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骨香-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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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对长空之境作出这样大的改变,岂不是对云初末很不利?
她转头担忧的看了看云初末,对方正拿着一方丝帕捂在脸上打喷嚏,长眉紧皱,神情沉郁,阴柔精致的俏脸上可谓不爽到了极点。
见此情景,云皎忍不住笑了,她怎么忘了云初末对花粉过敏的?
云初末皱着眉走过来,丝帕还捂在脸上:“我一定要他很后悔!”
云皎一愣,反应到他口中的那个‘他’是银时月,不由微微一笑:“人家也是为了实现心愿,你气什么?”
“我……”云初末刚想反驳,头往旁边一偏:“阿嚏——”
云皎顿时乐了,被云初末幽怨的瞪了一眼后,立即道:“我有一个法子,能让你不打喷嚏。”
云初末皱了皱眉,十分简短:“说。”
云皎从袖中拿出一方丝帕,对角折了半边,蒙在他的脸上:“用这个挡一挡,或许会好些。”
遮完之后,盯着云初末的脸,她首先咧嘴笑了起来,他本来就长得阴柔,现在蒙着绣有兰花的丝帕,更像是扭扭捏捏的大姑娘了。
云初末瞥了她一眼,伸手要把丝帕扯下来:“我要带自己的!”
“不行!”云皎赶紧拦住他:“你的丝帕上已经沾了花粉,等到了村子,洗过之后再换下来吧。”
云初末瞥了瞥遥望无边的田间小路,不满的哼了一声,冷着脸迈步走了。
云皎看着他气呼呼的身影,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喜气洋洋的跟在后面,心情不知道有多愉快。
他们在村头站定,望着不远处的房屋同时轻喟了一声,碎石烂瓦,偏僻简陋,就算把明月居拆掉了也比这里看起来华丽许多。
树木遮掩着房屋,从中袅袅升起炊烟来,甚至还能听到犬吠鸡鸣的声音。
云皎大致观察了一会儿,道:“虽然看起来很穷,倒也安定。”
云初末显然对此想法嗤之以鼻,贵公子的傲娇脾气立即显现出来,阴阳怪气的调侃:“是么,我怎么看到除了穷,还是穷?”
云皎撇了撇嘴,心想到那是因为你一向养尊处优惯了啊!
在明月居的时候,云初末简直挑剔到令人发指的地步,衣物布料必须是最好的云锦,炖一碗糯米莲子羹,长相丑陋的莲子坚决不会入口,就差让她连糯米也一粒一粒的挑拣了。
如今落到这么一个穷苦,还到处都是油菜花粉的地方,奥……单是想想就觉得好高兴!
云初末幽凉的视线望着她,语气也很冰凉:“我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令你这样高兴?”
云皎小身板背着手,摆出喜气洋洋的表情:“我不告诉你!”
云初末的脸色立即沉了下来,冷冷哼了一声,扭头就朝村子里走了。
根据银时月的要求,在幻梦长空之境里,他会以秦铮的模样出现,于是他们一路打听,终于找到了银时月现在的住处。
那是几间干净的木屋,建立在河岸边,庭院里栽着花木,上面还开着艳粉和白色的花朵,木屋前端有竹子搭建的篱笆,里面种着青菜,虽然很简陋,但是比村子里的情况要好许多。
一个姑娘正在河岸边洗衣服,云皎走过去:“姑娘。”
那姑娘环钗布裙,闻言站起身来,向他们探究的打量了几眼,和善的颔首:“你们……找谁?”
云皎认出来她就是从轮回石里看到的姜雪羽,不过和那时比起来,她看上去气色好很多,眉目间也不再是忧伤的神色,清丽的容颜中还带着些许嫣然的笑意。
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知道是该欣慰还是难过的好,现在流逝的一时一刻,皆是由银时月的性命所换,他的心愿已经达成,然而,这样值得么?
她勉强笑了笑,走上前一步:“请问,秦公子在家么?”
姜雪羽看了一眼云皎身后,蒙着丝帕一脸郁闷纠结的云初末,走上岸来,轻轻的问:“你们找相公,有什么事么?”
