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奴-第1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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襟,顺流而下……
大臣丛中,有一个声音横空掠起,赶在李存勖说话之前大吼,“伶人竟然敢行刺皇上,这定然是乐坊总管敬新磨的指使!将敬新磨一同拿下!”
众人回眸一望,原来是一直与敬新磨党争的宰相姜榕槐!
毕竟,宰相乃是文官之首,乃是朝堂龙头,当此大乱之时,宰相的话无疑起到了相当大的功效!于是,已经有大内侍卫向敬新磨奔去!
敬新磨一直站在秘色的舞台纱帘之畔,望着丹墀这边的混乱,面色轻忧。他淡紫色的丝袍,映在浅绿色的纱帘之上,显得那般地孤寂,而又落寞……
面对着纵身而来的几个黑衣侍卫,敬新磨面上的表情丝毫未变,眼神只是牢牢地望着李存勖的方向,漾满哀伤……
望着敬新磨的样子,秘色也不由得愣了——一直以为这一切都是敬新磨安排好的,一直认定此刻的敬新磨应该是志得意满……可是他此时怎会这般哀伤?怎会这般地漾满了无助,就像水畔一朵即将被水波淹没的罗兰花朵,无以自救,只能随波——逐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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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黑衣的大内侍卫,眨眼间已经到达了敬新磨的身边,毫不怜惜地鹰爪直抓住敬新磨的膀臂,将敬新磨扑倒在地!
舞台之上的秘色,凝望着尽在咫尺的敬新磨,看着他娇嫩的脸颊重重被按甩在硬硬的地上,一股殷红的血花从他牙齿之间倏然流出……可是敬新磨不但没有呐喊着反击,甚至哪怕一个疼痛的嘶声都没有发出,只是静静地,静静地,淡紫色的身子被淹没在一片凶悍的黑色之中,无助、彷徨……
那边,宰相姜榕槐走到李存勖身前,插手施礼,“万岁,伶人作乱,敬新磨罪不容诛!臣恳请万岁准奏,将敬新磨与那伶人就地正法,以正国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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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_∩)O~相信亲们已经可以看到,“绿腰”这一段的高潮已经渐次展开了,不止是绝世一舞,更有朝堂斗争,还有秘色能够救出家人的悬念,更有秘色与艾山、玉山的情感细节……
八 绿腰 28、此情不与白云知【谢谢亲们】
压住敬新磨的侍卫们闻言,立即有几人已经从腰间“仓郎——”抽出了佩剑,只待万岁爷一声令下,便将乱刀将敬新磨斫成肉酱!
一个伶人当道,将宫廷搅合个乌烟瘴气,这些跟随着李存勖东征西讨的侍卫们早就看不过眼了。更可气的是,许多重要的官职,本来该是他们这些拥有显赫战功的人获得,结果却都被伶人取巧夺去,这些侍卫们更是将敬新磨恨到牙根痒痒!
终于盼来了今天这个时机,又是恰好万岁爷身受重伤不易说话,如果趁乱杀了敬新磨,事后只是说没有听清,就算皇上也不好多怪罪什么的……
一丝丝复仇的快感,不禁从这些侍卫的五脏六腑中氤氲缭绕着腾空而起——痛打落水狗,对谁,可能都会是一份不用花费任何代价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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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色愣在台上,呆呆地望着眼前随时可能发生的惨剧……
到底是怎么了?敬新磨为何不反抗?
就算敬新磨自己不反抗,他的那些手下的势力呢?
宫廷的卫戍部队呢?与他结盟的李冰涵呢?难道就这般眼睁睁看着他成为整场宫廷喋血的牺牲品,没有人来救他,没有人当他是个大活人吗?!
敬新磨他自己究竟是怎么样布下这个局的啊?以他的聪明才智,以他的果敢冷绝,怎么可能不将所有的细节计算清晰,怎么可能将自己算计到了这样的下场!
