重水复疑无路,又翻过一个丘陵后,一间小房子突然出现在了远处稍高的山丘处。
赵希孟偷偷看一看即使半昏迷了也还在强忍着紊乱呼吸的蒲小晚,几不可闻的叹一口气,背了她,朝那处特别显眼的小房子走去。
那么重的内伤原本就应该静养,再多折腾一会儿,他真怕她再强的意志力也撑不住了。所以,明知那小房子里,很可能是机关陷阱,赵希孟也还是朝那小房子走过去了。赌一赌运气,也许真的只是个可以歇脚的地方吧。
他还未走到门口,那小房子的门却“吱呀”一声自己开了,自里面走出一个人,站在门口。看起来,也许是一个和蔼可亲的中年妇人。至少,脸或者人皮面具看起来像。
死地
中年妇人也看见了他们,似是也吃惊不小,将他们二人上下打量了数次,终于,略带惊讶的说,“你们是何人?怎么会在这里?”
这中年妇人看起来就不简单,赵希孟也不打算用一眼就能看穿的谎话骗她,老实说,“我们被仇人追杀,不得已才进了这山谷避难。”
“被仇人追杀?”中年妇人悠悠的看着他们,脸上说不清是个什么表情,“被仇人追杀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啊。”
中年妇人有些奇怪的笑了笑,半分和蔼半分阴森,“知道这是何处吗?”
有些时候,真正聪明的人往往会装作很不聪明。赵希孟就是这样的聪明人,刚者易折,皎者易污,太锋芒毕露精明尽显也未必是好事。听那妇人的语气和说辞,再加上入山谷以来这诡异的情况,赵希孟其实心中已猜了个七七八八,面上却仍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不知所措的看着四周“这个……奇怪的地方……是哪里?”
“落、雁、山!”
赵希孟迷惑的重复,“落雁山?”似乎从未听说过这个地方,“这里叫落雁山?为什么?”
中年妇人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你没听说过落雁山?那你如何找到此处的?”
赵希孟更加慌张的看了看四周,似是明显感到气氛有些不对,“我们被追进了山谷,回头时追兵就不见了,胡乱走着……就到这里了。”
中年妇人继续打量着他,不放过他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和表情,以确定他是否在撒谎。她的余光却突然看到,一直一动不动躺在他背上,头搁在他右肩的女子突然微微的动了动,她眉角挑动,干脆把目光意向来人背着的那个女子,“她怎么了?”
赵希孟似是方才已经遗忘了来自自己背后的重量,这时才想起来要紧的正事,“她受了重伤,不宜再行路了。前辈可否暂时收留一下我们?”
中年妇人转身推开门,让出进屋的路,背对着赵希孟,幽幽的自言自语,“落雁山不是活人该来的地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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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希孟立在门口和妇人说话的时候,蒲小晚就已经昏昏沉沉的醒转了。
她还没有睁开眼,却已经凭直觉隐隐的感觉到了和赵希孟说话的那个妇人隐隐中透着几分戏弄和不友好,甚至是……算计!
于是她继续闭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