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容婚-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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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犹豫了半天,怕有什么闪失,还是接了。
“吃饭没有啊?”
“还没下班。”我冷冰冰地说,“有什么事?”
“我在xx餐厅等你,等下你打个车过来。”
“有什么事?”
L语气平淡:“供应商的事。你来了再说。”
我“哦”了一声,瞄了一眼S办公室紧闭的门,心想这个电话里确实不方面谈,但我又不想去见他,正在思考权宜之计,他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我只好给Y打了电话告假。
走出公司写字楼大门的时候,看见不远处的天空里嘭嘭地放起了焰火,也不知道在庆祝什么。我行走在如水的夜色里,心情异常复杂。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教过我要怎么面对这样的场面。从认识L的第一天开始,他的一举一动都让我捉摸不定,自诩淡定成熟的我在他面前永远像一个未经世事的孩子,被逐入一个禁忌的迷宫。现在我总算看见迷宫的出口时,他又在我面前放了一道玻璃幕墙。
但我还是快步向前。
大庭广众,量他也不敢把我怎么样。只要我表现得跟分手那次一样的决绝。
我要相信自己。
到了地方后,我先去洗手间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对着镜子叹了口气。分手后的第一次见面。这家西班牙餐厅是以前L带我来过的,但是他不爱吃西餐,后来我们就很少来了。
L在一个小包间里等我。我进门口坐在桌对面望向他,穿着黑色POLO衫,胡茬发青,容颜依旧。他叫来服务员点完菜,就把两手相握支在唇前,不发一言,目光里带些坏坏的笑意紧盯着我。
我有点拘谨,低头喝了一口柠檬水:“现在供应商那边是怎么个情况?”
“S怎么跟你说的?”
“他让我再去谈谈。”
我看见L从容一笑。
“你能不能放过我啊?”我有点气短地发问。
“放过你什么?”L突然语气急促起来,“这家供应商当初是我谈来的。我充分掌握他们的供应链,我们公司现在的需求量,是你们公司加上苏杭那几家的总货量的三分之二,我们出高一倍的价钱搞垄断,他们得到的利润比原先的还要高。刚好他们新官上任冲业绩,原先有几家小的甲方资金链也不是很稳定,恰好我们公司此时要更换供方。这个方案也不是我想出来的,是我底下的人提的,老板对国内同业垄断模式很感兴趣,认为提价充分合理。”
听完L一口气的陈述,我有点瞠目结舌。
“什么意思?那么S也没有跟你谈妥吗?还是要我另寻供应商?”
L递给我一张名片。
“你还是先去找他们,然后他们应该会引荐你去找这个人。”
我仔细看了一眼,是一家我没听过的公司的某总。搞不明白L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家公司实际上跟原供应商是裙带关系,货源是一样的,各种信誉度也有保障,但是目前并不对国内供货。”L慵懒地喝着水。
“S知道这件事吗?”我谨慎地问。
L看了我一眼,显然觉得我蠢到家了。他做了个数钱的手势。“当然,价格会比你们之前相应的提高一些。”我听L这么说,秒懂了:S应该拿了不少。
我还是有点气愤:“一早也没有跟我们通气!搞得相当被动!”
L似乎要更气愤:“怎么跟你通气?你连我电话都不接!”
我支支吾吾道:“但是……可以先告诉下S啊……”
此言一出,连我自己都觉得智障。职场这么些年,真是差点白混了!
L看我脸红,嘿嘿一乐,话题又变得不正经起来:“今天你的底裤是什么颜色……”
我起身就要走。
“喂——”我听见他在后面拉长了声音叫,然后语气变得凶狠严厉,“坐下!”
我呆呆地转过头望着他的脸,那表情有点令人害怕。有时候L总是能震慑住我,像父亲对待犯错误的孩子。
我略显尴尬地哼道:“那你不准乱说话了。否则我立马就走。”
“好。”L说。这时开始上菜了。
我一边吃着盘中的虾肉,一边听L在那里对味道品头论足,心里想的却是:我真无敌服了我自己了!什么都能往自己头上揽。人家只不过是签了个公司战略小合同,顺便还能暗中结盟老东家,结果把我给紧张成这样。还狗血剧!还虐心男主角!还专门为了刁难我而操持陷害!自作多情也得有个度好吗!无限鄙视我自己中。
我抬头看了一眼L,他云淡风轻地吃着菜,我想这件小事在他每日纷繁复杂的斡旋斗争中,简直不算是事。能如此轻易简单地吊足我的胃口,完全要归结为我自己洞观局面的能力太差。可能这还是L的意外收获呢……真是偶像剧看太多自作孽不可活!再次无限鄙视我自己中。
这时房间里的背景音乐换成了《闻香识女人》里着名的探戈舞曲,我和L都不禁停住刀叉。我们看着对方的眼睛心里自问自答:哎呀,你也看过?是的。然后L放下餐具,举起右手在餐盘上方停驻,随着音乐故作陶醉地闭上双眼,然后手指像拨动琴弦般在空中轻轻挑动。我知道他在模仿阿尔•帕西诺抚摸女伴的背部,仿佛在带着她驰骋舞场。
L睁开双眼坏坏地看着我:是带着你。
我下意识地坐直了后背,低头不看他,继续吃饭。
