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之剑-第3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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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瞬间,张赫像是被一根钉子钉死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因他被深深的震惊了。
这孩童穿着很朴素,粗布青衣、破旧布鞋,通过衣衫洗得近乎发白的颜色来看。可以判断出他的生活应该是很清苦。
但是,他的脸却绝不是一张孩童的脸,这张脸虽不及刘丰成那么皱纹斑斑、老态龙钟,但依旧可以看出上面刻满了坎坷和沧桑。
古人云“相由心生”,大意就是一个人的心性决定着一个人的面相。眼界就是心界,心相就是面相。
这个人一定有过很多苦痛的经历,才会拥有这么一张脸。
可是他的表情看上去威严而肃穆,隐隐中竟有王者气象,那是因为他跟当今天子的面容几乎一模一样,依稀可看出往昔的英气和俊朗。
就像当今的天子身体缩小了。年龄却增大了。
这到底是谁?他跟当今天子是什么关系?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房间里的烛火“突突突”的跳动,气氛变得无比诡异,张赫忽然感觉冷,一种发自内心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这时刘丰成终于说话了:“此刻武兄心里一定很奇怪,他和当今圣上是什么关系?”
张赫只能默认。
刘丰成叹了口气:“我来告诉武兄吧?他就是当今圣上,受命于天、奉召于先帝,如假包换的皇帝。”
这话若是在半天前让张赫听到,他一定会认为刘丰成是个疯子。
但现在他知道刘丰成绝对不是在发疯,这其中一定藏有天大的秘密,也许现在自己已经接触到了这个北国战事任务的最核心了。
“阁下莫非跟当今皇上有血缘关系?”张赫小心翼翼的问道。
“京华楼武力兄果然眼光非凡,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孩童赞赏的答道。
他虽在赞赏,但是目光中却露出一种无法描述的怨毒仇恨之色。
刘丰成道:“先帝文成武德,打下这大大的江山,创立这安居的盛世,中年亦有了三位爱宠红颜,分别是昔年的正宫、东宫和西宫。”
张赫静静的听着,一句话也不敢打岔。
刘丰成继续道:“三位娘娘先后诞下三位龙子,也就是正宫之子、东宫之子、西宫之子。”
他叹了口气:“龙生九子,子子不同。”
这道理张赫懂的,不管前朝皇帝也好,还是一介素民也罢,都是人,只要是人,都有人的烦恼,家庭的烦恼,儿女的烦恼。
刘丰成道:“西宫之子年事最大,他不恋庙堂之高,反爱江湖之远,喜游山玩水、爱诗词歌赋,后结识一位红颜知己远走天涯,铸造了千古悲剧。”
至少是什么悲剧,他没明说,但张赫至少明白,每个人对悲剧的理解都不相同。
刘丰成道:“正宫之子年龄次之,但却是少见的天才,文采风流、武学技艺、军事谋略、政要文化,无一不精,乃是最正统的皇家血脉,只是可惜,他是一个侏儒。”
张赫有点懂了,眼前这个孩童,只怕就是正宫之子。
但就算是正统血脉,但是帝王威严是容不得亵渎的,历朝历代的皇帝,有哪一个是天生畸形的侏儒?这太影响大内皇室的形象了。
这就是帝王世家的悲哀,人们总是看到高处的光辉和荣耀,却不知道有光的地方,就必有你看不见的阴影。
刘丰成道:“至于东宫之子,虽也是惊才绝艳,一代奇才,却始终略逊正宫一筹。”
东宫之子,想来就是英明神武的当今天子了。
张赫道:“但是当今天子,却只有一个。”
正宫之子缓缓的点点头:“我知道,就是差遣你而来的那位天子,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他这个天子是冒牌的?”
张赫又怔住。
正宫之子的眼中又透出了那种尖锐的怨毒之意:“我本不是一个侏儒,只不过在五岁那年在跟随先帝母后等人的南巡之途,中了东宫娘娘之毒手,中了一种非常厉害的毒药与邪功,害得终身不遂,永远无法成人,待到十余岁时,先帝对我十分失望,认为我与母后有损皇家形象,将母后打入冷宫,终生不见天日,母后无处伸冤,在冷宫中忧愤自尽身亡。”
张赫沉默着,道:“但你却活了下来。”
正宫之子忽然望了一眼刘丰成。
刘丰成面上也露出了痛苦之色:“东宫此人擅权术,为人极其狠毒,其子被先帝册封为太子之后,她并没有放过正宫之子,遂派遣大内高手暗杀,老臣之子与陛下身材十分相似,所以……”
说到这里,话语断绝,口气悲戚,显然是说不下去了。
但张赫已经完全明白,一定是刘丰成的儿子替代正宫之子死于非命,正宫之子这才躲过一劫。
这是一个悲惨的故事,千百年来,无数个这样的悲剧一直在帝王世家轮回。
正宫之子又道:“我流落民间,这十多年来历经千辛万苦活了下来,虽说这是太平盛世,东宫之子倒也算治理有方,我中原看似蒸蒸日上、欣欣向荣,但这些都是空中楼阁、水中镜花。”
张赫道:“哦?”
正宫之子道:“贪官污吏、指手遮天,鱼肉百姓,令人发指,国富民贫、外强中干,纵然繁华盛极,实则金玉其外,不堪一击。”
张赫冷冷道:“只怕这是你一相情愿的想法罢了。”
正宫之子道:“我朝倘若真的强盛,外族又哪来胆量入侵?若是没有这些蛀虫,三眼郡哪来有毒的粮草?”
张赫再度愣住了:“难道运输路线上投毒的,还不是江湖势力?”
刘丰成道:“是江湖势力,但粮草均是屯在各州战备粮仓,若无朝廷中人闭眼放行,这些人又怎么投得进去?”
