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夏流年纪事(续)-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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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屋外,天壤之别,这个“别”不止体现在屋子的内部装潢,也体现在屋内的温度。
空调设置的温度有些低,一进门,整个人感觉凉森森的,室内室外温度相差太大,我禁不住靠着子辰叔叔近点儿,怕一个不小心,在这种场合打喷嚏,那可就先出丑啦。
别墅光鲜的大厅,不远处,地板一台阶而上,中式的饭桌围着一圈人吃饭,有周玉京、乐宜、乐静、王思睿、赵菁云、赵乔云,还有一些儿我叫不出名字的中老年人,那些人里,一位长者坐在其中,发色灰白,戴着金丝边眼镜,面容与子辰叔叔有六分相似,气质儒雅温和,周围的人态度恭敬,隐隐以他为首。
我常年住在程家,程家往来的基本是军方高官,军队里的等级最森严了,我的眼力也就练出了那么一些,官腔官势,无论穿什么衣服,那股子味儿也脱不掉、遮不住。
在座的应该都是官,何况,有些人电视新闻里也曾见过,这“有些人”还要以某长者为首,谁大谁小,什么级别,我虚晃一眼,基本有数了,亦有了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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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见我俩进门,目光全数投到了我们身上,什么目光都有,其中,周玉京更是目光闪闪烁,我懒得细辨搭理,装不说话的沉默小孩,安静老实地待在子辰叔叔身边。
子辰叔叔首先向那个与他面容有六分相似的长者愉悦地打招呼,“大哥,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路上有点塞车。”
接着,他又跟其他在座的人熟络招呼,听彼此称呼,应该是三拨人,一拨是周家近亲,另外两拨是乐家和王家的家长。
一时间,谈笑风生,好不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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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呼完毕,热闹稍停,那个被他叫大哥的长者头微点,“既然来了,再添两副碗筷,坐下慢慢吃,吃饱了,咱们再聊。”
说是添碗筷,实际上,他旁边没一个人动弹,附近也没有伺候的人,可见,他不过是口头客套,说说罢了。我倚赖性地半挪到子辰叔叔背后,好像经不得世面,怕了他们似的,让我的男人为我遮风挡雨。
我倚赖他,他护着我,虽然身子未动,但对他大哥说话的腔调很是爱护我,“大哥,路上塞车,小丫头不经饿,我领着她先吃了。这等你们吃完,再说事儿吧。”
长者略略向我瞟来,接着,目光一闪,又收了回去。
他清淡平和,用餐巾擦了擦嘴角两侧,放下后,亦笑,“子辰,带小姑娘近来瞧瞧,我还不认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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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她叫夏楠楠,是我最近认识的小丫头,谈得还行。”子辰叔叔介绍得一般,可神态全然不是那么回事,是个人看了都晓得,我和他之间绝不是什么“谈得还行”。
子辰叔叔侧首对我笑,拉我上前,美手搭在我肩头,向我介绍,“楠楠,他是我大哥,你跟着叫他哥哥吧。”
子辰叔叔如此介绍称呼,大概是很不得体的,在座众人笑脸未变,可眼神里透着无人不反感的抵触和不赞同。
他们高不高兴,与我又有何干?