毫无保护。毫无抵抗。甚至就好像是明明早已经知道这样的局面会发生,而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它一点点在自己眼前变成了现实,却不想扭转,更无丝毫躲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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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这时,李存勖的嗓音再度扬起,虽然虚弱不堪,但是依然带着身为帝王的尊贵与震慑,“放开他……没有朕的话,你们谁敢动他?!”
大内侍卫们都愣住了,只能颓然地松开按住敬新磨的手,拎在手里的佩剑寒光依然,却已经找不到了快意的去处……
宰相姜榕槐显然不甘心坐失眼前除掉政敌的绝佳良机,尖声劝阻李存勖,“皇上!弑君之罪,不可宽宥啊!”
李存勖怒目仰视姜榕槐,“谁说是他弑君!再说,朕此时还好好地活着,朕还没有驾崩,你们着什么急要追究弑君重罪,着什么急要抢班夺位?!”
抢班夺位……这样的指控,虽然没有弑君之说更为严重,但是也已经是逆谋的重罪啊,同样是祸灭九族、凌迟处死啊!所以李存勖此言一出,即便是身居当朝宰相要位的姜榕槐都惊恐地噤声侧立,再也不敢说出一个字来。
李存勖仰头,穿过层层的人墙,准确地找到了人丛背后,闲适地坐在椅子上,端着一杯茶正在品茗的李冰涵,“真的,就这么急吗?真的,就连一个人都不想放过?”
李冰涵仿若没听见,兀自举起茶盏轻轻呷了一口茶,,微微闭眸,仿佛在回味清茶在齿颊间的萦绕留香。
李存勖再回头忘了一眼依然狼狈地趴倒在地上,牙齿间兀自流着鲜血的敬新磨,幽然一叹,回身凝望李冰涵,“放了小敬……你想要的一切,朕都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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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冰涵幽幽一笑,“是吗?皇兄……您只是这么一说,可不够说明什么啊……”
李存勖闻言,本已经苍白如纸的脸上,又是重重地一黯。就在他身边所有的人都没有意识到他做了什么之前,李存勖已经拼尽浑身所有的力量,抽出了自己腰间的一把精巧匕首,照着依然还在流血的、之前的那个伤口,重重地——刺了下去!
众皆大惊!尖叫声此起彼伏……
几个宦官上来抢夺,都没有抢得过李存勖,李存勖顽强地将匕首的刀刃全部没入了胸膛,方才抬起头,虚弱地笑着,望住李冰涵,“呵呵,呵呵……冰涵,这样,你总算满意了吧?”
李冰涵的手也是重重地一颤,细瓷茶杯险险从他手中跌落!
李存勖的嗓音虚弱地扬起,“冰涵……答应朕,放了小敬……他对你,从来没有不从之心,他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朕安排的……”
李冰涵遥遥地望了一眼敬新磨,“皇兄……其实您又何必这般着急呢?即使您不刺入这一刀,冰涵我一样会放了小敬……因为,小敬早已经是我的人,他已经归附了我的阵营……皇兄,你一直错看了他,你给了他荣华富贵,你给了他位极人臣,可是你一直都不知道,你给的那些,其实根本就不是他想要的。他处心积虑来到你的身边,他费尽心机地攀上高位,其实不是为了世人眼中的权力……他是为了一个人……所以,冰涵只不过仅仅答应了给他一个人,他便已经倒戈,入了冰涵的阵营……”
李存勖一愣,眼神迷茫地望着李冰涵,“你在说什么?”
李冰涵一笑,“如果小敬没有投入我的阵营,那么今晚上怎么可能没有宫廷的卫戍部队前来雍华宫布防?我安排下的伶人,又怎么可能身怀着利器得以混入乐工的队伍?或许你的小敬后来良心发现,甘愿陪着你一起去死……但是却已经无法改变,他的心背叛了你的事实了……”
李冰涵说着仰首瞥视着俯伏于地,满脸血污狼狈的敬新磨,“小敬,你自己说说,是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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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存勖不但没有被李冰涵的言辞给打击到,反倒拼尽气力哈哈大笑起来,“冰涵……冰涵……朕知道,你是聪明绝顶之人,但是这件事上,你却判错了……冰涵,你抬头看看宫外漫天的红纱灯笼,你难道不惊讶为什么朕会命小敬挂上这些灯笼吗?”
