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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宫闱血-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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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中的女子不再说话,轻微咳嗽了一声。

佟寅已经回来,瞧见皇帝怔怔地瞧着,他也不敢说话。良久,直到鸾轿离开,薄奚珩才略笑着,他还以为许她任何的条件,她至少会迟疑着想一想,却不想,她竟什么都不要。

璇玑,他像是有点看不懂这个女子了。

…………

傅承徽犯下死罪,牵连整个傅家。

而她到底是做过娘娘的,哪怕薄奚珩将她贬为废妃,她行刑亦不可能被拉往天牢或者其他地方。华妃没有回祥屏宫,而是直直去了萱禧宫。

萱禧宫外,聚集了好多的宫女太监,大家都站在远远的,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倒是不敢太过靠近。这些,有的是自己好奇,有的是替自家主子来探听消息的。在宫里,一旦谁获罪,是不会有人敢上前帮忙的。这种事,璇玑见得多了。

远远地,瞧见华妃的鸾轿过来,众人都撑圆了眼睛瞪着,一副好奇不已的样子。

璇玑扶华妃下来,华妃一回眸,瞧向那些好事者们,吓得他们忙都躲了开去。他们都还不知道华妃再也不能怀孕的事,谁也吃不准是否此事过后华妃会更加得宠。是以这个节骨眼儿上是谁也不敢去惹华妃的。

萱禧宫内,已不见任何一个宫女太监,只余下从厅内传来的阵阵哭声、求饶声。主子获罪,做奴才的都要遭殃。

侍卫迎上来,拦住了她们。华妃冷声道:“滚开!”

侍卫脸上略显出了惊讶,越过华妃的肩膀,瞧见韩青自外头入内,他像是长长地松了口气,忙开口:“将军,华妃娘娘说要进去。”

华妃没有回头,倒是璇玑不免回眸瞧了一眼。此事的韩青着了一袭银色铠甲,并没有佩剑。他没有多言,挥手示意侍卫们让开,低声道:“娘娘里面请。”

华妃依旧不曾看他,只抬步朝里面走去。傅承徽被关在自己的寝宫之内,她的哭声从里头传出来,门被敲得“砰砰”作响,女子的声音早已喊得嘶哑不堪:“皇上,臣妾是冤枉的!皇上您听臣妾解释啊皇上!皇上——”

外头,传来了脚步声,还可以看见人影印在门上,傅承徽像是看到了希望,使劲拍着门:“是不是皇上来看臣妾了?皇上……皇上臣妾真的是冤枉的!”

门被人一把推开,傅承徽整个人被猝不及防地撞了出去。跌在地上,她也顾不上疼,慌忙爬起来,回眸,面前的人沐浴着太阳的金光,她起初有些瞧不清楚。待来人再走近了一些,她才猛然张大了嘴巴。

华妃!

不过一日的时间不见,璇玑几乎快要认不出傅承徽了。饱满的双颊像是一下子陷下去,那嘴角好似还残留着骇人的血渍。那日在祥屏宫她还一副犀利的模样,今日再见,只剩下苍白与憔悴。薄奚珩的那一脚没有踢死她,却也不会有太医来给她医治。

璇玑扶华妃过一侧的椅子上坐了,韩青也跟上前,傅承徽才回过神来。她的神情有些惊恐,好几次动了唇,竟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韩青侧脸朝华妃道:“娘娘,离行刑还有两个时辰,您……”

华妃冷哼一声:“本宫等得。就劳烦韩将军去准备些刑具被本宫。”

韩青的眸中露出惊讶:“娘娘,这恐怕不太好。皇上并未说要动刑……”

“皇上也没说不准动!”她的眸光一沉,十指随之圈紧了扶手,一杯毒酒,或者三尺白绫岂不是太便宜了她?

韩青被她说得一阵语塞,但仍是有些尴尬:“可这里哪来的刑具?”

华妃的目光始终没有从傅承徽的身上移开,她的声音冷得几乎可以结冰:“木棍,总可以给本宫找来吧?”

