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为王-第3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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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也不指望贵妃去。”陈怀忠冷笑一声,道:“贵妃,事已至此,咱们不必说什么王法了罢?既然事败,连爷都自身难保,你又何必做这等模样?”
这般直白的类似反逆的话,大约周贵妃这一生还是头一回听到,当下目瞪口呆,连反驳也忘了。
“贵妃在,太保心不能安。”陈怀忠说开了头,话也利索了许多,索性更进一步,几乎与周贵妃脸对脸:“贵妃在后宫,谁知道还要闹什么事出来?实话说吧,爷现在这样,性命可保,没准还能为一亲王,反正本朝亲藩现在不理民,不管军,只是择个地方养起来,所以和圈禁也没甚区别。若是贵妃识做,爷尚不失富贵,若是贵妃真的要闹到底,实话说吧,爷恐怕有性命之忧。”
“你们,你们竟敢……”
周贵妃只觉得逆气上涌,差点就晕过去,但再看看眼将这逆贼,脸上虽是微微带笑,眼神却是冷的怕人。
而且,语气笃定沉稳,几乎就是在陈述事实。
想到儿子保不住性命,向来凶悍难制,除了太后,有时候连皇帝也不买账的泼夫贵妃,终于缴械投降。
“不成想竟有今日……”
周贵妃还打算拖拖时间,一脸苦痛,两眼清泪。
“臣请贵妃不要拖时间了吧?”陈怀忠自己都觉得自己太人了,但接了这差事,也就非要做好不可。
当下阴阴一笑,向着贵妃道:“再说实话吧,现在皇上身边都没有人,底下怎么样,还要看太保的意思,贵妃何必一定要坚持,弄的大家都难堪呢?”
“好吧,好吧!”
周妃倒不愧是光棍泼夫的脾气,一听人家这话有理,便也不再坚持下去了。她看着陈怀忠,冷然道:“那么,我怎么上路?”
“当然是三尺绢布了,这一层请贵妃放心岁爷的万年吉地,贵妃可以先去住了。”
“哼,我在阴司等着你们,倒要看看,这天底下还有没有王法在。”
“这个,等将来再说吧。”
陈怀忠心里倒真的打个突,贵妃也是君上,皇帝是君父,皇后和贵妃是万民之母,现在自己生生逼死一个贵妃,将来恐怕要食报了。
不过报应是将来的事,现在不做这等事,却是报应在眼前,怎么取舍,就不必多想了。
说话间已经有校尉很熟手的在配殿挂起了一根刺眼的白绫,轻飘飘垂将下来,底下是一个圆凳子,这么一套摆在眼前,真是份外刺眼。
“贵妃,请吧!”
看到一切停当,陈怀忠站在殿门前,微微躬身,将手一伸,做出一副肃客的模样,恭声道:“贵妃,请吧。”
“大人真是爽快。”周贵妃缓步上前,到得绢布下头,回头向陈怀忠道:“我在阴司底下,却要看看你们是什么下场。”
“是,请贵妃抓紧吧。”
不必催促,周贵妃已经颤颤巍巍的上去,脖子往套中一伸。这是做好的活套,进去便出不来,有个校尉甚是机灵,连忙上前,将凳子一踢。
众人只见周妃身体猛地一沉,然后在半空中晃晃悠悠,先是挣扎了一会儿,接着,便是全无动静了。
“贵妃已经自尽,我们可以去覆命了。”
陈怀忠了了一事,心中轻松,向着众人笑道:“走吧。”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宫中也是大动起来了。从咸福宫出来,到处都是大队大队的校尉,到处都是搜捡逮捕宦官的人群。每个总旗官手中都有一份名录,到各宫不管你是嫔还是妃,宫中的宦官是太监还是少监,一律按名单拿捕。
