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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拒绝私了-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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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仲秋心里有不祥的预感:难道她和先生……他脱口而出:“谢谢你对我的信任。‘一乐’这个事,你给你先生说没有?” 
  “没有。”她痛苦地摇着头,“我已同意协议离婚了。我只告诉你。他和他的学生……”   
  绝处逢生(2)   
  仲秋心情沉重起来,没想到一个打击就引来这么多连锁反映,就像多米诺骨牌。一个朝气活泼,青春勃发的女孩子被看不见的恶手逼到了山穷水尽……他又坐了下来,激愤地说:“一凡,你咬定青山不放松,坚持把强奸犯绳之以法,送进了监狱,这就打击了一系列人。他们都要想法对付你。那是一股势力呀!” 
  “我……” 
  “不怕,正义在你一边。” 
  “可是,我看见你们报纸上登的,那些人又升官了……” 
  “我们不说官场上那些事,说也说不清楚。”仲秋叹了一口气,脸色戚然,“就说邹平邹总吧,一个很正派的人。论水平,早就可以做日报的总编了。但副总编也不给他,调到社科院做副院长,享受正局级待遇,说是加强全市社会科学研究的力量,其实,是给向太明挪位置。” 
  李一凡没想到一身正气,好像从来没有遇到过烦恼的仲秋胸中也有块垒和不平,突然有了一丝惺惺相惜的感觉,忧郁的眼光投在他身上:“学生时,我们想得多美好啊……那个江兵如果不是有这些背景……我至少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当然,如果他只是个如你我这样的良民,也就不会,至少会少干一些伤天害理的事,至少少些折腾,至少法律不被强奸……”“强奸”二字一出口,仲秋就发觉失误了,不该在这里说这个敏感的词儿。他赶快刹住了,把眼光移到了斜对面的墙上。 
  她好像没有听见,也许听见了,没往深里想。 
  “这个城市到处都有他们像狼一样的的眼睛……我!”李一凡喝了一口水,像是下了决心,说,“仲大哥,我想离开这个城市。” 
  仲秋没料到她有这种想法:“离开?去哪里?” 
  “我联系了北京,我的一个同学的哥哥在一个大公司做办公室主任。请她帮个忙。”李一凡见仲秋茫然的样子,解释道,“元旦前,作为问候,我给同学写了信,附带提了工作的事情。我怕万一‘一乐’开不下去……”她说不下去了,又抽泣起来。 
  这确实是个问题。“不着急。”仲秋去给她接了一杯开水,问道,“那边怎么样了?” 
  李一凡低着头,喃喃道:“没有回音。” 
  “这,给你同学打个电话。”仲秋取出手机给她。 
  电话很快通了,聊了一会儿后同学主动讲了她提到的工作之事,她哥哥的公司为了迎接加入WTO后的挑战,正在进行改革,说是还要裁人。她哥哥田文成给卫总裁提过李一凡的事,听说她的业务水平,曾打算聘用。后来不知为什么又不愿要了。现在卫总裁要调去一个部里,只有等新领导来了后再说…… 
  李一凡无力地将手机还给了他。屋内的气氛凝固了,只听见双方的呼吸声、默默地喝水的声音。 
  对面的钢琴声歌声变成了主角,那人边弹边唱: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窕纠兮。劳心悄兮。月出皓兮……” 
  也许是要和那钢琴对着干,也许是兴趣来了,楼上或者是其他什么地方一个男人唱起了西北风:“再也不能这样活,再也不能那样过……” 
  李一凡头勾得低低的,肩抖动着,泪珠一颗一颗地落到地上。 
  “嘀嘀嘀……”仲秋的手机叫了起来,是经济报发行部主任老杨,他和仲秋是知青朋友,五年前从一个区邮局调到报社搞发行。当初,仲秋还给他出过力,在当时分管发行的罗仁全罗副总面前说了不少好话。两天前他就约仲秋今天去他姨妹单位采访,让该单位能在全市发行量最大的晚报上露个脸。哪怕是弄个“豆腐干”登在仲秋的社会生活版上,领导也就高兴。现在来催了。仲秋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我马上来。杨头儿,我有件事,你给我解决一下……绝对不大,对你来说,只是小菜一碟……啊,是、是这样,一个临时工……要得,只要能吃上饭……好嘛,见面再说。” 
  “这样好不好?”仲秋突然来了精神,欣喜的声音打破了让人窒息的沉默,“我在报社的发行部门给你找个临时工作。先去上到班,以后再从长计议。怎么样?” 
  “我干哪样,污水都要泼过来……” 李一凡幽幽的声音,像是从窗外传来。 
  “等他泼!高昂着自己的头走自己的路,活得快乐、活得滋润……气死那些人。” 
  “理论上是这样。但那些人是气不死的。祸害一千年嘛。”一丝笑意在她的脸上掠过,接着现出了刚毅的神色,“对,我就赖在这里,看他们把我怎么样?‘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好!”仲秋端起茶杯对着李一凡敬了敬,说,:“就要这样,‘风力掀天浪打头,只须一笑不须愁’!” 
  “仲大哥,谢谢你的开导!”李一凡也端起开水杯回敬了一下,心情舒展了:“我突然想通了。你刚才提到法律被强奸,社会被强奸……我更觉得,对于社会中的每一个人来说,肉体被强奸不算大的打击,关键是精神上被强奸!”   
