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奴-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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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影婆娑,暗香盈袖,斗拱回廊间,终于望见了艾山脚步略显踉跄的身影。
秘色连忙从花树中闪出身来,轻轻地喊了一声,“艾山……”
艾山突地愣住了!身子仿若被钉在了当场!
良久,他才缓缓、缓缓转过身来——月色如银,一泻倾城。花影扶疏之间,那俏生生站立着的人儿,眸寒春水,樱唇微张,稍稍凌乱的发丝飘扬在清幽的风里,被月色镀上银白的轮廓……
艾山的心,跳得惶急。
这般急匆匆地从酒宴上脱身,这般不辞酒醉地豪饮猛灌,为的,不就是能早一点结束酒宴,早一点——去见心魂所系的人儿啊!
一个月……长长的一个月没有见到她了啊。
虽然,之前更是隔着长长的三年,但是人心便是这般,能够忍住长久的相思,却忍不住近在咫尺的不见……几次,恨不得打马而来,管它朝堂政务,管它民生国计,只想拥住心爱的人儿,只想——将自己的思念全盘向她倾诉!
相思蚀骨,眷恋销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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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色……”艾山动情地呼唤着,手臂一撑回廊的栏杆,便从回廊中跃至了秘色身前,手臂一扬便将秘色紧紧地圈在了怀中!
秘色的心,岂能不重重一震!一个月了啊……三十个日日夜夜没有见过他,此时乍然投入他的怀抱,鼻息间萦回着他那熟悉的气息,秘色的鼻尖便忍不住幽幽地酸涩,泪水悄然地爬满了双眸……
艾山收紧双臂,恨不得将秘色揉进自己的骨肉一般,一颗心更是砰通着跳乱了节奏,“我正要去找你,你怎么就来了?”
秘色将泪悄然拭去,仰起面颊迎向艾山深情的凝视,“我,在等你呀……”
艾山低低轻笑,温热的唇凑在秘色耳畔,“想我了,对么?我们回房去,我快要等不及了……”
秘色面上一热,奋力推开了艾山,双眸亮亮地闪着不知为何的赌气。
清凉的夜风乍然吹入两个人之间越涨越高的温度,艾山空伸着双臂,愣怔地望着秘色,“秘色,你,怎么了?你为什么,在生气?”
秘色眸子一黯,泪又悄然盈满眼睫,“今夜,我要你去公主的房间……她要走了,她是为了你才答应去的!你我都欠她的,所以你今夜该去公主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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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艾山不敢置信地定定望住秘色,借着星月的光辉,想要从她面上找到哪怕一点点玩笑,甚或是试探的表情也好。
可是,却没有……
银色的月光下,秘色的神情坚定如萤光粲然的明珠,不容怀疑,不容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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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高昌 17、世间如侬有几人【四更已毕】
艾山微微皱眉,“秘色,你说的,是认真的?”