李冰涵一嗤,“皇兄,灯笼里,我造已经着人挨个看过,确定了没有任何的迷药和暗器……”
李存勖忍住伤口的剧痛,凄然一笑,“冰涵……你理解错了。朕挂着这些灯笼,哪里是为了暗算于你……朕只是想要,在临上路之前,再看一眼漫天殷红的云啊——就像那年的芍药花架,就像那年古兰临去之时眼中所见到的一切……”
李存勖说出这些,大殿中的人们都愣怔着,不知所云。只有李冰涵,敬新磨、秘色三人,眸中漾起奇异的光波,各怀心事,各有悲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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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反应最大的应该是李冰涵。只见他愤怒地扬手扔掉了手中的茶盏,细瓷茶盏撞击在宫殿的巨大的盘龙柱子上,跌得粉碎……
“你!你还有脸提古兰?!你不配,你不配!你跟李克用一样,是不知廉耻的禽兽,你们不配提古兰,你们更不配拥有她!”李冰涵一改之前的温润,一袭白衣也不复之前的清雅,而是被满身的怒气鼓荡开来,仿佛白色的火焰,又像万年的寒冰……
这般严重的指控,李存勖却不怒反笑,“冰涵……你说得对,你说的一点都没错……这些年来,朕一直在等着你这般骂我,等着你这般向我复仇……冰涵,其实我该叫你一声‘嗣源’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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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存勖语气并不铿锵的几句话竟然让李冰涵连退了数步,眼睛惊诧又不可置信地望住李存勖,缓缓摇头,“你竟然知道了?你竟然知道了我的身份?!那你为什么不防着我,为什么让我几乎没遇到太多阻力地一步步走到今天,一步步靠近了你的皇位,一步步将利刃插入你的胸膛?!”
李存勖望着李冰涵,几乎已经要说不出话来。刚刚赶来的太医们,拼命地压住李存勖的胸口,想让那鲜血被止住,却早已经是徒然……
“是的!万岁他早知道了你的身份!”正在大家都以为无法听到李存勖的回答时,旁边一个清越的嗓音凌空而起,如淡淡的紫色罗兰,娇弱却有柔韧,坚持着自己独有的颜色,娉婷摇曳在萦回的风中。
众人扬眸看去,不由得都愣住了……
竟然是敬新磨,是那个刚刚还狼狈地俯伏在地,满嘴流满鲜血的敬新磨。此时他已经挺身站起,淡紫的袍子染上了殷红的血迹,却并不脏污,更不刺眼,仿似淡紫色之中本就包含着红色的魅影,它们本来就是一个色系,就是彼此相容的颜色。所以淡紫只能让殷红变得更为娇艳;而殷红则让淡紫平添了一份摄人心魂的美丽……
李冰涵微微眯着眼睛,遥望着凤凰涅槃一般的敬新磨,面含惊讶,“怎么,这些,就连你,都已经知道了?”
敬新磨一步一步走上前来,淡紫的衣袂翻飞在清凉的夜风之中,仿若招展的罗兰花瓣,娇嫩却又执着。
敬新磨终于在李冰涵的面前站定,“少主……你有没有诧异过,为什么皇上他在战场上创立了那么不世的武功,推翻大梁、生擒刘仁恭、北退契丹,可是当我后唐安定下来之后,当国中一片百废俱兴、欣欣向荣之时,皇上却忽然变得这般昏庸?就算历史上也有只擅武功,不擅文治的帝王,但是却往往不会是开国之君。因为,若只凭着一身无力,一个人即便再勇猛,也不可能开创一番帝业……所以,开国之君必然也是智勇双全之人。我们的万岁,便是这样一位开国之君,只不过他用计谋骗过了天下所有的人,更是要处心积虑地瞒过冰涵少主你……”
没有过多理会李冰涵面上笼起的不可置信,敬新磨的唇边扬起一抹微笑,遥望着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