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多尔衮一起的日子-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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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房里不肯出来。
午后,阳光洒在房顶的皑皑白雪上,格外的璀璨夺目。托娅为我整理着衣服,海兰在弄着屋子里的炉火,我倚在北炕上,推了窗,看着外面的景致,转角处出现一抹靓丽的身影,身后跟着三四个包衣奴才,那气势到真的如同凤凰一样。
我唤来托娅,给我披了斗篷,拉开门,看着乌拉大福晋朝我走来,用鄙夷的眼神打量着我,撑着包衣奴才的手进入到我的屋内,自顾自的在南炕上坐下,我吩咐海兰去倒茶给她,缓缓道:“大福晋今日怎么有空过来呢。”
“明日便是你姐姐跟贝勒爷大婚的日子,你怎么不去你姐姐屋里陪陪她,早就有传言说你姐姐因为十四阿哥的事,一直与你不和呢。”乌拉大福晋瞧着我,嘴角勾起一抹嘲笑。我眼眸未转,看着托娅端来热茶,然后为乌拉大福晋斟上:
“福晋此言何意呢?”
“起初我还不信,如今看来,到是真的了。哲哲虽然明面上说你是她的侄女儿,说到底,倒真的是只有布木布泰最亲。”乌拉大福晋的手指轻抚过杯沿,缓缓一笑,抬头看着我:“将来她们姑侄要是联合起来,哪里还有你的容身之所啊。”
“那福晋也去跟汗王说说,把您的侄女儿也指给贝勒爷啊,到时若是能与姑姑她们抗衡了,可不要忘了今日是我给您出的注意。”我含笑的看着她,只见她脸色一凛,紧紧地抓住茶杯,指骨发白:
“好你个小丫头!”
“等会子我还要去瞧姐姐,若是福晋愿意一同前去,那便等我换身衣裳,若是福晋不愿,那福晋只好请便了。”我起身向她福身行礼,唤来托娅一起走入暖阁,懒得去看乌拉大福晋的表情。
这样的女人只会争风吃醋,皇太极也是绝不会让那种女人当家的,如今家中大小事务都归哲哲打理,恐怕来日那嫡福晋的名位,都可能给哲哲了。
大婚当日,整个四贝勒府热闹非凡,前院人声鼎沸,好不欢愉。唯独这偏僻的后院,冷冷清清,即使皇太极不宠的几位格格滕妾,也都带着自己的礼物去了前院祝福布木布泰和皇太极。
我独自坐在北炕上,剪剪灯芯,继续翻看着书。我怕前院忙,在哲哲过来说要托娅和海兰去帮忙时,也欣然应允。屋外头响起一阵脚步声,我以为是托娅回来了,连忙放下书,披了斗篷开门,却看见多尔衮正站在门外,面含笑意的看着我,伸手捋捋我额前的发丝缓缓道:
“外头有些冷,也不让我进去烤烤?”
我这才让开,让他进屋,顺手往炉子里加了两块碳,看着他在炕上坐下,解了斗篷扔在一旁,拿起我看的书:“一个人挺会偷闲的嘛,看的什么书?”
“《三国演义》。”我顺口答道,坐过去给他倒水,抬眸看着他:“你怎么到这后面来了,今儿个是你哥哥大婚的日子,你不在前面好好恭贺他?”
“喝了两杯酒,在前头遇见了托娅,她说你身子不适在休息,便过来瞧瞧。”多尔衮看着我,面露担忧的神色,极为认真。
“你也瞧了,快些过去吧,今儿个是……”我看着多尔衮,缓缓低头:“是布木布泰大喜的日子,你要是见了,千万别多说什么,你也知道她的心意……”
“我知道,瞧见你我心也安了不少,你且好生歇着,我把阿林阿留下,有什么事吩咐这个奴才就行。”多尔衮说着,抖了抖斗篷递给我,我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不好意思的一笑,接过斗篷,左手绕过他的脖子,轻触着他袍子的毛皮领子,然后握住斗篷另一端带子拢到前面来,在他领口下,打着蝴蝶结。
“我一直在想你给我披斗篷的样子,娴静乖巧。”他突然嗤笑,握住我的手。我抬头瞪了他一眼,用力推开他:“只此一次,绝无下回!”
