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奴-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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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嫣然的眸子,沉溺于那幽深的夜色,良久,良久。
眸子中似乎有淡淡的痛惜与迷惘……
这还是那个精明不让男子、果断不输须眉的耶律嫣然么?
那个身形高挑的仆妇又是谁?他为什么将耶律嫣然称为“公主”,而不是之前的耶律妃或者是如今的大可敦呢?
而阿史那……那曾经是多么华贵雍容的一个姓氏!堂堂突厥,那百年来能够与大唐一争短长的草原强国,他们王室的姓氏,似乎——正是这个“阿史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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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花两百加更已毕!这个周末,明天或者后天的章节中,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苏就又将华丽丽滴重新将咱们陆吟带回来了,敬请等待,少安毋躁,呵呵……
七 高昌 18、碧云红雨小楼空
太和公主离开了北庭,秘色便再无继续留在北庭的理由。
纵然耶律嫣然万般不愿,也不得不答应艾山,让秘色重回高昌。
艾山带着秘色离开北庭的那一天,却遍寻不到玉山,而玉山身边的几个贴身的侍卫,竟然都静静地呆在北庭城中,完全不知道玉山什么时候离开的、去了哪里,甚至无法说清楚,玉山的轮椅都还在房间里,他是怎么离开房间的!
秘色的心,不由得被扯成了千万缕。
无法想象,这些人平日是怎么伺候玉山的……是不是就因为玉山腿不能行、口不能言便当着玉山的面,欺侮怠慢于他!那般绝世的孩子,怎么可以遭受到如此的轻慢!
如果不是艾山坚持着带秘色走,秘色真的无法放心离去……她多想等着玉山自己出现,将他周遭的一切安排妥当,才能安心地跟着艾山离开啊……
可是,直到秘色找尽了最后一个借口,不得不颓然地跟着艾山坐上他的马背,被艾山紧紧拥着策马出城时,也没有等到玉山的归来……
秘色的心,恍如破了一个洞,空空落落,起伏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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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奇怪,此番离开北庭,只将玉山一个人留下,艾山竟然都没有过多地挂怀,只是仔细地嘱托了一下照顾玉山的侍卫,甚至都没有说要等玉山回来……
玉山去了哪里?
他是怎么离开的?
他会不会遇到危险?
这些,难道艾山一点都不关心么?
还是,男人之间就是早已经习惯了这种粗线条,完全没有女人的婆婆妈妈?
或者这一切其实原本不值得挂怀——还是说,艾山早已经将这些事了然于胸?!
隐约之间,秘色总是觉得自己似乎错过了一个什么细节,一个本来可以解开一些秘密的细节……可是却被她放掉了,或者该说,是所有人合力将她瞒过,刻意不让她留意这个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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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马车队途经天山之时,与艾山同乘一马、轻轻将身子偎入艾山怀抱的秘色,忽地将身子坐直,蓦然回首,遥遥回望向背后一点一点远去的天山。翠色的衣袂被风轻轻扯动,纤柔的秀发袅袅地吹散在风里。
艾山体贴地问,“怎么了,秘色?
秘色依旧回望着身后,疑惑地问艾山,“你有没有听见——笛声?很细很细的笛声,就好像风吹过林间,可是我却不会听错,那一定是笛声!艾山——你说,这是不是玉山,在为我们送行?”
艾山一提马缰,勒住马,凝神地听了一会儿,笑着刮了一下秘色的鼻尖,“傻女!是有笛声,从天上之上传来,但是却哪里是玉山的竹笛啊,这根本是西域牧民们的羌笛呢。是你在放心不下玉山,所以才将羌笛声听成了玉山的竹笛……”
风从林叶间幽然吹过,层层林叶发出飒飒簌簌的混响,秘色的心便也随之一同摇曳起来,默然转身,再不空空地望向背后。
玉山,难道真的,不是你?
是啊,是我听错了,这哪里是你的紫竹长笛,这分明是西域高亢悲凉的羌笛啊。
可是,可是为什么,我明明确认了那是羌笛,可是却依然听得到你所吹奏的旋律;甚至那技法、那声调的扬起与停顿,都分明是你的习惯……
是所有的人都听错,还是只有我听错?