  绝处逢生(3)   
  听了这话,几个月来在仲秋大脑中建立的李一凡的形象变了:她真的是一个聪睿的具有思辩的女孩儿。有哲学家的潜质,但命运作弄人。她应该在学校、在研究机构工作。当然,现在的社会,应该却没应该的事情多。苏格拉底只是个鞋匠,也许,他进了大学、进了研究院,就仰人鼻息、就脑满肠肥、就鹦鹉学舌……就成不了苏格拉底!他见李一凡一直瞧着自己,想了想,说:“没错。如果从精神、思想来考虑,我们每一个人都在或者已被或者将被强奸!”仲秋话题一转,“我呆会儿就去落实。管他的,做到事再说。你和梅子总要吃饭噻。” 
  “好。我听你的!管他妈强奸不强奸,”李一凡突然说了一句粗话,“对不起,仲大哥,我突然愉快了,心情好了,就口无遮拦了。我要让你和关心我的领导和朋友们相信,要像贝多芬说的那样:‘我要扼住命运的咽喉,绝不让命运所压倒。’就是讨口,我也要呆在这个城市,我要看看这些人的下场,我要用笔记下这些人的轨迹……” 
  “对,人生没有过不了的山,淌不过的河!”仲秋一本正经地说,“英国诗人索列嘉说过,‘不幸,那是对人类生活的试金石。’我想,等你在发行部解决了吃饭问题后,再联系市社科院,争取去搞文学研究,那里最适合你。否则,可惜了。” 
  “你是院长?”李一凡来了精神,面带微笑。 
  “这几年我对社科院做了好多次很有分量的报道,和王院长关系不错,加之邹总又去了,双保险。安排你一个才女,还有问题?” 
  关不住的喜悦往外透,流露在了李一凡瘦削的瓜子脸上。她双手举起水杯,说:“仲大哥,我以水当酒,先谢你!” 
  仲秋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说:“啊,我忘了告诉你,朱誉群要挨了。” 
  李一凡两颗眸子亮晶晶的照着他:“真的?” 
  “他过去犯的那个案子翻过来了。那个被他伤害的许琼一直盯着他告。”接着,仲秋把从区公安局秦政委那里得来的消息告诉了她,“现在,已经立案了。” 
  “好!”李一凡拍了下沙发扶手,说,“看来,他祸害不了一千年。” 
  钢琴声还在响,“作曲家”还在唱:“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那个男人还在吼:“生活就像爬大山,生活就像淌大河……”   
  各得其所(1)   
  郁金香厅里,欢声笑语。 
  背景音乐正在播放肖邦的e小调钢琴协奏曲。 
  墙上那一幅由近及远的郁金香生机勃勃,仿佛没有尽头,红得如燃烧的火焰,把这个厅映衬得热烈奔放,欢快浪漫。这是胖子去荷兰考察时用他那部尼康F401拍的。本来这个厅叫“查理”,当时取名时想到“狮心王查理”。胖子去了趟欧洲,在荷兰看见那红的黄的白的成片的郁金香后,就决定用这国花王花世界花替换那好多食客都不知道的“查理”,并以自己拍的郁金香为主题重新设计了该厅的热烈浪漫奔放的格调。李一凡在帝王上班时就喜欢上了这个厅,特别是那幅郁金香。为这里的西洋音乐,为这个雅间的温馨、热烈和品位,她曾经在心里说过:我如果要请好朋友吃饭,就选在这里。 
  经过仲秋的一番努力,李一凡去了经济报社发行部做临时工。不久,社科院就来考察她了。原来,中央负责同志作出了加强哲学社会科学研究的重要指示后,全国各地认真贯彻执行,把哲学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一视同仁,当成“车之两轮,鸟之双翼,缺一不可”。市里立即召开了“加强哲学社会科学研究 促进社会经济发展的大会”。许进才书记到会讲了话,他说,我们市要加强哲学社会科学研究,跟上先进省市的步伐,尽快给市社科院增加编制,增加经费,使他们早出人才、快出成果。借着这个东风,在王院长和邹平的努力下,李一凡顺利地进了社科院文学所。读研究生时就想做文学研究,但生活的道路总是不平坦,总是不一下遂意。也许“研究”了几年社会,体验了人生的酸甜苦辣麻,再坐进书斋,对文学的研究会有全新的想法和考量。 
  如今,坐在文学所的办公室里,她仍不时有做梦的感觉。 
  工作、生活彻底变了样,她愉快极了,决定在本周末宴请关心、爱护她的刘枚、庞赀、仲秋等人。她专门提前给庞总打了电话,预订了郁金香厅。可是,到了周末,邹平因临时有事,来不了。霍副总去上海出差,没有能赶回来。 
  一入座,胖子就宣布了朱誉群被抓走了的新闻:“真没料到我这里还窝藏着一个坏人。”胖子心情有点沉重,“仲秋,这还真有点像当年的反特小说、间谍电影什么的。” 
  “我早就知道,但没给你讲。那个被他伤害的许琼不把他绳之以法,就死不瞑目。”仲秋三言两语地讲了许琼这个案子后,说,“全靠当年受理许琼案子的民警提供了不少有价值的材料。我正在写一个大稿件。” 
  “仲主任,你好好写。法治社会,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了。”刘枚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如今,还了许琼的清白,其他的善后处理,也在进行,考虑到她原来的单位已几经变动,有关部门正在给她联系一个与之相关的单位,让她有一个好的未来。”仲秋说,“她对我说,仲记者,我做了长长的一个梦……” 
  李一凡插了进来:“我也像做了一场梦……” 
  “不过,恶梦醒来是早晨。”不等李一凡说完,刘枚高兴地接过了话题。 
  “对。各位领导,”李一凡端着满满的一杯白酒站了起来,“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如果没有素昧平生的你们的倾力帮助、支持,我这个异乡人……”也许,过去的阴影又浮上了心头,她呼吸急促,鼻子发酸,说不下去了,顿了一下才说“实在对不起,看见你们这些亲人,我太激动了。来,在这‘早晨’,我诚心诚意地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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