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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寂火-第163章

小说: 寂火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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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空。幽灵般出现在他身后的撒迦,微微收紧了虎口,赫兹普龙的后颈处随即传出一阵骨节炸响,仿佛随时便会由于压力而折断。

“你自己说些什么,或者换我来问。不同的选择,区别会很大。”

撒迦的视线先是掠向玫琳,随即横睃蓝菱,最终停留在数十丈开外的路面上。木立良久之后,才伸出另一只手,温和地抚了抚法师的头顶,语气轻松得像在哄着未成年的孩子。

锐利的夜眼犹自呈现着适才所见的景象,清晰而残忍。每个倒卧在冰雪中的裁决军士,悉数是由他选入卫队,换句话来说,也是由他间接推向死亡。

“还在等什么?救赎?这里可没有神职。”撒迦微笑,缓缓摁上对方后脑,劲力起处大块头皮脱落下来,“叫你那位朋友出来,就是现在。”

“小心地面。。。。。。”骤然而来的语言禁锢,让蓝菱的示警变得模糊难辨。

寂然袭来的狭长阴影,将撒迦立时困在原地。沿着修长躯体一直蔓延上臂身的暗色,轻易撑开手掌,将诅咒法师放下地来,其他三人所受的束缚在同一时刻消失无踪。

从听到马掌所钉的防滑蹄铁翻飞起雪泥开始,玫琳就已经知道,那恶魔终于还是来了。奇怪的是,她的心从那一刻就不再存有焦虑惶然,油然而生的安全感像是喷薄的温泉,将暖意挥洒到身心的每处角落。

所有人都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从撒迦身上剥落下来的那层影子,长公主亦然。

这是极尽诡谲的一幕:浓烈的暗色化作人形,挟着血流披面的诅咒法师,向远方电射而去。严格来说,那影子的动作算不上敏捷,甚至连基本的迈步纵越都未曾有过。不战而退的恐惧心理,却使得它发挥出令人瞠目的速度,远远望去竟像是无际夜幕产生了漩流力场,将两名溃逃者瞬时吸附至极远之地。

蓝菱霍然开弓,疾射而出的光矢所向,却是撒迦。连串细微的嘶叫声后,残留于后者周身的暗影长索纷纷断裂,扭曲着融入夜色。

狡猾的壁虎早已不知所踪,那截用作阻敌的断尾,似乎正是它能够活下来的最大原因。

“精灵,你来这里作甚么?”撒迦森然凝视着两名刺客遁去的方向,缓缓开口。

“我说过,会来挑战你。”蓝菱反手背负长弓,走到先前诅咒法师站立的所在找寻良久,俯身拾起一枚物事,“时间由你来定,我可以等。”

撒迦大踏步走入玫琳的护身光晕,脱下军制披风裹上对方娇小的躯体,继而展臂将她横抱,“这几天我会去一次帝都,愿意的话,跟着我罢。”

“也好。如果你死在别人手上,对我来说是一种耻辱。”蓝菱凝视着手中那枚刻有独眼图案的奇异徽章,淡淡地答道。

“不会再有下次了,我承诺。”撒迦低头望向怀中的女子,过久的魔力支出,使得她的脸颊毫无血色,“空间序列器不是普通人能够完全掌控的东西,有的时候,你得学会在形式下低头。”

“我不想让第二个男人看见我的身体,哪怕是死。”玫琳咬紧了下唇,无意间却接触到莉莉丝投来的戏谑目光。

似是畏寒般,长公主更加贴紧了撒迦的胸膛。鼻端浓烈的男子气息,让她没来由的一阵心悸,对那个可恶的血族妖精,已再难兴起半分还击的念头。

薇雪儿的心思,玫琳从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了。抢走妹妹倾慕的对象,在如今的她看来并不算什么。关于情感方面,早在这黑发年轻人闯入每一个梦境开始,她就隐隐约约有了决断。

长公主的字典里,永远不会存在“分享”。她唯一需要去面对的,便是自己骄傲的心。

卷四 炼狱红颜

第二十二章 欲与罪(上)

