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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画骨香-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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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皎从云初末的怀里默默退出来,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轮回石,低着头嗫喏道:“对不起……”

云初末淡淡的目光看向她,语气仍是很平静:“有没有伤到哪里?”

云皎怀着满心愧疚,讪讪的耷拉着头都快哭了,眼里氤氲着泪花,微微撅着嘴,听到云初末的问话,她摇了摇头,示意他自己没有受伤。

云初末这才放下心来,握紧手指把轮回石收了回去,挑了挑眉,阴阳怪气的调侃:“小皎,我发现你闯祸的本事可真是不小呢!听说南朝正在跟蛮夷打仗,我是不是应该把你送到敌方军营里,也好为朝廷出一份力?”

云皎顿时被打击的抬不起头来,氤氲在眼里的泪花泫然欲泣,扁着嘴凄然惨淡的道:“对不起……”

云初末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算了。”

由于自己的房间已经成了一片狼藉,云皎只好跟着云初末去他的房间睡,刚刚做过一件蠢事,这件蠢事还招致了大祸患,虽然云初末没有责怪她,云皎的心里到底是不好受的,走在路上一直耷拉着头,不敢跟云初末说话,甚至都不敢再抬头看他。

云初末推开房门,刚在屋子里站稳,后背就被某人的脑门撞了一下,那个某人顿时醒过神来,像是受惊的小白兔连忙倒退了几步,讪讪的耷拉着脑袋,为自己又做了一件蠢事懊恼不已。

见此情景,云初末缓缓笑了,轻着语气道:“我又没有打你,你做什么这样怕我?”

云皎扁了扁嘴,哽咽嗫喏的道:“你心里想打……”

云初末更是忍不住想笑,阴柔精致的眉眼中掩着**溺和温柔,他走近几步,微凉的手指抬起云皎的下颌,仔仔细细的瞧着她的脸,语气悠然的道:“原先以为你的脸皮很厚,不成想……也有知道羞愧的时候。”

云皎简直气得跺脚,但是刚做了许多蠢事,心里不由又没了底气,面对云初末恶劣的嘲讽,她没什么攻击力的反驳:“我才没有脸皮很厚,我我……我一向很懂得害羞!”

云初末的唇角噙着笑意,越发的清俊温柔,他伸手捏了捏云皎的脸,无可奈何的叹气:“你啊,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不那么口是心非?”

云皎又耷拉下头,在心里暗暗腹诽着,她才没有口是心非!

白皙的脸上挂着泪痕,沾上灰尘像是脏兮兮的花猫,灵动的眼眸里还有泪花在打转,看上去甚是可怜巴巴,云初末忍着心里的笑意,扯了扯唇角,拿出一方帕子,抬起云皎的脸,温柔细致的给她擦着,似是漫不经心道:“这么晚了,拿轮回石出来做什么?”

云皎一阵哑然,张了张口,却偏偏说不出话来。

原本她是想借助轮回石查探阴姽婳的过往,从而多打探一些关于云初末的消息,可是没想到这颗该死的轮回石这么没出息,居然承受不住的裂开了,不仅如此,她还莫名其妙的激发了轮回石的灵力,把自己的房间砸个稀巴烂,现在想想可真是后悔,悔得肠子青到发紫!

云初末见她沉默,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淡淡的语气道:“没有关系,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吧。”

经过一番擦拭,云皎的脸终于干净了许多,不过那方帕子却脏得不忍直视了,云初末嫌弃的撇了撇嘴,拎着帕子的一角在云皎的面前晃悠,嘴巴很恶劣的打击道:“啧啧,看到没有,你居然脏成这样,真是不敢相信!”

云皎倏忽被他逗笑了,先前压在心头的阴霾也晴朗了许多,她不乐意的嘟起嘴,一把抢过帕子愤愤道:“我给你洗就是了,真小气!”

