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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清夏流年纪事(续)-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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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粗了声对我说:“你哥哥吃了豹子胆,敢欺负你,等到家,姑父帮你好好教训他,武装皮带我可是带来了。”

“你能不能小声点?!”姑姑不满意姑父的音量,压低声训他,“这是光彩的事吗?你是不是要嚷嚷到全世界都知道你儿子干了什么好事?!”

姑姑天生是姑父的克星,姑父的熊脾气到了姑姑这儿就是没脾气,被姑姑一训,姑父耷拉了,音量减小一大半,“好,我现在不嚷嚷,等我把他扔太平洋去,我再嚷嚷。”

“哼,有其父必有其子,最好连你一块扔了。”姑姑骂道。

“诶,我说你什么意思?”姑父不乐意了,“这俩天你埋汰我,是埋汰上瘾了吧你?”

“没你就生不出那么个臭小子,我不埋汰你,埋汰谁?!”姑姑的火气不比姑父的小。

听奶奶说,姑姑当姑娘的时候,就挺厉害,天不怕地不怕,说起来,她和姑父的脾气是半斤八两,谁也不比谁好。一般来说,姑父还是让着姑姑的,按他的话说,是“好男不与女斗”,不过,凡事总有例外,特别窝火的事情例外,比如二哥对我做的事情。

姑父和姑姑斗上了,“儿子你也有份,你还生他来着,你怎么不埋汰你自个?”

姑姑口齿伶俐,“当初是谁说,生儿子你管,生女儿我管?儿不教父之过,就是你的错。”

“你——”,姑父气得干瞪眼,却是接不上话,末了,咬牙把话挤出,“他回国也不知道先回家看看,就知道赖在北京惹事,我这正节骨眼呢,简直是和我作对,看我等会怎么收拾他!”

我怯怯地扯了扯姑姑的手,“姑姑,对不起,我请你们来,是想请你们帮我把学校改回去,你们千万不要再吵了。那个……”,我顿了顿,然后,鼓起勇气,低头道歉,“姑父,您不要再打二哥,我已经失手弄伤他了,嗯,很对不起。”

“傻孩子,咱们一家人,你怎么说些见外的话?”姑姑心疼地摸摸我的头,“你哥哥做的事确实可气,我还想揍他呢。还有十天,军区的大演习要开始了,这是最忙的时候,要制定各项作战计划,你哥哥这不是火上浇油是什么?”

姑父气哼哼,“楠楠,你姑姑说得对,你没啥对不起的,是他对不起你,你道什么歉?该教训就得教训!先别说那么多了,去逮那臭小子才是正理。走!”

&&&&&&&&&

姑姑和姑父来北京,谁也没知会,自然不会有专车来接,我们找了一辆出租车,去海淀区翠微路的部队大院。

一路上,姑父心浮气躁,老催司机师傅开快点;姑姑则是和我闲聊,问我学习、填报志愿等各方面的情况,我一一作答之后,她让我安心,说她有老同学在教育部工作,帮我问问学校的事情不成问题。

道路并不顺畅,不时遇见小塞车,车子走了大概1个多小时,才到目的地。

姑父没让车子开入大院,出租车停门口,他付完车资,不等我们,也不拿行李,竟先进去了,姑姑刚叫了两声,他人影都跑没了。

行李不多,两人各带一个行李箱,出行简洁轻便,看样子的确是很急,没有打算在北京久留,估计处理完我的事情会立刻回去。

我拉着姑父的行李箱,和姑姑一道往里走。

进了程家的小院子,再往里走两步,便遥遥望见程家大门是开的,想必姑父已经在屋子里了,不过,按照他的脾气,这会应该有揍人的骂声传出啊,怎么反而静悄悄的呢,是什么让姑父那么安静?

心里头惴惴,该不是姑父已经把二哥揍趴下,所以没声吧?