夜幕下的唐卡斯拉山脉,仿佛鼻息沉沉的巨人,于无暇雪层的轻覆下,安然酣睡。

光明总殿所在幽静山谷,依旧透彻着终年不灭的圣光。纯洁而辉煌的银白喷薄出无与伦比的光之域界,空气中蕴涵的每一分威能,都在如清泉般洗涤着污秽。坦丁广场的大理石基面,整洁得宛若精心打磨后的腻洁象牙,反射出令人眩晕的晶莹光芒。

象征着十二主神的巨塔浮壁之上,形态各异的圣徒铜像,仿佛也被光辉赋予了生命。将所有或严厉,或怜悯的神态,烘托到极致的,则是一双双深邃如海的眼眸。当仰视着他们的时候,就连当世最伟大的雕塑家罗丹,也不会相信,所见的竟并非活人。

正如那些盛开于广场周围的紫色薰衣草,及优雅挺拔的剑兰,这里永远与尘世存在不可思议的差别。任何栖身于此的生命体,亦都已惯于,在虔敬中赞礼歌颂。

“至高神以七日创世,最末一日造人。原罪的烙印,令人类逐渐偏离了天父指定的坦途,富饶的大地因此受到众神诅咒,变得贫瘠而荒芜。为了果腹,人们被迫学会了种植畜牧,艰辛存活的同时,怨恨与恶念也逐渐萌生。

首批罪民引发了厮杀掠夺,世间最终充满暴力。万能的父对人类犯下的罪孽感到愤怒,他造出救赎之舟,并告诫忠贞的信徒:‘看哪,我要使天火降临,风蛇席卷,大地裂开深渊,洪水在尘世泛滥。凡是有血肉、有气息的活物无一不死,依旧信奉我,追随我的义人,都可以进入圣舟。洁净的畜类飞鸟,要带上七公七母,这些可以留种,将来在地上生殖。’当将逝的世界加封时,这些徵候徐徐展现。所有的人都望著空中扩开的四扇毁灭之门,风火水土融合的审判力量覆天撼地,堕落的灵魂在罪恶渊薮中哭泣忏悔,却无法逃脱毁灭的命数。正如至高神所昭示的,救赎之舟降临在大陆最高的比索托南雪峰,来自各地的信徒早已守候在那里,虔敬的信仰令他们获得新生。”

法偌雅清泉般纯净的语声,正在宏伟主殿中静静回荡着。包括南北枢机主教、六名红衣大神官在内的所有高级神职,以及通过“自然之眼”洗礼的数千圣女,纷立在赞礼台的下方,默然聆听这名银发女子讲述的神学典故。

相较于其余附属建筑,主殿无疑要更为恢弘大气。纯粹的圣辉透过穹顶镂空的琉璃条格倾泻而下,将整个殿堂沐浴在银白之中,内壁所镌的浮雕纤毫毕现地展示着精巧与完美,典雅拱柱所支撑的仿佛并非殿堂本身,而是整个天穹。

然而在法偌雅那出尘的风姿面前,所有的一切,都已沦为陪衬。环视着寂静的大殿,这冷艳清绝的女子将面前的《启示祷文》翻后了一页,继续起未完的故事:“到了第十三日,空中不再降下火雨,飓风也逐渐止歇,洪水却始终未曾退却,反而越涨越高。等到水面淹过了比索托南雪峰千尺,最后一名信徒塞坦尼尔才乘着独木,从东方缓缓而来。化作圣舟舵手的智慧女神觉得奇怪,便问他,‘坚定的子民啊,你遵循着父的旨意穿越艰险,寻求神圣的庇护,但为何不见你的亲人?’塞坦尼尔哀伤地抱起独木上所载的天父石像,交给其他信徒,‘一路上我背负着吾主的圣躯,和家人扶持前行。直到天地异变,山洪袭来,前方的雪峰尖顶还只是微小白点。感谢神恩,水面上漂来了断木,但它容不下太沉的分量。于是我将妻子抛入水中,接着是两个孩子,最后轮到年迈的老父。现在我将主的尊像转交你们,这便要去追赶死去的亲人,无论世间,还是冥土,愿父的荣耀伴我长存。’救赎之舟上的无数信徒尽皆羞惭又敬佩,还未等智慧女神开口,塞坦尼尔便转身跳进了汪洋。俯瞰尘世的至高神怜其虔诚,最终将和塞坦尼尔他的亲人都升到天界,并赐以四翼之身,天使之能。。。。。。”

