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倾:为你淡花容-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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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下一刻他却怔住,猛地移回目光,定定瞧着我。
我手足无措地拉了拉自己的衣摆,难道是哪里不对?
他忽然快步走过来,脚步迈得很大,很急,几步便来到我面前,死死看着我的眼睛。
我惊得想往后退,他倏然拉住我的手。箍得死紧。
☆、第一百零四章 似此星辰非昨夜(一)
“你!”我又惊又怕,使劲抽手。
他恍若未闻,怔怔看着我。面上闪过疑惑、愤恨,蓝色的眸子转暗,幽幽远远。
“爷!”先前扶我的男子上前一步,伸手搭在他拉我的那只手上,焦急道:“爷,怎么了?”看我急得快哭了,他又忙道:“您先松手!那么多人看着!”
他既不说话也不放手,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将整条街都给堵了。我一时羞愤,狠狠瞪了他一眼,猛地出力去推他。没想到没推动他,反倒是身下的轮椅往后滑去。顿时整个人朝前倾去。
他亦是一愣,下意识抱住我。他身上有阳光的味道,很暖。他的怀抱与我莫名契合,仿佛天生就该如此。
可我止不住浑身颤抖。
牙关打颤,连自己都说不出是难堪还是愤怒。
“梅儿!狙”
何大哥从粥铺出来,看见我的窘态,大吼一声,随即冲上来。
“大哥!”我哭喊出声。
蓝眸男子顿了顿,忽然松开手。
何大哥将我护在怀里,硬挺胸膛对他怒斥:“看你长得人模人样,没想到如此龌蹉,连个残疾都要调戏!”平日憨厚的人却可以当街骂人,可见他究竟有多心急。只是“残疾”两个字,仿佛一把刀扎在心上,痛,却不见伤口。
我侧过脸,揩揩眼泪。
这才瞧见他身后站着一位绯色衣裙的女子,容貌姣好,身段窈窕。只一双眼睛微微敛着,看不清神色钫。
我猜想她应该就是许姑娘,怕她误会,便推了推何大哥,想叫他离远些。
可何大哥以为我愤怒神伤,当下更是怒极:“我今日便要抓你去见官,好叫你知道什么是廉耻!”
蓝眸男子直起身子,拍了拍衣摆。
自那一声“大哥”后,他再没有看我一眼。
“对不起,认错人了。”声音淡漠,不带丝毫情绪。
“一句认错人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何大哥想与他争执,我见他身份不低,怕讨不了好,连忙拉住何大哥,“我没事,别再说了。”
“可……”到底是顾忌着我的情绪,何大哥虽不忿,还是放弃:“就你心善,这样的人活该教训。”
我沉默。
何大哥抱起我,放到轮椅上。
再抬头,蓝眸男子和他的侍从都已不在了。
“跑得倒快。”他仍是忿忿不平。
周围人见没热闹可看,也渐渐都散了。
“阿成哥。”许姑娘走过来,目光在我脸上一扫。
我低下头,接过何大哥捡来的斗笠戴上,方回道:“许姑娘。”
何大哥憨憨笑:“玉儿妹妹,这便是我与你说过的梅儿。今日带她去周大夫那换药,顺带让你们认识认识。”
许玉儿没有接他的话,只道:“我哥哥今日从学堂回来,娘做了一桌菜,让你一同过去,也好见见我哥哥。”
“许大哥?”他道,“可是梅儿……”
“也不差一副碗筷,一道去便是了。”她说完转身进了铺子。
何大哥为难地看看我:“梅儿……”
不忍他这个样子,便点点头:“也好,我尚未来过临江镇,顺道看看风景也不错。”
他立马高兴起来,等着许玉儿收拾了东西,三人往她家去。
没想到许家只有一个小小的粥铺,房子却不算小。一个院子,门外有一株桃花,里面栽植了些花草,倒是很漂亮。
“阿成来了啊。”一位中年妇人唤道,看见我是愣了愣,随即笑道:“你就是梅儿吧,常听阿成说起,快过来坐坐,马上就开饭了。”侧过头,“他爹,你去瞅瞅,少峰怎地还不到?莫不是迷路了?”