是,我舍不下你独自留在北庭,还是不知不觉间我已皈依了心魔?
为什么这一次,离开你,竟让我如此地心痛?
为什么,你已不再是我记忆里那个温润如玉、总是需要人呵护的孩子?如果你还是那个孩子,是不是,我便不会如此地,心欲成魔!
难道这一切真的要应和了那苍凉的诗句?——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每个人的心都是紧紧闭合的关口,那莫名而起的春风,又是为何?
为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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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色随着艾山刚刚回到高昌,便传来了沙陀首领李存勖率军攻下河东重镇魏州(今河北大名附近)。朱温代唐建立的大梁,如今已是李存勖的囊中之物。
此时,大唐太和公主又恰好凤驾已临,一直以来打着“勤王复唐”旗号与朱温对战的李存勖,终于可以带着天佑正朔的身份,正式登基为帝,国号仍为“唐”(史称后唐)。
一个曾经在西域的弱小民族,沙陀,竟然在大唐中后期的政治颠簸中,找到了自己生存的空间,又趁着回鹘的衰落,乘势而起,如今更是堂皇地入主中原汉地,占据了中原江北的半壁江山!此等功绩,此等雄图,让天下诸国无不满怀艳羡而又不得不肃然起敬。
就连雄踞北方的契丹,都不得不重新研判天下大势,重新观察这刚刚雄起于自己南方的、同为草原民族的劲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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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山一行入城,正巧与契丹的使者擦肩而过。
艾山不禁微微眯住自己那湛蓝的眸子,回头遥望那已经消失在尘烟里了的契丹使团。自己此去北庭半月,契丹的使者怎么会就这么赶巧儿地来到了高昌?
他们与耶律嫣然,又背着他,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
回到宫城,果然耶律嫣然好整以暇地等着艾山的追问。她从容地递给艾山一封国书,轻描淡写地说,“亦都护你在北庭忙于国务,本宫就替亦都护做了点小事。从此往后,我们高昌回鹘,与大辽的关系上,大辽为舅,回鹘为甥,三年一进贡,兵马协同调遣……”
艾山啪地将国书甩落在地,怒目等着耶律嫣然,“你好大胆!你竟然敢背着我与契丹签订这样的协议!你……这是要逼我杀了你吗?!”
耶律嫣然娇艳一笑,“亦都护,您旅途疲惫了吧!别忘了,本宫现在可不再是什么耶律妃,本宫现在是回鹘的大可敦啊!大可敦拥有与亦都护您同样的处理政务的权力,在亦都护不在王廷之时,更有权力代替亦都护独掌朝政,行专权独断之职!本宫做的,不过是份内的事儿,亦都护您有必要这般激动么?”
耶律嫣然说着森然回眸,紧紧盯住艾山,“别忘了,艾山……如今的沙陀人已经占据了中原汉地的半壁江山,正是兵强马壮之时,他们焉能容得下我们回鹘游离于他们掌心之外太久?更何况,太和公主她不但是大唐的末代公主,更是你艾山的正妻啊!就算有名无实,但是她依然能够成为沙陀人掐在手里的人质!还有……别忘了,沙陀人当年可是黠戛斯的帮凶,我们回鹘落到今天的这步田地,应该说也是拜沙陀人所赐!哈哈——这真算得上是杀父仇、夺妻恨凑全了吧?难道艾山你不想着要报这个仇,不想着要联合一方力量抵抗未来可能随时会来的、沙陀人的威胁?!”
耶律嫣然说完,冷冷地斜睨了一眼艾山,“此时此刻,除了我们契丹,你还指望着去求助于谁?如果不是我在这里,就算你自贬为甥,大辽还不稀罕呢!”说罢,耶律嫣然一甩衣袖,勃然而去,只留下艾山颓然地望着摔在地上的国书,浑身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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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出宫门,耶律嫣然仰天望头顶丝丝流云飞过,心下似喜似悲,哀哀切切,“亿哥哥……终于,我终于替你拿下了回鹘!从此回鹘将成为你名正言顺的属国,整个北方的世界,从东到西,已经都被你贯通,如今你已经是北方之王!纵然李存勖随时可能异动,但是北方有我契丹,西方有回鹘策应,将后唐夹击其中,定能保我大辽百年基业,世代安康!”
