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四大名捕之青瓦台-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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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我一听说自卷有难,便急速请动陆家寨的‘河北十八’星夜兼程赶来。自卷的事就是我的事,自卷的命比我的命更珍贵,你懂不懂?”嫣红点头,她实在摸不清陆青眉要说什么。“只是,有一点,我可以为了自卷动用自己所有的朋友关系,甚至动用陆家寨的藏金请江湖上的人手帮忙——却绝对不会出卖自己的身体和感情。我的身体、我的感情乃至于我说出的每一句柔情的话,都只为了自卷而发。天底下,只有自卷值得我这么做——你听懂了么?”陆青眉扬起脸来,向着红烛,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冷漠。看她样子,是在为嫣红竟然要她牺牲色相寻找脱困的机会而生气。
嫣红心里一沉,对陆青眉肃然起敬。虽然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但这份纯净、高尚的感情却是很多人所不能比的。“表姐,这一次,我真的懂你的心了!”嫣红叹息道。她在思考着这样一个问题:“舒自卷的确是世间奇男子、伟丈夫。若陆青眉如此对他,那么,青瓦台的沈镜花呢?又是怎么样一种甘愿为心上人牺牲的心情?”同时,她又想到自己,“如果面临这种境地,我会为舒自卷做什么?我能为舒自卷牺牲什么?”
蓦地,烛影一晃,有个蒙面的汉子自虚掩的窗户里轻轻跃了进来,反手关了窗户,就地翻滚,躲进了桌布下面。他的身法极为轻巧,这一系列动作不仅快,而且机警。他刚进入桌下,门外走廊上有脚步声响,吱呀一声,门开了,十九公子脸上带着笑走进来。他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有四碟小菜,还有香气扑鼻的一盘薄薄的葱花油饼。嫣红在那一瞬间并没有看清楚进来的人是谁?她的穴道未解,动弹不得。只是,她看到陆青眉脸上突然有了喜色,便明白来的必定是援手而非敌人。
“好香,好香!”嫣红打了个哈欠,借以缓解屋子里有些古怪的气氛。“两位姑娘,这是厨房里特意为你们准备的。我知道,陆姑娘在陆家寨的时候,最爱的便是这四种小菜……”十九公子看着陆青眉的目光是温柔而真诚的。嫣红心里暗暗感叹,如果陆青眉肯牺牲一点自尊,绝对能够引得十九公子上当,顺利脱困。“可惜,可惜。原来女孩子一旦爱上了别的男人,便会傻得可怜,痴得可怜了!”嫣红的爱还没有开始,所以她才觉得陆青眉有些迂腐,同时,对陆青眉这种可爱的迂腐又有些敬佩。
“是么?隔得那么远,我看不清楚。你能不能拿过来,我仔细看看?”陆青眉低声道,语气里添了几分柔和。
七、碎瓦
十九公子第一次听到陆青眉如此温柔地对自己说话,猛然一阵喜悦跳上眉梢,迈步向陆青眉床前走过来。此刻他背对桌子,背对穴道被制的嫣红。这里是他自己的地盘,本不必太过小心的。
“陆姑娘,请看——”他的话方说了一半,桌子底下那人轻轻滑出来,右手长剑一起,自十九公子的后背直刺穿了前胸出来。鲜艳的血立刻飞溅到他手里捧着的托盘上,那四样青碧可口的小菜也立刻沾了数点飞红。
“啊!”陆青眉掩面回头。那袭击的人毫不耽搁,左手拳起如凤嘴,风一般扣击十九公子脑后玉枕穴;同时,中指突伸,斜扫十九公子左边太阳穴。一击双杀,全部中的。十九公子晃了晃,脸上露出古怪的笑。他垂首看着胸前露出的剑尖,似乎并不相信自己真的已经中剑、重伤,命在须臾,“这……这……是谁?是舒……舒自卷么?”
