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云深处-第5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的人多了,局势便难以掌控,诺斯关的传闻传至你爹娘耳中,定水侯会如何思量?夫人心中,早已将砂校尉看做乘龙快婿了。所以……”
他拉长尾音,将下巴轻抵在她头顶,慢慢道,“你愿意在你的婚事被那般安排前,跟我走吗?”
木楚不语,他复又低下头来,望入她眸中,坚定道:“我必然给你一个全新的尊贵身份,不让你受半分委屈。”
她依然不语,山洞中一时静默下来,似能听到地鼠挖洞的声音。
片刻后,木楚轻轻拉开二人距离,“剪子,为什么不考虑下跟我走呢?白纸板上的那句话,并不是我的玩笑话,而是这一月思虑后,我的肺腑之言。我有一门能够求生赚钱的技艺,我有承袭自爹娘的房产,我有一驾舒适宽敞的马车,你看,跟我走,也不赖。而且,”
她掩唇低声道:“我也不只一次替你解过衣裳……”
谁怕谁啊,我还解了两次呢,还都是帅气地是
58、捻指环相忆 。。。
用刀割开的呢。
他扬了下眉,“楚楚,你方才说的全然是我跟你走的理由。你不跟我走的理由,到底又是为何?”
略顿一下,木楚继续道,“诚然,你父王是先帝长子,你母妃家族亦是朝中显赫,贵为洛国先帝长孙,你也许有三所宅子,七匹马车,万两白银,可是,生在帝王之家,你有没有自由?”
她少有地面色凝重,“剪子,而今隔在你我之间的,并不是你跟我走,还是我与你走的问题,而是最后,我们能够舍弃什么。我知道你大仇未报,经历这月余内的种种生死,我再不阻你去报仇,我亦不在意所谓夏晚洛国皇族不可通婚之说,可你报仇之后呢?是不是将承袭你父王的遗愿,登上帝位?如若是那样,我必不会与你走!”
见他眼中闪过的不名之色,木楚低低叹了口气,“对不起,我爱财,可我爱不来皇宫中的高墙,它那般高,我无从翻越;我承受不起嫔妃们的拥挤,在那么多人里,我怕我们找不到彼此。若,你志在帝位,我们……就此别过……如若你我相伴,无论是随你去,还是随我走,你便要舍去洛国万里江山,和那个至尊的位置,万紫千红中,只与我一人相伴,你,愿意吗?”
她一口气说出苛刻条件,及最后四字时,声调已是微微发颤。
这是个单选题,吸取了往日里她数次栽倒在选项C上的惨痛经验,这次只两个选项。简单来说,
A天下
B她
石洞中,再次寂静下来,似能听到彼此心跳的声音。片刻后,他嘴唇轻启,还未出声,瞬间,却觉得唇上一暖。
那温暖柔软的触感,带着淡淡米香,在他唇上蔓延,五分恍若迷梦般不真实,五分又似染着离别意。待他须臾间自诧异中醒转,想细嗅芳泽,在唇齿间将离别意染为相思情时,她却已如丁丁戏水般,一点而过。
“我真苛刻,是不是?”带着几分自嘲的软糯声音自他耳边传来,但见她面颊如三月桃花,染上一层绯色。
木楚放下踮起的脚尖,不顾他手中力道,坚定自宁王身前退后一步道:“不要立时告诉我答案,当日你给我一月时间,如今,我也给你一个月。如此……我们都不会后悔。”
木楚话音刚落,山洞口脚步声传来,两人侧目望去,砂加自洞口探进半边身子,摆手道:“楚楚,巡视的士兵自山丘东侧快绕过来了,还够聊两句。”