云皎一愣,相公?他们成亲了?秦铮,不,银时月和姜雪羽成亲了?
她掩饰震惊的神情,连忙道:“奥,我家公子与秦公子是故交,今日路过此地,特来看望。”
姜雪羽听此,盈盈笑了,温柔的垂首道:“既然是客人,先请进屋吧。”
她转过身端过衣盆,里面还放着一件刚洗好的墨色衣袍,款款迈步,走在前头带路。
云皎刚想跟着走,又见云初末一直盯着姜雪羽,不由奇怪:“你看什么?”
云初末轻飘飘的眼神瞥了瞥她,阴阳怪气的调侃:“她比你漂亮。”
“你……”云皎怒火攻心,咬牙愤愤的反驳:“**!”
云初末轻哼了一声,懒洋洋的迈着步子走向木屋了,云皎对着他的背影挥了挥拳头,也不情不愿的跟了上去。
屋内的陈设也很简朴,不过看上去干净整洁,没有一点灰尘,对着窗户的地方还摆着一方琴架,姜雪羽的古琴就放在上面,陋室虽小,但可以看出女主人的蕙质兰心。
姜雪羽端上两杯茶水来,轻盈道:“相公上山打柴,过一会儿便回来了。”
云初末不紧不慢的接过杯子,刚想喝水,一想到自己现在蒙着面,于是心情郁闷的放了回去,也没跟主人说话,云皎见此,连忙替他道:“多谢。”
她顿了顿,眼珠一转,又解释道:“我们公子他是个哑巴,不会说话,请姑娘多担待。”
话音刚落,就有一道冷飕飕的眼刀向她射过来,云皎抬眼望天,心里吹起了嘘嘘,甚是得意洋洋。
姜雪羽常年在王宫生活,对于待客之道不甚擅长,性子又安静沉闷,好在云初末和云皎两个人脸皮比较厚,撑到午时终于等到银时月回来。
屋外,银时月将一捆新柴放了下来,衣着打扮皆和寻常凡人别无二致,看上去还真是个普通的山野樵夫。
“相公,你回来了。”姜雪羽洗了帕子迎上去,伸手给他擦脸上的汗珠,那情景甚是情意绵绵,相濡以沫。
银时月现在顶着秦铮的脸,与她温柔笑着点头,腼腆之下,并没有言语。
两个人对望了许久,姜雪羽终于想起屋子里被遗忘的两名‘贵客’,缓缓道:“相公,今日家中来了两位客人,他们说是你的朋友。”
银时月的脸色一暗,他的朋友,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谁了。
他默默点头,声音温凉如墨:“我知道了。”
姜雪羽嫣然笑了,放开他自顾去厨房准备午饭,银时月望着她的身影,柔和的目光中闪现出不舍和忧伤的神色,还是迈步走进屋去。
“你们来了。”他顿步在房屋中间,并没有向前。
云初末挥了挥衣袖,大约是觉得丝帕太碍事,伸手扯了下来:“温柔乡,美人恩,秦兄真是好福气呐。”
‘呐’刚说完,又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他皱了皱眉:“怎得在屋里也有花粉?”
旁边的云皎憋着笑:“这就叫做‘阴魂不散’,誓死缠上你了。”
云初末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哼了哼,站起身来道:“三个月之期已到,你的魂魄现在是我的了。”
银时月低首沉吟片刻,才缓缓道:“再给我三天。”
云初末冷笑:“你该知道自己现在已是强弩之末,别说三天,就是三个时辰也撑不到了。”
银时月抬眸望他,静静的说:“所以,我在等你。”
云初末轻嗤了一声:“到现在还垂死挣扎,想陪那女人多几天么?我凭什么耗费灵力帮你做这种无聊的事?”
银时月淡淡的望着他,语气里不带任何波澜:“因为你是长离。”
他的唇角勾起一丝微笑,虽然顶着秦铮的脸,却依旧掩不住他作为远古魔兽的优雅与从容:“我们是一样的,不是么?”