我可不讨好他们。
从善如流,我笑着向那位“老者”问好,脆生生的乖巧,“哥哥,您好啊。”
简直是太滑稽了,老者不论外貌,还是年纪,当我爷爷都绰绰有余,我一个孙女辈的,将他叫做“哥哥”,可不是郭靖结拜了老顽童么……
当即,有人被呛,一口汤给喷了出来;有人鱼刺卡在喉咙里似的,憋得满脸通红;还有人掩口葫芦,双肩剧烈抖动;还有人连连咳嗽……
子辰叔叔维持着淡定从容的笑脸,可他似乎也很辛苦,肩头的美手,几近扭曲。
总之,效果十足。
老者轻咳数声,稳了稳神才说道:“‘哥哥’就不必了,还是叫‘伯伯’吧。”
我乖顺地应了,“好的,伯伯。”
伯伯这会才笑得亲切了,“是个懂礼貌的孩子。”
说着,他从座位起了身,往我们这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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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起身,众人均是放下碗筷,拭了嘴角,纷纷跟着起身,井然有序,按照辈分、排位地随在他后面走。
一堆人里,走得较后的是辈分小、年纪轻的周玉京六人,周玉京看向我的目光忧心忡忡,赵菁云看向我的目光骄矜得意,赵乔云看向我的目光讶异轻鄙,乐宜看向我的目光视若轻尘,乐静看向我的目光厌恶恶心,王思睿看向我的目光不冷不淡,总之,没一个好眼神。
真不愧是官场上混的人呐,官家子弟也有样学样,众人阵势、架子摆了个十足,拧成一股庞大的气势向我压来。
压吧压吧,你们吓唬谁呢!!!
我见过那么多军方首长,全没你们这么装逼的。
我不待见!
我是所有人的对立面,然而,子辰叔叔站在我的身边,他对我深信不疑,我即立于不败之地,谁是我的对立面,他便是谁的对立面。
有他依傍,我不是孤独无依的那一个人。
我心安宁。
第五章(小修)
【子辰,告诉你,我是一只小魔,千万别对不起我】
这些官场里混年岁的人,都是老狐狸,狡猾得很,说话是非常有艺术技巧的,排揎你,未必表露出来。
和在场的其他人一样,那位“伯伯”肯定打心眼里不待见我,表面却做得慈祥和蔼的模样,似乎非常关心我的样子,真像那么一回事似的。
伯伯先是问我多大了,我说十八未满十九岁。
他又问我家里有些什么人,是做什么的,我告诉他,我父母在我六岁那年出车祸双亡,我家没什么亲戚,只有一个舅舅接我到他家住,有舅妈和表哥,他们一家是开小吃店的,我十岁那年从南方被奶奶接到北京部队大院。
接着,伯伯问我与程家什么关系,我回答他,我的爷爷是首长爷爷的警卫员,因在战场上为首长爷爷档了一枪,而英年早逝,我的奶奶是程家的保姆阿姨,带大了首长爷爷的四个孩子,我管他们叫伯伯、姑姑、叔叔,他们的几个孩子,被我称作哥哥。
继而,伯伯问首长爷爷的近况,我告诉他,首长爷爷去了瑞士休养,最近会回来办理离休手续,从延长年限的职务岗位上退下来。
这还没完,伯伯又问我奶奶的近况,我舅舅的近况,最后,问读几年级了,高考考得怎么样,我一一回答之后,他不紧不慢地进入正题了,问是我怎么认识子辰叔叔的。
我是谁,我家里怎样,与程家什么关系,我相信,不需要我说,他们早查了个底朝天,连我不知道的十八代祖宗都摸得比我自个还清楚。
这老狐狸“伯伯”心里明镜儿似的,还有他不知道的么?嘁,装什么样儿。
你会装,我就不会装么?
有心捣蛋,我整个微笑给他们看,平铺直叙地说:“子辰是我的老师,是我的班主任,我是他的学生,他经常给我开小灶辅导功课,我们就是这么认识的。这事,您还可以问问赵乔云,她也是跟着我们上课的。”
哎哟,掐我干嘛!
讨厌……
我的手悄无声息,绕到子辰叔叔的后腰,还了他一记,惹得揽住我的那只胳膊颤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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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扯到赵乔云,老狐狸伯伯没什么表示,其他人也没什么表示,赵乔云更没什么表示,倒是她姐姐赵菁云给了我一个冷笑,哦,看来,他们都明了嘛。
老狐狸伯伯不用纠缠别的事,他只需针对我。
我猜得没错……
似乎没有听到赵乔云的名字,老狐狸伯伯微笑的嘴角轻轻往下拉了几分,分明是针对我,他戏做得十足,惊诧中带着有违师生伦理的不适,“哦,是师生啊,我还是头一次听说。”他目光转而投向我身边的子辰叔叔,“子辰呐,这是真的吗?”
