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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宫闱血-第174章

小说: 宫闱血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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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了。那时候我什么都不想,只有恨。因为是你,璇玑,是因为你清宁才会死!那一个晚上,我守在清宁的身边,心里想的,全是报复。我要报复,让你也得不到幸福,让你也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她顿了顿,目光似是看得更加地幽远,“清宁下葬那一天,你和皇上一起来,你知道你当时有多幸福么?你知道么!可是我呢,我只能跪在风雪里,为清宁送最后一程……我很不甘心,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上天要这样惩罚我!还有清宁,他是那么那么好的一个人……”说至动情处,她干涸的眼睛里到底是溢出泪水来,没有抬手拭去,她已经记不清她究竟有多久没有哭过了。还以为清宁走后,她就不会再哭了,可是没想到再次亲口提及那时候的事情,她内心的澎湃依旧没有减轻半分。

璇玑怔怔地坐在床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忘了,她与少煊朝夕相对的样子,于她而言,就是一种无形的伤害。她那日去送夏清宁,只是带着孩子去送送他们的恩人,她根本就没有想那么多。

面前之人忽而回转了身子,愣愣地看着她:“当初将清宁葬在西凉,我就是想着有朝一日是要回来的,因为皇上曾当着大臣的面亲自下了聘书要娶我!璇玑,他娶了我,你还会觉得幸福么?我和王兄说我要嫁给皇上,不在乎是后是妃。当初和清宁走的时候,就是要逃离的,可现在,却又心心念念着要回来。他们都不会了解,可是璇玑,你一定了解我。”

目光没有移开,璇玑竟是缓缓地点了头。

兴平公主无奈一笑:“回鄢姜的日子,我每日想的都是要回西凉的那一刻,想着你知道我挤掉你的位子,叫你重新变成替身的那一刻!呵,你怎么能够想象,那段日子,我活得根本就不像个人……可是我如愿来了西凉,我原本以为可以看见你撕心裂肺的样子,最终,却什么都没有。我现在知道了,没名没分对你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因为皇上活着。”

她的话,说得璇玑大吃了一惊,攥紧了被衾道:“公主可不要乱来!”

她被璇玑的样子弄得笑起来:“皇上怕引起两国交战,你也怕,你们以为难道我就不怕么?你们都错了,我也怕,我怕给王兄带去麻烦,怕给鄢姜的臣民带去伤害,我是很恨你,可是我还有人性!皇上是心疼你,又顾忌着西凉的安定,是以不敢和我赌。这一局,终究是我赢了。”

璇玑的眼神有些黯淡,她说的没错,少煊不敢赌,她也不允许少煊拿西凉的安定去赌。不过兴平公主的话,也叫璇玑放了心,她还以为她又要想出伤害少煊的事情来。

“我还想过,不然,就让你失去孩子吧。我不能杀皇上,也不能救活清宁,就让你失去孩子看看。”她的话,叫璇玑本能地想起她那刚出生的孩子,却听她又道,“可是夏大人来求我……”

“师父他……”璇玑脱口唤了出来,终究是觉得有些震惊。

兴平公主惨淡一笑:“夏大人那么清心寡欲的人,居然会来求我……他以前,心里只有我王兄和他的家人,我还和清宁开过玩笑,说他哥就是个没感情的人。我们回鄢姜的时候,去的路上他就病了,王兄体恤他,准许他在府上休养不必上朝,可是他却用那些时间跪在我的宫门外,一跪就是整整三天三夜。我闭门不见,没有人可以劝说的了我,因为清宁死了,因为你很幸福地活着!轻萝说他昏倒在我宫门外,那日下着好大的雪,我出去的时候,他的身上已经覆盖着薄薄的一层白色。我以为我是不会心软的,可是在看见那张脸的时候那心防终究是松了。他们兄弟很像,看着他的脸会叫我不自觉地想起清宁,然后我才突然想起自己很坏。那是清宁愧对了一辈子的亲哥哥,我怎么可以这样……要错也是你的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璇玑听得心揪起来,夏玉走的时候她就知道他会病,没想到她还是不能阻止。