“刚说你娴静乖巧,如今那泼辣的性子又上来了,小爷我还是去前面喝酒得好。”多尔衮转身,大步流星的走出屋子,我连忙跟着走到门口,却看见多尔衮站在台阶下面,一动不动的。我扶着门框的手垂下来,连忙走过去。一身大红嫁衣的布木布泰站在我们的面前,一脸嘲讽的表情,后退两步,缓缓道:
“怎么可以如此对待我的心意!怎么可以在这样的情况下与她见面!我知你心中没我,可是我们幼时是那么要好!”布木布泰看着多尔衮,一脸的难受,可是却极力忍住自己的眼泪。多尔衮抬手,示意不远处阿林阿去前面把风,然后这才看着布木布泰:
“幼时玩伴的情谊,我怎会忘记,今日是你大婚的日子,你不宜在外面待得太久,回去吧。”
多尔衮的声音冰冷的如同此时的空气,冷的我身子一凉,布木布泰的脸色也越发的难看。那一句玩伴的情谊,当真是伤她不轻,她心里有眼前的人,可是这个人却是这样伤她,她怎么不难受呢!
“好!那我回去!”布木布泰捂着胸口,转身回走,可是没两步却又驻足,背对着我们:“你们也不会有好结果的!乌伦珠终究是林丹汗要娶的人!我也不会让你们如愿以偿!凭什么难受的,只我一人!”
我看着布木布泰的背影,倒吸一口凉气,她的话无疑是对我和多尔衮的诅咒,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那一刻,我突然想到了多尔衮在历史上的结局……那八个字简直就是触目惊心,难道他的结局是源于今日?还是另有其他呢?
“你怕?”多尔衮的话把我从远虑中拉回来,我看着他,脸色苍白无比。他温热的手掌覆上我冰冷的脸颊,缓缓道:“回去吧,外头冷,别受凉了,一切有我担着,你不用怕。”
多尔衮收回手,大步流星的往前院走去。我还呆呆的站在原地,想着他们的话,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那一刻我竟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惊恐。也许正是因为我能预见他们所有人的结局,所以我才会觉得这么可怕吧……
一夜无眠,看着灯火通明的前院,独自与残灯相伴,将随后几年会发生的事情一一罗列出来,直到顺治七年……天边泛起鱼肚白,托娅和海兰也才回来后院。我收起笺纸,找了个小匣子装起来。托娅和海兰推门而入,见我还坐在炕上,不禁有些惊讶。
“格格就这样坐了一夜么?都是奴才不好,都没有及时回来伺候格格。”托娅走过来,有些自责的说道。我下炕,才发现双腿有些麻,我抓住托娅往暖阁走去。
随后的日子,各府贝勒们的福晋们也时常出入四贝勒府,都是来跟这位草原福星的新福晋亲近的。
天命十年三月二十二日。
努尔哈赤将前些年攻占的沈阳作为新都,不顾诸子贝勒强烈反对,努尔哈赤坚持自己的主张,率领着八旗亲贵极其家眷,均迁居与此。又在沈阳中卫城中心部位偏东南的位置修筑宫殿,坐北朝南位置是处理朝政的大殿,殿顶为绿剪边黄琉璃瓦,中央为宝瓶火焰珠攒尖顶。殿内有宝座、藻井。大殿两侧自北向南分别修建左翼王和右翼王处理政务的屋子,紧随其后的,两侧分别是八旗旗主办公处政的屋子。南面为大红墙,以木栅与宫外相隔。
努尔哈赤的寝宫则定在愿沈阳城的安定门处。诸子贝勒们也在城中安家,只因沈阳城内人口少,所以亲贵贝勒们便选址修建自己的府邸,而四贝勒府便建在大殿西边,与大殿仅有两条街的距隔。
随后,努尔哈赤又遣喀尔达等八旗将士出征瓦尔喀,不久便回归沈阳,而且瓦尔喀有三百部众皆投降于大金。
夏四月乙卯,努尔哈赤又命大贝勒代善,副将达硃户、车尔格征瓦尔喀,凯旋而归后,努尔哈赤便在大殿宴请众位将士。
六月癸卯,明将毛文龙兵袭耀州,戍将扬古利大败袭城的毛文龙。
沈阳……
夜晚灯火阑珊,我一个人坐在府门外的台阶上,看着这座为大清四百年历史打下基础的城池,有种说不出的感想。真的很好奇如今只在辽东的女真,将来会掌握整个中原,他们的势力实力,是如何壮大的呢?
