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之名-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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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是在『找』东西。」克沃思说,「我只听到这些。巴斯特,你呢?你听得懂吗?」
巴斯特摇头,「瑞希,我只听得出那声音,那用字相当古老,我完全听不懂。」
「好吧,它在找。」编史家突然说,「找什么?」
「可能是我吧。」克沃思严肃地说。
「瑞希。」巴斯特语带责备,「你只是觉得感伤,这不是你的错。」
克沃思疲倦地看着他的学生好一会儿,「巴斯特,你比谁都还清楚,这些都是我的错,斯卡瑞尔,战争,通通都是我的错。」
巴斯特看起来好像想反驳,却想不出该说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莫可奈何地看往别处。
克沃思把手肘靠上吧台,叹了口气。「不然你觉得那是什么?」
巴斯特摇头,「瑞希,看起来像魅尔乌瑞,一种皮舞者。」他说的时候皱起了眉头,听起来好像不确定的样子。
克沃思扬起一边的眉毛,「不是你们同类?」
巴斯特平常友善的表情突然转变成怒容,「那不是我们同类。」他生气地说,「魅尔人和我们甚至不相邻,在精灵界里八竿子打不着。」
克沃思点头表示歉意,「我只是以为你知道那是什么,你攻击它时毫不迟疑。」
「瑞希,所有蛇都会咬人,坏蛋都会作怪。我不需要知道他们的名字才了解他们有危险性,我看出它是来自魅尔,那就够了。」
「所以可能是皮舞者?」克沃思若有所思地说,「你不是告诉我,他们已经消失很久了?」
巴斯特点头,「它看起来有点……笨,也没有试图逃进新的身体里。」巴斯特耸肩,「况且,我们都还活着,那表示它是别种东西。」
编史家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们对话,「所以你们都不知道那是什么?」他看着克沃思,「你告诉那孩子那是恶魔!」
「对孩子来说,那是恶魔。」克沃思说,「因为那是他最容易了解的东西,也和事实满接近的。」他开始缓缓地擦拭吧台,「对镇上其他人来说,那是有毒瘾的人,因为那可以让他们晚上睡得安稳一些。」
「那对我来说也是恶魔。」编史家激动地说,「因为他摸我的时候,我的肩膀感觉像冰一样。」
巴斯特连忙走过去,「我忘了他摸过你,让我看看。」
编史家脱掉衬衫时,克沃思放下百叶窗,编史家三天前被斯卡瑞尔刮伤的手臂后方包了绷带。
巴斯特仔细端详他的肩膀,「你手臂能动吗?」
编史家点头,把手臂转了一圈,「他摸我时,痛的像是被十二个混账打了一顿,像是里面有东西撕裂一样。」他摇着头,气恼地说,「现在只觉得怪怪的,失去感觉,像麻木了一样。」
巴斯特用一根手指戳他的肩膀,怀疑地检视着。
编史家看着克沃思,「那孩子对火的看法是对的,不是吗?他没提到以前,我还没想……啊啊啊啊!」编史家大叫,猛然从巴斯特身旁弹开,「那到底是什么?」他质问。
「我猜是你的手臂神经丛。」克沃思冷淡地说。
「我必须知道你受伤的程度。」巴斯特平静地说,「瑞希?你可以帮我拿一些鹅脂、大蒜、芥末……我们有任何闻起来像洋葱、但不是洋葱的绿色东西吗?」
克沃思点头,「可维若?我想还有一些。」
「把那些拿来吧,还有绷带,我应该在这上面涂点软膏。」
克沃思点头,钻进吧台后面的门,他一离开,巴斯特就贴近编史家的耳朵,「不要问他那件事。」他连忙嘶声说,「完全不要提。」