她的眼底又染起了愤怒,丹蔻嵌入掌心之中,樱唇微颤:“他醒来的第一句话,却是说,他跪我,是为了清宁跪的。你和孩子的命,是清宁用命换来的,他不能让清宁死不瞑目。呵,难道我做的那些,只会让清宁死不瞑目么?我问他,若是我执意呢?他竟说,那就让他先死吧。”

心口蓦地一紧,璇玑的脸色瞬息惨白不堪,她的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我师父现在人呢?”是她误会了夏玉!

兴平公主却是略一笑:“自然在鄢姜。”

“他……他好么?”

面前女子的眉头微蹙,看着她道:“我以为你会先问他为何还教我说那些话。”却不想,她根本没有,而是担心夏玉的安危。

璇玑无味一下,既是她误会了夏玉,那些,还有什么好问的。

兴平公主却依旧开口:“夏大人是清宁最敬重的哥哥,也是我王兄最信任的臣子,我自然不会动他。可是璇玑,你不要以为我就原谅了你,我不杀你,不动你,全是看在清宁的份上。但是清宁的死,你脱不了干系!我不想那么轻易就放过你,所以我还是来了,抢了你的男人,夺去你的地位!”

她的声音带着无限的痛与恨,此刻听在璇玑的耳里竟是没有半分的害怕,反而是层层叠叠的悲哀袭上心头。她忍住眼泪,轻声道:“可是你现在,全都来还给我了。”一切的一切,全部都还给她。

她嫁给少煊,当上贵妃娘娘,不过是为了心里的一口气。和夏清宁的死比起来,璇玑竟也还觉得她这口气出得轻了!诚如她所说的,就是她的“以为”害死了夏清宁!夏玉帮她说那些话,她不责怪他,只是为了一口气,兜兜转转了一圈,她还是将什么都还给了她,可是兴平公主再折腾,夏清宁终究是回不来了。

想着这些,璇玑的心里无比地难过起来。

兴平公主却是疾步上前,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这一巴掌,我很早就想打你了!”

璇玑呆呆地坐着,没有动,更不会还手。

若是打几巴掌可以换回夏清宁的命,她宁愿再让她狠狠地打几下。可是,这一切,都不可能。微微阖上了双眸,喉头哽咽着,叫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脸颊,却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火辣辣的痛,反而更难受的,是在心里。

她万分地理解兴平公主的心情,为了夏清宁,她不会动他们母子,可是她心里终究是恨的。谁不恨一个让心爱之人失去生命的人?

若是换了她,她也会恨的。

“收拾东西,回宫去!”她的声音骤然冷了下去。

璇玑见她转了身,忙开口:“那你呢?”

她冷冷一笑:“你不会真的要我和你一同去伺候皇上吧?”

璇玑一怔,她分明就知道她不是这个意思!蓦地,竟又是一震,当初她说不要后位,心心念念要是只是她离开。如今却是又要她回宫去,原来她是真的不希望后宫有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存在。哽咽着,她不知道这究竟是她的意思,还是夏玉的主意。

兴平公主的性子倔,她此刻问也问不出什么来,只能转了口:“皇上不知道你来这里?”她的字里行间,让璇玑觉得,这整件事,她都没有告诉少煊。她辛苦做这些,不过是叫她尝尝伤心的味道,又怎么会和少煊串通一气?