以沈阳作为都城,无疑是努尔哈赤最明智的选择。沈阳四通八达,地理位置极好,北征蒙古,西征大明,南征朝鲜,进退自如。之前在辽阳城遇到过女真人跟汉人之间的矛盾冲突,小到拳打脚踢,大到持械伤人,反观沈阳,城内人少,便于管理,也不会再出现女真人跟汉人之间的种族冲突,他们能更好的备战,扩张自己的疆土。
夜晚的沈阳极其安静,只有在这时,我才能静下心来,思念在现代的家乡……不知道远在他乡的父母,会不会担心我的离去,这么多年,他们身体是否依然强健呢?
“怎么在这儿?”皇太极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我连忙起身,向他行礼。皇太极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走到我的身边:“怎么满脸愁容?可真真是难看。”
“贝勒爷满身酒味,想必是在二贝勒府上喝了不少的酒吧,姑姑和姐姐还在等着贝勒爷,贝勒爷快些进去吧。”我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只是一味的看着远处,小声呢喃:“天太黑,不知道有没有人在路口点上灯,有人晚上回家会看不见的。”
“和吉里,去,去路口点着灯,让乌伦珠格格等的人能看的见回家的路。”皇太极转身,吩咐着和吉里去点灯。我有点无奈,我只是想起之前念书的时候,妈妈都会在回家的路口点上灯,让我回家安全一点,看着这样的天,也就顺口说了一句。
“以后每日都点着,爷回来的时候,也就能看见路了。”皇太极伸手抚上我的额头,浅浅一笑:“初见你时,你才八岁,如今也十二岁了,大姑娘了。”
四年了?四年了……我看着皇太极,缓缓道:“贝勒爷是不希望乌伦珠长大吗?”
“不是,是很怀念,那个时候的乌伦珠胆子大着呢,岳托说你那一脚,他足足疼了十天。”皇太极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然后负手而立:“如今长大了,到没有了当初的胆子了,你是这样,布木布泰也是这样。”说完,领着点完灯回来的和吉里进入府内。
我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他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我也懒得费猜,猜别人的心思,不如装成傻子过一辈子。
☆、第16章 指婚
天命十年八月,努尔哈赤遣将士防守耀州,谨防明兵来袭,果不其然,明廷率兵来袭,耀州早有防备,大败明兵,获其战马七百。随后,又命博尔晋出征虎尔哈,投降的达到五百多户,雅护出征卦尔察部,又有两千多人投降。不久,明将毛文龙突袭海州张屯寨,还好戍将绒沙严防死守,大败毛文龙。
入了秋的天气总是极其干燥,转眼间又是八月了,哲哲的身子也一天比一天重了,再过两月便又是生日了,整整十二岁。
“额涅今儿个在宫里头设宴,你打扮的漂亮点再去。”屋子里,多铎趴在炕桌上,把玩着手里的杯子,抬头看着我:“不过你本来就好看。”
“十五阿哥长大了,也学那些纨绔子弟,不学好,净学些花言巧语来哄女孩子开心。”我悠闲的嗑着松子,一脸调侃的看着多铎。他轻抚着额头,嘿嘿一笑,走到我身边坐下,伸手撩起我的发辫,伏在我的耳边喃喃道:
“你若是好看了,爷看的也开心。”
他的唇有些碰到我的耳坠,痒痒的,我刻意避开他。我看着此时与多尔衮长相差不多的多铎,浅浅一笑。我似乎忘了,眼前的少年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毛头孩子了,他已经十一岁了,已经在蓄发留辫,宣告他已经成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