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闱血-第12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已经侧身靠下去,舒了口气道:“也不愿起身走动了,就让我躺着吧。”
“少煊……”碍着他有伤在身,她还特意让人将床上的垫褥都加厚的,想着他睡着更舒服一些。他倒是好,宁可睡在榻上也不去。
他低低“唔”了一声,却是转了口道:“今日去见她,可有问出什么?”
被他一问,璇玑才想起兴平公主的事来,如实答了:“没有,她说那些人都蒙了脸,她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如今夏清宁真的在他们手里,这件事倒是麻烦了。也没有好的法子能引得他们出来。”
他的眉头皱起,却是开口:“倒是有一个。”
璇玑心头一震,脱口道:“这可不行的!”
他笑了笑:“我知道,你说的,要做个好皇帝,要对百姓好,这些我都记得。”传出他的死讯,就是引出薄奚珩最好的办法。只是,一旦说他死了,那么西凉势必又要大乱。他以身作饵,却要以破坏百姓的平静生活为代价。
所以这根本不是一个好法子。
而于他来说,如今的一切都比预想中的要好多了。他原本以为璇玑在他们的手中,是以他做什么都放不开手脚,他首先要确保的就是她的安全。而现在,保护璇玑已不在那个计划之内,他也有的是时间去耗了。
“你也没有想出法子来么?”他瞧着她,轻声问。
璇玑一怔,随即摇头。
其实她不是没有法子,她早就想到过的。薄奚珩想着威胁兴平公主来刺杀皇帝,那么势必会考虑兴平公主的安慰,如果兴平公主有危险,而刺杀皇帝的事还没有成功,他难道会不插手么?
所以说,让少煊以身作饵,还不如用她这个“兴平公主”来的好。只是这些,她暂时还不想告诉他,他一定会拒绝。况,他现在身负重伤,她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实施计划,离年底还有月余,她也还有时间。
少煊却突然开口:“我想过了,等过段时间,让人送兴平公主回鄢姜去,夏清宁的事我管不了。”只要兴平公主安全抵达鄢姜,两国就不会起冲突,他的考虑还是对的。
可是兴平公主要是回了鄢姜,那璇玑的计划倒是不能进行了。想了想,她只能道:“此事再等等吧,你伤好了再说,也不急着这一时。”
他也没有多言。
璇玑又道:“秀女的事,找个时间也去了了。”
他这才吃惊道:“如今你回来了,还要我选秀么?”
她怔了怔,随即开口:“该怎么选还是怎么选。”那是各国送来的秀女,他一句不选了,就叫她们都原路返回么?那叫各位王爷的颜面何存?
他似是也想到这一层的关系了,脸色有些黯淡,却也只能点了头。
璇玑轻声道:“我扶你过床上去睡。”
他却蹙了眉:“不知为何,今日动一动就特别痛,就只要让我躺着吧。”这分明就是借口,璇玑又何尝听不出来?低声轻叹着:“你这又是何苦?”
他的眼底染着痛,开口道:“我能为你做的太少,现在好不容易你回来了,我却不能照顾你,还要你照顾我。”
璇玑吃惊地看着他,忙开口:“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是要我内疚么?”要不是她闯进来,他又怎么会受伤?
听她这样说,他吓得不轻,忙撑起身子拉住她:“我怎么是这个意思?嗯……”胸口一阵剧痛,他的手没有撑住,整个人重重地倒在榻上。
“少煊!”
瞧见她焦急的脸,他的心里似乎又放了心。其实她来了,才是他最高兴的事。受点伤又算得了什么,等了三年,也终于还是天时地利人和了。他受伤,假璇玑的事,都叫她在此刻再无法抽身。那么,只能留在他的身边,只能留下……
他此刻身上只剩一件亵衣,殷红的血竟隔着亵衣缓缓地透出来!
这个季节伤口本来愈合的就慢,他竟又是生生地将伤口撕裂了!
