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唐-第2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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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丘位于苏州西北郊,原名海涌山,相传吴王阖闾在与越国的槜李大战中不甚受伤不久就死了,其子夫差葬阖闾于此,葬后三日有白虎踞其上,夫差便将海涌山改名为虎丘。后来大唐立国后,因避李渊祖父李虎的名讳改名为武丘(为行文方便,以下皆称虎丘,去李渊他的爷爷)。
方毅致与卢挚陪着李潜一边游览一边介绍虎丘的景致。卢挚颇为健谈,且对虎丘的掌故了如指掌,他向李潜介绍道:“夫差为了给阖闾修建陵墓,征调了十万军民来施工,并使用大象运输土石。工匠们穿土凿池,积壤为丘,便成了今日的虎丘。阖闾的墓穴就在池中,他的灵柩外套铜椁三重,池中灌注水银,以金凫玉雁随葬,并将阖闾生前喜爱的“扁诸”、“鱼肠”等三千柄宝剑陪葬。”
听到这李潜忍不住叹息道:“可惜呀,可惜。虽然阖闾也算个英雄,但死后却让如此多的名剑陪葬,未免太小气了。他难道不知宝剑赠英雄的道理吗?鱼肠,原本是专诸刺吴王僚所用。专诸因刺吴王僚而丧命,阖闾因此才能继承王位。若阖闾真的识英雄惜英雄,应该将鱼肠陪葬专诸,而不是给他自己陪葬。由此可见阖闾对专诸根本不是赏识而是利用。”
卢挚听了点头道:“郎中说的极是。看来这阖闾不过是一枭雄而已。”
方毅致道:“虎丘的景致不仅在阖闾墓,还有报恩寺。郎中,请这边来。”
方毅致带着李潜一边游览一边介绍道:“晋时,司徒王珣及其弟司空王珉各自在山中营建别墅,咸和二年(公元三二七前),两人双双舍宅为虎丘山寺,仍分两处,称东寺、西寺,宋(南朝的刘宋)高僧竺道生从北方来此讲经弘法,留下了‘生公说法,顽石点头’的佳话以及生公讲台、千人坐、点头石、白莲池等古迹。现在山寺已更名为报恩寺。”
游了一会,李潜见方毅致神色疲惫。方毅致今年已近六十,体力自然不能跟李潜和卢挚相比。李潜便请方毅致留下休息,让卢挚陪他便可。方毅致同意了,说了一大通道歉的话,并一再叮嘱卢挚照顾好李潜。
李潜和卢挚重新上路游览。由于没了方毅致,两人之间的话题便渐渐从景色转移到了其他的地方。在一处亭中歇脚时,李潜忽然问道:“卢别驾应是出身范阳卢氏吧?”
卢挚点点头,道:“郎中说的没错。卢某正是出身范阳。”
“不知范阳那边对李某是何态度?”
卢挚没想到李潜会冷不丁地问这个,不由得怔住。李潜等了片刻道:“别驾或许还不知道,此前照全兄对李某说过,别驾在卢氏中颇有影响力,李某以为别驾应该清楚这些。”
卢挚今年不到四十岁,能在苏州这种上州担任别驾,除了他自己的能力之外,范阳卢氏的影响力也起了很大作用。他之所以能利用范阳卢氏的影响力,是因为他的父亲在范阳卢氏中担任族老。
卢挚沉默了片刻道:“实不相瞒,范阳方面对于郎中的态度是敬而远之。我范阳卢氏应连年征战损失颇大,在五姓七家中只能算末流。经过上次一事,族中已经明白郎中圣眷之盛非我卢氏所能比。故而不愿与郎中再发生什么误会。”
误会?李潜心里忍不住冷笑一声。这也太轻描淡写了吧?若不是自己运气好,只怕早已丧命。这等严重的事情在他们眼里竟然是个误会!实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不过,范阳卢氏已经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而且今天李潜也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所以,李潜没有指摘卢挚的说辞,而是道:“其实上次李某也是身不由己。相信别驾应该能够体谅李某。”
卢挚点点头,言不由衷地道:“卢某明白。”
对于卢挚的违心之言李潜并没有在意,他要的不是与范阳卢氏激化矛盾,而是要化解这段矛盾。经过一连串的事件李潜已经看明白了,就算自己有李世民撑腰,要同时挑战那些门阀也不可能成功。只有分化他们,一个一个的对付才达到削弱他们的目的。所以,李潜准备从范阳卢氏开始化解矛盾打好关系,即便不能将他们争取成盟友,至少也得让他们保持中立,好让他有精力专门对付博陵崔氏这个出头鸟。
所以李潜言辞恳切地道:“李某多谢别驾的体谅。今日李某之所以与别驾谈及此事,是因为李某不想与范阳卢氏一直误会下去。”
卢挚听了有些纳闷,李潜说的是什么意思?