许玉儿嗤笑:“临江是多大的地方,哥哥还能迷路?不过是去了三年,要是连家都认不得,岂不是笑话。”
许大娘瞪了她一眼,抱歉地对何大哥笑笑:“这丫头就是嘴痒,说话不靠谱,阿成你以后还要多担待些。”
何大哥摸摸后脑,只顾傻笑。
想起他来时曾对我说,许家父母不是很瞧得上他。可见许大娘如今的态度,倒是已拿他当做自己人,他又为什么要那样说?
正想着,许玉儿忽然斜睨他一眼,道:“看见没,我哥一回来他们就看不得我了。要是你的身家再好些,我会受这样的气吗。”她的声音并不大,只有我们三个人听见。
何大哥脸上的笑瞬间僵住,半晌,苦笑两声。
我皱了皱眉。
复又抬眼望了望许玉儿,她两手环在身前,自顾在院子里的躺椅上躺下。
只怕……并非良人。
何大哥转眼就将她的话抛在脑后,颠颠凑上前去给许大娘打下手。
我自己呆坐半天,很是无聊。回想起方才进门是瞧见的那一树桃花,似乎已开出点点粉色,分外鲜妍。瞧着所有人都自忙自的,于是自己推着轮子来到门前。
一阵风过,枝桠轻颤。绿色的新叶,几抹粉白。疏影横斜,仿佛能闻到香气。
不远处有一条河,来时听何大哥说,那便是临江。河畔几株柳树,亦是长出新芽,弱柳扶风之姿,恰似佳人回眸,一颦一笑间,风姿绰约。
古人临别折柳,代“留”意。不知我走的时候,有没有人留过我。在不可知的过去,有没有人在等我。
风吹柳絮,一点绒白落于掌心。我看了许久,抬起手,轻轻吹一口气。柳絮又随风而走。
“群芳老尽,心应恨我来迟……”忽然想起这么句话,心中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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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似此星辰非昨夜(二)
“既然群芳已老,何不留取十分春态,付与明年?”淡然带笑的嗓音,十分儒雅。
我一怔,偏过头,就见白衫男子立于桃花树下,嘴角带笑,静静将我望着。他身上有很浓的书卷气,根本不用猜便知道是谁。
微微颔首:“许公子。”
他回礼,还未说话,何大哥便走了过来,“梅儿,准备吃饭了。”
瞧见树下男子时愣了愣。
许公子笑道:“你是何兄弟吧,娘亲在信中提到过,我们快是一家人了。”
何大哥脸霎时红头,手足无措地去帮他拿行李,“大、大哥叫我阿成就行了。”
许少峰也不推拒,对他道了谢,慢慢走过来。他的目光落在轮椅上,顿了一顿,随即对我笑笑,十分自然地走过来推着我。
我有些慌乱:“不、不用……”毕竟只是陌生人,这样让我很不自在狙。
他没有放手:“远来是客,我为客人做一点事难道不应该吗。”他很有风度,说话做事拿捏得很有分寸。既我住了口,心里也不讨厌他。
这一顿饭吃得很是舒心。许大娘爱说话,许少峰也会接话,所以几乎没有冷场的时候。
“爹,我回来的时候在路上遇到镇长,他说为我找了件差事。”许少峰为家人都夹菜后,才淡淡道。
许伯伯皱眉:“咱们家不缺衣缺食,你既然回来了就好好看书,考上科举不比什么强?!”
许少峰笑了笑:“考科举自然重要,可眼下这个机会却再好不过。若是抓住了,说不定连科举也可免了。”
“世上有这么便宜的事?”许玉儿嗤笑一声钫。
许少峰倒也不恼,继续道:“爹可还记得去年春初,江夏发生的一件大事?”
“大事?”众人皆是默了默,倒是许玉儿将碗筷一掷:“江夏能有什么大事,不过就是王妃没了。要我说也奇怪,一个女人而已,哪怕因着是王妃要风光大葬,可也用不着那么离谱吧?!非要凑了那么多人一路从江夏送来临江,哭哭啼啼的,吵得人畜不宁!”