偷袭的人挺直了胸膛,不回答十九公子的话,向后一跃,挥手解了嫣红的穴道。自他解穴手法跟力道上,嫣红已经判断出这人正是舒自卷。而且,刺杀十九公子的那柄长剑,就是舒自卷的“碧血照丹青”。“他……他是……舒自卷么?”十九公子凝视着陆青眉的眼睛,手里的托盘仍然没有丢弃于地。
“不错,是他!”陆青眉低声道。她自舒自卷一跃进来,已经认出,所以才故意引得十九公子向床前过来,给予舒自卷偷袭的机会。只是,她眼见十九公子将死,心里突然有些不忍,“若不是因为自己之诱惑,他又怎么会枉送了性命?”
“对不起——”陆青眉有些难过地道。她不喜欢看人流血牺牲,不管是自己人还是敌人,只是这一次为了舒自卷,一切也说不得了。
“青眉,跟他说这些做什么?咱们走吧?”舒自卷紧张地向门外侧耳听了听,幸好敌人还未发现这间房子里的变故。“舒大人,你、你……你怎么样?”嫣红经了这一突变,更不知道如何自处。她是捕快,眼见舒自卷这等逃犯杀人,自己却要跟他一起逃走,这一点似乎跟从前所学大相违背。“我还好。”舒自卷望着濒死的十九公子颤抖的背影,简短地道。
十九公子蓦地回身,苍白的脸上露出古怪的笑,“舒自卷,你……你杀了我,这滔天大祸你……你背得起么?”他双手用力握住胸前露出的半尺长剑尖,不知道该把它抽出自己的身体还是继续保持现状。鲜血正从他胸口的伤处和双手之间不停地滴下来,转眼间已经染红了床前的湘绣地毯。
“滔天大祸?”舒自卷仰面苦笑,“纵有滔天大祸,也是你们逼我背的、逼我闯的。我舒自卷自问上对得起朝廷社稷,下对得起臣民百姓……”
“呵呵,呵……呵,你好,你……好……”十九公子本来已经是摇摇欲坠,陡然间跃起来,翻身逃向门边,动如脱兔。他伪装剑势沉重,实是想分散舒自卷的注意力,乘机逃走。
“不要让他走脱!”嫣红压低了声音叫。她知道,万一十九公子逃出去,恐怕非但是自己跟陆青眉仍要被囚,就连舒自卷也要被立刻斩杀。
舒自卷向胸前一摸,觉得有一件硬邦邦的东西在胸口,无暇思索,抓在手里,嗖地甩腕射出。那时,十九公子的右手已经抓住了门扇,正要拉开门奔出去。猛然后脑一痛,身子晃了晃,向后仰面倒下。舒自卷这才发现自己射出的正是沈镜花送给自己珍藏的那只银镯子。
十九公子已经没了声息,只是一双眼睛仍旧不甘心地瞪着屋顶,似乎犹有话要说。
陆青眉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到十九公子身后,去拾那银镯子。但舒自卷那振腕一射之力极大,镯子已经嵌入十九公子头骨。舒自卷上前,用力把镯子拔了下来。陆青眉伸手接过镯子,对那淋漓的鲜血毫不在意。她自袖子里取了一块洁白的手帕,仔细地将镯子擦拭干净,然后端详着上面的古朴花纹道:“自卷,这个东西,是沈姐姐送你的么?”舒自卷一时无言,不知道要拿什么话来掩饰。
陆青眉一笑:“我没有要跟你追究什么。这一次能入京见沈姊姊,我是最高兴的。这个镯子,我要等见她面时亲手交给她,好不好?”
舒自卷搓了搓手道:“好,青眉,你喜欢怎么做便怎么做好了!”他同时拥有两个女孩子的爱情,这本是寻常男子要艳羡不已的事。但对他而言,哪一个在他心里都沉甸甸的,成为左右为难的负担。
陆青眉跟舒自卷四臂相拥,脸上尽是劫后余生的喜悦。“咱们去吧!”嫣红轻声提醒道。她知道敌人很快便会发现这里的异状,走得越早便越安全。陆青眉回头看看十九公子,弯腰下去,用右手轻轻将他的眼帘合上。
舒自卷自十九公子身上拔了剑,眉头一皱,向嫣红道:“嫣红姑娘,自卷有一件事想托付,不知道姑娘能不能答应?”嫣红郑重道:“舒大人,只要是我能办到的,您尽管说,我必定会全力去做。”
舒自卷拉着陆青眉的手,脸色凝重,“青眉,望眼亭一战,陆零丁杀了陆三四跟陆五六,眼见陆家寨你是暂且回不去了。前路险恶,你能否先随嫣红姑娘入京师诸葛先生府暂避?等到我安身下来,再过来接你?”
