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囧徒初长成-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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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模像样的,可是这话说得叫我和越封都吃了一惊。
流云不急不躁,上前一步,半挡在我面前,对越封屈膝后,又道:“虽然十三姑娘是您的妹妹,但毕竟男女有别,不得逾越基本礼数。”啧啧,这流云不愧我的手下的人,跟皇上都敢叫板,牛!
在我满含赞赏的眼光中,她跪在了地上道:“奴婢的职责就是伺候十三姑娘,所以您即使是皇上,这些话我也不得不说,还请恕罪。”越封的嘴角扯了扯,然后他笑得有些僵硬:“嗯,你刚刚唤你家主子,十三姑娘?”
流云抬起头来,不卑不亢,像个英勇就义的战士:“正是,我主子名叫小十三,是我恩人第十三个徒弟,所以奴婢称她十三姑娘,奴婢不觉得……”
越封在一边已经笑岔了气,我抚额道:“流云,别说了……”
流云转过来对我道:“是,十三姑娘。”
等越封缓过来,看了看流云,又看了看我道:“活宝,你这丫鬟真是与你配得很。”
流云听他这样一说,怔了怔,然后又一本正经地福了福,才退到了一边去。
“我今儿来是有几件事情同你讲。”越封随手端起桌上的杯子,自己倒了一杯茶。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抱月楼给我留下了阴影,我看越封倒茶的样子也觉得他要酗酒一般。
“一来我母后身子不适,暂缓见一见你,你无需介怀。”我摇摇头,从榻上下来,踩着鞋子,自己倒了一杯茶,安慰他道:“没事,我跟她不熟。”
“二来,无双舞要在中秋之前练好,也就十几天。为了给你创造安静的环境,为兄定当全力以赴。”
我隐隐觉得不祥。
“这未央宫以后就给你住了,反正之前是我姑姑,也就是你娘亲住的,如今你住在这里也是正好。而且我已经吩咐了下去,下人们都会尽力伺候,未央宫的外墙会有侍卫看守,你放心,绝对不会让外人打扰你!”他冲我邪魅一笑。
我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自暴自弃地给自己又倒了一杯茶。
一入侯门深似海,难道我以后见不到我师父了?我忧伤地又倒了一杯茶,饱含热泪,一饮而尽,然后又倒了一杯。
越封按住我的手臂道:“你这是?”
“以茶买醉。”我悲凉了拂了他一眼。
越封放开手,满眼嫌弃:“喝茶还想买醉?太没有诚意了。”拂袖而去,临别时留下一句,“等有了新段子,我会带你去抱月楼的。”也算是有良心了。
我与庄嬷嬷的相处还是不错的,她不爱讲话,跳舞的时候眼神神圣得很。经历了十六年不爱说话的师父后,我觉得即使是面对哑巴,我也能自娱自乐,毫不费力。
庄生梦对我的先天予以了肯定,我没有告诉她,在我年幼的时候,曾经因为好奇,学习过一段时间的舞谱。
与庄嬷嬷在庭院中练习的时候,我的脑海中总是晃过当年的情形:师父盘腿坐在门前不远处的褐石上,轻抚七弦桐木琴,手指白皙细长却又不失力度,我踩着他琴调子的节拍,古老的舞谱步步开出莲花。回想那时候的风轻云淡,还有握不住的他,或许这些年我出谷的执念是错的?