“小声点!”许大娘瞪了她一眼,“隔墙有耳,你不知道啊?!”神色一转,颇为怜惜道:“要说也是王爷王妃鹣鲽情深,人都已经去了,还做那么多事,念念不忘的。”
“念念不忘?”许玉儿扬高音调,冷笑:“您忘了,短命王妃葬了没两个月,王爷可又往府里娶了人。”停了停,“还是从咱临江娶过去的,朱家大小姐,王爷嫡嫡亲的表妹!”
许大娘沉默,显然是记起来了,叹口气。
胸口忽然一痛,忍不住低呼。
“怎么了?!”何大哥吓了一跳,连忙问。
我摆摆手,深呼吸一阵,疼痛渐渐缓解。
直起身子,才发现大家都在看我。一时僵住,半晌干笑两声:“我是替王妃不甘,到底是夫妻,不说守三年,但也不该一两月便忘了。”
“梅儿姑娘心善。”许少峰道。
我下意识看了他一眼,他眼里含笑,并不像是在嘲讽。
“谁知道呢,”许玉儿斜睨何大哥,“你不是在朱家做事吗,自然知道得最清楚。我听说朱小姐嫁过去不过七月就生了个儿子,说不准是之前便珠胎暗结,才娶得匆忙。更说不准,哼,那王妃的死也不是王府所说的病疫。”
“胡说!”许少峰低斥。
何大哥忙道:“我是男的,并不常在内院走动。只见过小姐几次,但也觉得小姐不是那样的人。去年王妃在临江下葬,我亦是去了的,要说也奇怪,王爷抱着王妃生的小世子在陵墓旁站了一天,我们都以为他太过心伤。可走进了看,却发现王爷神色不像难过,倒……倒很似解脱。”他接着嚷道:“说不准是王爷一早喜欢我们小姐,可碍于王妃的情分没有娶过去。只能等到王妃没了,才好生将小姐讨了。”他在朱家做事,自然凡事多向着朱家些。
之后许玉儿又嘟囔了半天,我却都没听清楚。耳边一直回响那两个字,解脱。他妻子没了,他不难过,只是觉得解脱?我实在猜不透到底为什么。
“好了,听我说。”许少峰清清嗓子,看着大家都停下来,才道:“不管王爷对王妃是什么想法,但再几日是王妃祭日,镇长让我写一份悼文,好烧给王妃。我若是用心写好些,等王爷看了,要是他欣赏我的才学,岂不是要比看书来得有用?”
许伯伯想了许久,点头道:“你说得不错,只是要写的情真意切些,把握才更大。不过机会归机会,你自己也不可懒惰。”
“儿子明白。”许少峰笑道。
用了饭,许伯伯让许少峰送送我们。何大哥推辞不过,只得默然受了。他为人老实,还没走出临江镇,就已经将自家的一切以及与我有关的事都告诉给了许少峰。
“梅儿姑娘才识极佳,远胜一般乡野女子,纵是容貌损伤了些,亦不是大事。”他到是不同于其他男子,并不将女子容貌放在第一位。
我却是觉得好笑,先前不过是念了句文绉绉的东西,他凭何认定我有才识。
何大哥赞同道:“是啊,梅儿会做针线活,又识字,说话做事都温柔。我娘说这就是知书识礼,梅儿以前定是大户家的姑娘。”
“那梅儿有没有想过寻找家人?”他低头看我,自己换了称呼。
我有些不悦,但还是回他:“我什么都记不得,也不知去哪里找。”
何大哥嘿嘿笑:“大哥也是心善的人。你放心,我平日里都帮梅儿留意着,要是她家人贴了寻人的纸,便是我没看到,也叫了别的人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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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似此星辰非昨夜(三)
“许公子,时辰不早了,就送到这儿吧。”不愿他再多知晓我的事,扯了扯何大哥的袖子,对他使个眼色。
何大哥领会,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