秘色点头,“艾山,你别忘了,你们两个是拜过天地的啊……她是你的正妻,却从来没有得到过你的一个夜晚……这对她是一种巨大的遗憾,更是对一位公主的最大的羞辱啊!艾山……你不知道,她有多爱你,为了你的回鹘,为了你的江山,她甘心情愿地要去沙陀……艾山,她这一走,何时能归尚未可知,所以……所以你应该给她一个夜晚,了了她对你的痴恋一场,让她能够带着一丝快慰,上路……”
月色星光之下,翠色衣衫的秘色,身影纤纤,坚定的眸子里泪光闪闪,深深、深深扯动着艾山的心房,痛入骨髓。
艾山微微躬下身子,让自己的眸子与秘色的眸子平齐,湛蓝的眸子里闪烁着异样的情绪,直直、直直凝望着秘色,柔声说,“秘色……不要说傻话了。你明知道,我做不到的。我不知道谁是我名义上的正妻,我也不关心我究竟会给谁带来什么样的羞辱与伤害……我该在乎的,我想在乎的,这个世上唯独一个人而已。我只知道,在这一生中,不管会伤害到谁,还是侮辱到谁,都要全力去保护那个人,保护她不受外来的伤害,保护她不受自己的伤害……”
艾山……那永远将自己藏身于冷硬的黑色之下的艾山,这一刻,竟然,这般地温柔。就像柔柔洇开于水中的一抹墨色,缓缓氤氲,静静缠绵,丝丝缕缕的黑色线条,在水波中柔曼轻旋,就像一朵在夜色中绽放的花朵,染着夜的颜色,沁润这夜的静好……
秘色抽了抽鼻子,努力压下心头微波漾然的春水,咬紧嘴唇,拼命坚持着自己之前的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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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色在月色之下,咬紧嘴唇,双眸闪亮的小模样儿,再次深深扰动了艾山的心。这般地娇媚,这般地倔强,这般地——小女儿情态……
艾山终于忍不住,伸出了双手,柔柔揽住秘色的腰身。湛蓝的眸子依然凝视着秘色,未曾稍离,“秘色,对不起,我做不到……虽然,在我心中,能够满足你一切的愿望,是我一直一直的梦想。但是,这一桩,却是不行;不但现在不行,未来也不行,生生世世——都不行!我做不到,秘色,除了你,我做不到……”
艾山说着,耶律嫣然的影子不期然游荡在眼前,艾山颓然地衣摇头,努力将耶律嫣然的身影摇走,似是对自己,又似是对秘色说,“不管我会遇到多么大的挑战,不论这个决定有多么难,我都会尽我最大的努力,扫清挡在你我之间的重重障碍。所以,秘色,请你等我——相信我,无论我犯过多么大的错,我都会好好地解决,决不让它伤害到你,决不让它毁了我们好不容易抓住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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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山温柔却又坚定的表白,深深撼动了秘色的心,却又隐隐地勾起秘色心底莫名的迷惘——艾山在说什么?究竟有什么挡在两个人之间,究竟有什么会伤害到两个人好不容易才抓到手的幸福?
耶律嫣然的身影,也幽幽地飘荡在秘色的脑海之中。
难道,他说的是耶律嫣然么?
可是耶律嫣然现在已经是大可敦了啊!就算曾经她对艾山有着种种的渴望,但是现在艾山已经借助这个至高无上的头衔,将耶律嫣然限制住了啊,怎么她还会出现在两个人之间,甚至会伤及自己,乃至有可能毁了两个人好不容易抓到手的幸福呢?
难道,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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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色甩甩头,想要甩掉自己脑海中这奇异的思绪。重新抬头凝望艾山,想要重新将注意力与话题扯回到太和公主的身上。
“艾山……如果我说,你今晚去公主那里,是我愿意的,我不会不高兴,我甚至还会乐见其成……这样,你是不是可以……?”秘色心颤地望见一抹乌云从艾山的眸子里升腾而起,舌尖不由得有点打结,只好硬撑着继续说下去。
“都说,都说男人是可以将心灵与身体分开的……我们大唐,男子三妻四妾的同时,还可以出入青楼乐坊,外面甚至还另外置着宅院金屋藏娇,就算在家里依然可能跟丫鬟仆妇纠缠不清……所以,艾山,如果我愿意,我保证不生气,那么你是不是就可以今晚去公主的房间?”
胳膊上蓦地一紧,秘色话音未落,已经被艾山一把拎在了眼前!
秘色紧张地一闭眼,胳膊上是被艾山攥出来的刺骨的疼……
艾山愠怒的嗓音,在秘色的耳畔如黑色的雷鸣,“秘色!我不许你再这么说,我不许你再将我与那些男人相提并论!他们怎样,与我无关,他们不是我,我更不是他们!这个世界上,或许什么都缺少,独独不缺少女人,如果我真的需要女人,又何必要这样苦苦对你,又何必每天每天为了见到你而急急入梦?!”
