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王的宠妾:胭脂染帝业-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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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当年我十六岁,到了出嫁的年纪,我早就决定,如果要嫁,也要嫁一个出身显贵、才智卓绝的男子,将我从羊家拯救出来。若是门户低下、资质平庸之辈,就会仰羊家与爹的鼻息,我宁愿不嫁。
他微微一笑,接着道:“那时,我就觉得你与众不同,是我刘曜想要的女子。可惜,当时我是亡命之徒,没有显赫的家世,什么都没有,你的要求让我自惭形秽。那夜离开你以后,我总是想起你的话、你的音容笑貌,我忘不了你,我想娶你……可是,我没有本事娶你,因此,我拖了三年才去找你。”
我看着他倾诉衷肠,忽然间觉得,也许,那年、那夜的纠缠,注定了我与他无法分解的缘,也注定了我逃不过上苍的安排。
“容儿,你冷静聪慧,胆识智谋皆有过人之处,柔媚坚强,软骨与傲骨兼而有之,比一般的闺阁女子更值得世间男子疼惜、宠爱。”刘曜的黑眸熠熠晶亮,显露了掠夺的本性,“此生此世,你是我的了。”
“我真有这么好吗?”心中很苦涩,这就是他眼中的我。
“世间所有女子,都不及你。”
“你的妻妾都不及我?”我柔声笑问。
“不及你。”他郑重道,怜惜地轻触我的螓首,“你始终在我的心中,我惦记你这么多年,谁也无法取代你,我怎么会爱上其他女子?那些妻妾是父王为我挑选的,我无法拒绝才……”
“我明白,你不必多说。”我摸他的脸,“虽然如此,我还是要为司马衷守孝一年。”
“好,我答应你。对了,我让陈永把你珍视的东西送来,现在交给你。”说着,他从衣袍内拿出一个香囊,取出两枚玉玦和一枚玉刀。
我接过来,愣愣地看着,眉骨酸热。
娘的遗物,司马衷的遗物,司马颖的遗物,都是我珍视的。
司马颖真的死了吗?
刘曜道:“离开洛阳的时候太匆忙,我就让陈永告诉碧浅,收拾一些衣物送过来,那包袱里都是你的东西。碧浅在洛阳很好,你不必担心。”
我“嗯”了一声,紧握着三枚玉器。
他握着我的手,抚触那枚玉刀,“这三枚玉器都是珍稀之物,也是你珍视的心爱之物,不过,往后有我在你身边,你不会再有遗憾。”
我舒眉一笑,将三枚玉器收好,重新躺好。
刘曜信誓旦旦,没有强迫我,只是与我同床而眠。
只是,我不知道,当他发现我这只是缓兵之计,会不会雷霆震怒?会不会恨不得杀了我?
——
两万汉军攻晋阳城,带回百余具敌军尸首,次日,刘曜派部将亲自将尸首运送到晋阳城门外。
据说,晋阳守军的军心开始浮动。我对他说,再过两日,便可夜袭强攻。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汉王刘渊突然派人传来旨意,召刘曜立即回京都。
迫不得已,他将军务交给副将,带着我和六个亲卫疾驰回汉国京都,黎亭。
我逃跑的计策,再一次变成泡影,只能另觅良机。
刘曜想让我住进将军府,我婉言拒绝,声称我不想一进府就被他的妻妾联合起来欺负,更不想和那么多人打交道,只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的。他没有强求我,找了一座小苑让我暂时住着。
不知道是不是他还没有完全信任我,还是天生的警觉,他在小苑安排了十几个侍卫,相当于软禁了我。就连下人也时刻盯着我,不过服侍我的两个侍女年纪不大,也没什么心机城府,娇憨可爱。
那年被刘聪带回离石,也是这般光景,被藏在别苑,见不得光。
这对同族兄弟可真有趣,喜欢同一个女子,做一样的事。
刘渊召刘曜回来,是因为他的小儿子得了一种怪病,大夫说回天乏术,准备后事为妙。小儿子见爹爹最后一面,就死了。
我看得出来,刘曜的丧子之痛很沉重,虽然是不爱的女子生的,但小儿子才三岁,毕竟可怜。
丧礼上,我没有出现,也没有资格出现。我想起曾经在我腹中孕育的孩子,不禁惆怅起来。
上一次,被刘聪掳来,这一次,被刘曜掳来,为什么我总是无力反抗?
