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视武侠-第4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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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许是世上最相同的两柄剑!这两柄剑既不是神兵利器,也不是名匠所铸。这两柄剑虽然锋利。但太薄,太脆!都很容易被折断!
剑虽相同,两人插剑的方法却不同。阿飞的剑插在腰中央,剑柄是向右的。荆无命的剑却插在腰带右边,剑柄向左。
这两柄剑之间,似乎也有种别人无法了解的奇特吸引力!
两人的目光一接触到对方的剑,就一步步向对方走过去。但目光还是始终未离开过对方的剑!等到两人之间相距仅有五尺时。两人突然一齐停住了脚步!
然后,两人就像钉子般被钉在地上。
荆无命穿的是件很短的黄衫,衫角只能掩及膝盖,袖口是紧束着的,手指细而长,但骨里凸出。显得很有力!
阿飞的衣衫更短,袖口几乎已被完全撕了下来,手臂也很细,很长,但却很粗糙,宛如砂石。
两人都不修边幅,指甲却都很短。两人都不愿存有任何东西妨碍他们出手拔剑。这也许是世上最相像的两个人!现在两人终于相遇了。
只有在两人站在一起时。仔细观察,才能发觉这两人外貌虽相似,但在基本上,气质却是完全不同的。
荆无命脸上,就像是带着个面具,永远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阿飞的脸虽也是沉静的,冷酷的,但目光随时都可能像火焰般燃烧起来。就算将自己的生命和灵魂都烧光也在所不惜。
而荆无命的整个人却已是一堆死灰。也许他生命还未开始时,已被烧成了死灰。
阿飞可以忍耐,可以等,但却绝不能忍受任何人的委屈。
荆无命可以为一句话杀人,甚至为了某一种眼色杀人,但到了必要时,却可以忍受任何委屈。
这两人都很奇特。很可怕。谁也猜不透上天为什么要造出这么两个人,又偏偏要他们相遇。
初春。
寒意未消,朔风呼啸。
风不大,但秋天并未完全落光的黄叶萧萧而落。难道是被他们的杀气所摧落的?
天地间的确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萧索凄凉之意。
…
突然间,寒光闪动!
十余道寒光带着尖锐的风声,击向阿飞!
荆无命不是一个人来的,一个金钱帮的高手出手了,他自然也并不奢望这些暗器能击倒阿飞,但只要阿飞因此而稍有分心,荆无命的剑就可刺他咽喉!
剑光暴起!
一连串“叮叮”声音后,满天寒光如星雨般堕了下来。荆无命的剑已出手,剑锋就在阿飞耳边。
阿飞的手已握着剑柄,但剑尖还未完全离开腰带。
暗器竟是被荆无命击落的。
黄衫高手微微色变,但很快,一道黑色的影子掠过,他的人已经捂着喉咙倒下了,看着手里带血的树枝,韩文找了一个不错的地方坐了下来,他并没有参与进来。
这不仅事关阿飞的尊严,同时他也希望阿飞这个少年人能够成长起来,他也不知为何会有这种想法,但他就是这样干了,没有任何理由。
荆无命和阿飞目光互相凝注着,面上却仍然全无丝毫表情。
然后,荆无命慢慢地将剑插回腰带。
阿飞的手也垂下。
又不知过了多久,荆无命突然道:“你已看出我的剑是击暗器,而非刺你?”
阿飞道:“是。”
荆无命道:“你还是很镇定!”
从暗器击来至荆无命的刺出,阿飞除了伸手拔剑,绝未慌张闪避。
荆无命没有等阿飞答那句话,接着又道:“但你反应已慢了……”
阿飞沉默了很久,目中露出了一丝沉痛凄凉之色,终于道:“是!”
荆无命道:“我能杀你!”
阿飞想也不想道:“是!”
荆无命突又道:“但我不杀你!”
阿飞凝视着荆无命死灰色的眼睛,过了很久,才缓缓道:“你不杀我?”
荆无命道:“我不杀你,只因你是阿飞!你可以做到更好!”