她不想见赵忠祥,能不能再聊十吊钱?(来源于两小品,看春晚的童鞋,你们懂哒)
她深深吸一口气,长长吐出,看向那短暂一见,便即将分别的人,也许也是,从此相忘于江湖的人,轻轻道:“一路顺风。”
宁王转过身,低声重
58、捻指环相忆 。。。
复,“一个月……”
说着,他探手自衣间取出一枚指环,拉过木楚的手,放入她左手之中,复又将她五指合拢,放入自己大掌中,用力握了一下,“好好收着,待在夏晚安全之处,等我消息。”说完转身朝洞口而去。
一步,两步……五步……木楚紧握手中指环,一步步数去。
她在天平两端放置的事物相别如此之大,至此以后,不知还有没有机会望他背影。
踏出洞口前,他自衣袖中一探,手中便多了一个小巧的橘色香囊(……机器猫也穿越了……),半转过身,冲木楚扬扬手中之物。
看着眼熟呢,木楚低头,自己腰带间佩戴的随身香囊,果然不见了。
“不见楚楚有绕腕之玉,指环赠你,这个香囊便作交换之物吧。”他眉目染上一丝笑意,将香囊收入怀中,踏步而出。
……………………
桑树林外,等候多时的赵甲往复踱步,忽闻林中啼嗒马蹄踏雪之声传来,举目望去,终见那黑色的一人一马奔驰而来,立时便策马迎了过去。
“王爷,一切可好?”见宁王全身而回,赵甲悬着的心终是放下。
好,还是不好呢?他自问着,轻笑一下,没有作答。
“林外可有什么动静?”两人策马并肩而行,宁王低语道。
赵甲:“您入林后,西侧有人企图闯入,属下已处理好了。”
“嗯,”宁王赞许着对赵甲点下头,简短道,“回城。”
“是。”赵甲口中即可领命,却面色有疑,向桑林回首望去。
感觉到赵甲欲言又止的神情,宁王略侧头看向他,扬眉示意:还有何事?
赵甲迟疑一下,问道:“王爷,就这样回诺斯关?您没有别的布置了?”
“没有。”宁王说完,拍拍坐骑,黑马踏蹄飞驰。
赵甲勉力追上宁王,补充问道:“那木姑娘呢?您给她准备的衣裳饰物等日常之物……”
平日这赵甲少言寡语,今日怎么这么多话?
宁王只用马靴一夹马肚子,骏马如黑旋风般闪出,留下赵甲和其所骑的棕色战马在一路尘土踏雪间遥望背影。
赵甲挠挠头,边奋力追逐宁王,边百思不解,愤愤不平,“看来那木姑娘九成是拂了王爷的意,只是我家王爷从学识智谋到长相人品皆是极致。自甫一回都城便替她置办日常之物,吃穿用度无一不是好的。又万里迢迢带了两大箱子来,她怎么恁地没有眼光?!”
……………………
转眼半月,便到了上元节。因着战事已至马丘的关系,定水城中已不复往年节日般的喜乐,三三两两未撤走的城中居民,在宅院和街头挂起稀稀落落的彩灯。
落寂街头
58、捻指环相忆 。。。
的光影之间,一男一女并肩而行。那女子走走停停,左顾右盼,拐过一个巷口后,不时便突然又回身看向来路,亦或者行走间便拉着男子藏到古树避物之处,探头探脑,状若硕鼠。
三番五次后,男子甩甩臂膀,再不随她一起鬼鬼祟祟; “楚楚,我们不过是出门给沈家姐弟送些年货,买些爆竹,一刻钟的路,你绕了半个时辰了。”
木楚不屑,“我这是练习反跟踪技巧,况且多走点儿路,晚上还能多吃两碗元宵,这叫一举两得,事半功倍。”
砂加:“你便是吃得再多,也不见得会比天下重。”
闻言木楚扭头望向砂加,“你,你你偷听!”