日暮时分,殿宇染上一层光辉,庄嬷嬷欣慰地笑了笑:“小公主,您在舞蹈上的造诣上不输长公主。”
曾经的努力让今天的我学习这段舞蹈时看起来毫不费力。虽然当初只是为了让师父弹琴的时候不寂寞,让他注意到我,算是歪打正着,但并不能否认我过去的努力,所以我的成功可以模仿。
庄嬷嬷在夕阳下远去的影子显得很单薄,又有些苍凉,仿佛她微微有些佝偻的身躯中有些让我震撼的东西。
她为了长公主守护至今,只为了帮她正名?或许从长公主将她赎身的那一晚,她就有了执念。
这一刻我突然有点理解她,她要报恩的想法,同我有些相似,我对师父也是如此,他养育我十六年,能为他做些事情,便是我的幸福。我已经三天不见师父了。
月下旁逸出几枝桂花,一纵排的红木柱,支撑着这个夜晚的死气沉沉。
我用完晚膳,换上流云早上帮我换上的白底浅紫碎花的襦裙,绾着流云刚刚同别的宫女学来的祥云髻。
白天的时候庄嬷嬷曾无意提及,她当初拜入师门,师门中有一本门派之宝,叫做《游若惊鸿》。当初只是学了一半,师门便遭遇不幸,不想在抱月楼中竟然以这本书一半的舞谱,夺得当年的花魁。我自然没有告诉他,在萱谷的时候,曾经阅读过师父藏书中关于舞步的书籍。那时候年少,对什么都具有好奇心,所以学了一阵儿。等到自己摸索了一通学好了后,表演给师父看,结果只得到他点点头说了声“尚可”两字的反应。这让我觉得十分落寞,落寞之余就将那书给烧了,以表示我的不满。
那本舞谱叫《游若惊鸿》,真是巧合得很。
师父素来对我反应的接受度相当之高,所以当他看见一摊灰烬和我得瑟的笑脸的时候,说道:“你可知道这本舞谱能换一座城池?不过,你学会了,就算了。”他将“算了”二字说得极轻。那时候我不懂城池是什么意思,现在长大了,见了世面,才懂得这一座城池可以换多少笼抱月楼的锅贴呀!只得一声叹息,都怪自己年少冲动,不然这一路就可以过得锦衣玉食了。
“你坐在这里,是看什么?”那个熟悉的声音缓缓地响起来。师父?我抬起头来,激动地看着这个大活人,想师父这身手得多好呀,来无影去无踪的。但听他的口气,一点也不像许久不见的语气,反而像刚刚才见过,现在又见,没话找话说一般。原本有些激动的心情,一下子暗淡了下来。却又不愿意被他发现我的心情波动,看着自己的脚尖道:“看月亮呢。”
“哦?看月亮?”他饶有兴趣地微微倾身,看着坐在台阶上的我,等我和他眼神碰上,他又将眼神移到我的脚尖上问道。
我双手放在膝盖上,眼前倏地闯进这张背着一城的月色的好看的脸。他的长发落到了我的手背上,有点痒。他有好看的鼻子,微微上扬的嘴角,可惜他的眉眼被眼罩遮去,偶尔有几片桂花从眼前飘过。
突然很想将他的眼罩拿去,这是十六年来,我从未有过的渴望。过去我一直以为他与我的区别是他戴着眼罩,而我不用,后来见到死老头才晓得原来男人是可以不用带眼罩了。到后来,也慢慢习惯了他与他的眼罩,虽曾动过心思将他拿掉,但唯恐被打,于是放弃。如今壮起胆来,借着他心情好,我缓缓地伸起手,轻轻摸了摸他的鼻尖,他长长的睫毛闪了闪,等我再抬手往上,他突然直起了身,负手而立,背对着我。
我失望地收回手,低下头去:我真笨!那些话本子里不是常说,戴着面具的无论男女,揭开面罩的时候,要么对方会死,要么会相爱。而我,只是他的第十三个徒弟……他怎么会把这样的机会给我。
“你来找我……”原本我想问他,是不是因为想我。分别这些时日,他有没有像我想念他那样,想我。话到嘴边,却换了一种方式说了出来,“不会是因为没有事情做吧?”
他低头侧过来看我,然后,点了点头。
我真想一脚踹死他。
“你练得如何了?”
果然是来问我习舞进程的,也是,我是公主嘛,他对我负责,就是对这个天下负责。我的师父,向来是个特别有责任心的人。想到这里,我咬咬牙道:“好得很,好得很。”
“哦?你第一次做菜的时候,也这么说。”他接过我抬起的手,将我从台阶上拉了起来。
我与他并肩站在桂花树下,想起那时候我执意要做菜与他吃,后来也没有什么,不过是灶台起火了而已。于是,不好意思地抬头看了看月亮。
“不然呢?那什么叫好?”