刚刚万氏吓的要崩niao,名单上几乎把所有反对或是敌视张佳木的宦官都写了上去,当然,都是有身份的,至不济也是一宫掌事太监才行。
这会子闹将起来,但见各宫都是鸡飞狗走,到处都是凶神般的校尉和惊的不知如何的内侍宦官并都人。
大约从大明立国到现在,怕也没在宫中出过见过如此景像。
陈怀忠一路出来,已经有过百名太监被抓出来,都是身着红袍绯袍绿袍的上品宦官,戴乌纱帽,还有身上戴着补子的,这会都是垂头丧气,被校尉们用绳盘花捆了,众人都是面如死灰,知道大事不妙。
这般动静执捕的人,未必教训一通就放了,十之**,怕是性命不保。
事实也差不离就是如此,张佳木不是嗜杀之人,人都是父母精血所化,都是十月怀胎辛苦养大g人,特别是这会子的夭折率大的惊人,养活一个孩童到大不容易。但有些事,一旦出了手就不能停的。
这些被捕的太监都是后宫中有权有势的,有不少都在外头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在,留得性命,以这些人的性格也不能如何的感鸡,只会在宫中留下不死不休的政敌。
“现在还有口气,到了晚间,怕就是无头之鬼了,唉,也是可怜。”陈怀忠在人群中带队而行,并没有丝毫得意之情,相反,倒是大起侧隐之心了。
第五卷 权倾天下 第六百八十八章 王增
“皇爷救救奴婢,救救奴婢啊……”
惨叫声中,事变一起,知道大事不妙,一路跑到皇帝跟前的牛欲已经被带了出去。
当然,牛欲这样的司礼大伴是没有劳动别人,张佳木亲自到乾清宫的东暖阁,身后跟着几个指挥以上的锦衣卫武官,当着皇帝和皇后的面,将此人拎了出去。
皇帝与皇后相顾嘿然,并不出声,倒是怀恩上前一步,斥道:“张佳木,当着皇爷的面你胆敢如此,无君无父至此!”
“公公这话错了。”这一次事变,参与的宦官很多,特别是皇帝身边的高位宦官,十之**都不冤枉。
怀恩没有参与此事,一直被蒙在鼓里。
对着此人,因他性格方正,张佳木还算敬重,拱了拱手,道:“牛欲实在是幕后指使,赶紧拿了审问,以防他还有后手。再说,这样的反逆在皇上身边伺候一有不轨之心,又当如何?”
这话说的也是有理,怀恩原本还想反驳,脸上一时也是迟疑起来。
而就皇帝来说,张佳木动手前已经禀报于他,得到允准,事态发展到此,却有点不受控制的感觉,便是向来觉得一切都在掌握皇帝亦是内心虚弱,这一点小事也已经是不大放在心上了。
适才有消息,有校尉去咸福宫,然后便传出周妃上吊自缢的消息。
不管如何,锦衣卫是脱不了关系的。逼死后妃的事他们也敢做出来,现在卫护一个太监,也实在不智。
况且,牛欲也确实是有取死之原由,皇帝恨恨的想:“死亦活该。”
正在此时,外头拿住牛欲的人在殿外叫道:“太保,这厮身上穿着软甲,还藏着小刀。他娘的,果然是个反贼。”
这么一叫,连皇帝的脸色也难看起来,站起身来,向窗外看了一眼,见果是牛欲身上穿着软甲,皇帝不觉大怒,喝道:“掌这厮的嘴,拿住他全家,尽数杀了。”
在朱重八和老四这爷俩的圣旨里头,经常有“拿住全家,尽数杀了”的话,后世的大明诸帝却是从来没有这么凶恶的时候儿,随着时间推移,祖宗血脉里的那些凶厉的基因也是越来越淡薄了。
倒是这会子果然亲眼看到一个不法阉宦,把皇帝心里的小火堆给点燃了。
金口一开,校尉们也是听令,有人戴上皮手套,开始噼里啪啦的抽打牛欲。
皇帝看的甚是解气,又突然想起什么来似的,喝道:“好生打着问,叫他把同党都供出来。”
倒也难怪皇帝,大明律令,私藏两副甲胃就是斩监候,犯人留待秋后处决。除非是遇到大赦或是别的因素,不然斩监候也是秋后处决,一样要死。