明知那是一个很可恶的人,怎样打他都是活该,可是,一想到他已经被揍趴下,吭不出声,我心痉挛似地揪扯,痛痛的。

如果姑父揍狠了他,还要继续打他,我求情好了。

我和姑姑不约而同对视一眼,不由加快了脚步,进屋一探究竟。

姑姑前脚进门,我后脚跟紧,顺手把门关了,家里吵架还是关着门闹比较好,怎么也不能便宜了外人看笑话听八卦呐。

心急地跟在姑姑身后,姑姑蓦地站住,害我差点撞上她,待我定眼一瞧,看清楚屋里的状况,一盆冷水兜头泼下,我突然觉得自己刚才所思所想完全是个大笑话。

人哪里需要我的求情……

临时搬来的折叠大圆桌,展开在客厅中央,桌面摆满了热腾腾的菜肴,色相极好,香味撩人,诱得人食欲大发。

二哥好端端坐在餐桌面前,没灾没病的,除了他额头上贴着一块纱布;姑父则有点不太自然地坐在他旁边,神情严肃;穿围裙的杜菲娜正端着一盘清蒸鱼站在桌前,看动作她是想把鱼往最中央放。

我和姑姑并肩凝立,里面的三个人齐齐朝我们望来,杜菲娜反应最快,她放下清蒸鱼,熟人似地向我们招呼,笑容亲和有力,“阿姨、小楠,你们来了,快请坐,菜全上齐了,咱们可以开饭了。”

“呃,你是……”,姑姑略微迟疑地问。

杜菲娜用围裙擦了擦手,走到姑姑面前,大方地自我介绍,“阿姨,您好,我叫杜菲娜,是低何师兄一届的同校师妹,也是他工作室的助理。”

这时,二哥叫了姑姑一声“妈”,跟着过来,与杜菲娜并排站,金童玉女似地,炫花了人的眼,他看也未看我,目光全投向姑姑,神情悠闲懒散,“妈,她是我校友,今年初刚毕业,长期担任我的助理,知道你们回北京,她特意过来帮忙接个风。”

二哥说得简短,信息量却足够让人浮想联翩,效果十足。

立刻,姑姑脸上露出笑意,“我说我们家何凌怎么催三催四地不回国,原来是为了等你毕业。”

“阿姨……”,杜菲娜微微垂头,白净的脸蛋顿时浮出淡红,知性淡雅之中不失女性的娇羞,举止风度合宜地恰到好处,气质出众,容行体现的皆是聪慧。

我永远成不了像她这样的女性,我望着这么一个人,一时有点移不开眼,顿生自惭形秽之感,心中似装了重石,一个劲地往下沉,非因二哥,而是相比下自己小家子气重得很,没有人家的大气。

回想前俩天在程家的泼辣状,我再无欢快之感,此女面前,我深深觉得自己依旧是那只躲在阴湿厨房里的灰毛小老鼠,怎么也摆脱不了那些污秽,只能永远仰望云端的美丽。

我已尽我所能干净整洁,可是,总有人提醒我,我的毛色是灰的……

看姑姑的笑容,便知已经被她的气质征服,她待要张嘴说话,餐桌那边挺着腰板正坐的姑父,开口催促,“还愣在那里干嘛?过来吃饭吧,等会菜都凉了。”

“呵呵,那倒是,先吃饭。”姑姑将行李箱靠墙放,“小楠,咱们去洗手。”

“嗯。”憋闷得有些透不过气,我低声应了姑姑,和她去厨房洗手。

灰毛小老鼠在经过那对金童玉女时,强撑做纸老虎,她倔强地昂着头,直视前方,自欺欺人地忽略那身又灰又脏的皮毛,假装别人看不见……

第五十一章:恶棍

【厚颜无耻的脚掌搭上了我的小脚背,热热地摩挲着,他脚趾放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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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局外人,欢乐是别人的,我冷眼看着。

到嘴的美食,滋味应当是很好,可是,我竟食不知味,嚼这个糖醋排骨,与吃那个清蒸鱼肉,完全不能分辨滋味。

“菲娜是学什么的?”姑姑用公筷往杜菲娜碗里添菜,笑得亲切。

杜菲娜连忙接住了菜,“谢谢阿姨,我也是学建筑的。”

“不止呢,”坐我左手边的二哥突然插话,他头微侧,看向他左手边的杜菲娜和姑姑,笑声低沉悦耳,“除了建筑,菲菲还另外有两个学位,一个经济,一个会计,她下一步的计划是拿下工商管理硕士。菲菲,我介绍得没错吧?”