整个过程一句话也没有。但什么都领悟到了。有时候我跟L的这种相互理解力,用“默契”来形容都有点寒酸了。
我能控制我的语言、我的行为,但我无法控制我的心。
离开的时候L要送我,我拒绝了,他也不勉强。没有发生不愉快的事情,我目送他进入停车场,然后开走了一辆黑色的奥迪Q7。他换车了。
☆、四十一、同居
供应商的事情解决了之后,L再打我电话我都没接了。 我想他可能又要发脾气了。
上次明明分得那么彻底决绝,半年之后他又跟没事人一样回来我的生活里来,仿佛之前就是一场普通的吵架。接下来他估计还要故伎重演,他很清楚我心底的软肋。
我真不应该在那次行业峰会上见到他。在L面前我很难隐藏我的内心,上回的分手谈判,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阻抗L成功,几乎已经耗尽了我所有的心力;意料之外的重逢,又让他一眼之间就看清了我的矛盾与慌乱,知道我撒了谎,知道有机可乘。L目光里的惊喜,不只是因为见到了我,还因为在我眼里看见了还有爱。
这次L卷土重来,一定有备无患且胸有成竹——他的诡计花样,永远超乎我的想象。
我绝不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但我一向知道自己在面对L的时候,定力不足。我认真思考后迅速作出决定:这次我必须要借助外力。
当然不是像过去那样幼稚,想让D来冒充我男朋友跟L去单挑什么的。
我有了正牌男友Y,经过一年的相处了解,我认为有些事是到该摊开来讲的时候了,以我对Y个性的了解与我们之间情感基础的信赖,他可以为我提供一个坚强的后盾。
这也是我对徘徊在婚外恋边缘的一些mm的建议:如果你的丈夫具备Y这样成熟理性的性格,如果你可以无条件相信他,不妨有选择性地透露一些讯号,让他知道你的危险处境,很多时候你的丈夫会给你心理支持与战胜自己的力量。他可能会恼怒,但不会迁怒于你——因为既然你选择了在这个时候交代问题并寻求帮助,已经证明了你内心天平的倾斜。当然,你不能傻乎乎地坦白“我好像爱上了别人这事你看该怎么办”……
我找了个合适的契机,是这样跟Y说的:
Y,其实在我认识你之前,就一直有一个有妇之夫在纠缠我。后来我严正拒绝了他,跟你恋爱了。但是最近因为工作的关系,他又开始骚扰我,我觉得很烦恼。你能不能帮我一把?
Y首先问:“那个人跟你有什么工作上的交集?”
他的确很聪明。我坦言他是我过去的上司,以及他与我现在的领导S的关系。
Y的第二个问题是:“你需要我怎么帮你?”
“没什么特别的。多陪着我就可以了。敲山震虎。”其实是赶走我自己心里的老虎。
Y的目光看过来,眼神很复杂。我知道他在怀疑我跟这个“有妇之夫”关系的深度,是否真如我所轻描淡写的那样。我保持平静,谨慎地注意着他的神情。最后他选择了相信我,郑重地点点头,把我抱在怀里:“好,有种他放马过来。”
我不能坦白我曾经对L的感情和我们上过床。这是自利性的欺骗,但我不得不把这理解为“善意的谎言”——我想要的就是尽快把L从我的生命中赶尽杀绝,我想他不至于失心疯到Y面前告我一状。L很聪明,鱼死网破的事他从来不会做。
我像是逃避身体里的另一个自己似的,每天下了班就跟Y腻在一起,各自回家的时间也越推越晚。其实这段时间L并没有再给我打电话,但是每天分开后一个人回到家里,总是异常害怕。心里似乎有说不清道不明的魔障,之前从容平静的状态完全被打破。我看不下书,听不进音乐,整晚心烦意乱。
几天之后我恳切地望着Y问:“Y,我们一起住好吗?”
各种理由说了一堆,避免他疑心我的真实意图。
相识一年之后,我们正式同居了。
跟Y的这段感情之路走得异常谨小慎微,时间也相对漫长。以前谈起恋爱来不管不顾的,现在不同了,两个人都有各自的过去、共同的目的——选择、等待、尊重,体现的是对婚姻的重视。二人心知肚明的承诺的重量,让两个类似于通过“相亲”途径交往起来的人,一步一个脚印地缓慢攀登在通往对方内心世界的道路上。
我和Y的关系,其实更贴近精神上的知己。
除了我隐蔽掉的那段关于L的伤痛,其余所有的生长履历Y都已谙熟于心;而对于他过去成长与生活压抑导致的脆弱敏感,我也能包容慰藉。我们对彼此敞开心扉,但这是安全的,有别于与L在周旋猜疑中逐渐抽丝剥茧。
还是两种情感。内涵又都有所变化:L能给我刻骨铭心的瞬间,而Y能给我水滴石穿的习惯。两股力量在角力,撕扯着我的心。
这不是红玫瑰与白玫瑰。这是天堂与地狱。
我之前的两段恋爱,都是异地恋。这是我第一次和男人同居。为了我的方便和习惯,Y退了自己租赁的单间,搬进了我租住的小公寓。
我的小地盘一下子热闹起来。
活了快三十年,第一次跟除了家人之外的人住在一起。我有点小紧张,也有点小兴奋,我拉着Y一起逛宜家,买了好些情侣杯、情侣牙刷、抱枕、卡通拖鞋之类的小玩意,然后又新买了男士洗面奶、护肤霜……虽然Y说他全都有,但是我执意要再买——我对“家庭主妇”的角色演戏相当感兴趣。这样的情绪令我开始忘记了L,全身心投入到另一种人生模式上来——看来婚姻的力量果然是足够强大的,它自会赋予我一种全新的人生状态,我应该对自己更有信心才是。Y很开心地陪着我东奔西跑,看得出来他对“新家”的生活也很憧憬。
“我们要不要养个宠物?”Y突发奇想道。
“我们两个都上班,谁来照顾啊?”我笑他。
于是他笑着把一只布绒兔子塞进购物车里:“好吧,那我们就养它吧!”
我给这只米菲兔起名叫“叉叉”,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