李潜见卢挚不解,便解释道:“李某以为此前的那些事归根结底都是某些人的挑拨离间,在那之前李某与范阳卢氏远日无冤近日无仇。别驾以为是不是这样?”
卢挚听了点点头,道:“正是如此。”
李潜趁热打铁道:“既然是被某些人挑拨,那我们为何不能把事情说开来消除误会,免的再中某些人的奸计?”
卢挚听了皱眉思忖。李潜的提议对范阳卢氏而言很有诱惑力。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这个道理范阳卢氏不可能不懂。更何况李潜这种手握大权圣眷日隆的实力派,不知有多少人争着抢着想成为他的朋友。现在李潜主动伸出手来,是抓还是不抓,该如何选择非常明显。只是,死去的卢照廷那一支恐怕……
卢挚权衡的片刻下定决心道:“郎中说的极是。卢某也是这样认为的。”
李潜笑着伸出手来道:“别驾如此想,李某求之不得。”
卢挚伸出手握住李潜的手,道:“郎中太抬举卢某了,卢某惶恐万分。不过。卢某人微言轻,有些事卢某不能做主,还请郎中等待些时日。”
李潜当然明白这等大事卢挚不能做主,肯定要向族中回报。不过,他能出面把自己的诚意传递回去便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于是李潜便将与自己合作的优惠条件向卢挚简单说了一下。简单来说,钱庄的事范阳卢氏是插不进手了。不过,李潜承诺范阳卢氏的商号在钱庄办理汇兑时手续费减半。不要小看这个手续费减半。现在钱庄施行的手续费是百中收一,即一百贯收一贯的手续费。减半便是两百贯收一贯。对于动则几万贯银钱往来的大商号来说,仅手续费一次就能省下数百贯甚至上千贯。另外,李潜还承诺,如果范阳卢氏的商号需要资金周转时可向钱庄提出申请,钱庄会按照现行借款利息的一半执行。现行民间借贷的年利息高达一成,有的甚至达到两成(注意,这种借款不是驴打滚的高利贷那种),如果利息减半的话对于卢氏而言省下的利息非常可观。
听到这两个优惠条件卢挚两眼放光,立刻答应尽快将李潜的条件转达给范阳方面。
李潜的目的达到了,游览的兴致也消耗的差不多了,便与卢挚有说有笑的回去。到了苏州,方毅致早已安排了洗尘宴。李潜少不得应酬一番。
宴会结束时天色已黑透,李潜辞别众人回了梅家。他原以为天色已晚,自己悄悄找到麦紫澜休息,等明日一早再拜见恩师和岳父也不迟。谁知,他刚到梅家便被告知,梅宗颍和梅宗际两人在正厅等候。李潜不敢怠慢,赶紧过去。
正厅内灯火通明。坐在正中上手的正是梅宗际,下手是梅宗颍。两边是两人的夫人,接下来便是麦紫澜和怀里抱着菡儿的杨云薇,然后是梅宗颍的儿子儿媳,梅宗际的儿子儿媳,一家人坐满了正厅。七八个小孩子在厅里厅外乱跑,嘻嘻哈哈唧唧咋咋地乐个不停。
小麦粒和阿约看到李潜过来,立刻跑来叫爹爹。放在以前李潜肯定会逗他们两个玩一会。只是今天情况特殊,李潜匆匆吩咐了两人一句“小心别摔着”便让两人自己去玩,他则来到正厅,跪地叩首,口中道:“徒儿拜见师父、师母。”说着砰砰砰连磕三个响头,眼中泪花闪烁。
放在以往,梅宗际肯定会立刻让他起来,只是这次梅宗际却目光如刀望着他冷冷地道:“在你眼里连你爹都没有,哪里还有我这个师父!”