慌忙按住了那伤口,她心疼得要哭了,他却低喘着气,安慰着她说没事。
她叫着“思昀”,才想起自己遣了她回去休息了。外头,苏贺带来的两个宫女推门进来,璇玑欲让她们去请张太医,他却拉着她的手,摇头道:“不必了。”
吩咐了外头拿了药进来,颤抖地解开他的衣衫:“怎么那么不小心?就不知道痛么?”
“痛……”他到底没有再掩饰。
璇玑手上的动作有些迟疑,十指也越发地轻柔起来,他却又道:“你故意误解我的话,比之这样还让我觉得痛。”紧蹙着眉头,他欲起身,却真的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胡乱摇着头:“好,我不说了,我再也不说了!”
伤口裂得不是很大,她却是因为紧张,折腾了好久才又重新将他的伤口包扎好。两个人的额上都是涔涔的汗,她取了帕子给他擦,他却握住她的手,低语着:“璇儿,让我抱抱你。”
璇玑一下子愣住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却见他又自己起了身,她忙扶了他一把,男子的身躯已经覆过来,双臂轻轻地拥住她的身子。
他的呼吸有些紊乱,欲抱得更紧一些,却发现已使不出再多的力气。轻闭了眼睛靠在她的身上,倦声道:“这两日,我总有点患得患失的感觉……”可是想起她说不会走的话,他又有点想笑话自己。
璇玑伏在他的怀里,一动都不敢动。
听他轻声说着:“还记得那个山头的花么?来年春天的时候,我再带你去,可好?”
“好。”她低低应着。
他似是高兴,又道:“我将母后的花又移回原来的地方了,今日下了雪,我还让人将那层土盖起来了,想着来年它们能长得更旺盛一些。看到它们,就感觉像是母后一直在身边看着我一样。璇儿,她也会看着我们幸福的。”
他的话,说得她的心里一阵阵地疼。先皇后若看见她,还会祝福他们幸福么?
少煊的手略松了些,他低头凝视着怀中的女子,缓缓俯身,吻住了她的唇。璇玑吃了一惊,有些本能地挣扎了一下,听得他闷闷地哼了声,她才忙又安静了下来。
他的唇冰冷着,似是全身上下都没有暖意。只那片舌头越发地温柔起来,一点点地吮吸着她身上的芳香。
三年了,这是他第二次吻她,那一次是演戏给薄奚珩看的,而这一次,竟让她的心开始有了小小的慌张。她很想要逃离,却是整个身子仿佛不是自己的,居然一动也动不了了。
少煊……
那个名字,在心底缓缓地被唤出来,她猛地闭上眼睛,这一刻,居然什么都不想去想了。
…………
鄢姜王宫。
夏玉匆匆步入鄢姜王寝宫时,见他的脸阴沉得有些可怕。他心下疑惑,上前行了礼,开口问:“王上因何事烦心?”
玄服男子重重地哼了声,才道:“西凉皇帝册封璇玑为妃了!”
夏玉心底大吃一惊,璇玑璇玑……这个已经三年不曾听到她的消息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她竟是又回了郢京了!
忙道:“王上是听谁说的?”
他却不答,只道:“有人传了信给朕,如今倒是好了,那可是我鄢姜公主,他这样一声不吭地封妃,置鄢姜于何地?”璇玑消失了三年,如今突然回来,却又做了西凉皇帝的贵妃,他总觉得这其中必有深意。她定不是自愿的,那就是西凉皇帝逼的。他现在名义上是璇玑的哥哥,他还没同意西凉皇帝娶她呢!
夏玉欲开口,却听鄢姜王道:“让人给他们皇上传个信,就说朕亲自去看看朕的王妹!”他以兄长的身份去,西凉皇帝也没有理由阻拦。
这一次,他要以兄长的身份将璇玑带会鄢姜来,到时候,他倒是想看看,西凉皇帝还有什么理由能将璇玑留在他的身边!