云初末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她,阴柔的眼眸中敛着沉静和温柔,他拍了拍云皎的头,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呵欠:“好了,很晚了,快睡吧。”

他的手揽过云皎的肩,打着呵欠朝向**榻那边走去了,云皎一阵恍惚,虽说她是云初末拉扯长大的,以前还曾当过一段时间师徒,可是她与云初末之间的关系总是有些奇怪,长辈与晚辈么?不是,兄妹或是朋友么?似乎也不是。

明明就在身边,却像天际一样遥远,她看不懂他,猜不透他,却贪恋着他给予的温暖。

人世间匆匆百年,相处只在朝夕之间,时光可以把刻骨的思念磨成灰,也可以把平淡的点滴聚成海,不知不觉中,原来她对云初末的在乎已经那样深,那云初末呢?风风雨雨一起走过的岁月,可曾在他那颗已经死去的心上刻下哪怕一抹的痕迹?

☆、心似双丝网(八)

**帐之内,云皎心情忐忑的躺在里面,感受着云初末清淡温浅的呼吸,心里居然有些慌张和苍茫。

轮回石曾经一直被置于幽冥之畔,虽然云初末没有提起过得到它的过程,但是她也知道这其中的艰险曲折,就是这样珍贵的宝物,被她不小心毁成这个样子,云初末连句责备的话都没有说,先前被阴姽婳挟持,只要他把她丢下,就什么事都不会有,可是他却持剑选择了一场没有多少胜算的大战。

她曾一时糊涂企图放狐妖逃出幻梦长空之境,若非云初末出手相救,她早就死在了长空之境里;她曾头脑发热要从火塔下救出姜雪羽,是云初末挡在她的面前,把她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在江月楼里,她被怨灵折磨的要死要活,自暴自弃致使怨灵趁机钻入了灵魂,也是云初末及时赶到……回想过去的种种,每当遇到危险时,他总是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来保护她的周全。

她说,她看不懂云初末,可是无论是笑着的他,还是发怒的他,抑或是黯然神伤的他,总是与她这般亲近的,云初末从未怀疑过她,虽然总是打击她的口是心非,可是她说过每一句话,他都是深信不疑的。

可是她呢?因为云初末的一点过往,就开始犹豫踟蹰,装傻充愣让他以为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还背着云初末查探他的过去,轮回石为什么被毁,云初末不会猜不出来的吧?

其实她不明白,记载着天地万物过去与现世的轮回石,为何不能查探阴姽婳的过往?想来想去,可能是阴姽婳的修为太过强大的原因,强大到但凡涉及她的事情,连天地至宝轮回石都被激发出守护灵力,甚至承受不住自身的力量而毁去。

云初末怎么可能猜不出来呢?她所认识的人中,修为强大如此并且没有被抹掉过去的,就只有一个阴姽婳而已。

可是云初末却说,他可以等,等到她想告诉他的那天……

云皎有些心慌,她翻过身,透过内室昏暗的光线,望着云初末阴柔精致的脸,良久之后,试探的问:“云初末,你睡了么?”

隔了很久,云初末都没有回声,就在云皎差点以为他睡着的时候,才静静的答了一句:“没有。”

云皎紧张的握紧了手里的被褥,小心翼翼的试探道:“我今天……本是想查探阴姽婳的过往的……”

黑暗之中,云初末似乎勾了勾唇,清淡的语气道:“还有呢?”

云皎更是紧张,只觉得面对着云初末她就没有办法再说下去,于是翻身平躺在**榻上,长呼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平静一些:“云初末,你是长离剑灵么?”

一直以来,这件事就像隔在他们之间的纱纸,她不知道云初末是否晓得她已经知道了这个秘密,或许云初末也想确定她是否已经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疑惑,阴姽婳的出现,把这层纸捅破了,他想继续瞒着已经不可能,她想继续装傻也没有了意义,所以现在,由她来把那层纱纸彻底撕掉,或许会更好。

云初末沉默了一下,幽凉的目光注视着云皎的侧脸,语气听起来沉静而苍茫:“如果……是呢?”