“这……是。”韩青吩咐了外头的侍卫下去准备。

璇玑尚不明白华妃到底要干什么,地上的傅承徽此刻才真正反映过来,她惊恐地看着她,爬了几次都没爬起来,急着大哭:“娘娘,不是我做的!真的不是我!”爬着过来,匍匐在华妃的脚边,颤抖地拉扯着华妃浅紫的衣裙一角。

璇玑忙推开了傅承徽,女子含着泪的眼眸里分明是聚起了一抹怒意,此刻却被很好地收敛起来,她依旧仰着脸看着华妃:“娘娘,您要相信我啊。是……是苏妃娘娘要害你,毒一定是她下的,嫔妾只是被陷害了!她下了毒,想找个人替她背黑锅啊娘娘!”

华妃依旧稳稳当当地端坐着,目光慑人,却始终不发一言。那面容,阴沉得令人忍不住会颤栗。

韩青立于门口,冷冷地看着,在听闻傅承徽提及苏妃的时候,他的眼底明显也有一丝动容。那微笑的变化,尽数收入璇玑的眼底,韩青是薄奚珩的人,他突然出现在这里,难免不是薄奚珩派他来监视的。只是,关于苏妃的事,薄奚珩应该会相信她的无辜的,因为“噬心”,不是么?

是以,就算傅承徽在这里大叫冤枉,就算她提及苏妃,薄奚珩也应该不会再怀疑的。这样想着,她也放心了不少。

见华妃不说话,傅承徽越发慌张,她又伸手过来,拉住华妃的衣袖,哭着哀求:“娘娘您一定要相信我,一定要信我啊,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我害了您,下一个得宠的也轮不到我呀!可是苏妃不一样,若是没有您,她又过继了皇长子,这皇宫不就是她的天下了么?而且……而且她也始终认为我娘娘您威胁到了她的位子啊!”她说着说着,目光突然落在璇玑的身上,她像是猛地想起了什么,指着璇玑尖声道,“我知道了,是你!是你串通了苏妃,一定是的!”

璇玑一怔,随即从容道:“你别胡说。”

“哼,我胡说?那天你摘了御花园的花,被我看见,我让苏妃处置你,她呢?处置你了么?”她似是恍然大悟,“我现在是知道了,什么害怕得罪华妃娘娘,那都是假的!你和苏妃是一伙儿的!”

目光,悄然滑过华妃的脸,见她的神色没有什么变化,璇玑才开口:“娘娘冤枉奴婢摘花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动声色地将“摘花”二字略加重了语气,巧妙地将重心转到了花上。旁人不知,华妃不会不知,璇玑实则指的是凝香丸的事。后面的话,她不再往下说,那深意足够华妃自个儿去品尝了。

华妃虽还是未说话,眼底的愤怒已经再次聚集了不少。偏傅承徽还不知晓,依旧指着璇玑道:“华妃娘娘,您身边的宫女肯定和苏妃达成了什么共识了,想着要一个个地除掉后宫的姐妹们!娘娘,您不要上她们的当,那点心里的毒真的不是我下的啊!”

华妃虽然没有说话,却也没有帮璇玑说话,傅承徽还以为她是听了她的话有所动摇,便拼命地在她耳畔替自己喊冤。

此时,有侍卫在门口与韩青耳语几句,只见韩青转身上前,将手中的木棍搁在桌上,开口道:“娘娘要的东西拿来了。”

华妃的目光这才从傅承徽的身上移开,她轻描淡写地扫了眼桌上的棍子,低声开口:“有劳韩将军了,本宫和傅承徽说会儿话,就请将军回避吧。”

此话一出,傅承徽的眼睛都发亮了,璇玑在她眼睛里读到的所有信息都是希望。可是她却并不这样认为,她认识的华妃,不是那种会轻易放过她的人。

韩青有些为难:“这……末将在此,可保护娘娘周全。”

华妃嘲讽一笑,她此刻确实手无缚鸡之力,想要手刃仇人都不可能!吸了口气,道:“那就叫人将她绑在柱子上,如此,韩将军还担心本宫么?”