刘聪说爱我,刘曜也说爱我,这对同族兄弟都非要娶我,可是我对他们没有情意,我心中只有司马颖一人。无论如何,我必须寻机逃走,逃得远远的。
本以为刘曜会在府中留宿,没想到他来别苑了。
丧子之痛令他眉头不展,脸上布满了浓浓的倦色。他坐在床上,伏在我肩头,不发一言。
我想安慰他,可是又觉得此时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良久,他低声道:“容儿,我不是个好父亲。”
“这不是你的错,生死有命,还是节哀顺变吧。”
“他还那么小,就要经受病痛的折磨……你知道吗?从他出世,我就很少抱他,这两年在外征战,他很少见到我……当他无辜地看着我,说不痛的时候,我很惭愧、很懊悔……我觉得他很可怜,觉得自己很可恶,不配当他的父亲。”他哽咽道,浓浓的鼻音让人觉得他很悲痛。
“那以后你要当一个好父亲。”
刘曜不再说话,但我知道,他在擦泪。
过了半晌,越来越觉得喘不过气,他太重了,我拍拍他,“早点歇着吧。”
躺下来,他一如既往地抱着我,“容儿,为我生孩子吧,我会当一个好父亲,让孩子健康平安地长大,我要把所有的本领都传授给他。”
我柔声道:“好,等我成为你的妻子,我就为你生孩子。”
然后,他安心地睡了。
——
丧事后,刘渊为这个义子在王宫设宴,为他接风洗尘。
这日午时刚过,白露和银霜命人撤下午膳,外面就有几个男子大摇大摆地闯进来。
几个侍卫拦住他们,其中一个浓眉虎眼的壮汉道:“我是大王子,是刘曜的大哥,都给我让开。”
侍卫将信将疑,其他四个男子都说,这就是大王子,还说他们几个都是刘曜的好兄弟。
刘渊的长子叫做刘和,和刘聪有两分相似,下巴却长着密密匝匝的一撮卷胡须,看起来老了几岁。他对侍卫解释道:“我们兄弟几个听闻刘曜在这里藏了一个女人,就来瞧瞧那弟妹是不是长得倾国倾城,把他迷成那样。”
其他人跟着附和,说一定要看看嫂子。
我心中奇怪,他们为什么知道刘曜金屋藏娇?是谁泄露出去的?
刘曜的兄弟都知道了,那么刘聪一定会知道。可是,他没有跟着来。
“嫂子……嫂子……”几个男子在外面叫着,嘻嘻哈哈,豪爽地大笑。
“夫人不要出去,大王子和这些人都不正经。”白露往外看了两眼。
“奴婢听说,大王子最喜欢美人了。”银霜神秘道,“而且,大王子府中有好多妙龄女子呢。”
我望见了刘和,的确,他那翘首以盼、望眼欲穿的神情,颇有几分风流的秉性。
刘和笑眯眯道:“既然弟妹不出来,我们就进去瞧瞧。”
另一人道:“可惜,四王子有要事在身,不能亲眼目睹美人的风姿。”
众人哈哈大笑,向大堂走来。
我迈步出去,盈盈地站在堂前,笑看着他们。他们止步在前,一个个目光闪烁,流露出惊叹、艳羡之色,我知道,我的容貌没有让他们失望。
刘和的面色恢复如常,抱拳笑道:“弟妹生得美艳,倾国倾城,是我等唐突了佳人,弟妹不要见怪才好。”
“大王子美誉,小女子愧不敢当。”我轻柔道,“若大王子不嫌弃,不如进屋喝一杯茶。”
“如此甚好。”他迫不及待地应了。
五个男子涌进大堂,推推攘攘,闹了一阵才坐下来。
白露银霜连忙去沏茶,我则站在一旁,垂首而立,浅浅笑着。
他们一直打量我,窃窃私语,刘和的目光肆无忌惮,最为直露,好像我是一只小白兔,而他是一个追赶而至的猎人。
突然,门槛处多了一个人,众人纷纷望过去,我立即迎上去,挽着他的手臂,“将军。”
刘曜拍拍我的手,携着我走进来,对刘和颇为恭敬,“大王子。”
刘和并无多少尴尬,冠冕堂皇道:“五弟,听闻你回来后新置了一处别苑,居然不告诉我们,不够兄弟啊。你竟然在别苑金屋藏娇,更不够意思了。”
其他人附和道:“就是嘛,藏了这么一个美娇娘,担心被人抢了不成?”