杜菲娜浅笑嫣然,神情里有一丝顽皮,“原来是这样计划的,现在,我改主意了。”

“哦,改主意?没听你说过啊。”二哥好奇地问:“你计划变成什么了?”

杜菲娜淡笑不语,却是用公勺舀了鸡肉丁放入二哥的碗中,体贴可人地说:“这个菜不错,你尝尝。”

二哥古怪沉默地盯着碗里的鸡肉丁几秒钟,忽而转向我,把碗里的鸡肉丁全扒拉到我碗里,大喇喇地下命令,“吃掉!”

“这……”,杜菲娜脸上首次出现尴尬的表情,她不知如何是好地望着二哥。

全家除了杜菲娜,所有人,包括我自己在内,对二哥这个倒鸡肉的举动见怪不怪,原因无他,鸡肉丁拌着西芹花生炒,是二哥最讨厌的一道菜。

不过,他讨厌他的,干嘛把自己碗里的菜,扒拉到我碗里?

他恶不恶心啊,当我是垃圾回收站吗?

另外菜是杜菲娜好心给他的,我可受不住这美人恩!!!

心中积攒的怒火,迅速被这根导火线点燃,我“噔”地放下碗,告状性质地对姑姑说:“姑姑,你看二哥!”

姑姑还没怎么着呢,姑父憋不住,先发作了,“你什么时候能消停点?你是皮痒了,老逮着你妹妹欺负是吧?”

姑姑脸色也不太好看,她按住了姑父将起未起的肩膀,生生把他压回座位,扬起笑脸对着杜菲娜,“没事没事,他们俩兄妹从小到大闹腾惯了,随他们吵去,咱们自己吃自己的。”

一边说,姑姑一边可劲地往杜菲娜碗里添菜,三添两添,碗里的菜垛得有一小层那么高,慌得杜菲娜忙说够了谢谢;姑姑说哪能呢,再添点吧,于是继续往杜菲娜碗里夹菜,整得像菜市场填鸭子卖似的。

本来我心情不太好的,见了这场景,禁不住乐了,“吭哧”一声笑出来。

“嘿嘿,楠楠都笑了,你可别再添了,吃不了浪费啊。”姑父瞅见我乐,他也跟着乐了。

姑姑笑容未变,阵脚不乱,她瞥一眼姑父,唱双簧似地说:“哪能啊,小姑娘吃圆润点喜庆,菲娜,你多吃点。”接着,她对二哥微嗔,“臭小子,还不给你妹妹夹点好吃的,傻愣着干嘛呀。”

姑姑嗔完二哥,继续关心杜菲娜,吃菜间隙,问她各种情况,姑父也加入其中,偶尔搭一两句话,气氛重新活跃起来。

冷不丁,碗里多了田鸡腿肉和小青椒,我眼一瞥,二哥没事人一样,又往我碗里添兔丁肉,我的食量快到了,他要是还添菜,我可吃不了。

连忙捂了碗口,怕破坏和乐气氛,我低声说:“够了,会吃不完的。”

“我夹了你爱吃的,你要是帮我吃了那些鸡肉,我就不添了。”二哥斜睨我。

倏地,我感觉腿侧一动,竟是有条腿肆无忌惮地蹭了过来,在餐桌下搞事,再抬眼,搞事的那人若无其事吃碗里的豆腐。

这……这样算什么……

他既然确定了和杜菲娜好,那么能不能有点节操,餐桌下挑逗我,又算怎么回事?他当我是什么人?

继被他践踏尊严、篡改录取通知书之后,我更恨他不拿我当正经女孩子对待,如果我与他有关系就罢了,怎么待我都无所谓,比如周子辰那样待我,我就一点不反感。可是,我明明和他撕破了脸,已经没有关系了,他这么不依不饶地缠我,是想毁了我吧?!

见不得我幸福是么?

顿时,一口气憋在胸臆,我平平生出一股受辱的感觉,他既然轻薄待我,我也不会让他舒服。

心下定了定,我不吱声,一口一口吃掉碗里的食物,吃得镇定,吃得默然。

也许是我的反应助长了他的嚣张,桌下的腿更是无所顾忌来撩拨,热头热脑地蹭个不休,我不避,也不退,由着他蹭动……

厚颜无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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