阿飞像是在咀嚼着荆无命的话。良久,道:“可我等不及了!”
荆无命嘴角突然露出了一丝笑意。谁也没有看到过他的笑,连他自己都已几乎忘却上一次是什么时候笑的。他笑得很奇特,因为他脸上的肌肉已不习惯笑,已僵硬!
他从不愿笑,因为笑可令人软化。但这种笑却不同──这种笑正如剑,只不过剑伤的是人命。这种笑伤的却是人心。
阿飞竟完全不懂他是为何而笑的,冷冷道:“你不必笑,你虽有八成机会杀我,但也有两成死在我剑下。”
荆无命笑容已消失不见,道:“我说过不杀你,就一定会留下你的命!”
阿飞道:“不必。”
荆无命道:“我要你活着。看着……”
这句话还未说完,剑光已飞起!剑光交击,如闪电。但还有一道光芒比剑更快,那是什么?
骤然间,所有的光芒都消失。所有的动作也全都停止。
韩文站起身来了!因为有一个人到了,他眯着眼睛,道:“看来你恢复的不错!已经有了与我一战的实力!”
荆无命的剑。已刺入了阿飞的肩胛,但只刺入了两分。阿飞的剑,距离荆无命咽喉还有四寸。他肩上的血已开始渗出,渗入衣服,染红了衣服。
荆无命的剑为何没有刺下去?荆无命的肩胛处,斜插着一柄刀!
小李飞刀!
荆无命缓缓转过头,凝注着在风中的李寻欢,死灰色的眼睛中还是全无表情。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道:“好刀!”
李寻欢摇了摇头,叹道:“并不很好,我的飞刀不是暗器!”
他的飞刀的确脱离了暗器的范畴,可此番,他一时急切,想要救下阿飞。把自己的飞刀当做了暗器,伤了荆无命。
荆无命冷笑:“你能伤到我,就是你的本事,你就比我强。”。望着自己肩上的刀,缓缓道:“我这一剑,本想废去他这条手臂的。”
李寻欢道:“我知道。”
荆无命道:“你这一刀却很轻。”
李寻欢道:“人予我一分,我报他三分。”
荆无命霍然抬头,凝视着他,虽然没有说一个字,但目中竟又有了种奇特的变化,就好像他在瞧着上官金虹时一样。
李寻欢缓缓道:“我还要告诉你两件事。”
荆无命道:“你说。”
李寻欢道:“我虽伤了七十六个人,其中却有二十八人并没有死,死的都是实在该死的。”
荆无命默然。
李寻欢低低咳嗽了几声,目光却是看向了韩文,像是很有深意的接着又道:“我这一生,从未杀错过一个人!所以……我只望你以后在杀人之前,多想想,多考虑考虑。”
荆无命又沉默了很久,才缓缓道:“我也要告诉你一件事。”
李寻欢道:“我也在听。”
荆无命道:“我从不愿受人恩情,更不愿听人教训!”
说到这里,他突然在肩上那柄刀的刀柄上用力一拍。露在外面的刀锋,直没入肉,直至刀柄。鲜血涌出!“当”,剑也落在地上。
荆无命的身子摇了摇,但面上还是冷如岩石,硬如岩石,全没有半分痛苦之色,甚至连一根肌肉都没有颤抖!他没有再说一个字,也没有再瞧任何人一眼,大步走了出去!
英雄?……什么叫英雄?难道这就是英雄?英雄所代表的意思,往往就是冷酷!残忍!寂寞!无情!
也有人曾经替英雄下过定义,那就是:杀人如草,好赌如狂,好酒如渴,好色如命!当然,这都不是绝对的,英雄也有另一种。
但像李寻欢这样的英雄世上又有几人?
英雄也许只有一点是相同的──无论要做哪种英雄,都不是件好受的事。
阿飞的神情也很萧索,长长叹了口气,道:“他这一生,只怕永远也不能使剑了。”
李寻欢道:“他还有右手。”
阿飞道:“但他习惯的是左手,用右手,就会慢得多。”,他又叹了口气,道:“对使剑的人说来,‘慢’的意思,就是‘死’!”