闻言,傅承徽立马变了脸色,才想要上前,韩青已经喊了人进来,将她绑在了一侧的柱子上,众人才退出去。屋子里,仿佛一下子沉寂了下去。华妃撑着椅子站起来,璇玑原本想去扶她,却被她一把推开了。

她一怔,见女子朝前走了半步,一手扶上桌沿,低喘着气看着绑得严谨的傅承徽。话语,却是朝璇玑说的:“给本宫打!”

“娘娘!”傅承徽惊愕地叫了一声。

璇玑是知道她要动刑,但是却没想到她却要自己动手。迟疑了下,见华妃侧脸瞧了她一眼,声音骤冷:“怎么,她方才还在本宫面前冤枉你,此刻你还下不去手么?”

此话一出,傅承徽整张脸“唰”的一下白了下去,她的双唇颤抖着:“娘娘还是不信我……分明就是苏妃她……”

随着“啪”的一声,将傅承徽后面的话阻断了。刚才打了她的手不住地颤抖着,华妃整个人都写站立不住,直直地退了两步才抵在身后的桌上,她笑得有些苍然:“信?本宫难道会信苏妃用自己的命来争宠么?”就算争到了,剩下一缕鬼魂来守着皇上不成么?可笑,简直是可笑!

刚才那一巴掌,华妃根本未着力,她实则的没有气力。可是傅承徽却被她打得说不出话来,缓缓地,缓缓地摇头,那怎么可能?那怎么可能?

胸口起伏不定,到底是谁害她?

“璇玑还不动手?”华妃的话语越发地怒了。

只能取了棍子过去,璇玑略皱了眉,要说用棍子,难道不是打在臀部和脊背上么?如此捆绑在柱子上,叫她如何下手?

正在她犹豫之时,听得身后的声音再次传来:“傅承徽,后宫之中属你最会挑拨离间,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害本宫痛失孩子,害本宫永远失去做母亲的权利!这一切,你都是要还的!要还的!你以为饮下一杯毒酒就可以把什么都了结么?你休想!”胸口剧烈起伏着,华妃双目赤色,直勾勾地瞪着面前面露惊恐的女子。傅承徽的确被她一句“永远失去做母亲的权利”吓呆了,可悲的是她到现在都还不知道那种毒是什么毒!

华妃忽而发了狂似的一笑:“你害得本宫如此,你以为本宫会放你轻松去死么?本宫要你和本宫一样,永远做不了母亲!”

握着棍子的手猛地一颤,若不是反应得快,那根棍子差点就从手中滑落了。纤长的十指蓦地圈紧,璇玑才抬眸看向倚在桌边的女子。

要傅承徽也失去做母亲的权利,这是一种什么刑法,璇玑又怎会不知?

傅承徽更是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华妃阴冷笑道:“怎么,在宫里待了这么久,还不知道‘幽闭’么?”

“不——”

傅承徽凄厉地叫出声来,拼命地摇着头,整个人颤抖得话都说不全。

璇玑已经想到,此刻听得华妃说出来,忍不住仍然觉得惊悚。

所谓“男子去势,妇人幽闭”,幽闭是对女子实行的“宫刑”。璇玑有过耳闻,却并不曾真正瞧见过。只是听宫女的老人说过,前朝一位妃子,因为和侍卫通奸,被行过此刑。据说是用木槌猛击女子胸腹,即有一物坠而掩闭其牝户,使女子再不能受孕。

此刑法极为残忍。

面前女子的脸上满脸的泪,哀求地看着她,好半晌,才听她开了口:“娘娘饶了我,不是我……真的不是……”

原本对着傅承徽,璇玑从来没觉得她可怜过。只是这一刻,她竟也心软了几分。毕竟,整件事的前因后果,没有人比她还清楚。卓年妄想除掉华妃的时候会选择拉上傅承徽做垫背,就是为了帮她除掉处处针对她的人啊。

杀人,她不怕。可是“幽闭”……

她也是女人,知道那种痛苦和绝望。

华妃又下了命令:“璇玑,还不动手?傅承徽可多次也要置你于死地,本宫今日让你亲自报仇!”

心头一沉,见惯了血腥场面的她,此刻倒是真正地迟疑了。胸口像是堵了什么东西,很难受。脚下竟是千斤重,连半步都抬不起来。若不是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握着,那根棍子早就从她的手中滑落了。

傅承徽哭着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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