一阵风吹过,吹落宫墙之外瓣瓣红花,飘飘摇摇穿过宫墙而来,落入泥土,沾染了尘埃。耶律嫣然一见,不由得一阵伤神。
“亿哥哥……当年嫁到回鹘,我刚刚十四岁啊……正是那花儿最烂漫的年纪……如今,我似乎就像这凋落的花儿,再也没有了颜色吧……所幸,嫣然我终于不负所托,终于为亿哥哥你,拿下了回鹘!”
耶律嫣然眸子轻轻一转,一滴泪缓缓流下脸颊,“纵然……纵然我的心,早已经偷偷地给了艾山,但是我却从来没敢稍忘,当年嫁来回鹘时,对天地许下的誓言!亿哥哥……如今,对你的心愿终于得偿,我终于可以将自己牵挂在你身上的那份心收回,去为我自己考量考量,趁着我还未完全凋落之前,牢牢抓住自己最后的一点芳华!”
耶律嫣然缓缓回眸,宫墙花影里,一抹纤瘦高挑的身形,踏过光影,直直朝向她,坚定地、姗姗而来……
七 高昌 19、百年总是逢场戏
这日艾山从金帐宫归来,进了寝宫的门,依然难掩怒气冲冲。
原来他已经将耶律嫣然私下里与契丹达成的协议昭告给群臣,满以为群臣会与他一样,君臣合力来驳回这丧权辱国的协议。
却没成想,一片热望化作静水无声,满朝文武个个讷讷不言,被艾山逼得急了,方才纷纷站出班列来赞成耶律嫣然的做法,说什么此时正是国力不稳之时,理应北借契丹之力,维护西域一方安宁……
艾山驳回这协议的计划非但没有实现,反倒当廷全票通过,直接摁下了国宝,直送向北方的契丹草原!
秘色连忙迎上前去,替艾山换过了清凉宽松的鲛绡短衣,牵着他的手,带上矮脚胡床,给他递上冰镇了的甜瓜。
艾山怒气未消,像是赌气的孩子一般不肯接过甜瓜。
秘色心下有微微的担心,脸上却始终挂着调皮的笑,不依地非要将甜瓜塞入艾山的手中。
艾山微有不耐,却又拗不过秘色,皱着眉,用那双湛蓝的眸子紧紧盯住秘色娇俏的笑脸,“我吃不下,真的……”
秘色微微撅起小嘴,偷偷望着艾山那依然解不开的眉头,忽地有了调皮的念头。
秘色环顾四周,刚刚还在伺候着的宫奴,将艾山换下的朝服送入里间,目下整个房间里只剩下艾山和秘色两个人。
秘色轻笑,轻轻就着自己的嘴儿咬了一块甜瓜,却不吞入口中,只是微微含在唇间,缓缓递上艾山的唇边……
润泽殷红如樱桃一般的红唇,嫩黄滑腻的清甜瓜果,艾山的心轰地一声瞬间崩塌,两只眸子只能定定盯住秘色的唇,脑子里再也无法想其它任何的事情!
秘色双眸闪亮,双手却牢牢地推住了艾山急于欺上来的胸膛,将唇间的甜瓜向前送去,却又在艾山几乎咬住的当儿,如小鱼一般滑溜地躲开!艾山苦恼之极,身子不能向前,口又咬不住秘色的唇,一抹红晕悄然爬上他绝美的面颊,与他身上黑色的鲛绡短衣,形成一红一黑极为鲜明的对比!
秘色含住笑,知道自己已经成功的将艾山逼急了,如果再玩儿下去恐怕遭殃的人会是自己,于是乖乖地凑上樱唇,却小心着只让那块甜瓜碰触上艾山的唇瓣……舌尖吞吐间,秘色已经成功的将甜瓜塞入了艾山的口中,却没让艾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