这句话之后,屋子里陷入良久的寂静,对话的双方都很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不过作为观众的云皎现在倒是头大了。
她看了看云初末,又看了看银时月,一针见血的指出最重要的事:“你拖延这三日,是想做什么事情吧?”
银时月清淡的目光转向她,片刻之后点了点头,声音依旧淡漠悠远:“再过两日,便是祈神节,我想陪她最后三天。”
云皎只觉得满腔热血冲上心头,一股莫名的正义感从脚趾头直烧到脑门:“不就是三天嘛?耗费灵力延迟个三五天也不是什么大事!”
她狗腿的伸手去拉云初末,然而却被对方嫌弃的拿扇子打开了,云初末偏过头道:“别以为你这样做是为了她好,三天的时间,足以发生任何事情。”
见他默许答应,银时月眼眸里浅浅笑了,他微微颔首:“多谢。”
云初末侧身抬了抬手,简单给泥塑的身体输送一些灵力之后,脸色很差的走出去,走到门槛的时候顿了顿,凉凉的语气道:“若想平安度过此劫,便要避开满月之下的桃花,否则发生任何意外,皆由你自己担待。”
银时月一愣,轻轻的点了点头。
☆、往事多未央(五)
银时月选择的时间,正是在姜雪羽死期前的五个月。
那时候秦铮还随着车迟国的大王狩猎,他变作秦铮的模样,趁夜潜入王宫去见姜雪羽。
“你怎么回来了,大王呢?”
姜雪羽打开房门,见到面前的秦铮又惊又喜,连忙将他拉入房间内,关上了房门。
秦铮是大王的贴身护卫,若不是发生了大事,是不会离开大王,趁夜回宫的。
秦铮身穿墨色的衣袍,沉毅的眉目在昏暗的灯光下越发显得清俊,他微微蹙眉,迟疑道:“雪羽,我得罪了太子殿下的客卿,恐怕将要大祸临头了。”
姜雪羽脸色一变,焦急道:“太子殿下心胸狭隘,肯定不会放过你的,这可如何是好?”
秦铮亦是沉默,良久之后,抬起头坚定道:“雪羽,我要走了,你自己在王宫内好生保重,若我还有机会活着,便会与你联系的。”
他说着,转身就要走。
“不……”姜雪羽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眼神里充满了勇气和决心,不带任何迟疑的:“我与你一起走。”
“这怎么可以……”秦铮微微皱眉:“我现在是自身难保,日后亦会亡命天涯,怎可连累你?”
姜雪羽倏忽笑了,她凝望着秦铮,眼里心里满是情意:“你我兄妹至亲,生死相随,还谈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呢?”
她放开秦铮,缓缓转过身,低下头黯然道:“只怕你带着我,会是个累赘。”
“这是什么话?”秦铮绕到她的面前:“你也说我们兄妹至亲,我只愿能一辈子照顾好你,怎会觉得你是累赘?”
姜雪羽听到他这样说,一时间激动难言,高兴的落下泪来,秦铮立即紧张的去给她拭泪:“怎么了?是不是我哪里不对,惹你难过了?”
若是真正的秦铮,断不会有这样激烈的反应,然而站在姜雪羽面前的是银时月,他不愿让她悲伤,就拿自己的性命去交换给她三个月的快乐,甚至连看她落泪都觉得手足无措,心疼不已。
姜雪羽握着他的手,流泪笑着摇头:“不……我,我很高兴。”
她轻轻的、试探的靠在秦铮的怀抱里,喃喃的说:“那我们就离开,回到故乡去,再也不要分开了。”
银时月带着姜雪羽离开的第二天,秦铮便回来了,宫中少了一位琴师,只得找别的琴师代替,当时宫中一片混乱,谁也没有注意到,为大王赋琴的不再是那位美丽沉静的女官,就连秦铮自己也没有觉察到。
之后,秦铮奉命教习绰瑶公主骑马,完全的把姜雪羽忘在了脑后,直到大王传召姜雪羽入宫弹琴,他才知道雪羽已经失踪数日了。
宫中的人又找了许久,秦铮更是心急如焚,找遍了宫里的每个角落,甚至连偏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