砂加摇头,神色颇为无奈,“没办法啊,谁叫我内力那么好。”
木楚低下头边走边踢着石板路上小石子,开口道:“我自是知道自己的斤两,我逼着他选的,简单看去,是天下与我,细说开来,却是让他选一种生活方式。在帝位之上,所受的压力束缚,难以想象。所谓帝位,于我心中,不过是为一样不真正属于你的东西,殚精竭力。还有……”她略顿了一下,自己笑了起来,“算了,不提也罢。”
……………………
定水侯府中,门口鲜红的大灯笼依然亮着。定水侯不顾大夫人二夫人的反对,仍未搬离定水城,阖府吃了元宵之后,又围坐着赏月放烟花,乏了的人方才散了去,回房歇息。
“愈是困顿的时候,愈要寻些个乐趣。”木涂望着院中一缕火焰慢慢燃尽后,朝受邀至府中过节的砂加道,“走,贤侄,陪伯父去屋里下盘棋。”
“你完了,不到半夜别想出来了。”背对定水侯,在院子里犹自放着爆竹的木楚无声地对砂加比划道。
楚母抱着手炉将她小动作悉数看在眼中,冲她招手:“楚楚,别玩了,四下街坊都歇着了,娘给你做了个帕子,你过来我屋里瞧瞧。”
砂加走在木涂身后,拐过游廊前,回头朝木楚吐吐舌头,示意道:我就是街坊右邻,我放不成烟火,你也甭玩了。
楚母掩帕笑笑,拉着木楚回了寝房。
温暖室内,木楚舒适倚在楚母身侧,看着母亲做的帕子,爱不释手。果然比她当日捡的光王的帕子,强多了。
东西还是爸妈给的好啊,有妈的孩子是块宝。
楚母见她那般喜欢,脸上笑意更浓,又想替木楚制件新衣,瞥眼看她身量,却发现她随身带的橘色香囊不在身边,便问道:“儿啊,你那当宝贝的香囊哪儿去了?”
木楚:“啊?”
“就是你去年回来,你让娘教你缝,花色针脚皆简单,你却足足缝了月余的那个,当宝贝似的,怎么今儿不见你戴
58、捻指环相忆 。。。
?日后啊,这姑娘家贴身的事物,可别再乱放。还有,你那块随身的夜绿玉呢?这个月,也准备好。”
木楚心砰砰跳了几下,含糊道:“香囊丢了重做便是,我大意惯了,您今日才提点我呢,难不成这个月有什么事?”
楚母拉过木楚的手,语重心长道:“你已及笄,日后定了亲,贴身之物怎么可以乱丢,还有那刻有你名字的夜绿玉,更是你与未来夫君的世盟之物……”
咱,咱能换个话题吗?
木楚奋力回想晚宴所闻,插话道:“娘,三姐……”
楚母道:“对,我正要说到你三姐,”
木楚:……
楚母笑言:“你三姐去年夏日与广安徐家二公子定了亲,今年端午完婚,我和你爹曾想,将你的亲事一并办了,只是原来想多留你几年,便未再提及。而今看你和砂加情投意合,难舍难分,难得你二人是自小的情分,砂加又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不若就端午双喜临门。”
木楚倏地站起,急急开口:“娘,我与砂加并不是那样……”
“不是哪样?若不是记挂他,你年前痴痴奔去诺斯关做什么?”楚母以为木楚羞涩,劝慰道,“你的心思为娘的还不知道吗,你且放心,只要砂家来提亲,我和你爹爹定然不会阻着你们……”
娘啊!!女儿的心思娘啊你别猜,你别猜,猜来猜去你也猜不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从句(义愤填膺状):楚木头,你嚣张啊,让剪子跟你走。你跟人家走的条件又那么苛刻,我都看不下去了!
楚妞(甩甩刘海):哼,姐姐我有车有房有工作,如果在现代,就是一模范的三有青年,剪子就只是一被打倒(消灭)的地主阶级。让他跟我走,是给他面子。哼(鼻孔朝天状)!
剪子:楚楚,如果……就……,你那不过是个条件状语从句,早点醒过来。
状语从句一下蹿出来:叫我干嘛?醒着呢……
59
59、岁月忽已晚 。。。
翌日天色微亮,砂加便醒转过来,这是他长久以来在习武与军旅生涯中养成的惯例,无论前一夜睡得多晚,隔日亦会在晨曦间醒来。
简单漱洗,着上精简衣衫,他踏出寝房行至庭院之中,还未活动筋骨习武练拳,便听见右侧与定水侯府相邻的墙壁一阵悉索之音。抬目望去,只见墙头之上,探出一双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