云皎见他没有否认,侧头看了他一眼,微微嘟着嘴,满不在乎的道:“是就是了,还要有什么如果?”

云初末的眼眸里倏忽闪过一丝光芒,很快又黯淡了下去,他细不可闻的轻哼了一声,似是在悲凉的笑着:“云皎,有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即使我说了,你也未必会懂,即使懂了,也未必能接受。如果有天,你发现我不再是我,你也不是这个你,你会怎么做?”

云皎不太懂他的话,却也隐约能明白他大致的意思,她看了云初末一眼,带着一贯沾沾自喜的小聪明:“其实那天在幻梦长空之境里,你问过我的话,我事后回想了很久,才终于想起你要说的是什么,当日在船上我就告诉过你了,人死了,灵就散了,即使还会投胎转世,也不再是曾经的那个人……”

她顿了顿,嘟了嘟着嘴,显得有些不乐意:“即使我的前世是个无恶不作的女山贼,那也没有什么好纠结的,从前的那个人已经死了,关于她的一切也该随之结束,现在在你面前的只是云皎,不然你以为会是谁?”

云初末轻轻笑了一下,又听云皎很认真的道:“云初末,不管你从前是谁,做过什么事情,那些都已经过去了,难道我们现在过得不好么?为什么要揪着过去的事情不放?”

在她说这些话的时候,云初末已经缓缓起身,单手撑着头躺在她的身边,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她,神情间似乎有些触动,云皎被他这样注视,不由心里咚咚打鼓,表情心虚讪讪的,连说话都开始打结:“我我……我们从前就很好,以后也这样吧……”

她的话刚说完,云初末倏忽俯下身抱住她,侧首躺在云皎的胸口上,听着她鲜活有力的心跳,原先由于身份被揭穿而灰冷下来的心,逐渐温暖宁和起来,他的唇角泛起欣喜和苦涩的微笑,温柔生涩的声音缓缓开口:“好啊,从前什么样,以后也会什么样,我们之间不会有任何改变。云皎,真好……”

和云初末这样贴近,云皎更是紧张,心跳越发的紊乱,她羞愧焦急的想撞墙,不知道云初末听到她这怪异的心跳声,会有何感想。

她一动也不敢动,后背僵直的有些发酸,低着声音抱怨道:“可是你怎么可以瞒得我这样苦,我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至少也该告诉我才是……”

云初末不动声色的勾唇,依旧温柔的声音道:“你方才不是说不要揪着过去的事情不放,难道是说谎话哄骗我的?”

她说了这么多,云初末居然就只记住这一句,云皎有些气愤,她立即反驳:“我才没有骗你!不过你瞒了我这么久,总该有些交代才是!”

云初末撑起身子注视她,语气甚是平淡:“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了,假话我听来作什么?”云皎不假思索的道,竖起了耳朵听他的解释。

云初末只沉默了片刻,十分简短的答:“怕吓到你。”

云皎立即变得愤怒,很是不乐意:“我才不是那么没出息的,你看我现在知道了你的身份,连点反应都没有的!”

云初末淡淡的嗯了一声,语气温浅:“除了弄坏轮回石,又砸了自己的房间,确实没有其他特别的反应。”

听他这样说,云皎顿时被打击的说不出话,云初末总能准确捏住她的七寸,前一刻还阳光明媚,活蹦乱跳,他只消说几句听起来不痛不痒的话,她就能在瞬间晴转多云,阴雨连绵,凄凄惨惨戚戚。

云皎有些挫败,嘟着嘴问:“那假话呢?”

云初末的声音依旧不咸不淡的,拂过耳边极为安抚舒适:“我太厉害了,被人发现身份的话,压力大。”

“你你你……”云皎被他噎得语塞,咬牙切齿的指责道:“云初末,我发现你的脸皮实在是太厚了!”

云初末细不可闻的勾唇笑了,语气温柔得可以融化人心,他漫不经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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