她的声音倦淡了下去,低言着:“我刚从清宁的坟前回来。”

璇玑的眼眸微抬,原来,是去祭拜夏清宁了。她也不必问她是如何进的秦府了,想必她是找秦先生谈过话的。否则她与轻萝也不可能这么大摇大摆地进来。

屋子里,突然静谧了下去,兴平公主却喊了宫女进来。

思昀急急忙忙冲过来,问着璇玑有没有事。璇玑摇着头,吩咐她伺候她起身。思昀一阵吃惊,不过此刻看璇玑的样子,她也不好多言,只能照办了。

还有三日才满月,此刻还是不能吹风的。思昀只能取了斗篷给她罩住,璇玑行至门口,却忽而又站住了脚步,回眸,吵着身后的女子道了句“谢谢”,谢谢她的成全,哪怕她心不甘情不愿。

兴平公主没有看她,亦没有说话。璇玑却见她垂于身侧的手已经握得指关泛白,她心里多恨啊,可是却还要放她回宫去。因为夏玉那一句“死不瞑目”。

轻萝进来的时候,两眼红红的,也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思昀现在有很多话想问,不过感觉着这气氛,也知道不是问话的好时机。

扶了璇玑出去,思昀又细心地拉紧了她身上的斗篷,小声问:“小姐,我们去哪里?”那兴平公主不会在将小姐赶出宫还不够,现在又想赶她出秦府吧?

这样想着,思昀的心开始“砰砰”的跳个不止!

璇玑却淡声道:“我们回宫。”

思昀“啊”了一声,不可置信地撑了撑眼眸,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才想问,听璇玑又道:“不过现在,先去见见张大人。”

思昀越发地不解了,轻声问:“小姐不舒服么?”好端端的,却说去见张大人。

璇玑没有答话,为了方便,张太医的房间设得离她的房间不远,往前几十步路,再拐个弯就到了。思昀已经上前叩门,里头很快传出脚步声,接着,门被“吱呀”一声打开。

张太医看清楚了站在外头之人,吓得脸色一变:“娘娘!您怎么……您怎么下床了!”

璇玑却不说话,径直入内。

张太医的房内,弥漫着的,是浓浓的药味,好些药,正是她这几日在服用的。思昀扶了她坐下,又回身将房门拉上,张太医依然很是惊讶,怎的璇玑好端端地来了他的房里?

此刻怔怔地站在门边,上前不是,不上前也不是。

璇玑将斗篷除下,直直地看着他,低声道:“我今日来,是想问张大人一句话。”

张太医忙点头:“娘娘请问。”

“鄢姜的夏大人,现在在哪里?”方才兴平公主和她说起夏玉的时候,她就想到了,兴平公主来西凉,既是不打算长住的,那夏玉岂会不来?

回想着她临产前,每日夜里睡着都热,可是身子却是一天比一天好了,她自己的身子自己怎会不知道,那日楚灵犀来,她告诉她,若是生孩子的时候出了事,一定要保她的孩子。她心里也是怕的,因为身子一直不好,就怕生产的那一关挺不过去。那时候身子突然好起来,她还以为是张太医的药的缘故,如今,她才想起来,是不是夏玉?

但是她此刻在秦府,少煊派人守卫森严,纵然夏玉功夫再好,想要无声无息的进出亦是难事。他不可能去找秦沛,可是他认识张太医!张太医见识过他的医术,四年前在青州城她割腕自尽,还有半年前她因为喝了堕胎药差点孩子不保,都是夏玉救了她,张太医最是清楚!

倘若夏玉真的来了,他能找的人,此刻除了张太医还有别人么?因为兴平公主不想将这件事告诉少煊,她是真的想要惩罚她的。

张太医听璇玑突然如此问,果然是吃了一惊,却立马摇头:“夏大人不是该在鄢姜么?娘娘怎的来问臣?”

兴平公主也说他在鄢姜,可是她不信!

情急之下,便急声道:“张大人你好大的胆子!他是鄢姜人,你就那么明目张胆地放他接近我。不怕他对我不利么?到时候,张大人又如何跟皇上交代!”

张太医被她一声喝,慌忙跪下道:“臣怎敢做这种事,娘娘您是听谁说夏大人在郢京的?”

璇玑也不答,只轻抚上胸口道:“难怪今日我觉得身子难受,莫不是张大人的药也有问题?”

张太医是脸色大变,失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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