夏玉怔了怔,忙道:“王上,这……璇玑到底不是公主啊。”
面前的男子冷冷一哼:“谁知道她不是?”真正的兴平又不在,就算有人造谣,也不由他们去相信。
夏玉被他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心下也不明为何璇玑好端端地又回来了。心里低叹着,此事,也只能去了西凉才有时间弄清楚了。
…………
连着好几日,皇帝都是贵妃娘娘的钟元宫里就寝,后宫的流言又开始多起来,说也不知这贵妃娘娘是用了什么狐媚之术,能将皇上迷得如此团团转。
只是璇玑“兴平公主”的身份倒是再无人提及,少煊也是刻意将这个消息隐瞒了下去,毕竟璇玑告诉他,她根本不是什么鄢姜公主。他也只希望她是个平凡的女子,不要背负那么多的身份和责任。
选秀的事情到底是了了,据传皇帝只匆匆露了一面便回了御书房。
穆妃得了空便回过璇玑那边坐坐,皇子所那边也相安无事,日子倒像是一下子平静了下去。
又隔了一日,竟又下起雪来。
比之上一场要大得多,不过大半日,便积了半寸厚的雪。几个南方来的宫女惊喜地说这辈子也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雪,见璇玑也不怪罪,都欢喜地跑出去玩雪。
此刻是雪已经小了下去,偶尔还是会有雪花落下来。思昀取了裘貉给她披上,小声道:“小姐可别着了凉。”从青石镇回来之后,她一直唤她“小姐”,外头人不知道的,都说思昀是贵妃娘娘娘家的陪嫁丫鬟。而这丫鬟怎么又突然出现在宫里,却又是谁都说不清楚。不过这种事,连皇上都不查,自然也没人敢问。甚至大家都觉得连皇上都对这个宫女格外客气,宫人们,甚至是品级低的小主们也都不敢得罪思昀。由她的身上便可以瞧出皇上有多宠爱贵妃娘娘,连对她的宫女都能这般,果真是爱屋及乌呢。
璇玑低声笑道:“不过在窗边站会儿罢了,不要紧。”
思昀忙道:“也还是小心点为好。”她的身子调养了三年,如今可算好些了,可思昀还记得那时候夏大人的话,还有临行前卫夫人的嘱咐,自是不敢怠慢。
有风吹进来了,思昀伸手关了窗,这时,听得有太监入内,禀报着说乾承宫的苏公公来了。
璇玑转身出去,见苏贺朝自己行了礼,才道:“皇上说,请娘娘过御花园去。”
璇玑皱眉道:“皇上去了御花园么?”这么大寒的天,他的伤未好,去那里作何?
苏贺侧了身:“娘娘还是先去吧。”
轿子早已等在外头,璇玑过御花园的时候,瞧见少煊独自站在回廊外。璇玑疾步上前,身后的宫人们都已经止了步。她急急唤了他一声,他回过头来,周围都是银装素裹的白色世界。连日来的消瘦被裘貉盖得丝毫瞧不见,此刻望过去,只那张脸依旧苍白着,配以周围白皑皑的雪,显得尤为虚弱了。
她忙上前,见他已朝自己伸过手来,十指紧扣住,低语道:“好久不出来走走了。”自他受了伤,每日上朝下朝,然后便是御书房里,宫里的人也不曾多见他在外头走动过。
璇玑被他拉着上前,担忧地开口:“才下雪呢,何苦此刻出来?等改日,天晴了再出来岂不好?”
他回眸望着她,才又道:“放心吧,我没事,正好呢,下了雪,也有好的景致。”
两个人缓步走着,他的手紧紧地握着她的,掌心里有微微的暖意传上来,她侧脸看着他:“慢点走。”
简单的话,听在他心里头是暖暖的,这几日他的心情也从忐忑转为了安宁,这样平静的生活就是他想要的。那皇后的位子,本就是留给她的,只是如今,她不是鄢姜公主,封后的事怕是有些困难。不过,他心里倒是没有多大的不安,此事,他只需要再等等,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
前面,是广阔的湖面。
他站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