李潜如遭五雷轰顶,怔怔地望着梅宗际,脑中一片空白。
原本正在低声交谈说笑的众人听到梅宗际如此说,皆登时错愕不知所措。
梅宗颍反应过来刚要说话,梅宗际一摆手,道:“还没轮到你说话。”
挨了老哥一顿训斥,梅宗颍老脸微红赶紧闭上嘴不在出声。看到梅宗颍挨训,其他那些原本想要出言劝说的人立刻紧闭双唇。只有那些孩子们还在无忧无虑的戏耍。
梅宗际阴沉着脸挥手道:“你们把孩子们带出去。”
梅续、梅络、梅继、梅绍等人见梅宗际面色不佳,赶紧带着孩子出去同时各自给自己的妻子使个眼色,让她们劝说麦紫澜。麦紫澜和杨云薇原本不想走的,四个嫂子上前一边低声劝说两人一边哄着小麦粒和阿约,将她们带出去。等女眷和孩子们出去了,梅宗际将梅续等人也赶了出去。偌大一个客厅里只有跪在地上的李潜和梅宗际、梅宗颍兄弟二人。
“说,当日在太安宫你对他说了些什么?”梅宗际强压着怒火指着李潜的鼻子喝道。
第二卷大展宏图事可期 二六四章 苏州省亲(三)
李潜在太安宫与李渊谈话的内容按说只有李潜与李渊两人清楚。但李潜没料到的是,李渊听了李潜的回答之后甚是高兴,认为李潜非常识大体,乃是为人臣子的楷模。于是便将这些话转述给了李世民。李世民得知此事也满心欢喜,认为自己没看错李潜,有一次在政事堂与诸位宰辅议政时将李潜的话说了一遍。虽然此时还没有皇帝的话是金口玉言的说法,不过身为一国之君说的话别人肯定会往心里去。于是李潜这番话很快便在长安传遍了。苏州这边四海商号有不少人经常往来与长安,梅宗际得知此事应该并不难。
现在让李潜为难的是如何面对梅宗际。在李潜心里,梅宗际比他的亲生父亲还要亲,因为是梅宗际抚养培育了他,如果没有梅宗际呕心沥血的培养,就没有李潜今日的风光。梅宗际为什么要不惜一切代价培养李潜?还不是因为他与李轨之间有过命的交情?所以,李潜与梅宗际之间师徒情、养育恩的基础乃是梅宗际与李轨之间的过命交情。
事情到了这份上李潜根本不敢有丝毫隐瞒,回道:“当时他询问徒儿是否恨他。徒儿告诉他,不恨。”
李潜继续道:“他问,为什么。”
“徒儿告诉他,徒儿幼年时因为那场变故已失去了十二岁之前的所有记忆。因此对于徒儿而言,父亲就跟个陌生人一样。况且,即便没有那场变故,徒儿也不过是个庶出的幼子,无论父亲是做公侯也好,做西凉王也好,都轮不到徒儿来继承他的基业。徒儿与父亲之间除了血脉上的联系,其他的再无半点牵连。”
梅宗际听着李潜的叙述,越听面色越狰狞。待到最后他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一个箭步上前,“啪”一巴掌抽在李潜脸上。李潜的脸颊上登时凸起一个红彤彤地手印,嘴角流出一缕血水。李潜仿佛没有任何知觉,直挺挺地跪着不动。
“孽障!”梅宗际须发皆张,双目圆睁,戟指李潜道:“竟然说出这等大逆不道之言,这与卖父求荣有何区别!”
李潜听了浑身一震,双眸顿时失去了神采。梅宗颍见状连忙上前劝道:“兄长言重了。在那种情况下你让潜儿怎么说?难道让他说,他很那人不成?那样潜儿还有活命吗?俗话说事急从权,潜儿这样做也是迫于无奈。兄长你要体谅潜儿的难处才是。”
听了梅宗颍的劝说,梅宗际怒火稍减,道:“即便是如此,你也不