“秘色……”艾山将秘色拉得更近,秘色的脸颊几乎已经贴上了艾山的唇,感受得到他说话时呼吸而出的温热气息,“我再跟你说一遍,你要好好记住……我的身体和灵魂早已经合二为一,都已经被你独占,都已经无法再有半点转移……谁让,你是我第一个女人?所以你既要负责调教我,又要负责满足我……不许将这个责任推给别人,休说我的心无法接受,就是我的身体也无法接受……遇到别人,我的心和身体都会沉睡,没有兴致,更——没有力气……”
露骨的情话,如一波波涌动的潮,惹得秘色阵阵酥麻,她羞红着脸颊,听也不是,躲也不行,只能尽力将自己的脸儿躲入艾山的衣襟,却不想正中了艾山的下怀,就势将秘色整个身子抱了个满怀!
艾山带着酒气的声音絮絮而语,“秘色,此番是你主动的投怀送抱哦……不是我的错,是你勾惹了我……你只有两个选择,是在这里,还是去——你的房间?不许拒绝,不许再提别的要求,只许选择这两个条件……我数到五,如果你还不选择,我就在这里要了你……呵呵,沃克不敢保证,这里会不会有人经过哦……我喝醉了,顾不了太多,等不了太久了哦……”
秘色如惊跳的小兔,依偎在艾山怀中,粉拳轻锤艾山的胸膛。
艾山仰天大笑,“秘色,我要开始数了啊,快给我答案,我——等不及了!一,二,三……”艾山作势开始撕扯着秘色的襦裙衣带,秘色顿时窘羞地大叫,“去我的房间,不要在这里啊!……”
艾山仰天,得意地大笑,一边紧紧拥住心爱的人儿,一边步伐坚定而快速地消失在斗拱回廊之间……
夜,正氤氲。
花,正盛。
那窗棂微掩的斗室,春意正浓。
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这注定是一个无眠的夜晚,幽幽缱绻的情丝,无尽无尽的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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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一个无法入眠的夜啊……
高昌的宫城里,大可敦耶律嫣然的寝宫,尽管夜深,也依然灯烛如昼。
耶律嫣然斜倚窗前,遥望北方,手指间狠狠揉碎一朵娇美的红花,咬碎了银牙在心下低低而语,“沈秘色!艾山……没想到太和公主不但没能成为我手里的棋,竟然反倒选择了离开……更因为她的离开,竟然在这百日之内,给你们创造了一个相聚的机会……想都不用想,你们两个定然趁着这个夜晚,在一起倾诉衷肠吧!且给你们这么一个夜晚,我倒要看看,你们两个究竟还能得到老天爷几次垂怜!”
一个阴柔温和的嗓音忽地敲入耳鼓,“公主……夜深了,喝了温热的奶子,早点睡吧……”
耶律嫣然转身,凝望身侧捧着银碗的仆妇,纤长高挑的身子套在肥大的连身回鹘裙中,宛若刀削的轮廓隐在灯影之中,显得越发地清癯。
耶律嫣然心下不由一柔,接过银碗,眼神中满是心疼的责备,“这些事情,让下人们去做就行了,何必每次都要你亲自来呢?”
那仆妇淡淡一笑,眼角掩饰不住淡淡的清愁,“这是小奴能为公主做的、为数不多的事了……每晚不亲自来给公主送一碗奶子,小奴便无法安心入眠……”
耶律嫣然捧着银碗的手,猛然一抖,险些将奶子泼出碗外。
那仆妇连忙奔上前来,想要接过那银碗,却不小心握住了耶律嫣然的手……
两人都是一震,迅速分开。
耶律嫣然清了清嗓子,定住心神,望着那仆妇沉声说,“好了,阿史那,你回去吧,奶子我自会喝……”
那被唤作阿史那的仆妇行了一个礼后,黯然转身,消失在门外的夜色之中。
耶律嫣然的眸子,沉溺于那幽深的夜色,良久,良久。
眸子中似乎有淡淡的痛惜与迷惘……
这还是那个精明不让男子、果断不输须眉的耶律嫣然么?
那个身形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