张赫说不出话了,他想到了现实世界,这个现实世界与这个王朝国度又有什么区别呢?
波谲云诡、人心叵测的江湖,风云变幻、不可琢磨的庙堂,完全一模一样。
也许不同的是,王朝的江湖中还有一小群人在进行着微弱的抗争。
在这个末日一般浮躁急噪的时代,娱乐精神和阿q精神试图消灭最后这一小撮抗争的人们,但抗争不息,他们也永远不“死”。
可能他们的声音和力量还很弱小,也许他们最后也没有什么好结果,但不管怎么说,他们还没有麻木,他们还在“为了理想”。
一时间张赫的眼前浮过很多人的音貌容颜,钟舒曼、天惊绝、光明左使、胖子、君若见、雪中晴、林若离、华飞虹、齐士奇、丽莎夫人、君子剑、三位领导……
他们各不相同,他们各有各的目标和理想,他们为了这些,嬉笑怒骂、恩怨情仇,刀光剑影、倾尽全力,这一刻无论好坏、无论美丑、无论疯癫、无论痴迷,他们在张赫的心中都一样的可爱可敬。
当然,现实很快拉回张赫的思考,他道:“那么,你们要见我的目的是什么呢?”
他终于还是把这句话问了出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四百九十一章 血战伊始
烛火仍在“突突突”的跳动,但屋内安静得雪花飘在瓦片上的声音都能听到。
正宫之子没有回答张赫的问题,他酝酿许久反问道:“我想请问,现在的东北关,有没有五成以上的把握击退联军?”
张赫沉默了许久,道:“没有!”
正宫之子又道:“那么,在未来的三五个月,你们有没有大战略来实施反击?”
张赫只有苦笑,这场战争若是拖上三五个月,就不会有赢家。
一时间他猛然惊醒,联军和守军两败俱伤的话,得利的又是谁?
难道是这正宫之子?
难道他要颠覆当今朝廷、取代当今天子?
正宫之子似看透了他的心思:“我并没有那个力量,我不过是一介庶民百姓而已。”
这是一句很平凡很简单的话,可自他的口中说出,张赫感到一种莫名的怪异。
“一个人的力量,并在于他的武力有多么强大,也不在于他背靠着什么样的势力。”张赫平静的说道:“江湖之远也好,庙堂之高也罢,真正强而有力的武器,都是看不见、摸不着的。”
人的脑子和智慧才是王朝中最为厉害的武器,远比任何武器和任何势力都还强大。
正宫之子凝视着他,道:“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看得出这场战争你们是无望的,这不是某一役失败而导致全盘崩溃的问题。”
张赫道:“那应该是什么问题?”
正宫之子道:“是高智商博弈、人和地利、以及天数气运的问题。”
这实在是句很难懂的话。但张赫却非常明白,正宫之子并没有乱说。
这场战争从开始到现在,别看中原军队连连传来捷报,实际上联军仍然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各种迹象都表明,东北关现在是内忧外患。
敌我双方的数量和质量都不在均衡状态;地利就不说了,东北关已被逼到了最后的绝境;朝野政见不和、政纲乱象四起;中原大陆到处都渗透着敌人的势力;还有未知的光明左使部队和幽灵部队这些潜伏着的暗流;而最要命的,是张赫他们面对的敌手强者如云,日月神教、天下霸刀、青衣楼、君先生、蒙古大汗……这些人有哪一个是省油的灯?
至于林若离在三眼郡的失败,那只不过是一根导火索而已。
正宫之子忽然正色道:“我要你撤军。”
张赫的瞳孔忽然收缩:“撤军?”
“是的!”正宫之子的神态还是那么平静:“我要你的京华楼势力从东北关抽身而退。”
张赫面无表情道:“京华楼的力量撤出东北关,东北关只会倒得更快。”
正宫之子道:“如果不撤的话。将来的后果会更加严重,令你无法想象,现在撤出还来得及,这是丢卒保车,将来这片广袤的土地上,还有你的一席立足之地。”
这话实在惊人,偏偏张赫很平静的望着他:“我相信!可是你忘了一点!”
“哪一点?”
张赫一字字道:“你忘了问我,我愿不愿意?”
“你是聪明人。你应该心中有所度量的。”
张赫道:“你错了,我是不愿意的!”
正宫之子和刘丰成的脸色同时变了,他们脸上的表情就像忽然之间看到一个白痴。
张赫淡淡道:“我之所以不愿意,是因为我跟你们不同。”
刘丰成道:“武力兄惊才绝艳、智慧过人,难道连大势都判断不出来?”
张赫道:“我判断得出来。”
“可是你……”
张赫忽然打断他,道:“我是我。你们是你们,我有朋友,但是你们没有。”
这话正宫之子和刘丰成就不懂了,朋友二字在权术斗争、尔虞我诈的政治中,不但粗俗无聊、而且幼稚可笑。
可是在有的人心中。朋友二字的含义很广,有同甘共苦的朋友、有难舍难分的伴侣、有肝胆相照的知己,无论如何,他们都不会放弃朋友。
张赫道:“我知道大势很不好,但是哪怕只有一分的希望,我也不会放弃。能不能成功是一回事,奋不奋斗是另一回事,我不但要对我的朋友负责,我也要给我的王朝人生一个交代。”
屋子里忽然安静下来了,没有人再开口说话,因为话说到这个地步,谁都无话可说了。
正宫之子道:“好,你走吧!”
张赫拱了拱手。也不说话,转身大步而去。文人
直到他走远,刘丰成才道:“陛下,难道你就这样让他走了?”
正宫之子道:“他不会把这消息出卖给东宫的。”
刘丰成似有些不信:“为何?”
正宫之子若有所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