陡然间,外面响起了急促的锣声,并且有人嘈嘈杂杂地吆喝:“快报告秦大人,有逃犯舒自卷手下闯进来了!”随即,四下里杀声震耳。舒自卷面色一凛,把陆青眉的手向嫣红手里一交,急促地道:“一切,拜托了!”扭头向门外掠出去。
“自卷!”陆青眉大叫,只是她的声音在一片刀枪交击声中显得微弱无依。“表姐,咱们走吧!再耽搁下去,只会给舒大人添麻烦,再拖累他。”
“自卷,他……他……”陆青眉眼角要落下泪来。
“他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嫣红的话是在宽慰陆青眉,更是在宽慰自己。她听到外面有人叫“秦大人”之时,已经知道是那个“马踏黄河两岸,锏打太行东西”的秦天罗到了。舒自卷有能力对抗秦天罗么?青瓦台的沈镜花有能力抵挡秦天罗么?谁都不知道答案。
“啊?舒自卷杀了十九公子?”权相听到手下飞马来报这个消息之后,忍不住大叫了一声,吓得檐前金笼里的鹦哥也振翼乱飞。“真的,你确信没有看错?”檐前单膝跪地的汉子重重地点头:“相爷,属下愿意用人头担保,舒自卷的确是杀了十九公子。秦天罗已经找到舒自卷的踪迹,一路追击向京师里来了!”
唐少先生将权相的神态全部收入眼底。他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也感到十分震惊:“舒自卷以在逃之身,又杀了十九公子,他真的已经惹下滔天大祸了!”
“去吧!”权相挥手让那报信的汉子退下。他把头轻轻枕在椅背上,微微合眼,良久无语,似乎沉睡一般。唐少先生静静地站着,他知道权相必定是在思索一件复杂的事,容不得别人打搅。果然,权相突然睁开眼睛道:“小唐,关于十九公子的身份,你也是十分清楚的吧?”
唐少先生点头道:“相爷您曾经告诉过我。他是当今天子十九弟。”权相捋须叹息:“你的确记得没错!可惜这步棋子已经被舒自卷废了。这场大祸,要受牵连的岂止是舒自卷一人?整个京师又要震怒了。”
唐少先生也跟着叹息,“相爷,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舒自卷也是无意。他根本不知道十九公子的真实身份。”一个逃难中的人,追兵越逼得急,便越能令他拼死反扑。如果舒自卷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的话,便是借给他一千个胆子,他又岂敢如此妄为?
“不管他是有意无意,反正这场祸事他是惹下了!京师三十六条瓦子巷恐怕都要为他这一剑之怒而皆毁于一旦,沈镜花、沈镜花……”权相望向窗外青瓦台的方向。他几次欲图吞并青瓦台未果,对沈镜花其人也是又恨又爱却无可奈何。他本以为可以凭借舒自卷这一线所牵,令沈镜花俯首为己所用。谁料追兵迫得太急,反惹出这等事端来?
“既然如此,该当如何处置?”唐少先生垂手请示。当前可能有两种极端的选择:其一,出动权相手下所有精锐,一举摧毁青瓦台,驱逐沈镜花;其二,保青瓦台、保舒自卷,将这场祸事遮掩过去。皇上虽然对十九弟十分疼爱,只要找到合适的替罪羊,骗过皇上当非难事。唐少先生揣度权相心思,必定会全力以赴取这二者之一。
“小唐!”权相满布乌云的脸突然绽放笑容,“咱们一切不必管他!”
唐少先生一惊:“相爷,这么放任自流,到了最后岂非不可收拾?”
如青瓦台被毁,也就失去了权相要收编这个势力的初衷。按照唐少先生之分析,青瓦台的真实势力并不是十分强大,真正有用的是瓦子巷里那些姑娘们掌握的情况跟眼线。所有的男人在床笫之间时最不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