他一向很少叹息。
现在,他叹息的非但是荆无命,也是他自己。
李寻欢凝注着他,眼睛里闪着光,缓缓道:“一个人只要有决心,就算两只手一齐断了,用嘴咬着剑,也会同样快的,他的气若已馁,就算双手俱全,也没有什么用。”
“说的不错!”,韩文拍了拍巴掌,笑道:“这小子深藏不露!他的右手,可比左手快多了!真没想到你还能来啊!”
“你制造了这一切,就像看着他们两个人拼命吗?”,李寻欢有些生气的质问道。
韩文摇了摇头,道:“我只是让他重拾自我,至于那一剑……要不了他的命,我又何须去管呢?”
李寻欢抿了抿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好半晌,他又看向了林仙儿,道:“你又准备杀了她吗?”
“她?关我屁事儿?”,韩文眯着眼睛看着李寻欢,道:“我现在更为好奇的是——你,是不是最好的那个你!我已经等不及了!要知道,就算不能打败你,杀了你,也是可以的!”
第二十四章 并蒂花开
屋子里很热,热得出奇。因为屋里生了四盆火,火烧得很旺。闪动的火光,将墙壁和屋顶都照成了嫣红色。
阿飞的脸也是红的,全身都是红的。他就躺在四盆火的中间,赤着上身,只穿着条短裤。裤子已湿透。他仰面躺在那里,不停地流着汗,不停地喘息着。他整个人都已虚脱。
屋子的一角坐着两个人,一个还在不停地咳嗽着,另外一个却像是泥塑一般呆坐不动,半合半张的双眸偶尔闪过一抹凌厉的光芒。
当今江湖,最负盛名的人是谁?也许是那个迷雾一般的兵器谱第一,“天机老人”,他的确是个雾一般的人物。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也没有人知道他要往哪里去。甚至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是谁。
不过,时代不同了,如今的江湖只有三个人伫立在山峰之上,天机老人的隐退,兵器谱上的兵器黯然凋零,原因,都是一个人,一柄剑,也许,他的人就是一件兵器吧?
“杀神”,虽然这个名号在韩文眼里不过是个狗屁,可在别人看来,就是如此,短短不到半年的时间当中,兵器谱上的人几乎全部被他屠戮,就连排名第四的“铁剑”郭嵩阳,排名第五的“银戟温侯”吕凤先也不能避免。
如今,江湖上的人都在预测,预测什么?预测他什么时候会挑战最强的那两个人,那两件兵器,上官金虹的“龙凤环”,李寻欢的“小李飞刀”,甚至还有人开了赌盘。
屋子很沉默,虽然只是一个陋室,但在这间屋子中的三个人,只要联手,横扫天下也不过是个时间问题,但——那根本不可能。道不同不相为谋,这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了;咳嗽声止住,李寻欢叹了口气,道:“你在干什么?”
韩文眯着眼,神情中似乎有些失望之色,悠然道:“如你所见,我在蒸他。”
李寻欢道:“蒸他?他既不是馒头。又不是螃蟹,为什么要蒸他?”
阿飞现在看来的确就好像一只被蒸熟了的螃蟹。
韩文笑了,道:“我蒸他,因为我要将他身子里的酒蒸出来,让他清醒。”,他目光凝注着李寻欢。缓缓接着道:“我也想将他血里的勇气蒸出来,让他重新做人。”
李寻欢被韩文的眼神儿看的一个错愕,叹然道:“如此说来,我倒也的确需要被蒸一蒸,只可惜我身子里的酒若完全被蒸出来,我这人只怕也就变成空的了。”
韩文皱眉,道:“你身子里除了酒。难道就没有别的?”
李寻欢叹息了一声道:“也许还有一肚子的不合时宜。”
韩文抚掌大笑,道:“说得妙,若没有一肚子学问,怎说得出这种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