“诸位误会了,是我喜欢清静,将军才将我安置在这里。”我柔声解释。
“你先回房歇着。”刘曜低声道。
我向他们点点头,退出大堂,听到刘和问道:“五弟,这美娇娘是从哪里得来的?”
白露、银霜陪我回房,白露气愤道:“这些个男人,好像一辈子没见过美人似的,一个劲儿地瞧着夫人。”
银霜也忿忿然,“就是嘛,尤其是大王子,好像要把夫人生吞活剥了。夫人,以后不要和大王子多有接触,大王子经常调戏良家妇女,凡是他看中的,没有哪个女子逃得掉的。”
我惊讶,“大王子这般好色?”
白露道:“可不是?大王子好色,无人不晓。”
我勾唇冷笑,半晌才道:“今日不是要进宫赴宴吗?”
银霜猛地想起来,“对对对,奴婢要为夫人打扮呢。”
“夫人,将军说了,要给您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白露为我穿上一袭玉色衫裙,广袂削腰,飘逸如仙。
“夫人穿上这长裙真美,就像天上的仙女呢。”银霜啧啧赞道。
我没有搭腔,任由她们打扮,为我匀妆梳髻。
铜镜中的女子,面容柔媚,唇如花瓣,淡笑如兰。今夜,我就以这样的装扮陪同刘曜去王宫参加宴席,不管他的妻子的目光,不管旁人的说三道四,我只想着,也许会在宴上与刘聪相遇。
其实,还是有点犹豫的,落在刘曜手中,总比落在刘聪手中强。
刘聪知道我跟了他的同族兄弟,一定会勃然大怒,兄弟争一女的戏码就会精彩的上演。虽然这样一来,会激怒刘聪,也许我还会遭受可怕的对待,可是,这也是一个难得的契机。
两虎相斗,必有空隙,我就能找到机会逃走。
刘曜走进来,白露和银霜立即恭敬地站在一旁,“将军。”
他挥挥手,她们退出去,我站起身,看着他,脸上缀满了微笑。
“容儿真美。”他目眩神迷地看我。
这夏季轻薄的衫裙是碧浅为我收拾、送来的,正好派上用场。
他目光灼灼,握着我的手,“今夜你一定艳光四射。”
我为难道:“你父王为你接风洗尘,你的身边人应该是原配妻子,我去了不好吧。”
他对我说过,他与刘渊同族,是刘渊的子辈,幼年时父母早亡,自幼被刘渊收养,因此,他叫刘渊为义父。刘渊称王后,就和刘渊的几个儿子一样,称“父王”。
刘曜笑道:“无妨,清柔坐右边,你坐左边。”
我知道了,他的原配夫人叫做清柔。我笑问:“那你如何向你父王和其他人介绍我呢?”
“你想我如何介绍?”
“这是你的事,怎么问起我了呢?”
“我对父王说,‘父王,这是孩儿最喜欢的女子,姓容,叫做容儿。’”他煞有介事地说道,好像前面站着他的父王,“这样说,你可满意?”
我但笑不语。
刘曜眼中溢满了款款柔情,“不必担心,父王会喜欢你的。”
我忽然想起刘和,道:“对了,刚才那些人……”
他面色一沉,“大哥心术不正,沉迷女色,父王多次规劝也不听。往后大哥跟你说话,你务必当心,别着了他的道。”
“知道了。”我环上他的腰身,娇声慢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