“倒是真的。”子辰叔叔笑答,泰然自若,没把老狐狸伯伯的惊诧不适当回事,仿佛我和他天经地义一般,师生关系又算得了什么。
短兵相接一句,俩人开始不阴不阳地过招。
“老师和学生似乎有点不妥。”
“她从来不是我的学生。”
“你是她班主任。”
“她没当我是班主任,我也没当她是学生。”
“不当就不是了吗?有名有实的。”
“我不过是代理班主任,暂时的,现在考完试了,我也可以卸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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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人都这么拐弯抹角地说话么?
有话不直说,闷死人啦。
好吧,有外人在,你们不能互相撕脸破口大骂,想骂还要端着架子,拿着势……
我无聊,手指在子辰叔叔的后背爬山玩,等着他们绕圈耍够。
大概是耍累了,久攻不下周子辰,伯伯以一句“哦,原来是这样”作为结尾,转而来攻我这软柿子。
伯伯问:“小丫头,你真的喜欢周老师?他可是比你大很多岁,这样似乎不太匹配。”
他的一句“不太匹配”让我异常反感。
不匹配,又怎样?
我就喜欢他爱我的那副调调,我就喜欢他把我当宝的姿态,我就喜欢他宠我无法无天的样子,我就喜欢他为我散尽千金也不后悔的潇洒,我就喜欢他爱我入骨的率性,我就喜欢他对别人冷若冰霜只对我热情似火的不同,我更喜欢他为我心痛哭泣的脸。
是啊,那张受我折磨而忘情哭泣的脸,我怎能不爱?
他遮住我,不许我看,可我只晃了一眼,我就刻到心里去了,他是很爱很爱我的人,为我哭泣,为我高兴的人。
他为我做的一切,比说千句的海誓山盟还真,比任何甜言蜜语还实在,此生,除了一个程可青,其他任何人不会如他这般爱我,二哥也不能。
此时此刻,在这样的一个场合,我猛然领悟……
无论我心中对他怀有怎样的恶念,如何计划他理亏分手,这实质上是源于我对他极端强烈的占有欲,通过折磨他,通过他对我的不确定,通过我的妖娆引诱,通过他对我难以停止的追求,将他牢牢抓在我的手心里。
假如占有欲是爱的一部分,那么,我如此变态的强烈占有欲,不正是表明我的爱吗?
周子辰,我是爱的。
他是我的,任何人夺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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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将他从我身边夺走,要么吃了我,要么剁了我!
不低任何人一等,我扬头,挺胸,坚定得无所畏惧,说:“伯伯,我喜欢周子辰,周子辰也喜欢我,别说他是我的老师,就算他是我的叔叔,我也是喜欢他的。您还有什么要问的?”
还以为老男人又会偷着来掐我呢,谁知道,他微侧着脸,对我轻轻轻轻弯了唇角,我的言语取悦了他。
哼,懒得理你。
我将头一偏,看向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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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言辞是大胆且不知羞的,全不要脸面的表白,没一点先前的矜持劲儿,倒是出乎了众人的意料,立刻,伯伯背后的众人小声议论开了,感觉得到他们的轻视鄙夷。
伯伯功力深厚,还笑得出来,说体面话,“你这孩子真是实诚。”
反正脸是豁出去,再说什么也无所谓,我回笑,“谢谢伯伯夸我。”
“呵呵……”,伯伯笑了,只是他目光里透出的犀利,我敏锐察觉出他恼怒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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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狐狸伯伯的恼怒,我可以理解。
参加伯伯生日宴会那晚,周玉京告诉我,周家已经给周子辰挑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媳妇儿,人选当然不是离婚等二嫁的乐宜。在他们眼里,一个离过婚的女人,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