藏甲两副以上,就是立决不待。五副以上,全家都得抄斩。
甲是军国重器,历朝历代都控制极严,牛欲一个死太监居然敢在身上穿甲,还私藏兵器,这是何等危险的事。
要是有若干同党,挟持后妃或是皇子公主,那乐子可就大了。
好在他的担心没有维系多久,不等人回答,站在乾清宫的高处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大队大队的样尉在宫中四处活动,有领队的手中还持有名单,到处都有叫声叫名的声响,一叫到名字,便有垂头丧气的阉宦被押出来,然后被捆绑看押。
“这是在拿捕牛欲同党么?”皇帝问。
“是,”张佳木答道:“这是万氏宫人、万通、吴琮等人供出来的名单,现在拿捕他们的宫中同党,以防他们狗急跳墙。”
“唔,你做的好。”
皇帝看得张佳木一眼,又是回到自己的御椅中坐好。
殿中一时寂静无声。
半响过后,皇后倒是先开了口,道:“佳木,你过来。”
她虽盲了一目,却无损于端庄威严的气质,又是皇帝元配,南宫之事传遍天下,都称她是长孙后之后的第一贤后。
皇帝还有当初信任王振和土木之变的旧账,叫人不那么彻底的尊敬。至于皇后,却是无比贤德,在人心中是大明马皇后之后的又一贤后。
这般名声和元后的地位,自是使人更加尊敬。
皇后这么一声,张佳木连忙到皇后身前,躬身道:“请娘娘吩咐。”
“不要株连太广,”皇后轻声道:“我亦知道,不在宫中拿捕那些有异心的中官,你不能放心,也说不过去。总不能下次你为国办事的时候,还要防着人在背后阴私暗算于你。”
皇后的话也算是大白话了,说的也很诚恳,张佳木心中一动,但面上仍是一无表情,只是把身子又往下躬了躬,答道:“是。”
“外头的事,大宗旨也是如此。现在正在改官制,军制,株连太广,动静太大,不宜于政局军制推行……”
皇后的话,实在也是事先与皇帝有所商量,然后这么说来,看看张佳木是怎么回答。
对方究竟要做到哪一步,才是最为要紧的。
当然,皇室是绝不会一意示弱的。
皇后话中的意思很明显,张佳木如果要为国做事,就要控制这件事的范围,不要趁机办的太狠。
不然的话,可能牵连太广,中央不稳,地方会乱。那么,他所持的几件大事,就一定会推行不下去。
“臣的意思,首恶必诛。”
稍微沉默了一小会儿之后,张佳木便是道:“刘用诚首鼠两端,绝不可再留。自他而下,其侄刘聚,亦要拿捕。不过,四卫旗勇是皇上的亲军,可以皇上再择一中官镇守,以资万全。”
这也算是不小的退让了,虽然刘用诚叔侄是死定了,不过好歹给皇帝留一点兵。
“好吧。”皇帝在一边长叹口气,道:“就这么办了吧。”
……
……
自乾清宫出来,张佳木一路向南,出日精门,再直奔东华门,一路出来时,但见到处都是拿捕人犯的锦衣卫校尉。
也得宫来,也是满街的缇骑正在骑马奔行。
青天白日,到处都是全副武装的缇骑在抓人,审人,就地关押。万通刚刚已经招拱,现在是由任怨等人亲自带人上门,抓捕郭登这个侯爵。
吴琮这个旗手卫指挥,伯爵,都已经是被囚禁起来了。
这会子,不仅是宫城中的太监和宦官都躲的人影不见,平时人踪不绝,熙熙攘攘的宫禁之中已经俨然死城,现在就连守备宫城和皇城的禁军们也都一个也瞧不着了。
除非是旗手卫和府军前卫中对张佳木向来关系很好,现在索性出来卖力气挣一份前程的人,不然的话,都是躲了起来,凡事不管,等尘埃落定了再说。
这样固然没有什么赏赐,可是也稳当,不会出事。
至于皇城之中,各衙门司监府寺的官员溜的干干净净,一个不剩下,那些青衣盘领的小吏,平时神气活现,奔走于各衙门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