编史家一脸疑惑,「哪件事?」
「瓶子的事,关于他想施展共感术的事。」
「所以他是真的想让那东西起火燃烧?为什么没有效?是什么……」
巴斯特加强手握的力道,拇指压进编史家锁骨底下的凹洞,编史家又发出惊叫声。「不要谈那件事。」巴斯特在他耳边嘶声说,「不要问问题。」他抓住编史家两边的肩膀,摇晃了一下,像生气的父母对待不听话的孩子一样。
「老天,巴斯特,我从后面就可以听到他哀嚎了。」克沃思从厨房里喊,当他从门口走出来时,巴斯特站直了身子,也把编史家拉直坐好。「老天,他看起来像纸一样苍白,他应该会没事吧?」
「这和冻疮差不多。」巴斯特不屑地说,「他要像小女孩那样尖叫,可不是我的错。」
「你对他下手还是轻一点。」克沃思说,把一罐油脂和一把大蒜放在桌上,「他还需要用那手臂至少两天。」
克沃思剥大蒜,接着捣碎,巴斯特调制药膏,把难闻的调和物涂在编史家的肩上,再用绷带包扎。编史家坐着动也不动。
编史家再度穿上衬衫时,克沃思问他,「你觉得你今晚还能再写一点吗?我们离真正告一段落还有几天的内容,不过我可以在今晚收工前把一些枝微末节的地方做个了结。」
「我还可以再写几个小时。」编史家没看巴斯特就连忙从背包里拿出东西。
「我也是。」巴斯特转头看着克沃思,表情充满期待,「我想知道你在大学院底下发现了什么。」
克沃思露出一丝微笑,「我想也是。」他走到桌边,坐了下来,「在大学院底下,我找到我长久以来最想要的东西,但却不是我预期的那样。」他作势请编史家提笔,「当你如愿以偿时,往往都是那样。」
第八十九章 愉悦的下午
隔天,我在曾经名为「阔言殿」,亦即「风之殿」的铺石广场上接受鞭刑,我竟然觉得很适切。
这里如预期般聚集了大批学生围观,数百人挤得水泄不通,有的人从窗户和门口向外探,有些人甚至爬上屋顶,以便看得更清楚。其实我不怪他们,错过免费的娱乐总是可惜。
我的背部被抽了六鞭,我不想让观众失望,给了他们一些话题可以聊。我再次上演同样的桥段,不哀嚎,没流血,也没昏倒,我抬头挺胸地独自离开广场。
莫拉帮我在背上缝了五十七针后,我去了一趟伊姆雷寻求慰藉,我拿着安布罗斯的罚锾,买了一把很棒的鲁特琴,两套不错的二手衣,赎回装着我血液的罐子,也帮奥莉买了一件暖和的新连衣裙。
总之,那是一个相当愉悦的下午。
第九十章 半成屋
每晚我都和奥莉一起去探索地下世界,我看到很多有趣的东西,有些可以等以后再提,现在我只需要说,她带我看了地底世界里宽广无比、各式各样的角落。她带我去鸟栖区、跳跃区、林区、挖掘区、小蟋区、十镑区、烛台区……
她取的名字,刚开始听起来似乎毫无意义,等我亲眼看到了,却觉得非常贴切。林区其实一点也不像森林,那只是一连串的毁坏走廊和房间,天花板由厚重的梁木撑起。小蟋区里,一面墙上流着一道涓涓细流,那湿气吸引了许多蟋蟀在低矮的长型房间里唱着歌。跳跃区是狭长的走廊,地板上有三条很深的裂缝,我是看到奥莉连跳三步到对面才了解它的名字。
过了好几天,奥莉才带我去地下区,那里就像隧道交错成的迷宫一样。虽然我们是在地下至少一百尺的地方,这里一直都有稳定吹动的风,带着灰尘与皮革的味道。
那风就是我需要的线索,它让我想到我已经接近了我来这里找的东西。不过我还是不太懂这地方的名字,我想我一定是忽略了什么。
「你为什么叫这里地下区?」我问奥莉。
「那是它的名字。」她轻松回答,风把她的细发吹起,仿如薄纱飘在身后。「你用名字称呼东西,那就是名字的作用。」
我不经意露出微笑,「为什么它会有那个名字?这里不是所有东西都在『地下』吗?」
她转身看我,头偏向一边,头发吹到她脸庞上,她把头发拨开,「不是地下(belows)。」她说,「是底下(belows)。」