“大家说好才是真的好。”
我突然有种被口水噎着的感觉,咳嗽了两声:“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是怕我为长公主正不了名。不过这正名自在人心,不是一支舞就能正得了的。你若是只想用这支舞作为契机,我就告诉你,你尽管放心,好得很,比我那时候烧掉的舞谱容易多了。我连那舞谱都能学下来,这有什么难的,我还……”
“那就好。”他冷冷地说,也抬头看了看月亮。
原来这些年来,他真的只是在养一个会跳舞的小姑娘而已,真是尽心尽力啊。我不满地抬头看他望月亮的脸,真是白长得这么好看了,还戴个眼罩故弄玄虚,真是……真是讨厌。学着他刚刚的语气又极力讽刺地说道:“哟,这月亮有什么好看的,看得这么认真?”“脖子酸了,抬一会儿头。”他低头看看我,眼睛中充满了在我看来全是挑衅的笑意。
我只好翻了个白眼。看见他正要往门外的方向走去,忙拎起裙子,追了上去,拦在他面前道:“你这就走了啊?”想想他之前分明承认了自己是无聊才来的,我这样问,不免没有面子,便补充道,“再多坐一会儿吧?”说完发现他从进来到现在,也没有坐过,支吾了半天,“你不会真的要走了吧?”
其实我想告诉他,我挺想念他,有些问题想问,还没有酝酿好。师父转了身,月色如霜,我无聊地踩着他的影子,耷拉着脑袋跟在他的后头,一路上琢磨着怎么跟他说明天再来找我玩儿。“夜里不要贪凉踢被子。”走到门口处,他停了下来,夜色温柔,他声音不大,都落在我心上。
“啊?你说什么?”他的影子突然停了下来,我一时紧张没有刹住脚,对着他的后背撞了一下。
他回过身来,摸了摸我刚刚被撞到了的脑门。
我低下头,觉得未央宫真是个不错的地方,再抬起头的时候,他的背影融在夜色之中。我扶着宫门看着他远去的方向,许久回过神来,觉得自己这样像极了闺中怨妇,分外可笑,于是呵呵笑了笑。等回过头来,看见流云站在一边,我着实吓了一跳。她有些紧张地上前一步,站在我方才站的地方,探出身子,看了看,又看了看,然后十分担心地道:“姑娘,你是不是看见了什么……什么东西?”
我扭头看了看她,茫然地摇了摇头:“没有啊,怎么了?”流云无比心疼地上来道:“姑娘,我不该看着你,今天练那么多时辰了,你肯定是累着了。”
我赶紧抬起右手,抚了抚额道:“嗯嗯,我有些心气不足,累得紧。”
次日天色朦胧的时候,我恍惚听见殿外有流云和一个男人的声音,想她平日里沉默刻板,如今竟然跟一个男人说话?
我立即跳下床,赤脚立在门口,耳朵贴在门上,听个究竟。
“昨夜姑娘在宫门口站了半天,外头什么也没有,她却嘿嘿笑了半天,我是吓得不轻。”
“半夜?”我从门缝中往外偷偷瞧了瞧,正是穿着龙袍的越封。
“是。半夜,嘿嘿笑。”流云说这话的时候,我嘴角抖了抖,“后来我问她是不是累着了,她站都站不稳。”
“这么严重?”我听见越封紧张的口气,想他真是够义气,越封的声音紧接着又响起来,“啧啧,那抱月楼谁陪我去呢?”然后他看了看流云,背对着我的流云往我这里退了一步。
我决定回去睡个回笼觉,总之我不是那么八卦的人,因为八卦已经听完了。
日上三竿的时候,我眼前便出现了一位老者,自称御医,他道:“听闻姑娘身子不适,陛下遣微臣前来搭脉,为姑娘配一副补身子的药方。”
我像在床上看见蛇一般,立马下了床,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