虽然主天使塞坦尼尔蒙受神泽的典故,在场诸人无不耳熟能详,但此际听得法偌雅语声轻婉地娓娓道来,却俱是由衷赞叹,垂首祷告不已。

红衣神官瑟多站在前排的主祭席位间,目不转睛地看着银发女子走下赞礼台,喉结微微地滑动了一下,涎水吞落的声音随之响起。那百合花般柔美的唇瓣,比月儿还要皎洁的脸庞,紫水晶般的眸子,以及袍衣下骄傲起伏的曲线,无时无刻不在燃点他的欲火,撩拨着灵魂中禁锢的邪恶。

当记忆中娇小稚嫩的女童,与眼前不容亵渎的冰雪美人,逐渐融为一体,大神官对于成年女性惯有的厌恶排斥,便在不知不觉间彻底消失。当然,这仅仅局限于法偌雅的身上。

瑟多永远也忘不了那段如梦似幻的曼舞,那茫茫雨幕下惊鸿一瞥的惊艳。近些天以来,几乎每个晚上他都在辗转反侧中度过,冰冷的被窝和某条灼热勃起的物事恰成反比。每当意志力接近崩溃的时刻,自渎,便成了这片圣地中唯一能寻获的发泄方式。

随着最后一位既定神职颂读完节选祷文,主殿中进行的赞礼仪式,如同往常一般进入尾声。瑟多机械地迈动着脚步,跟随人流向殿外行进。直到返回宿区,推开单人居室的房门,那婀娜身影却依旧在他的眼前,久久挥之不去。

自从那日法偌雅经过光明印鉴下方,被强烈的神力诱发出天使幻像之后,整个总殿便沉浸在敬畏不安的气氛中。直到又有十二名圣女如出一辙地初开神识,将光明一族隐晦的构想,初步展开在众多侍神者的面前,晚祷的钟声方才恢复了往日静谧。

摒弃了力量与形体的降临方式,使得同等数量的天使灵魄得以穿越空间,融入圣女们体内。尽管在后者身上,并未能够生出真正的羽翼,但那刹那间的圣洁风华,已让总殿中的绝大多数神职为之匍匐战栗。

作为六大神官之一的瑟多,看待事物自然要比常人深远,但他还是不明白神明们为何要大费周章,造就这样一批极其脆弱的“天人”。早在神魔大战期间,无数降临天使就以横扫坎兰大陆的方式,证明过神族与凡人的差别,浩浩茫茫的异端大军也因此灰飞烟灭。而如今这些半人半神的新型生命体,除了足够匪夷所思之外,在神圣力量的掌控上甚至还比不上总殿中最平凡的司门员。

信仰的确可以创造奇迹,正如那些柔弱的女子,竟然能承受万倍于己的精神力,并顺利存活下来。教皇在单独召见瑟多时,曾经略有提及选拔圣女的缘由,后者虽然心存疑惑,但终究还是摆出谦恭聆听的模样,未发一言。

宠信,不过是掌权者手中的项圈而已。伴君如伴虎的道理虽然浅显,但并非人人都能够懂得。瑟多从未怀疑过,在众多竞争对象中找个合适的角色,将自己取而代之是件多么轻易的事情。因此他早已习惯在沉默中揣摩上意,而绝不会像毛头小子那般聒噪无知地惹人厌烦。

铺床,就寝,瞠目无眠。。。。。。如往常一般,大神官依旧难以寻获更多打发时光的选择。总殿之中,永远也不可能存在适宜入眠的暗色。澎湃鲜活的圣光早已将夜之触须蒸发至尽,就像是十三名获得神识的圣女,被彻底抹煞的记忆烙痕。

再次见到法偌雅的那个夜晚,瑟多一度认为成年后的银发女孩儿,是带着某种特殊的目的来到光明总殿。然而想象中的复仇者、虚伪皈依的异端,却始终未曾有过丝毫动作。即使在直面大神官的时刻,这名银发圣女也总是表现得矜持而平静,看不出半点异样。

降临的天使灵魄似乎改变了一切,当瑟多意识到亲手种下的仇恨,已经不再成为威胁时,另一种随之萌发的念想,便如同顽疾般占据了整个心灵——那是男人对女人最原始,最基本的占有欲望。悲哀的是,他根本无力阻止邪念的疯狂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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