我听不出差别在哪,「你是说『吹风』(Blows)吗?」我一边问,一面鼓起两颊作吹风状。
奥莉开心地笑了起来,「那算是一部分。」她笑着说,「再多想想。」
我努力思考还有什么合理的臆测,「风箱(Bellows)吗?」我摆动两个手臂,仿佛在操作冶铁用的鼓风炉。
奥莉想了一下,往上看,把头偏来偏去。「那不大好,这是个安静的地方。」她伸出一只手,拉起我斗篷的衣缘,让风像吹着风帆一样吹起斗篷。
奥莉抬头笑着看我,仿佛她刚刚变了一个魔术似的。
吹帆(Billows),原来如此,我也对她微笑。
那个小秘密就这样先搁着,奥莉和我开始深入探索吹帆区。几小时后,我开始了解这个地方,知道该怎么走了,现在我只需要找到通往那里的隧道就行了。
寻找的过程着实令人抓狂,这里的隧道弯弯曲曲的,很多绕了半天又回到原地,偶尔真的发现通往某处的隧道,走到最后却封死了。很多通道突然往上或往下延伸,让我没办法继续走下去。有一条通道的四周石头里,嵌入了粗大的铁棒,挡住去路。另一条通路愈来愈细,到最后只剩一个手掌宽。还有一条的终点是布满木头与土壤的洞穴。
经过几天的搜寻,我们终于找到一个老旧腐朽的门,我想开门时,潮湿的木板就这样碎裂成片。
奥莉皱起鼻子摇头,「我会磨破膝盖。」
我把共感灯往坏掉的门里照,才明白她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门里的房间天花板倾斜,最低的地方只有三尺高。
「你要等我吗?」我脱掉斗篷、卷起袖子时问她,「我不知道没有你,我能不能找到通往上面的路。」
奥莉点头,看起来有点担心,「进去比出来简单,里面有些地方很窄,你会卡住。」
我尽量不去想这些,「我只是进去看看,半小时内就回来。」
她把头偏向一边,「万一你没回来呢?」
我微笑,「你得来救我。」
她点头,表情像听话的小孩一样认真。
我把共感灯含在嘴里,让红灯照着前方的一片漆黑,接着我趴下来,头朝前,膝盖磨着地板的粗石。
转了几个弯后,天花板又更低了,低到无法用爬的,考虑许久之后,我肚皮贴地,继续匍匐前进,用灯照着前方。我的身体每扭一下,就拉扯到背部缝补的伤口。
如果你不曾到地底深处,我想你应该无法了解那种感觉。黑暗是一定的,几乎是有形的,就像潜伏在光线外一样,等着像洪水那样突然冲进里头。空气静止不动,带着霉味,毫无噪音,只有你制造出来的声音。你的呼吸声听在耳里感觉很大声,你的心砰砰跳,而且你一直觉得有数千吨重的土壤与石头压在你上头。
不过我还是慢慢地匍匐前进,我的手都脏了,汗流进眼里,通道愈来愈小,我不小心让手臂卡在身体旁边,心一慌,冒了一身冷汗。我努力挣扎,希望能把手伸到前方……
紧张地过了几分钟,我终于把手臂挣脱了,我又躺在那里一下子,在黑暗中颤抖,然后继续往前爬。
于是我找到了我要找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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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地底世界出来了以后,我小心从窗户与锁住的门钻进笼楼的女生宿舍,我轻敲菲拉的房门,不希望意外吵醒任何人。男性在无人陪同下,不准进入笼楼的女生宿舍,尤其是在深夜。
我敲了三次门,才听到房里传出轻轻的移动声,过了一会儿,菲拉开了门,她的长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